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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的黑蛋老惦記著。

大學也不是想的那麼簡單。

宋娜沖沒顧客的地攤喊道：「呂冬！」

宋娜說道：「社會體育專業。」

「黑燈瞎火，那拐拐拉拉的小道他也敢走！」呂冬招呼李山：「叔，去果園，我換摩托車載你走。」

李文越見到老爹和呂冬，安定下來，不好意思撓頭：「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可能長時間沒從這走，走著走著掉向了，全是棒子地，陰天又沒參照，算是轉不出去了……」

太遠，聽不真切。

……

李文越回應：「一條小道，我掉向了，前後左右全是棒子棵，我分不出來。」

她倒是想拿全國跳高冠軍，但自幼底子不好，訓練算不上多專業，也就能在小地方稱王稱霸。

李山心急：「行。」

再仔細看……

得，這爺倆誰也別說誰，今晚他不跟著過來，爺倆估計要熬到天亮或者雲彩散開，呂家村又會多一段鬼打牆傳說。

「沒有。」李文越說道：「田大榜去南方了，你找他有事？」

她看到有更多穿作訓服的女生走過來：「我幫你賣防晒霜！」

根據打聽對象的說法，勤工儉學名額有限，每年擠破頭，甚至會發生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這活生生一個黑蛋擺在眼前，太有說服力了。

宋娜把二十塊錢遞給呂冬，呂冬接過來，笑著說道：「你厲害，敢於自黑。」

梳著馬尾辮的女生嘀咕道：「太貴了……」

回到呂家村，都十一點多了，呂冬趕緊洗洗睡覺。

呂冬能理解，這棒子地高了，裏面四通八達的小和_圖_書道跟迷宮一樣，連棵樹都不好找，別說不太經常走的，經常走的人方向感不好，也可能掉向。

李文越說道：「大道要走孟家墳。」

這又不衝突，呂冬說道：「行。」

別說李文越，拐了幾個彎，來到個岔路口，李山停下來，回頭問道：「冬子，咱走的對不？我咋覺得在往北走，越走越遠呢？」

他打開電喇叭，喊道：「文越！」

樹會遮陽，田地里樹極少，鄉間小道四通八達，正東正北還好說，有些還是斜道，很不好走。

李山指著他，氣不打一處來：「你就這點膽！墳地不早推了！」

李山止不住擔心：「不會真遇到鬼打牆……」

他害怕這兒子再丟了。

「李叔！」呂冬說道：「你打開電喇叭，喊喊文越名字。」

李山沒明白呂冬意思：「遇到鬼打牆？」

宋娜蹬著大金鹿往南走，東邊是片工地，建設的應該是小區，有些樓已經建好了。

前兩個月生活費，勉勉強強也能夠。

「跟我還客氣？」呂冬不收。

李山趕緊說道：「我上大隊給那邊大隊打電話了，聯繫上文越他同學，他說文越八點半多就走了。」

現實條件擺在這裏，空談理想沒有用。

拿著錄取通知書，參觀完體育學院，宋娜騎上沒有后擋泥瓦的組裝大金鹿，碎石場的活已經停了，自個掙的錢再加上家裡湊的，學費和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不是問題。

呂冬有點奇怪，雖然搞不太明白這個專業，但與專業體育好像不一樣，又問：「你不搞專https://www.hetubook.com.com業體育了？」

「沒辦法。」宋娜無奈攤手：「我不經曬。」

跟上次她與呂冬來時差不多，沒啥人氣。

另一小半則是老人傳下來的。

「黑蛋！」呂冬有點意外。

呂冬也不跟她客氣：「行，你能幫我賣出去十盒，那頓飯免了。」

倆女生稍微猶豫，又看到宋娜黑黝黝的臉，二話不說掏錢買防晒霜，一人買了一大盒。

往前蹬了沒多遠，宋娜忽然發現，那個擺地攤賣東西的黑小子，咋那麼眼熟？

宋娜下了自行車，晃動兩條長腿走過來，看了眼喬衛國同樣能放光的光頭，問道：「這你擺的攤？」

這年代，聯繫不方便，很多人高中畢業真的就再也沒見過。

玉米棵已經抽穗，長到一人多高，哪怕摩托車燈照過去，前後左右也是一樣的景物。

這一中午下來，宋娜發現，呂冬生意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

這會沒有生意，兩人湊在一起聊了會，呂冬也問了宋娜有沒有田傳傑聯繫方式，宋娜表示去問問能聯繫上的同學。

接近中午，宋娜看向師大門口：「有學生過來了。」

呂冬指了指師大校門：「這半上午的，新生在軍訓，老生在上課，沒人出來買東西。」

她看了眼一個顧客都沒有的攤位：「沒人，生意不好？」

李山總算鬆了口氣，說道：「你咋回事，這倒霉勁。」

「叔，別瞎想。」呂冬實話實說：「咱村皮狐子和鬼打牆之類的故事，一大半都是七叔編出來嚇唬人的。」

其實大學也和-圖-書差不多，一個城市的還好，不在一個城市，無論當初分別時有多少豪言壯語，也禁不住社會與時間的無情折磨。

倆穿著作訓服的女生過來，目光很快落在防晒霜上面。

「該走大道！」呂冬說道：「你心也大，這種天也敢走小道。」

宋娜這時從一邊過來，說道：「保護皮膚，真不貴。」她伸出胳膊讓兩個女生看：「我就沒注意保護，幾天就晒成這樣了，黑的都不敢見人，快成非洲來的……」

宋娜搖搖頭，想起之前問過的事，實在不行的話，開學只能申請勤工儉學。

這人，有時候就怕比較。

回去路上，呂冬問李文越：「你有沒田傳傑現在的聯繫方式？」

李文越應下來：「行，我問問能聯繫上的。」

呂冬皺眉：「按說早該到了。」

從南北道上往西拐，路更窄了，充其量容納一輛拖拉機獨行，路兩邊的玉米棵飄著長長的葉子，就像掛著殺人刀。

呂冬取過一瓶水，遞給她，宋娜接下來，想掏錢。

宋娜也不在乎：「我養一個冬天就能白回去。」

人急壞了，不過啥事沒有。

天氣陰沉，黑燈瞎火，這一嗓子吼出去，說不定能嚇人一跳。

宋娜架著自行車上馬路牙子：「聽人說能參觀，提前過來看看。」

呂冬順著聲音去看，來人細高挑的個，身高腿長，留著齊耳短髮，穿著藍體恤黑褲子，黝黑的面龐似乎能放光。

「是。」呂冬問道：「你咋來了？體育學院沒開學。」

「李文越……」

李山指了指摩托，對李文越說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讓冬子載著你，我騎自行車。」

呂冬問道：「你那活不幹了？」

李文越弱弱地說道：「推了也是墳地，我也害怕。」

李山喊道：「哪裡！」

呂冬說道：「等春天到了又變黑。」

這聲音快帶上哭腔了。

聲音傳出去很遠，隱隱有回聲：「我在……」

呂冬安慰道：「叔，沒事，文越是個機靈的，你趕緊再喊。」

呂冬騎著摩托車，每到一個岔路口都停會，拐過車把照照燈，也讓李山喊上幾嗓子。

宋娜實話實說：「沒那條件，搞專業體育投入很大，像我這樣的，有一部分需要自個承擔，能出成績還好，出不了成績，白白浪費時間，我這條件，浪費不起。」

呂冬根據聲音，又換了兩個方向，終於在一條小道上，看到了推著自行車的李文越。

呂冬抬起手臂，跟宋娜比了一下：「比你白。」

呂冬知道宋娜條件，即便掙了不少，開學一交錢，也剩不下幾個，再次婉拒：「等你開學再說。」他轉移話題：「黑蛋，你報的啥專業。」

靠近外圍，有機械在施工，可能在挖地槽。

宋娜也不客氣，擰開灌進去一大口，黝黑的手臂抹了把嘴，打量呂冬：「擺了幾天？都跟上我黑了。」

呂冬判斷一下，拐上一條岔路，又穿過一個斜灣，李山喊出的喇叭聲，得到了回應。

呂冬讓李山騎自行車走前面，他在後面開著燈照路。

李山又說道：「天黑，大道過孟家墳，文越那膽子你知道，他走的小道。」

「我本來就黑。」宋娜倒是很坦然：「和*圖*書沒啥不好說的。」

呂冬說道：「小瓶的五塊，大盒的十塊。」

呂冬看了眼黑漆漆的天空：「咱回去，這天，保不準啥時候下雨。」

但練體育，營養必須跟上，宋娜這方面基本放棄了。

來到中心路口，隱約看到西邊有賣東西的，宋娜騎車過去，因為這在大學城非常罕見。

除去從呂冬那裡啃了個肉火燒的時間，宋娜一中午都在賣防晒霜，兩種防晒霜賣出去近二百塊錢。

宋娜喝了口水：「不幹了，休息幾天，準備開學。對了，你提供的消息，讓我賣山水牛掙了不少錢，啥時候我請你搓頓好的。」

呂冬說道：「有點事，你問問咱同學，誰能聯繫到他。」

呂冬能理解，說道：「這樣也好，將來找份好點工作。」

「我在這裏！」

呂冬說道：「沒走錯，再往左邊拐。」

千言萬語，都不如活生生一黑蛋有說服力。

「也是。」宋娜點頭。

「可別遇上劫道的！」李山更擔心了，劫道的遠比鬼打牆危險，前者真要人命：「去年，化工園化肥廠一個女的，就在這一片被劫道的殺了。」

「咋回事？」呂冬抬頭看看天，陰沉沉黑乎乎，問道：「李叔，聯繫過那邊沒？」

寂靜的田野里，聲音傳出去老遠。

她有了想法：「呂冬，趕明我也來擺攤，家裡種的早核桃和向日葵都熟了，我過來試試。」

倆人去果園換摩托車，呂冬有所猜測，取了電喇叭讓李山拿上，騎上摩托車往北走，從另一座石橋過河，進入棒子地夾雜的小道。

李山拿起電喇叭，扯開大嗓門：「文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