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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冬和杜小兵上了門口的桑塔納轎車，沖宋娜和喬衛國揮揮手，車子朝南駛去。

杜小兵說道：「一點都不麻煩，我們公司從杜鵑那裡進了那麼多貨，她沒少掙，叫她司機專門跑一趟，不過分！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宋娜看他出神，那指頭戳他一下：「想啥呢？」

胡春蘭在加工廠里管著幾十口子人，半年多下來，也在變：「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冬子，咱們以後躲著他們家的人走。」

呂建仁考慮問題的角度跟一般人不同，看到這嫩黃的蟲子，突然想到火烤和爆炒。

不過，嫩黃的幼蟲身上沒毛，沒啥威脅。

繭蛹最外面是一層類似石灰質類的玩意，包裹住裏面一個黃綠色的幼蟲，等到天再熱一些，幼蟲就能破繭而出，長出長毛，成為叫人聞風喪膽的癢辣子。

全套設備來自破產的泉南肉聯二廠，這年代算得上比較先進。

釘子拿著份報紙，抬頭看看，一臉委屈：「爸，我有正事。」

呂冬抓住掛沙袋的橫杆，腳蹬住樹榦，幾下就上到樹杈上，拿起豎在一邊的杆子掰高處的嫩芽。

仨人下樓，喬衛國從廚房出來，一起送呂冬出門。

「你們繼續。」呂冬擺擺手，看宋娜：「好了？」

忽然，他看到河堤下面有個熊孩子在跑，一陣怒吼：「釘子，你個破孩子，又逃課！」

呂冬兩輩子加起來也沒這方面的經驗，但非常清楚，這事跟著流程走准沒錯。

外地的媒體倒沒人關注，但對本地的和_圖_書電視台和青照周刊來說，就是大新聞了。

還有這好事？呂建仁疑惑，咋感覺比呂冬這個五毒教主還不靠譜？

已經完成裝修的漢堡店裡，付朝霞在培訓剛招聘的幾名打工學生，宋娜拿個大包坐在一邊看。

胡春蘭放下喝完棒子糊糊的碗，嘆口氣：「造的哪輩子孽。」

拿起包出門去北邊加工廠。

大學城動遷戶里，叫楊馬集團的人設局的不少。

仔細打量，走到呂冬近前，給他整了下衣領子，退後幾步再看：「這多板正！呂冬，正式場合，該講究就得講究。」

胡春蘭先去女更衣室換全套工作裝，又進洗手消毒間消毒，再到風淋室吹乾，這才進到車間，開始一上午的工作。

進堂屋的時候，胡春蘭抬手摸了下略微濕潤的眼角，但她從來沒讓淚水流下來過。

縣城服裝制服廠，一輛警車停在宿舍區大門前，幾名警察下車，很快從裏面帶出胡斌。

這邊有專人負責接待，說一些注意事項，畢竟電視台要錄像。

「行了！」他踢釘子一腳：「趕緊回去上學。」

她眼圈微微泛紅，不難受是假的：「就當沒這門親戚。」

很多娘家在呂家的人，乾脆就讓孩子過河上學。

這東西他當然認識，冬子那損孩子的獨門暗器的繭蛹。

等到差不多，下來收拾院子，香椿芽掰好放在壓水機邊上，杆子扔進垃圾桶。

呂建仁找地方下河堤，拿過報紙看一眼，上面寫的是什麼國家醫療協會https://www.hetubook.com.com組織下鄉送溫暖，全民強身健體計劃，測血壓登記領取健康雞蛋補充營養……

不過，這東西的味道對很多人來說就是劇毒，還有人吃了過敏。

呂冬拿起衣服，看宋娜。

呂建仁隨手把報紙團成一團，隔著河堤扔了過去。

回去幾個人一說，馬家村就在旁邊，趁著沒人注意溜個號，領雞蛋去！

釘子拿起報紙，沖河堤上揮舞：「馬家村的小尿（sui）拿來份報紙……」

胡春蘭放下飯碗，去屋裡拿包：「今早你刷碗，我早點去廠里，這都二十個門店了，生產得跟上。」

多整幾個，回去試試。

呂振林看他一眼，沒好氣，說道：「趕緊回去睡覺，別瞎逛游。」

加工廠的冷庫和生產廠房已經建好啟用，剩餘的真空包裝線正在組裝中。

河堤上到處是野生的酸棗樹，去年曾經為呂冬提供過無數槍火彈藥。

呂冬接到胡斌同事打來的電話時，臉上直接掛了個囧字，莫非這位老表以為他蒙在鼓裡，對他們設套的事一無所知？

這東西過了穀雨就長筋，現在正是嫩的時候。

呂冬想當好人，卻不是濫好人。

上午十點半，縣裡有場新聞會，正式公布和介紹新加入的證攜委員們。

這個女人遠比她自個想象的堅強。

呂建仁打完夜班，放下電焊用具，讓倆徒弟小光和紅星先回家，自個抽著煙吐著煙圈，慢悠悠的朝南走。

「事情大概就是這樣……」

上午十點ｈｔtps://m•hｅtuｂooｋ.cｏｍ•coｍ半，小型的新聞會正式開始。

呂冬推門進來，付朝霞沖他這邊打招呼：「呂總。」

正好有個幹活的從河床里走，看到落下的紙團，好奇撿起來看，瞪大眼睛：「還有這好事？」

今年就未必了……

宋娜包放在一張桌子上，打開包，取出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

宋娜撐開包：「放裏面。」

呂冬給王錚打個電話，進了辦公樓邊的小禮堂，先去後台。

宋娜提起包：「上二樓說去。」

呂振林正在河堤上監工，河堤的修補工作還在進行。

他饞人家身子了。

來到縣城，直接到證攜大院，停好車后，呂冬和杜小兵下車，能看到院子里停了不少車，其中就有縣電視台的車輛。

宋娜打斷他：「今天你要去領證，還有電視台現場錄，你代表的是我們呂氏餐飲公司的形象，不能馬虎！」

宋娜樂了，淺麥色的臉上笑顏如花：「你凈想好事，我又不給你洗。」

呂建仁一手抓枝條，一手捏住繭蛹，將繭蛹掰了下來，拿在手裡仔細看。

所以，他就當沒接到這個電話。

「三叔。」呂建仁主動喊人。

呂冬試探問道：「媽，我做得太狠？」

那就當一無所知好了。

「我想著要不要買個洗衣機。」呂冬很認真地說道：「我忙，我媽也忙，有個洗衣機洗衣服方便。」

今年過年晚，春來的晚，香椿芽長的也比往年晚。

呂冬尋思著，改天要不要買個洗衣機？

等會回去試試。

他沒有走已經鋪上砂https://www.hetubook.com.com石的土路，直接上河岸。

進入四月下旬，官方發布公告，面向全青照徵集楊馬犯罪團伙的線索和證據，所有人都看得明白，楊馬再也無法翻身，無數苦主紛紛湧現。

不要指望這些人能多講義氣。

呂家村小學孬好冬天不漏風，夏天不漏雨，馬家村的小學更破更爛，一下雨學生就得挪桌子凳子，給接水盆子騰地方。

呂冬不好意思：「我自個洗就行。」

……

呂建仁氣不打一處來：「你有個屁的正事！」

他沒忘記拿上提前準備好的名片，那裡也是個平台。

宋娜無奈了，這發散性思維也太強了吧？

兩人一起上二樓，呂冬邊走邊說：「黑蛋，還得麻煩你，穿的乾淨利索就行……」

宋娜明白他意思，往下走：「換好叫我。」

也就是冬子不糊塗，換成個沒見識的，不止輸掉門店，可能一輩子都毀了。

看眼乾枯的河床和底下幹活的人，呂建仁往南走，來到一棵竄出嫩芽的酸棗枝前站住，又點根煙叼上，盯著酸棗枝上一個突起的橢圓形骨節。

王錚通知呂冬的時候，就跟他約定直接在證攜大院匯合。

「我曉得。」呂冬收拾換下來的衣服。

新鮮的香椿芽煎雞蛋，非常好吃。

這東西應該能吃？呂建仁仔細想想，貌似以前抓過餵雞，雞吃了屁事沒有。

呂建仁擺出家長威風，訓斥：「又給人亂起外號，人家姓卞！」

呂建仁一路往南走，一路掰著酸棗枝上的繭蛹，很快弄了一小把。

以他的個人看法，胡斌ｈttps://ｍ•ｈｅｔｕbｏｏｋ.com•cｏm進去未必是壞事，在裏面悉心改造，總比輸得傾家蕩產好。

多的可以腌制起來，夏天做涼麵剁碎撒上一捏，相當出味。

院子里，呂冬看時間還早，拿跟鉤芉子，掰香椿芽。

呂建仁就吃他這一套：「我這就回去。」

「你們快點給我爸我媽打電話，讓他們撈我！」胡斌手上有一對閃亮的銀鐲子，回頭沖同事喊：「我老表呂冬是個能人，讓他幫忙撈我！」

樓梯那邊傳來腳步聲，杜小兵從下面跑上來，說道：「準備的怎麼樣了？呂冬，我專門給你借了輛車過來，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

一早送貨的兩輛冷藏車先後駛入大門，準備裝貨送第二趟。

家中小院子里吃早飯，呂冬大致將胡斌的事跟老娘說了下，不管怎麼樣，這都是老娘的娘家侄，也要預防大舅媽跑過來找麻煩。

這是呂冬上次參加會議穿過的，洗過後宋娜要走，專門找來熨斗熨過。

「這不一個意思？」釘子振振有詞，看老爹要發怒，趕緊揮舞報紙，說道：「爸，馬家村今早來了些人，說是免費贈送雞蛋，我這不趕緊給你通風報信。」

呂冬看眼時間：「行。」

釘子沒法逃課，苦著臉往回走。

他看看時間，接近八點半，洗手洗臉趕去大學城。

那人也可以吃。

加工廠大門貼上瓷磚，白底紅字標牌掛在一側，上面手書——呂家食品有限公司。

胡斌是被石頭咬出來的。

「沒這麼麻煩。」呂冬不大好意思。

呂冬手腳麻利，很快換好衣服，喊了一聲黑蛋，宋娜又從樓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