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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朋友進去了？」杜小兵好奇。

呂冬挨著問一聲，然後點菜。

呂冬卻說道：「老杜，咱們說好的，店裡能結算的部分分紅，要到年底。」

胡春蘭看眼相框，又看眼呂冬，欣慰的笑：「你爸一定會為你驕傲。」

呂冬又說道：「以前的事，咱們就不說了，以後別再碰。」

呂冬笑：「老杜，你經常上網？」

這年頭，能開上網吧，還開到大學城的人，不簡單。

蘇小山辦完手續，換上衣服，收好所有證件，頂著顆明亮的光頭，從大門往外走。

年輕人說道：「就那個店。」

桑塔納出大院往南走，很快來到看守所門前，呂冬過去問一聲，知道人還沒出來。

呂冬應道：「媽，我曉得。」

王棟笑的很熱情：「說起來，咱們還是鄰居，我大學城有個店，就開在呂總的店邊上。」

十九歲？八零后？八零后這麼厲害了，七零后才剛剛發光發熱，八零后就急著衝上來搶班奪權了？

「我又沒提前要。」杜小兵不明白這是啥意思。

出門，太陽照過來，蘇小山眼睛有點不適應，微微閉上。

王棟今天剛認識呂冬，呂冬卻早就認識他，畢竟初中高中都瞎胡混的學生，認識本地最大的檯球廳、遊戲室和錄像廳老闆，屬於很正常的情況。

「你好，王總。」呂冬跟他握手，也記得他。

蘇小山瞬間頹廢：「我能幹啥？這兩年，啥都荒廢了，就剩下坑蒙拐騙。」他端起水杯喝一口：「坑蒙拐騙也干不下去了，以和*圖*書後每個月都得去大學城所報道，還要彙報思想狀況，我那幾個弟兄，沒我這麼好運，逮進去判的都是實刑，想干也沒人。」

光頭閃閃發亮，人生三十年，卻從來沒發過光。

「有請呂氏餐飲有限公司總經理呂冬先生！」主持會議的男人以新聞播報的聲音介紹道：「呂冬，男，太東省泉南市青照縣呂家村人，出生於1980年2月2日……」

蘇小山畢竟混過一段，說道：「呂冬，你別覺得虧欠了我，其實是我虧欠了你。」他沉默片刻，又轉頭看看查封的海龍大廈：「行，我跟你干。」

證件證書所代表的身份，無疑能叫很多心懷不軌的人望而卻步。

總不能讓老爹一輩子沒個家，臨老還擺攤子修鎖換鎖？

呂冬後面會有表示，也不客氣：「咱去趟青照看守所，接個人。」

中間有不少人站起來握手，呂冬一一回以笑容。

呂冬回到自個座位上坐下，憑藉團委關係混進來的杜小兵頗為羡慕的看一眼證件，低聲說道：「我家老頭子混上這個本子，都四十好幾了。」

呂冬說道：「張隊，謝了。」他客套兩句，收起電話，問：「王師傅，著急回去？」

「你咋來了？」蘇小山好奇。

到停車的區域，還沒上車，有人從旁邊過來：「你好，呂總。」

原本得到動遷款，未來剛要開始閃閃發亮，就掉進了坑裡。

「那是市裡的。」呂冬笑，聲音也壓得很低：「我這縣裡的，沒法比。」

和*圖*書蘇小山又沉默，好一會才說道：「不碰了，一刀兩斷！我還得給我爹養老！」

「對頭！」王棟仍然笑著說道：「遠親不如近鄰，以後多多關照。」

其中好幾個做生意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合作一把。

想到這，蘇小山莫名暢快，但沮喪的情緒瞬間又湧上來，判了個緩刑，倒是不用坐牢，卻要每個月去戶籍所在的大學城派出所報到，聽說還要寫啥思想彙報一類的玩意。

王棟看向已經走到主席台上的人，那張略微有點黑的面孔，年輕的過分。

杜小兵說道：「過去的都過去了，以後朝前看。」

旁邊有個比王棟還年輕的人湊近點，悄悄說道：「老闆，這是咱們新店的鄰居，大學城八點在線那個店。」

「小山！」

這人在學生中挺有名，能鎮住那些滿腦袋古惑仔的小黃毛不容易，很多人都叫他王大頭。

那邊張隊簡單說道：「我剛聽到個消息，蘇小山中午前可能出來。」

呂冬簡單的把蘇小山的事說了說：「不管咋樣，他都幫我在龍潭虎穴走了一遭，不能看著不管。」

以後生意還咋干？

「知道我最喜歡你哪點不？對朋友仗義！」老杜其實比呂冬更仗義：「他幫的是咱們公司，于情于理都應該拉一把。」

呂冬直接問道：「小山，想過出來做啥？」

蘇小山到處看看，然後跟著呂冬和杜小兵上車。

好在，挖坑的那一大幫人，也算是讓他親手送進去了。

但同樣也是一份責任。httｐs://ｍ.ｈeｔuboｏk.ｃom.ｃｏm

呂冬稍微一想，明白過來：「八點在線？」

二十六歲，拿到這些，誰看見他都得稱一句年輕有為。

這不要人命嗎？

要說呂冬能對蘇小山感同身受純屬扯淡，他沒經歷過蘇小山這樣的事，更不會切身體會到那種傾家蕩產的痛。

呂冬說道：「我記得你說過，以前在礦上開大卡？本子還有沒？」

小禮堂人不多，氣氛卻相當熱烈，作為新一屆的加入者之一，年輕的王棟手捧證件證書從台上下來，很多人站起來與他握手，就連電視台攝像機鏡頭都在跟著走。

主席台上又有聲音響起，倆人不再說話，耐心等大會結束。

呂冬懶得再說，證件認真收在包里。

既然拿到手，就要對得起這份責任，對得起上面的國徽。

呂冬明白他意思：「我也是為自保。」

呂冬認真說道：「再接再厲！」

蘇小山轉頭看向窗戶外面，路對過的海龍大廈冷冷清清，門前似乎貼著封條，一個人都看不到。

王棟想了想，聯繫起來：「呂氏麻辣燙？」

這是從哪裡蹦出來的小年輕，難道哪家的太子爺？

半個小時后，所有新任上台合影，今天大會結束。

蘇小山卻笑了：「你推薦我，給了我個親手報仇的機會。呂冬，你不知道，我這些天在裏面住著單間，想到那群王八蛋後半輩子都要待在裏面，我就笑。」

倆人握手合影，呂冬捧著證件證書往回走，整個人顯得很自然，彷彿電視頭鏡頭不存在一般。

聽到有人喊，https://m.hetubook.com.com蘇小山睜開眼睛，適應了陽光，看到前面停著一輛轎車，車前站著倆人，膚色發黑的那個穿著板正的夾克，陽光帥氣的那個穿一身運動衣。

王師傅笑著說道：「杜總說了，我今天就為你們服務。」

「有。」蘇小山應道。

呂冬轉頭去看，這人同樣年輕，二十五六歲的樣子，五短身材，頭卻特別大，伸過來的右手上，食指少了三分之一。

一頓飯吃完，約定蘇小山先休息兩天，去處理下家裡的事和派出所的事，然後再到大學城，到呂氏餐飲公司擔任貨車司機。

主席台上，證攜的大領導將證件證書頒給呂冬，跟他握手，輕聲勉勵：「你做的非常好，再接再厲。」

杜小兵卻看得很明白：「我不了解你？你是不是想著，先縣裡，下一步市裡，然後到省里，甚至……」

晚上，呂冬回到家裡，胡春蘭看到證件證書，讓呂冬放在堂屋相框下面。

呂冬點完菜，等服務員離開，說道：「他們沒個幾十年，出不來。」

呂冬又與幾個人交換名片，跟杜小兵一起往外走，中途還給王錚打了個招呼，團委那邊暫時沒有啥事，準備回去。

桑塔納回縣城，來到呂冬上次請宋娜吃飯的小飯店門口停下，幾個人進去，在沒人的二樓靠窗戶坐下。

蘇小山回過頭來，看眼呂冬：「謝謝。」

主席台上主持人的播音聲又響起：「過去的一年裡，呂冬以普通人的身份做出了不平凡的成績，先後獲得青照縣抗洪救災先進個人，青照縣見義勇為先進個https://m.hetubook.com.com人，泉南市十大傑出團員等榮譽……」

上了桑塔納，杜小兵說道：「原來他是八點在線的老闆，等開起來去上網，得讓他打折。」

呂冬客氣道：「以後還得請王總多照顧。」

王棟回到座位上，低頭看一眼卡片式的證件和縣裡給的大紅色本子，有種瞬間升華的感覺。

呂冬不以為意，笑著跟王棟客套兩句，然後交換了聯繫方式。

「給你爸上炷香。」胡春蘭叮囑道：「呂冬，你走的是正道，以後也要走正道！」

呂冬低聲說道：「說遠了，太遠了。」

這不僅僅是個身份，還是個平台，在大會開始前，他就跟不少人交換過名片。

經過楊富貴和馬運來的事，他算看清了，之前走的就一條死路，要是他進去了，誰給老爹養老？

呂冬手機突然響，掏出來一看，張隊打過來的，接通：「張隊，是我，呂冬。」

杜小兵說道：「聽我姐說起過一些網際網路，最近寧雪老是說些上網衝浪的事，專門了解過一點。」

有事這邊會打電話通知聯繫。

王棟一聽，有些驚訝，難道硬生生用榮譽堆進來的？

桑塔納先把蘇小山送去他老爹那裡，又回大學城，車臨走之前，呂冬拿了條煙給王師傅。

呂冬指了指車：「過來接你，沒吃午飯？走，先找地方吃飯。」

呂冬又說道：「你願意的話，跟著我干，我這邊缺個貨車司機，工作主要是陪著我進貨拉貨。」

說話的同時，他仔細回想，關於王棟的信息極少，這個人跟楊富貴不同，曾經沒給他留下過任何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