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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列格！你在哪兒？我們約好了！我會帶你去阿薩海姆的長牙要塞！我會親口向你講述我們的歷史！我會讓你跟比約恩說那些笑話，我會將羅根他們介紹給你，還有拉格納·黑鬃！現在我們贏了，你在哪兒？」黎曼魯斯已經有些失態了，狼王大聲疾呼：「快出來，就算是血爪（新兵）也不應該開這麼惡劣的玩笑！」

但騎士大軍方面也並非沒有任何準備，聖域女巫歐若拉怒吼著命令著寒冰系至高元素領主克雷希爾，這位身高有三四十米高的元素領主逼迫歐若拉現場必須簽下之後向他獻祭超過五十份薑餅、一百份馴鹿肉和三百瓶伏特加的協定，歐若拉見萊恩點頭之後極為爽快地答應了。

於是克雷希爾呼喚來了綿延數千米的冰風暴，它極大的改變了戰場局勢，混沌大軍被可怖的冰雪籠罩，沃爾芬城內的大火被至高寒冰系領主熄滅，混沌地獄炮被冰封，混沌矮人引以為傲的器械無法啟動。

「但他很快就發現，無論怎麼做，他還是會取悅混沌四神。」萊恩緩緩點頭，騎士王看著火焰被點燃，奧列格的屍體逐漸被火焰包圍：「他和我們的戰鬥是混沌四神喜聞樂見的，無論是勝還是敗，都在邪神的預料之中，所以他乾脆決定自殺，只有這個選擇，會讓四神感到憤怒和驚訝。」

理查就是這樣帶著雄心壯志即位成為騎士王的。

這是一具已經幾乎完全毀容的屍體，他的臉已經完全沒法看了，就算是身體也已經在全城大火中燒得面目全非，眾人是在靠著奧列格脛甲上的金色公牛護膝和他握在手中那把斷了的伊凡雷帝之劍，才終於認出了他的身份。

千年來，各種制度逐步形成，各種規矩、慣例也形成了。這些規矩慣例里有好的，自然也有壞的，而大部分是壞的居多，如果不是有如此巨大的外部壓力，勞恩知道騎士貴族們早就拉胯進糞坑裡面了。

回答他的依然只有沉默，黎曼魯斯來回在城內尋找著，很快瓦米爾選帝侯和他的嫡次子瓦西里·馮·茹科夫也加入了尋找的行列，以及碩果僅存的二十六位公牛騎士與七十三位奧斯特黑色守衛。

萊恩：「……」

當最後的奧斯特軍隊打開公牛堡的大門，當選帝侯瓦米爾·馮·茹科夫看著他的城市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大片廢墟，當他扔下手中的劍，跪倒在地上，忍不住放聲大哭時還要不斷感謝舊世界諸神的恩賜和援軍的及時m.hetubook.com.com抵達時，就連布列塔尼亞人都忍不住露出了難過的表情。

「帝國如此之大，領土遼闊，邊境線很長，大而空虛，領內暴亂四起，表面繁華的內部實則虛弱不堪。」伯希蒙德公爵臉色凝重，身為亞瑟的直系後人，聖域巔峰已經半隻腳邁入半神之境的布列塔尼亞最強聖杯之一，紅龍公爵無奈地一直搖頭：「真是千瘡百孔，我一直在想，卡爾·弗朗茨皇帝即位之後睡過一個好覺么？」

人類軍隊方面已經是非常疲憊，無力追趕那些潰敗的混沌大軍。

爭論這才停止。

「做得好！貝特朗，幹得漂亮！」騎士王萊恩朝著貝特朗給予讚許的目光。

這些年來，布列塔尼亞騎士王國在騎士王萊恩的率領之下一直贏一直贏，一場接一場的輝煌勝利，一次高過一次的戰爭紅利，幾乎令布列塔尼亞人忘記了失敗的滋味。

「不！不！！！」混沌魔龍四處亂竄，它手捂胸口，在空中來回迴旋了幾次之後，重重地摔在了沃爾芬堡的廢墟之內，抽搐了好幾下之後，就此身亡。

軍隊一再失敗，財政捉襟見肘，野獸人肆虐、混沌軍隊一路屠殺而來、氣候變冷、瘟疫滋生，帝國不得不集中所有的力量來抵禦外敵，它的軍隊堅強但是薄弱，它的城市是汪洋中的孤島卻要依靠著它們守護文明，莫特金的怒火燃盡了整個奧斯特領，帝國人能做的就只能是用自己治下充滿恐懼的軍隊，用帝國越來越珍貴的財富，去抵抗黑暗，去守衛文明。

不遠處，奧列格的遺體告別儀式正在進行，奧斯特人設法將名為奧列格的一團烤焦的爛肉塞進衣服裏面，然後給遺體的臉戴上了一個鐵面具，總算是形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瓦米爾選帝侯默默地接受了自己愛子已經死去的結局，而那些跟隨著奧列格征戰了十幾年的士兵和貴族們已經忍不住痛哭失聲，他給奧斯特帶來了前所未有的榮耀，卻也讓全領陷入了災禍之中。

「那個混沌永世神選本來是想要力戰而死的。」黎曼魯斯慢慢地走到萊恩的旁邊，狼王坐了下來，他的聲音低沉而痛苦地說道：「他想要用一場史詩般的決鬥為自己的一切畫上句號。」

萊恩氣得笑了。

就這？就這？！莫特金是不是腦子進了納垢奧利給了？

然而，沒有人會把自己爬閣樓的梯子砍了，他可以修修補補，可動不了騎士貴族的根基，因為那和圖書是他的基本盤。

勞恩還在思考，布列塔尼亞軍隊已經開始打掃戰場。

「不是我的錯難道還TM地是你的錯么！！！」黎曼魯斯反身揮出一拳，直接轟向萊恩的面門，鐵拳穿破音障，擊碎了飄落而下的雪花：「夠了！」

有些騎士呆，有些騎士貪，有些騎士又呆又貪。

「我即斯特萊斯庫·偉大者，我即天命的滅世者，無可阻擋，無可違逆，我即大……」

這場戰鬥不算成功，急行軍趕來，該救的人沒救下來，該完成的任務沒有完成，反而損失不小，如果不是救下了矮人屠夫王、阿拉洛斯和公牛堡最後的兩萬奧斯特守軍還算是有些成果，萊恩就該向所有人謝罪了。

「奧列格在哪裡！他在哪裡？」戰場之上，黎曼魯斯正在四處尋找奧列格的身影：「奧列格！你在哪兒？我們勝利了！你去哪兒了？」

「夠了！」瓦米爾選帝侯終於開口了，此時的選帝侯已經難掩自己的難過，大顆大顆的淚水滴在了他胸前的板甲上：「我求你們了，別再吵了，好么？請給一個失去了自己孩子的父親一點尊重，好么？」

他不可能擁有萊恩這種衝破整個體制，化腐朽為神奇的力量，他不可能擁有這種砸了所有人的飯碗，結果換了一個更大更漂亮碗的力量，他沒有這種萊恩挪開原本的梯子，自己當場做了一個新梯子用得還很順手，讓老梯子不得不主動求萊恩多使用自己，說別總是用你的新梯子啊，我也能用的力量。

「？？？」斯特萊斯庫的胸口一疼，一支黑色的羽箭沿著蒸汽坦克原型機不屈號所轟開的傷口刺入了它的身體之內，而且穿透了血肉，正中它的心臟，帶著自然神力的箭矢燃燒著塔爾的火焰，破開肌腱刺入心房。

然而巨龍面對的困難不止這些，由於古聖改變了行星軌道，巨龍對於凡世現在的氣候已經不再適應，大部分的巨龍都開始進入沉睡模式，不過也有少部分的巨龍依然貪戀財富和力量留在凡世外界活動，成為了獵殺和奴役凡人……同時也被凡人獵殺的對象。

「溫特元帥來了！溫特元帥來支援我們了！溫特元帥萬歲！」老近衛軍們受到了克雷希爾的保護，士兵們歡呼不已，巨型的冰牆擋住了混沌魔龍的龍息，斯特萊斯庫面對寒冰系至高領主揮來的巨拳，臉色微變，它立即扇動翅膀，朝著側邊閃開。

當一種錯誤成為了一種習慣，就很難更改了。

勞ｍ.hｅtubooｋ.ｃｏm•cｏｍ恩可以改，他可以通過國王的權威進行糾正，他可以建立新的法律，他也可以大遠征……如果他是騎士王，他知道自己能夠做很多事，或許騎士王國會變得好一些，會在他的監督之下變得光明一些，在他的督促之下戰鬥力會強一些。

紫色的薊花被放在了遺體的胸口，那是奧斯特領的象徵和行省之花，牧師正在禱告。

被這樣一吼，黎曼魯斯似乎清醒了一點，狼王痛苦地低吼了兩聲，伸手將復讎女神從喉嚨上撥開：「你在教我做事？小子？你以為你是誰？」

然而戰場之上沒有任何歡呼聲，整座城市的現狀實在是太凄慘了，奧斯特人的慘狀不用多說了，隨著最後一支混沌軍隊離開了視線之外，凡人們正在無助地哭泣。

沒有迴音，有的只是整座城市上冒起的白煙，灰燼的響聲，還有天上下著的大雪。

理所當然，巨龍儘管抗性很強，但也同樣會受到混沌腐化，初代巨龍卡爾洛西曾經率領精靈大軍抵抗混沌入侵，奸奇大魔任由卡爾洛西殺死自己卻讓腐化和混沌之風深入巨龍體內，卡爾洛西無法控制住自己發瘋，自此成為了第一隻混沌魔龍，此後，不斷地有混沌魔龍誕生，這些巨龍從來不覺得自己墮落和倒向混沌，它們一直都只覺得自己和混沌是合作關係，或許對凡人來說墮入混沌意味著無可救藥，但混沌魔龍確實有本錢，它們沒有那麼容易被控制，掌握著一定的自主權。

萊恩不是帝國人，也和奧列格沒什麼關係，他就沒有參与，只是坐在那邊，看著。

「只有他做到了，只有他成功了。」勞恩的心中升起了更多的感悟，王國攝政心中的觸動很大，騎士王國現在正處於數百年來又一個黃金時代和全盛時代，如此輝煌的文治武功只有萊恩做到了，捫心自問，勞恩不止一次地推演過如果自己是騎士王的話他會怎麼做。

對帝皇而言，他是個好的工具人，聽話的乖兒子，對太空野狼而言，他是個平易近人的好國王，和藹可親的好原體，義薄雲天的好領袖。

城市的毀滅，鎮民的哀嚎，文明派系或雄偉恢弘的建築付之一炬，精巧美麗的文藝就此沉寂。

沒錯，這就是黎曼魯斯。

「該滾的人是你！黎曼魯斯！我不要你的賠償！把我士兵們的生命還給我！」萊恩直接抽出了復讎女神頂在黎曼魯斯的喉嚨上，騎士王嘴巴張開，眼中似乎有火在燃燒：「兩千多個戰死和*圖*書的士兵，還有五千多個受傷！被兄弟用武器頂在喉嚨上的滋味好受么？父親賜給你的長矛你就是拿來專殺兄弟？那你當初為什麼不殺了荷魯斯？！」

所有人相顧無言。

「我會賠償你的損失！」黎曼魯斯朝著萊恩居高臨下地咆哮道：「我在遠東獲得了大量的財富，我全送你！全部！就當是賠償了！現在給我滾！我需要一個人安靜一會兒，滾！」

三十分鐘之後，奧列格的屍體終於被找到了。

一點也不。

但對同僚和兄弟們而言，黎曼魯斯和他的太空野狼就沒有那麼美好了。

混沌過境，普天之下，儘是廢墟。

而在那裡，是老近衛軍的陣地，這些百戰老兵們排成了數排數列最整齊的隊列，他們一語不發，一聲不吭，只是堅定地看著前鋒和觀察著附近的動靜，見到了混沌魔龍朝著這裏飛過來了，他們也如鋼鐵般沒有絲毫動搖，無懼龍威，只是自動地散開。

「你很優秀，老近衛軍的掌舵人。」莫吉安娜見狀不甘示弱，湖神女巫輕聲吟唱了幾段神聖的經文和詩歌，貝特朗頓時感覺到自己的脖子上出現了一個全新的護符，上面蘊含著可怕的力量：「這是來自女士的賜福，它能夠讓你避開詛咒和邪惡的魔法。」

「為了塔爾！」

「不夠。」萊恩伸手接住了魯斯的拳頭，狼王並沒有用力，騎士王冷冰冰地說道：「現在，你滿意了么？這就是你要的結果？」

就在老近衛軍陣之中，老近衛軍統帥、布列塔尼亞戰時元帥、諾丁漢男爵、塔爾神選貝特朗·塔爾之眼神色堅毅，他站直了身體，緩緩地放下了塔爾之弓，額頭上的塔爾聖徽熠熠發光，英雄傲然立於大地之上。

「因為父親要求我向你道歉。」魯斯的聲音很真誠：「所以，我向你道歉，我們和解吧！」

「這不像你，兄長。」萊恩皺起眉頭，狼王這玩的是哪一出？

混沌魔龍斯特萊斯庫·偉大者從未意識到，這場戰爭會以如此草率，如此牛頭蛇尾的方式宣告結束！

斯特萊斯庫·偉大者憤怒地張開雙翼，混沌魔龍朝著沃爾芬堡的地面吐出熊熊龍息。

「感激不盡！」貝特朗找到機會偶露崢嶸下也有些得意，他低頭接受了莫吉安娜和萊恩的誇獎。

就像斯特萊斯庫一樣，這頭巨龍的毀滅龍息傾瀉而下，將天空染成了五顏六色。

這一閃，速度一緩，就給了已經整裝待發的努爾鐵甲軍機會，兩百多枚維羅妮卡魔法工坊出產的穿和-圖-書甲爆裂彈丸被裝填進入了舊世界最好的長管火銃之內，努爾鐵甲軍在統帥朱巴爾·福克的命令下僅僅一輪齊射就讓混沌魔龍身上爆開了數十個傷口，斯特萊斯庫吃痛之下越發瘋狂，它仰起頭來，越發狂暴，展開雙翼就要朝著努爾鐵甲軍的陣地飛去。

可以肯定的是，勞恩也是有志於改變現狀的，他也可以想象自己也一定是會嘗試改革和嘗試去改變腐朽的騎士貴族瘋狂壓迫和剝削農奴階級，試圖緩和騎士貴族和農奴們越來越尖銳矛盾的。

「這不是勝利。」王國攝政勞恩將神器庫羅納之劍收劍入鞘，他朝著伯希蒙德說道：「這是劫後餘生。」

「我們和解吧。」黎曼魯斯朝著萊恩伸出了手：「是我的錯，我很抱歉。」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陛下登基這幾年之後，所有人每天都能睡一個好覺。」哈根公爵身上多處受傷，最嚴重的一處是腹部被刺穿，腸子都流了出來，吉索萊奧克斯公爵在經過了緊急的治療之後沒有大礙，但起碼要修養幾個月了。

對於巨龍來說，它們曾經統治全世界，它們曾經是世界的霸主，即使是在古聖降臨巨龍威嚴不再后，強大的龍族依然有足夠改變整個戰場局勢的能力。

隨著混沌魔龍的死，沃爾芬堡中混沌軍隊最後的抵抗也宣告結束。

奧斯特領選帝侯和大公爵第一順位繼承人、沃爾芬男爵、諾斯卡征服者、完成了無數豐功偉績的奧列格·馮·茹科夫就這樣葬身於此。

整理沃爾芬堡的廢墟是一個極為漫長的工作，萊恩將這件事交給了勞恩和海爾伯格去安排，本來想要睡一會兒，結果才休息了三個小時，天就亮了，萊恩於是早早起來，獃獃地坐在公牛堡前面的台階上。

黎曼魯斯看著自己的子嗣、他的學生這副樣子，太空野狼基因原體張了張嘴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深吸了兩口氣，最後帶著濃重的鼻音說道：「好吧，至少你死得像個爺們，奧列格，有種！」

斯特萊斯庫的怒火永無止息，巨龍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不是歌頌勝利，不是大肆慶祝，沒有耀武揚威的凱旋，沒有分享戰利品時的快樂，沒有三王會戰勝利之後的榮耀和志得意滿。

「他死得像個勇士。」就在這個時候，騎士王萊恩和瑞克元帥海爾伯格靠近，萊恩皺著眉頭，朝著黎曼魯斯說道：「兄長，這不是你的錯。」

然而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萊恩這樣，不可能，絕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