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糰子的目光緊隨著他，並落在他端著的飯盆中，很快她又不滿的抬起頭：「只這一丟丟……」

荒蕪山林——

數十公裡外的小村——

可美劇和英劇有個大缺點，說開車就開車，一點鋪墊都沒有。前面還正常聊著天呢，鏡頭一轉就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嚇得他慌忙關掉音量。

「哥！」

有灰落進她眼中，她也只是揉揉。

「哦。」

雁城中學——

「？」

滇池邊上——

遠處不斷傳來煙花悶響，像是重鼓在敲，讓人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快步小跑起來。

客廳的電視中已經開始放春晚了，老周坐在沙發上看，姜姨則在窗前往樓下張望。樓下路上的汽車排成一條長龍，車燈如帶。

好久好久，他才感嘆道：「真是盛世啊……」

頭頂長了一根天線的高挑少女和親朋好友們站在一塊兒，煙花就在頭頂炸開，綻放出令人震撼的美。除了她以外的所有人都舉著手機，只有她在專註的仰著頭看。

「我總有一種你們真的互相聽得懂各自的話的意思。」祝雙說。

林鐘閉著眼睛站在房中一動不動，夜空很寧靜，可良久之後，他卻低聲自言自語：「真是一個從未有過的時代啊……」

踏上山頂后，小鎮盡收眼底，煙花的高度幾乎和他們齊平。

「……」

周離主動收拾碗筷，他默默將幾盤雞爪雞翅和鹵牛肉放在一個盤子里，準備等會兒趁沒人注意或者找個什麼理由端進房間里——剛才槐序在客廳看他們吃的模樣很可憐。

然後www•heｔｕｂｏok.ｃoｍ•ｃoｍ繼續盯著，盯著……

「你那個妹妹長得還蠻好看的嗷。」槐序說。

旁邊學區房——

紅染杵著手杖站在西山之巔，靜靜看著對面公園上方綻放的煙花秀。

半小時后。

「請別說了。」

「它說什麼？」祝雙看著周離，坐在他身邊的小姑娘也投來關切的目光。

周離在電梯里說：「我再叫上我的一個朋友，以前來過我們家的，叫槐序。」

一方面周離開朗了許多，說起來這還得多虧楠哥和那隻正在客廳踱步的老妖怪。

路上有點堵。

隨後姜姨向他強調，祝雙的雙是兩個又，祝冰的冰是兩個水。

「喵喵喵~~」

細碎的聲音飄在空中。

今年稍微好點。

陰陽廟——

「去城外看。」周離小聲說。

門開了，周離走了出來。

周離湊到垃圾桶前看了看，裏面有著四五個裝鍋盔的紙袋。

不光是在這裏，這樣的煙花盛景也幾乎在全國每個地方綻放。

「她剛才在抱怨飯太少了。」周離解釋。

周離和祝雙都習慣了。

「梁兄啊做文章要專心，前程不想想釵裙……」

「貓不能吃太多飯，尤其是寵物貓，本身體質就不如田園貓……」祝雙很關心糰子大人。

「喵喵！！」

一般來說，周離不太愛搭理他。祝雙則會表面敷衍他，實際左耳進右耳出。

隨即周離往旁邊一瞥——

好嘛，又從頭開始。

「我就說說，你們晚上去哪看煙花？可不可以放？帶上我帶上我，你家裡人都見過htｔｐs://wｗｗ•ｈｅtｕbｏoｋ.coｍ•ｃom我！」槐序接過冷盤飲料，迫不及待的說，「我再去弄點小煙花來放！」

周離表示記住了。

周離也對他笑了下。

「愛吃不吃。」

「好。」

「周離，你長大了。」

槐序保持著將雞爪塞到嘴裏的姿勢，卻一動不動，眼神很奇怪的看著他。

另一方面則是有糰子大人在。

……

老周也心知肚明，但同樣的，他也習慣了。這已是他們家的生活模式了，無所謂對與不對也無所謂好與不好，只是這樣過著日子，剛剛好。

「耳環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雲，村裡酬神多廟會，年年由我扮觀音……」

「哇！」

「英台不是女兒身，因何耳上有環痕？」

於是他有些不知所措。

可他知道，老周大概是不愛聽這個的，他要真愛聽，平常怎麼不見他聽？周離只記得小時候爺爺每逢過年都會放上這些戲曲，不光是黃梅小調，還有各種地方戲，那年代也沒什麼放的，他老人家覺得過年放著這些熱鬧、喜慶，也折騰折騰VCD，免得久放不用壞了。

上車后，祝雙興沖沖的開始向祝冰說起周離這輛車是怎麼來的，聽得祝冰睜大了眼睛，然後在她的好奇下他又隱晦的提及了周離和楠哥的關係，再之後又開始講起楠哥這個人……周離只在前邊專心致志的開著車，把這些雜音統統過濾掉，否則他會犯尷尬癌。

宛如巨僧的大妖將雙手合十，立在山腰一動不動，嘴角依然勾著一抹淡淡的弧度，只是相比平和_圖_書常顯得柔和了許多。

城外的天空更黑，更深邃，煙花炸開的光芒也更顯眼，甚至偶爾看得到清晰的煙花了。

「好。」

於是每次她來之前，姜姨都要警告老周幾句，讓他多說幾句話，最好是關心一下人家，以讓人家感覺這個叔叔『還挺親切』，下次來才不會有心裏抵觸。

「哦。」

和小姑娘最生澀的反倒要屬周離。

周離不是個外向的性子，更不是個自來熟的人，每次小姑娘來他都覺得生分、尷尬。經過幾天相處好不容易混得有點熟了，也攢了幾句話了，她又走了。下次來已是兩年後，對於十幾歲的少男少女而言兩年可不短，往往能讓人大變樣。

不知道老周年輕時候是什麼樣子，總之現在的他是個有些沉悶的人。話不多，少許幾句話里還總帶著讓人不太舒服的腔調，像是個領導一樣。

「砰、砰、砰……」

隨即他竟哼起了歌謠。

「周離，給糰子大人盛一碗魚湯泡飯。」糰子舔著嘴巴看向周離。

祝雙並不介意，他性格很好，細心善良又開朗外向，祝冰也一樣，應該是遺傳的姜姨——周離下午特意偷偷問了姜姨這小姑娘的名字，聽姜姨說，他兩年前也問過這個問題。

「傻叫吧？」周離遲疑著猜測。

接近鎮上時，煙花果然變得密集。

「嗯。」

很快，周離回來。

如今老周每年也放，大概是他習慣了，也可能他只是想他爸爸了。

周離不方便說話，只搖頭，然後打開電腦，找了一部最近很火熱的劇來看。

槐序看得呆heｔubｏｏｋ.ｃｏｍ.ｃoｍ了。

「聽不懂……」周離搖頭。

糰子大人可是活躍氣氛的一把好手，甚至她什麼也不用做，想幹嘛幹嘛，就能讓一群同樣喜歡貓的人湊一起說上一大堆話。她要是再故意為之，那就更不得了了。

槐序這才捧起雞爪繼續開啃。

房間是剛收拾出來的，瀰漫著來自床單被套的淡淡的洗衣液香味，還有一股不仔細聞幾乎聞不到的油炸味道。

老周坐在沙發上，鼓搗了會兒手機，音箱里開始唱起黃梅小調。

祝雙和他姐姐對視一眼，兩人臉上都掛起笑意，然後他又看周離，眼神傳意。

老周每年也都完成得挺好。

某一段國道旁——

「哪些人去？姜姨和老周去嗎？」

老周翹著二郎腿，跟著音調小聲哼著，一隻手用食指在空中畫著圈。

「我從此不敢看觀音……」

周離拿起她的飯盆往廚房走，糰子則端端正正的坐著，直盯著周離。任祝雙和小姑娘夾著白切雞遞到她嘴邊，她也毫不理會。

可祝雙的姐姐卻並不習慣。

「看煙花了！」

樓頂護欄上兩隻小妖並排坐著，旁邊放著剛搶來的貓糧和周離下午送來的糖果。

他們的目的地是城外的一個鎮上，往年他們都是騎自行車或者由老周送他們去看的。冬天的晚上騎自行車像是有刀子割手，老周送他們呢，又得早早回來，總歸沒有今天舒服。

惡神趴在山頂，微微低垂著頭顱，山下綻放出的煙火倒映在他巨大的眸子中。

鄭芷藍站在院子中看向遠處，山的另一邊有輕微的光在閃爍，有輕微的https://m.hetubook.com.com聲響傳來。那聲音和光亮比昨天晚上要密集許多，她努力想象著那樣的場面。

「是呢。」小姑娘附和。

「外邊有點堵，開車小心點。」姜姨提醒道，「外邊冷，穿件厚點的衣服，可以慢慢看。」

接上槐序后，他徑直開出城。

「你上了高三飯量變得好大，我怎麼沒變大？」祝雙沒待周離回答，接著又問，「今年晚上又出去看煙花嗎？我坐坐你的車。」

色彩各異的煙花在前方的夜空炸開，于漆黑的幕布上組成一副絢麗奪目的畫面。

屋后——

「……」

晚上，八點。

「……」

出門，下樓。

「我也是。」小姑娘也弱弱道。

外邊戲曲聲依舊不斷，應該是不至於被聽到。

一定很壯觀吧？

「哦我記得！」

至少現在的確記住了。

「你還沒吃飽？」老周問。

叫《黑鏡》。

「不要害羞，這種我見多了。」

周離將車停在一個坡頂的路旁，然後一群人下車，沿著小路往邊上的小山上爬。

「哥！」

周離同意了。

「帶上我帶上我！」

「我看電影當零食。」周離隨口說。

祝雙聽見一聲遠遠傳來的悶響，他連忙趴在窗邊往外看。見山的另一邊有光在閃爍，於是跑去敲響周離房間的門——

「真的，我以前去過皇宮裡偷東西，還看見過皇帝和好幾個妃子……」

如是循環往複，已好幾次了。

周離想了想，轉身回到飯廳，端上那一盤冷盤，又拿了瓶可樂往卧室走。

一隻毛絨絨的妖怪獃獃的站在操場正中，以為遠方在打雷，可仰著頭卻沒找到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