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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課鈴聲響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

「不會吧？那玩意兒最便宜的才二三十塊錢一個，你都沒玩過？」

「什麼是魚湯考考？」

「地上有水，小心滑。」楠哥拉了拉他。

101。

可能是疫情期間大家都被憋出了一身本領，不光是做饅頭蛋糕，也培養了些藝術細胞。就比如體育館草坪上每晚上都在跳廣場舞，街舞社的高玩和舞蹈學院的專業學生也經常PK，對舉辦迎新晚會應該是有增益效果的。

「什麼？貴不貴？」

「客氣！」

很多常見的紙牌魔術大眾都摸得清套路了，甚至一看完，就有人能找出規則或手法上的漏洞。真正能讓人看完覺得『這不可能』、『他沒有任何可能做到這一點』的紙牌魔術很少，並隨著小視頻平台上越來越多的解密視頻和錄像技術的進步而越來越少。

「應該是下雨，又降溫，大家都不樂意來。」楠哥放低音量，「這個老師講得也不好，還不如給大家放那些講壇節目呢，本來這個課講得好的話，應該是很有意思的……就像我們高中那個經常煮酒論英雄的歷史老師，我這麼不愛學習的人都愛聽。」

「糰子大人是一隻喔！一隻！」

周離不想冒雨翻圍牆，但為了糰子，他還是決定回家。

時不時低下頭逗一逗腿上的糰子。

「嘻嘻~~」

就是周離都忍不住笑了笑。

「那要是楠哥問你呢？」周離又問。

「周泥，你想糰子大人了嗎？」糰子脆生生問。

「知道了。」

「怎麼可能！人家最多以為你童心未泯！」楠哥眨了下眼睛，「而且這隻是個人愛好而已，又沒影響到別人，我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想玩什麼就玩什麼，管別人幹什麼？到頭來開心的是我自己，又不是別人！」

「藍哥會帶糰子大人玩。」

但顯然楠哥並不這樣認為，她甚至還在向周離描述她的使用計劃。

周離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回到家，他立馬問了楠哥，原來魚湯考考就是魚湯拌玉米糊，用玉米糊代替了魚湯拌飯的米飯——益州人將糊糊叫做考考，這個字也可以作動詞，作動詞的時候是『攪』的意思，至於它怎麼寫周離就不知ｍ•ｈｅｔｕbook.coｍ•coｍ道了。

雨天不好打車，叫滴滴也久久沒有人接，他稍作遲疑便選擇了走路。幸好糰子一直乖乖窩在他懷裡，蜷縮成小小的一團，抱起來軟軟暖暖的，讓他覺得這樣走著也很愜意。

計科學院這種理工科的學院舉辦的迎新晚會一般是沒多少人感興趣的，不像體育學院、音樂學院、文學院那麼受歡迎，也不要門票，座位也坐不滿，往往會把後排空出來，但令人費解的是他們往往還不樂意讓其他學院的去看，難道是怕別人笑話？

「這樣啊……」

楠哥多重複了一遍，有些奇怪：「我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點眼熟？」

「嘖嘖……」

「咋啦？你不愛玩挖挖機？」楠哥皺眉看著他，「真的很好玩的，你試試，你肯定會喜歡的！」

周離看在眼裡，但並不在意，只低頭靠近楠哥，小聲說：「今天槐序買了個遙控直升機，我玩了一下，還挺好玩的。」

「這個舞跳得不行，全靠露腿，還沒千千的長……下一個是什麼？」

「沒有。」

「我也是。」

滇池邊上的風實在狂躁，特別是晚上，只有在天氣悶熱的時候人們才喜歡它。平常吹著凍人，下雨天更惹人煩，就算你打了傘，風也會將雨點送到你身上。晚上睡覺不關窗，很可能第二天早晨起床陽台上就積了一層水。

「我進不去。」

「真好。」

紙牌魔術很普遍，但要變得精彩也不容易。

校領導講話；

「知道了……」

「是是是……」

「今天人好少。」

周離推著她走進教室，往後面走，一路悄悄留意著那些偷瞄他女朋友的人，走到最後面才坐下。

有時甚至還湊過來問周離的意見，和周離討論，像是她馬上就要買似的。

直到走到教學樓門口，站到屋檐下，大家才將傘收起來，抖乾淨水，這才能辨得出模樣。

這時楠哥已經從前排的同學手上要了一張節目單，擺擺手說：「不用看了，我這有……下一個好像是個脫口秀，劉秀，跟漢朝一個皇帝一個名字，再下個是個魔術，謝敏清，謝敏清……」

「原來如此。」周離將糰子抱得高了一點和*圖*書，用下巴抵著她的腦袋，蹭了蹭，「糰子大人是分開的呢。」

「喜歡的喔！」

「我……我就不用了。」

「多謝！」

「知道了。」

她主要表演的是紙牌魔術和懸浮魔術。

「那糰子大人喜歡楠哥嗎？」

「等我玩得技術熟練了，學校後門不是有塊荒土嗎，我們以前靈異社探險那，我把它搬那去玩，那片廣闊的土地才適合我！」

撐著傘的學生逐漸在各大教學樓門口彙集，一眼望去，路上全是各種各樣的傘，光看背影，走近了也不一定分得出誰是誰。

楠哥則在他旁邊搜索小挖挖機，反覆的看，反覆對比。

周離感覺到那位同學還悄悄瞄了自己一眼，眼裡滿是好奇，但又飛快收回目光。隨即周離又看向楠哥，他以為這會兒楠哥應該也會看向他，目光中帶著得意，以向他炫耀自己的排面，然而並沒有，楠哥在看邊上禮儀隊女同學旗袍下的大腿，像個老SP。

周離不由扭頭左右看了看。

「是么？」

出人意料，節目還挺好看的。

看著走上台的微胖女生，楠哥這才恍然大悟，這不是自己概率社的新社員嗎？竟然還改了個名字！

這個東西是計科學子擅長的，關於程序員、修電腦、頭髮之類的段子實在不要太多，這個人講得也還不錯，算是非常精彩了。

「喵哦……真可憐！」糰子小聲說，「糰子大人還想帶你看綿綿和千千衣櫃里漂亮的小衣服和小碗呢~~」

「知道了……」

「糰子大人沒去過……」糰子有些遺憾，又有些委屈，開始了告狀，「藍哥不準糰子大人進去，藍哥說糰子大人進去了就把糰子大人打死。」

有些小女生甚至如同受到了驚嚇，驚呼出聲。

和去年他們學院舉辦的迎新晚會流程差不多，甚至男女一對主持人的衣服都差不多。

字實在太小了。

周離將傘掛在教室外的窗台上，楠哥則扒在門框上探頭往裡看。

「哈哈！」

「唔？」

「你放心！」

「我小時候就玩過了。」

「對啊。」楠哥點點頭，「但是我買的是挖挖機，一千多呢……有這麼大！」

「是吧？」

「想了。」

「你！」糰子和-圖-書毫不猶豫。

「你說的是數學老師嗎？」

「魚湯考考！」

說著她還張開雙臂，比劃了下大小。

「你小時候沒玩過嗎？」

「唔？」

「我可能不會……」

「我就說那是鍾恩和鍾欣嘛！」楠哥的嘴吧嗒了一路。

「不要那麼猥瑣！不要東看西看！」

隨之而來的便是如雷的掌聲。

「為什麼糰子大人害怕楠哥，又喜歡她呢？」

禮堂內人還蠻多的。

現在都還有人假裝不經意的回頭，偷瞄楠哥。

其實他本想提醒楠哥現在看這些根本沒有意義的，因為過幾年出產的小型挖掘機又會不一樣了。但遲疑了下他還是選擇了放棄，因為像楠哥這樣心性如此通明的人真的很難得了。

「糰子大人很怕楠哥嗎？」

「可能拿反了。」周離說。

「褲子濕了。」

一節課就這麼過去，課也沒聽，除了聊了下挖掘機的事，好像什麼意義都沒有。

楠哥的聲音有點大，他們本身就夠吸睛的了，要是被人聽見他們在討論遙控直升機和遙控挖掘機，別人多半會覺得他們還沒長大。

但今天他們的迎新晚會好像還挺受歡迎，周離想了想，可能一方面是因為疫情期間大家缺乏娛樂，於是對湊熱鬧有了一種蜜汁嚮往，另一方面是計科學院是最先開迎新晚會的，佔了天時。

楠哥笑得臉疼。

隨後節目開始。

「走！我們跟上！」

「藍哥會打糰子大人？」

「怕的喔！」

「沒買過。」

「……楠哥衣櫃里也有嗎？」

主持人講話；

「有學生會守著。」周離說。

順利進場。

「就是……」糰子說不出來，只得換個方式，「藍哥知道的！」

「遙控賽車呢？」

周離步伐依然慢悠悠的，並沒有在雨天迫切回家的念頭，抱著的糰子隨著他的步伐在往下滑，於是他又抖了一下將糰子抱高一點：「糰子大人覺得我和楠哥誰對糰子大人更好？」

「糰子大人在楠哥那裡過得好嗎？」

周離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尾巴，這個小東西真是太可愛了。

「他們進去了！」

「你衣服打濕沒？」

楠哥也砸吧了下嘴，但沒說什麼，只說道：「我其實也買了一個，都到呈貢了，但www•heｔｕbook.cｏm•ｃom還沒送過來，可能是今天下雨，快遞員不想給我送。」

就連春晚的魔術，放慢個十幾倍幾十倍，也能輕易看出破綻。

兩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喝起奶茶，等待節目開場。

好像是計科學院的。

楠哥認真起來，饒有興趣的盯著前方。

這門課是全年級一起上，老師是來完成任務的，最擅長對著PPT照本宣科，有時候還停下來喝茶休息，即便下面的蚊吟彙集成海，他也很少管。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是……」

教室里大概來了一半的學生。

放慢一千倍也看不出。

「楠哥好！」

但小花的看不出。

糰子則反手抱著他的脖頸，又脆生生的說：「糰子大人發現了一道比魚湯泡飯更好吃的菜！」

偶爾一輛車駛過，因為路面積水，經過他身邊時都慢了下來。

7號，周六。

「那我問問她。」

「你看他們打的傘，男的打個花里胡哨的，女的打個全黑的，那麼大……」

最邊上的教室一般都是大教室。

楠哥想到興奮之處，也忘不了自己小弟：「你要不要一起玩？」

「可糰子大人還是很喜歡她。」

老師眯起眼睛看了看教室，只到了一半的人，但他似乎也並不在意，打開PPT便開始講課。

對此周離也認真的給予回應，只是將聲音壓得很低。

「為什麼？你都沒玩過你怎麼知道？」楠哥撇了下嘴，「我是看在你是我男朋友的份上我才分給你玩的，要換了別人，求著我要玩，我都不會借給他們玩。」

懸浮魔術比之紙牌魔術要少見一些，多數在街頭看見的懸浮魔術都差不多，一猜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只有周離面不改色，甚至有點心疼她身邊跑上跑下的小妖。

「等我年紀大了我就弄個小院子，買個小挖挖機，那種真正的小挖挖機，天天在院子里挖泥巴玩！」

「好呀！好玩的喔！」聽見這個問題的糰子似乎有幾分興奮，連聲回答，「楠哥寢室很好玩的喔！下次你和糰子大人一起回去，糰子大人帶你玩！」

「糰子大人知道的喔，糰子大人很聰明的，糰子大人的智商相當於兩千歲的人內小孩！」糰子認真的給他科普，「但是糰和圖書子大人還是不敢進去。」

「她只是嚇嚇糰子大人。」

她不僅能讓自己帶的東西漂浮起來，也能讓台下校領導的手機飄起來，甚至還敢走到台下隨便捉一個人，任人檢查，然後讓他的帽子在她手掌心上飄起來。

中間夾雜著抽獎。

「謝謝……」周離猶豫了下，「但是在大學里玩這個，不會被人認為心智發育不全嗎？」

接下來是魔術。

脫口秀開始了。

小花就很牛逼了——

第二天他就做了一次，玉米粉是從楠哥那裡拿的，魚湯是自己看視頻做的，說實話拌出來賣相很差，不僅沒有食慾，因為色澤和性狀，還有點反胃。

周離眯起眼睛向主席台旁邊的顯示屏上看去，因為隔得有點遠，他的視力雖好，卻也有些模糊。

雨天路上沒什麼人，整條路上幾乎只有周離這一把傘，此外就是連成線的路燈，但並不單調，路燈燈光被雨水朦朧散射成好看的形狀，雨聲也很好聽。

「藍哥！」還是毫不猶豫。

「你也買了一個？」

拉著周離走到禮堂門口，楠哥神態自若，還對著門口一個學生會成員點了點頭。

「沒有。」

他們的教室就在一樓。

小花的表演出人意料的精彩。如果說剛才的脫口秀水平已經離專業的脫口秀演員不遠了，那麼小花的魔術水平就完全可以吊打一眾專業魔術師了，甚至那些上過春晚的也不例外。

楠哥叫周離去看別的系的迎新晚會。

楠哥耐著性子給周離指導：「不要心虛，我們就是計科學院的，只是我們是大二的。」

「男生不能進女生宿舍。」

而周離雖然不想聽，可也不願意在教室里講話，便杵著下巴思考著今下午看的書。

但糰子依然吃得很開心。

「是。」

「我們寢室外面那棵桂花樹死了過後，那個花壇就一直是空的，只是那個土有點硬，我的小挖挖機可能挖不動。我改天弄點沙子來鋪在裏面，再把我的椅子端出來，一邊躺在椅子上曬太陽一邊用挖挖機挖沙子，豈不是美滋滋？」

晚間煙雨蒙蒙，視線變得模糊。

「進去了……」

幾乎所有觀眾都被這媲美春晚現場的魔術表演鎮住了，尤其是那些深度參与其中的人，滿臉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