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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途差點踩到個什麼，像是塊毛絨抹布，低頭一瞄，才發現是吐著粉紅舌頭暈倒的糰子大人。

倏忽半小時過去。

楠哥捧著水杯無意識的喝著，她依舊在思索，力圖趁著剛剛清醒，那冥冥中的感覺還未淡化，儘力將之把握住。

「所以我覺得我還可以更進一步，直接封鎖她，讓她醒不過來。」

「你們先不要鬧。」

「啊？」

內分泌紊亂，姨媽失調之類的……

「給我弄弄……

「楠哥霸氣！」

大約又過了半小時，她才覺得自己已經將能抓住的東西都已抓住，剩下的要麼太過飄忽、捉摸不住，要麼便已隨時間淡去，只有等下次她再出來后，這種感覺再次出現，再試著把握。

「唔喵？」

楠哥則是砸吧了下嘴，表情難受的說：「把她弄掉也不至於，她畢竟算是我的……前世？反正有種怪怪的感覺，我不忍心。」

周離靠坐在她身邊，沒有睡。

周離拿起杯子前去接水。

直到榆王開口將他的思緒打斷：「你愣著幹什麼？給我找筆墨紙硯，今後我便如此與她溝通。」

「還是出去！」

唔……

槐序內心直搖頭，表示看不懂。

沒等他多想，榆王便已轉頭打量起他來，第一句話便是說：「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溫柔一些。」

還是楠哥和她的博弈？

昔日有明公，可明公哪怕藉助妖怪之軀多活了兩千年，也已經逝去，無法再對妖怪進行壓制。

最後問道：「現在你們是哪朝哪代？皇帝姓什麼？為什麼房子修這麼高？」

什麼意思？

「這個東西挺有趣。

「你可以點這個，等等我打開燈。

正在這時，周離見懷裡的楠哥又睜開了眼睛，這雙眼睛一秒鐘之前才閉上。

周離抱住楠哥的同時皺起了眉。

「而且我還……隱約可以感知到她的存在，就像現在，我也有點模糊的感覺。那種感覺不好說，像是鞋子里多了沙子。

「不是我。」楠哥說著頓了下，「你們把她出來后說的話、做的事都給我說一遍。」

槐序豎起大拇指對她說：「早點把她弄掉，免得hｔtps://ｗww.ｈｅｔｕbｏｏｋ•ｃom•coｍ你倆晚上睡覺都有人偷窺！」

「我知道！」

周離愣了一下。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

楠哥抬起頭來，眼中已有幾分確定：

「嗯。」楠哥點點頭，站起來后把他推開，扭頭看了看自己所處的位置，「她又出來了？」

「紅染還幹得可以嘛……」

「哦。」

「早啊糰子大人。」

「其實……」周離猶豫了下，「我可以給你們轉達的。」

但她沒有想過的是，面前這個人是『她』男朋友，對她的神情反應十分了解，她根本瞞不過他。

「怎麼暈倒的？」楠哥又問。

……

楠哥點點頭，接著說：「當然了，有能力不用和沒有能力是兩回事，這種方法我還是要摸索出來的。」

「唔不是，糰子大人好像早晨就醒過一次了！」糰子掙扎著站起來，「糰子大人好像又睡了一覺……」

這和楠哥一模一樣的聲音，熟悉的老子天下第一的語調，真的不是楠哥本人嗎？

「嗯嗯，沒錯……」

周離開始給她轉述，爭取一字不錯。

「然後我想醒過來，就醒過來了。」

榆王的語調已略顯敷衍：「總之，世間萬物都是有意志的，不止人，不止動物，甚至不止生物。一株野草有自己的意志，哪怕一顆石頭一粒塵埃也有自己的意志，你將它們放在不同環境，它們也會有不同變化。」

「你看，你的樣子就出現在屏幕中了，再點這個就開始錄像，再按一下結束錄像，中間的畫面會被保存，可以重放，就像這樣……

榆王繼續說道：「不過除此之外，還有一些普通人類和妖怪難以勘破的神秘原因，你們世界的意志談不上太複雜，但也絕不簡單。」

幾分鐘后。

「或者可以點這個，就開始錄製你的聲音。」

話音剛落，他便瞥見周離向他投來了平靜的目光。

老妖怪瞪圓了眼睛，臉都漲紅了。

沒等他出聲，這位妖王便連著向他拋出了好幾個問題，機關槍一樣——

只是從心的周離並沒有拆穿她而已。

「這樣啊和-圖-書……」

「是的呢。」

這是怎麼回事？

很難想象，如她這樣跳脫的性子，也能一動不動、靜默思索一件事情這麼久。

「有趣有趣……

「我好像……能感覺到。」楠哥思索著說，「冥冥中一種感覺。」

楠哥經歷了一個『想要早點睡著，但因為這樣，偏偏就是睡不著』的難熬階段，終於睡去。

糰子睜著一雙大眼睛，裏面有星星，也有好奇。

「楠哥弄她！」槐序慫恿道，「把她弄掉！」

又指著書桌上的電腦：「這又是什麼？」

「……」

榆王停頓了下，似是在組織語言，然後才對他說：「你知道野草為什麼要向著光的方向生長？」

「我教你……

「沒錯沒錯，只是簡單與複雜的區別而已。」榆王連連點頭，孺子可教我也，「動物和人類的反應很複雜，野草就簡單，但其實在最終理論上它們並沒有本質區別，植物之所以開花結果，和人之所以能感到開心愉悅，都是一樣的理論。更多的反應、更複雜的反應能夠彙集成更完整的意志，反之的話，意志就更原始，更簡單。」

她的接受能力似乎格外的強。

「你是說，意志是一系列反應機制的集合？」

「這隻小渣貓怎麼了？」她回過神來問道。

榆王愣了愣，雖然沒聽懂，但她反應迅速，連忙點了點頭：「你能理解就好……這便是野草的意志。」

而身旁的老妖怪膽子又大了起來，幸災樂禍的念著：「要是周離沒有接住，算不算你自己把你自己摔著了？」

「她出來的時候，我應該確實是能夠察覺到的，可能是睡覺時意識也並不是完全沉睡的原因。等我摸索一下訓練方法，應該就可以輕鬆掌握在這種時候清醒過來的辦法。

周離很快回答道：「因為光照會讓植物生成生長素，生長素會抑制植物生長，被光照著的地方有了生長素，生長就會更遲緩，於是植物就會朝著這個方向彎曲，而有了趨光性。」

「糰子大人好像做了個夢喔……」

隱隱還帶點自豪是怎麼回事？

「然後呢？」

周離ｈｔｔps://ｗｗw•ｈeｔｕｂooｋ•ｃom•cｏm耐著性子，按順序一一回答：「這是手機，這是電燈，是用電發光的，這是電腦，都是我們這個時代才有的科技產物。這些東西要解釋起來都很費時間，以後你可以慢慢了解。對了，現在榆國在紅染的帶領下，也在開發更多的屬於你們妖怪的科技產品。科技這個詞你應該是可以理解的，就是知識和真理帶來的力量。」

槐序依然舉著大拇指：「楠哥通透！」

「好吧。」

周離思索了一會兒，下定決心：「那不是夢哦，這裏面有個秘密，我要告訴糰子大人。」

隨即他再次問道：「你每次能出來多久？」

周離回到房間。

周離沒有回答她，因為他察覺到了糰子的蘇醒——

「早啊周泥……」

「所以我們的世界其實也有一系列的反應機制，加上它的特性，物理規則，共同組合起了世界意志？」

「糰子大人夢見藍哥變成了殿下！」糰子說完扭頭看向了楠哥，看得很仔細，好像是在判斷楠哥有沒有變成殿下。

「我、我會怕她？」

「給我接杯水。」

趁著這個空檔，周離迅速拋出問題：「世界意志是什麼？」

可這麼厲害的她，卻錯誤估計了自己返回的時間，以至於差點摔著……

周離：……

「好好說話，不要結巴。」

「好可憐……」

「等明天我還是會看到的。」

但話又說回來，女朋友的身體里多了另一個靈魂，或者說女朋友的大腦中多了另一個人格，這個人格是由一位妖怪之王、起碼數千年的記憶構建而成的，他心裏肯定會覺得怪怪的，難免升起抵觸。尤其是女朋友的體內蘊藏著海量靈力，而女朋友目前因為學習進度的問題暫時還無法掌握這些靈力，可對於這個強大的人格來說，這些靈力原本就屬於她，她能夠如臂指使。

「你弄暈的。」槐序說。

「好，我已經會用了，不過你還是給我去找筆墨紙硯來，這樣總覺得有些彆扭。」

「……你最好不要寫文言文，嗯，用平常說話的方式來寫，不然她看不懂。」

「其實……嗯冒hｔtps://ｍ•ｈｅｔuｂｏoｋ•cｏｍ.coｍ犯一下。」

這真是個二貨。

終於他拿出手機：

楠哥擺擺手示意他們安靜，然後微低著頭，目光沒有焦距的看向地面，眼中神采閃爍，似乎在思索什麼，或是回味某種感覺。這時的她倒是顯得少有的認真，在周離看來很迷人。

好在楠哥可以對她有所控制，周離才覺得勉強可以接受。

是因為楠哥醒了？

「楠哥牛逼。」

現在的『榆王』比曾經更強大了十倍不止，她想做什麼的話，誰能阻撓？

周離打開床頭櫃，直接拿出了筆和本子，為防止她不會用現代的筆，還為她拔掉筆蓋，在紙上劃了一道，以作示範。

榆王點了點頭，頭頂的呆毛搖晃：「我們也會利用知識創造物品，只是我們很懶，很容易滿足，然後就止步不前。」

「無所謂，偷偷摸摸沒有意義。」

楠哥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索——

「不受到她的干擾，她也不提前醒來的話，大概可以半個時辰。」榆王說完，不給他再次提問的機會，舉起手中手機，「我看你們白天玩這個東西玩了大半天，這個東西怎麼玩的？」

周離接完水后，彎腰將抹布撿起，糰子的舌頭隨之歪向了另一邊。

楠哥安靜聽著，並不插話，也不提問，只在聽完後點了點頭，咧嘴露出笑意：「這性格可以，我喜歡，有大哥我的風範！」

榆王接過紙筆，好奇的打量幾番，然後扭頭對他說：「你出去。」

粉|嫩嫩的小舌頭縮了回去，四肢像是伸懶腰一樣，無意識的撥動起來，小爪子綻開了花，直到睜開眼后，她還發了會兒呆，才抬頭觀察周圍，並將目光停留在了和她對視的周離身上：

又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她才再次睜開眼睛。

「嗯……我還長得蠻好看的嘛！

「所以不光是反應機制，還有它的本身特性？」

周離已經沒在專心聽了。

周離沉默著。

「哦……」

很顯然，侵入世界意志主要是明公所負責的事，與這隻妖王關係不大。

周離小心翼翼的伸出手，伸進她的枕頭底下，這個動作有些親密，也難免有些接觸，最少也會碰到她和-圖-書的髮絲。令人難受的是，這明明是自己女朋友的身體，觸碰自己的女朋友居然還要先和她打聲招呼。

先指著手機：「這是什麼？」

「emmm……」

榆王強撐著，淡定看向周離。

榆王卻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微微抬頭看天花板：「她也比我想象中要厲害許多，不愧是我轉化成的人類，不枉我和明公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將她與世界意志連接起來。」

周離不由得思索，長期這樣下去，楠哥的身體狀況會不會受到影響？

「做了個什麼夢呢？」周離耐著性子問，並向她投去關切的目光。

「總有你不在的時候。」

「世界意志……」

再指著頭頂：「這燈怎麼這麼亮？裏面火都沒有，怎麼亮的？」

「楠哥你醒了？」周離不像老妖怪。

這位殿下似乎很厲害，她只用了很短的時間，就已經可以在楠哥非清醒的狀態下控制她的軀體了，並初步摸清了其中的規則。比如只能在楠哥睡著且不反抗的情況下出來，比如每次出現時間有限，比如在她沒有出來時、她只能共享視覺和聽覺。

他心裏便有所決斷了。

槐序又豎起大拇指：「楠哥仁義！」

「你！」

半夜四點。

「我教你吧……」

周離總覺得怪怪的，這個妖王和楠哥也太像了。

周離也點頭繼續說：「現在我們現在叫中華人民共和國，沒有皇帝了，而得益於建造技術和材料的發展，又因為人口|爆炸，所以我們才能將房子修得這麼高，也只有將房子修這麼高，才能更好的利用土地。」

「你和我們說話她是聽得見的。」槐序弱弱的提示了句，「剛才她自稱可以共享你的視覺和聽覺，我也不知道是真的是假的，妖怪應該不會說謊……你可以閉上眼睛寫字，她就不知道了。」

這可問到我的專業上了。

「原來如此。」

「是。」周離答。

「暈倒了。」周離答。

語氣好中二……

「……」周離默默看了這老妖怪一眼，「她還會再醒來的。」

榆王眨巴著眼睛，神情有些獃滯，又在周離朝她投來目光時迅速收起，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點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