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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做的筆記？」他把手機收到褲兜里。

盛一南在屋子裡氣得瘋走，舒秦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拉住盛一南：「說，怎麼能讓你消氣？」

盛一南的筆記本攤在桌上，頁面正是一院內網。

「戚曼。」她們是同一屆的，以前上大課時經常見面，戚曼是學生會副主席，綜合成績跟她差不多。

兩人打完招呼，戚曼微笑看著禹明：「17床剛剛去做ct去了，禹明老師要是不介意，我先跟您說一下患者近期的用藥。」

禹明看看時間不早了，對舒秦說：「要不你去訪視明天的手術病人，我去疼痛病房接收患者？」

禹明教她的麻醉管理要點在教科書上統統找不到, 她已經習慣了即刻領悟消化。

戚曼也認出她來了：「舒秦。」

她收拾東西回到宿舍，盛一南盤腿在床上吃東西。

舒秦看這人，齊耳短髮，眼睛又圓又大，嘴角有梨渦，五官近乎艷麗。

他記得這是他教過她的，難為她把他說過的每一個要點都記了下來。

他盯著電梯門，她的手指剛一移開，他目光便下意識一歪，奇怪之前沒發現她耳垂長得這麼有趣，不僅厚嫩，而且凈白如玉。

「上級老師正在查房，知道您大概這個時候來，特意讓我在這裏等您。」

不確定因素太多，要說不忐忑是假的。

禹明接完電話，目光一轉落在她的小本子上，這東西很眼熟,www.hetubook.com.com 平時手術接台的空隙常看她拿出來。

舒秦心口一跳：「這麼快出來了？」她一整天都跟著禹明學東西，忙忙碌碌直到現在才閑下來。

這麼一來已經八點半了，她看看時間不早，只得從書包拿出書放到桌面，才看幾頁就聽到戚曼的聲音，似乎交接完了，在輕聲跟禹明說話。

舒秦隨他到了病房，發會診的是一位甲狀腺癌晚期患者，二次手術后再次轉移，乳甲科沒有床位，暫時收在內分泌科。患者目前每晚都因為癌痛無法入睡，為此下午內分泌科向麻醉科發了會診申請，目的是請麻醉醫生擬定癌痛治療方案。

禹明在走廊上站了一會，正要往這邊走，電話又響了，他腳步一停，聽了幾句，不知什麼事，又往出口去了。

禹明的聲音清澈乾淨，就算髮脾氣時音調也不高，如果耐心說話，聽上去有一種奇異的吸引力。用盛一南她們的話來說，禹明從頭到腳都很男人。

她不知為何鬆了口氣，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語氣里透著點慍意，莫名其妙之餘，忙調整了態度，軟聲說：「什麼事。」

舒秦想了想，她明天在普胸手術間，一共有六位患者要訪視，便點點頭：「好。」

戚曼維持著文靜的坐姿將小腿往後一縮，低跟鞋擦過地面，發出很輕的聲響。

商量一番，那位上級老師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去找家屬談話。戚曼，你先去開轉科醫囑，一會跟我一起送病人去疼痛病房。」

「？」 樣本收完了，當然要下班了，她有點奇怪：「師兄你晚上又不在，我總不能一直在那等著。」

說著從床上跳下來：「你看看選上的都什麼人，你、戚曼、陸慶誠、趙璐，梁卓，全都是實力派，她王姣姣擠進去幹什麼呀，去了也是丟臉啊，她在科里都比不過我們，能不能有點覺悟。」

電梯還沒來，禹明在接電話, 舒秦無事可做，乾脆拿出平時做筆記用的小本子來看。

禹明愣了一下：「羅主任晚上找我商量項目的事情。」

一天下來舒秦跟著禹明做了五台急診。

「患者其他影像學資料在哪。」

其中有段記錄關於是肺血流對吸入麻|醉|葯攝取的影響，她在上面特意畫了星形符號。

說了幾句便走了。

她的耳垂跟那種花骨朵很像，不知道嘗起來是什麼滋味。

咫尺空間里只有她跟他, 他又出奇的柔和耐心，她耳根好像被誰輕輕吹了口氣，突然之間變得又癢又酥。

等終於不那麼癢了，才垂著眼睛從他手裡接過小本子：「哦。」

最後一台手術做完六點多了, 她穿上白大褂跟禹明去病房會診。

她搓搓耳朵來抑制那種癢感，不一會又搓一下。

不是，腦子裡這hetubook.com.com都什麼亂七八糟的，他皺眉閉了閉眼，叮的一聲，電梯門開了，好在她一直在低頭看筆記，他也藉著看簡訊走了出去。

她抱著資料盒到醫生辦公室，核對一番樣本剛要起身，第二個送樣本的又來了。

舒秦目光落在兩人的鞋上，經過戚曼的調整，兩人之間離了差不多有小半米。

他在手裡翻起來, 說起來她歸他帶教，然而仔細一看，這段時間他帶她的次數還沒有顧教授來得多。

一看到她盛一南就義憤填膺地說：「你看到一院科教科出的通知沒，這次英語醫學知識競賽的推薦名單簡直有鬼。」

禹明翻了翻病歷：「所有的醫囑單已經都打出來了？」

繼續看書到十點，整個晚上禹明都沒露面。

這時後面有人說話：「禹明，17床回來了。」

禹明：「你怎麼走了。」

坐下來第一個找麻醉科，很快看到兩個名字：舒秦、王姣姣。

戚曼湊過去：「連今天的臨時醫囑單也在這裏。」

「你把王姣姣pk掉我馬上就消氣了，舒秦，放心，這次是全院公開競賽，你肯定能爭取到名額。我聽說明年還有去德國交流的考試，這次報過的下次不能報了，我和吳墨反正還有機會，王姣姣是肯定沒戲了，嘿嘿，說起來也是好事。」

電梯來了, 兩人一前一後進去。「都寫了這麼多了？」

禹明起身：「正要找你。」

舒秦等了一會，不見他和*圖*書回來。

訪視病人花了一個小時，等她回到疼痛病房，戚曼還在跟禹明交接，她不知道禹明會給患者定什麼治療方案，正要進去聽，剛一動，第一個送樣本的同學過來了：「舒師姐。」

她走到外面接起：「師兄。」

舒秦回頭一看，是那位上級老師。

禹明將片子插到白板上，順手打開觀片燈，淡白的燈光投射過來，他神態異常專註。

他想起小時候家裡養過的一種花，當時他才六七歲，看那花長得可愛，忍不住扯下來玩，玩了一會好奇心起，便放到嘴裏嘗，印象中既不甜也不酸。

四人一起到17床，患者pri接近30。禹明說：「嗎啡的劑量已經非常大了，頸段位置高，兩側都有病變，靜脈輸注方案需要在疼痛病房滴定，除非患者放棄癌痛控制，否則只能轉科治療，要是靜脈輸注效果依然不理想，可以考慮進行腦下垂體阻滯。」

「對。」她盯著最新一頁, 上面記著強心苷類藥物跟血鉀的關係。

靠窗的一個女醫生抬頭一看，起身拿著一份病歷含笑走近：「是麻醉科的禹明老師嗎，我是17床的管床醫生。」

說著便跟那位上級老師和戚曼笑著打聲招呼，先走了。

她越說越冷靜，越說心情越好，舒秦這才鬆了口氣，剛要說話，電話響了，她低頭一看，是禹明。

「嗯, 進科和*圖*書第一天就開始做筆記了。」她聽出他有點好奇, 把本子遞給他，「你看，這部分是顧教授教過的，這一塊是師兄說過的重點。」

舒秦站在他邊上，目光緩緩從第一張挪到最後一張，患者肺部、頸段和胸段都有轉移，如果口服藥物效果不理想，可能需要轉到疼痛病房接受進一步治療。

舒秦目光往上一移，果然看到了戚曼的名字。

盛一南氣得直捶胸脯：「我聽我們導師說，羅主任打算按照前面幾次成績來定名額，這麼一來，橫比豎比都輪不到她王姣姣啊，結果我tm晚上一看，居然把王姣姣的名字弄上去了，估計她爸媽看到這次比賽關係到去美國交流，前幾天就得到消息了，科里沒少打招呼，上面也猛做工作。難怪我媽說這個社會有時候光有實力根本行不通，我現在都要氣死了。」

舒秦屏著呼吸走過去。

「都在這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醫生辦公室，辦公室里幾位醫生正在寫病歷。

她說起話來一貫的大方穩重，禹明點點頭：「你們上級老師呢。」

這種感覺像大夏天喝了一大口冰涼的甘泉，胸膛一下子變得清涼舒爽，他本想翻一翻就還給她, 卻忍不住一行一行看下去：「我這段時間比較忙, 等忙完了再好好帶你。」

禹明拉開一把椅子坐下，戚曼在他身邊坐下，可她顯然低估了禹明腿的長度，搬動椅子靠過來的一瞬間，她的膝蓋不小心頂到了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