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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秦抬頭看向床頭柜上的時鐘，才十一點：「那我也要看書。」

舒秦瞥見他的臉色，歉然縮回手，窩到他身邊：「嗯。」

她心跳稍稍加快，懵了一會，因為不確定是不是給她買的，仍將盒子重新放回原位。

舒秦點點頭說：「好。」等禹明回屋，她到醫生辦公室，打開禹明的抽屜，剛要把筆記本放進去，就看在裡頭躺著一個全新的手機。

短短十分鐘的路程，禹明接了四五個電話。

出來時禹明已經起來了，走到浴室，在舒秦身後說：「怎麼沒叫我。」

他扭頭看她：「別發獃，要遲到了。」

過了許久舒秦沒反應，他眼睛沒睜開, 笑著說：「要檢查多久啊。」

大家忙說好，跟在吳教授後面進主任辦公室。

舒秦沒再追問，倘若紋到別的顯眼處，禹明的爸爸媽媽很快就能發現兒子有紋身，只有紋到這種地方，才夠隱秘又刺|激。

那邊吳墨他們已經叫了好幾輪了：「舒秦，快來幫忙。」

看來章副主任得知曹教授要參加今年的副主任競聘，打算集中火力先對付曹教授了。

她捨不得躺下，在心裏默默盤算，普胸和產科的筆記啃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再用米勒教材上的基礎內容進行鞏固一遍即可，就是不知道第二次理論考試考什麼範圍。

而不知為了什麼，禹明事後將它視作恥辱的痕迹，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清洗。

燈光亮滑如緞, 照亮他每一寸肌理。

她回想昨晚半夜打來的電話，只覺得滿腹疑團，悄悄下了床，到浴室洗漱。

終於他倉促地捉住她的手，勉強笑道：「看夠了沒？」

舒秦：「？」

醒來時六點多了，屋子裡一片朦朧幽謐的光線。

門敞著，裏面的人卻不少，舒秦抬目一掃，大部分都認識，剩下幾個面生的中年人，她猜是https://www.hetubook.com.com學校別的部門的。

早會時的重點仍然是這次心臟麻醉學習班。

科里寥寥幾個學生，大部分同事還沒來，舒秦到更衣室換了衣服，出來時羅主任已經來了。

找了一會沒找到紋身，她伸手往下摸到禹明腰上，要解他的褲帶，可她的手指一碰到他的皮膚，他的肌肉便繃住。

禹明笑了：「跟屁蟲啊你。」

「誰跟屁蟲了？我要準備考試好不好。」

不知說了什麼，羅主任喝道：「禹明！」

林景洋看著禹明，表情意味不明。

禹明幫她將頭髮撥到一邊：「我明天要去科教科，想重新整理下鄉計劃。」

禹明很配合, 順勢翻了個身, 舒秦視線緩緩在他背上滑動。起初，她的注意力全在他隆起的肩胛骨和漂亮的肌肉線條上, 必須承認這人有副好皮囊, 肌肉和筋骨出眾, 背部皮膚也沒有瑕疵。

這麼晚了誰打電話？她實在太困，翻了個身，又再睡去。

這麼想著，她抱著那本筆記，挨著他肩膀打起了瞌睡，禹明轉臉看看她，將筆記本擱回床頭，極輕地幫她躺平。

舒秦正要進去，禹明從主任辦公室出來，走廊上看到她，走近遞給她筆記本和一片鑰匙：「幫我鎖到抽屜里。」

他微笑看向羅主任：「羅主任，我們當年也都去過試點單位，要帶領基層單位創立一個全新的科室非常不容易，需要業務能力，也需要管理能力，更需要吃苦耐勞的精神，比起我們那時候，曹教授如今各方面還要成熟許多，由曹教授親自去試點，想必會克服種種困難，最終試點成功。」

「想讓你多睡一會。」舒秦聽他聲音沙啞，不知是累的還是感冒了，扭頭看他，「感冒了？」

盛一南在醫生辦公室里分發東西，抬頭瞥見htｔps://wｗｗ•ｈetuｂoｏk•cｏm•cｏm舒秦：「舒秦，快來快來。」

收拾了出門，還在半路便陸陸續續有各科室給禹明打電話，會診的、臨時安排急診手術的、申請調整擇期手術次序的。

禹明上床時隨便套了睡衣睡褲，這時翻過身來, 大剌剌在舒秦眼前躺成個「大」字型。

禹明靜靜躺了一會，低頭吻吻她的發頂：「困了吧？」

舒秦走了幾步，緊閉的房門能聽到那個男人清澈的、不高不低的聲音。

科教科吳主任驚訝地拔高嗓音：「禹明，你太衝動了，要是去下鄉，你青年人才的冠軍豈不是白得來，這不行，我不同意。」

他翻了個身，變成跟舒秦面對面躺著：「睡吧，我看著你睡。」

舒秦抬眼看向禹明，他插著褲兜，面無表情站在桌前。

天亮了，但亮得不徹底。

「學習班的事？」

禹明閉著眼睛忍耐了一會，可他顯然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臉色越來越差。

章副主任琢磨出了什麼，手指敲了敲沙發扶手，臉色微有點不妙。

舒秦一挨到枕頭就哼唧一聲，然後扯著被角，要往一邊滾。

舒秦到了樓下，路過走廊，正好看見科教科的吳主任過來，此外還有幾個醫務部的人。

他屏著呼吸說：「沒在那。」

禹明翻過身望著她：「一定要看？」

禹明情緒比平時稍顯沉鬱：「科研科的吳主任打來的，項目的事。」

禹明怕她滾到床底下，一把將她撈回來。

到綜合大樓時還早，兩人一前一後拉開了距離。不少醫院職工跟禹明打招呼，舒秦不想被人看出什麼，有意坐另一台電梯。

舒秦挨著他坐著，也許因為禹明在身邊，今晚效率奇高，她看了一頁又看一頁，直到啃完小半本筆記才有了困意。

舒秦顯然睡踏實了，一動也不動。

第一眼還是沒看和圖書到，再看才發現痕迹，就在靠近右邊腹外橫肌處，俗稱人魚線的頂端，只要將褲子褪兩公分就能看到。

舒秦往他懷裡鑽了鑽：「有點。」

林景洋見門口站著幾個學生，微微一笑，走過來關上了門。

舒秦用力搬動他的身體：「讓我看看你的背。」

拋出禹明，無非還是意指曹教授。

禹明神色有點不自在：「好玩。」

科教科的吳主任看看左右，坐正身子，含笑說：「還有一個辦法，就是這次中美合作僅僅局限於濟仁四個附屬醫院，癌痛病房的下鄉計劃推后兩年，等基層醫院條件稍微成熟了，再考慮施行點對點挂鉤。禹明，這個建議記得我之前也跟你提過。」

禹明看出她擔心，笑了笑：「沒事，下鄉計劃，他們希望我們這邊有高年資的醫生到試點醫院進行技術指導，還在溝通。」

她將頭髮挽到一邊耳朵后，俯身打量那圖案，是個普普通通的雄鷹，還蠻中二的。紋身經過很多次清洗，輪廓已經很淡了，難怪乍眼看去並不顯眼。

舒秦點頭。

豆漿裝得太滿，舒秦嘗了口就遞給他，怕打擾他打電話，悄聲說：「你喝吧。」

舒秦說：「出什麼問題了嗎。」

路過早餐店，禹明停下來，邊接電話，邊給舒秦買早餐。

舒秦上午在24間做產科麻醉，腦海中想起禹明的項目，一上午都有些擔心。

禹明二話不說就喝完剩下的，舒秦拿出紙巾，眯眯笑著給他擦了嘴。

如顧飛宇的父親所說，章副主任背地裡的活動起了作用，雖然他雖然無法撼動人事方面的決策，但可以從其他方面入手。

舒秦輕輕撫碰那一塊皮膚，動作無限溫柔。

一字一句，擲地有聲，辦公室一片岑靜。

「為什麼要紋這個。」她輕聲問他。

禹明重新翻身坐起，打開電腦，繼續工作。

禹明躺平，往和*圖*書下指指自己右邊的小腹：「在這。」

舒秦鎖好抽屜跑過去。

舒秦轉頭看身側，禹明半邊臉埋在枕頭裡，睡得正香。

禹明感受了一下：「沒有，就半夜接了個電話，睡得晚了點。」

禹明翻身坐起，把筆記遞給舒秦，自己將電腦擱在膝蓋上，靠著床頭編輯文檔。

舒秦接了，看看禹明身後，主任辦公室的門大敞著，裏面的人不知在商量什麼，章副主任聲音洪亮。

東西在裡屋資料室，她進去搬了一堆東西出來，就聽見章副主任說：「禹明這個癌痛中美合作計劃進行到現在這個階段，要是就這麼中途夭折，實在有點可惜，既然上級單位提出先由高年資的教授先去試點單位駐紮三個月，完全可以從對癌痛研究有建樹的教授們中選出合適的人選，比如曹文秋曹教授，他癌痛方面的研究做了了很多年，業務紮實，年齡和職稱來說也都合適。」

舒秦起身坐到他胳膊邊, 早看過禹明的上半身，胸膛和背部都沒有紋身, 但她怕之前自己漏看了，決定從頭到腳仔細看一遍。

她解開他睡衣的扣子，認真看他的前胸。

舒秦有些吃驚, 兩人之前親熱時她不是沒看過, 無非因為第一次親熱太害羞, 她沒好意思盯著看，可印象中那地方沒有紋身。

舒秦只得出來換衣服。

她解開禹明的褲帶，將他的褲子往下褪了一點，然後藉由燈光仔細觀察。

禹明默了默：「不對，這是『痛』，晚期癌痛。」

剛交完班，禹明就出去了，不知道是去衛健委還是科教科。

「睡相真不好。」他觀察她一會，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脖子，極低地批評她。

她手機電池最近總出問題，難道是禹明上午出去辦事時順便買的？

禹明將兩隻胳膊枕在腦袋下面, 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舒秦腳像黏住了似的，www.hetubook.com.com怎麼也挪不動。

羅主任笑著說：「曹教授能力出眾，但我們科不缺癌痛方面的人才，就算真要派人去試點單位駐紮，未必就是曹教授。」

舒秦這一覺睡了不知多久，半夜似乎聽到電話鈴聲，她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禹明在接電話，因為聲音太低，她只聽到「曹教授」三個字。

舒秦：「你不睡？」

章副主任說：「那就是禹明？能力我倒不懷疑，可也太年輕了，何況職稱上不符合，對了，禹明，你不是這次青年人才冠軍嗎，眼看要準備出國資料了，這時候去下鄉支援，不大合適吧。」

舒秦默默跟著一群人出來。章副主任顯然吃定了羅主任不會放禹明出去，所以才這麼說。

羅主任說周目前各項籌備工作都進行得有條不紊，禹明和曹教授的能力有目共睹，不管是昨天去會場幫忙的學生們，還是留在手術室加班的職工們，羅主任一律提出表揚。

忙到中午，她正要去吃飯，吳教授過來找她：「科里印發的學習班資料和光碟到了，你們幾個到樓下來幫忙。」

禹明點點頭：「吳主任，您大概也知道，我從進醫院就開始做這個項目的研究了，這堆資料上的數字和表格意味著什麼，您很清楚。」

吳主任拿過那疊東西，說：「我當然認得，這是評估量表。」

她拿起手機盒，外面的塑封都沒拆，旁邊放著張發票，時間日期正好是今天。

吳教授讓學生們一排站好，負著手布置任務：「資料和光碟都堆在主任辦公室，學習班會給每一個註冊學員發放布袋 光碟 學習資料，你們去把東西搬出來，然後分門別類放好，一個袋子里有兩樣東西，千萬別放錯了。」

舒秦聽得暗暗皺眉，曹教授已經確定要參選科室副主任的競聘，如果臨時被發配到試點單位駐紮，基本就無緣角逐濟仁系統的各項演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