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喜歡這樣的直接，因為他能有的只有錢。
說是三層洋房，打通了一層挑高超過六米，剩下的樓梯上面的房間是鎖著的。
「一個。」齊寧眉心蹙起。
齊程這個人，在他看來，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只是齊家的累贅。
齊家私廚的工作流程是這樣的：一日提供三餐：中餐，晚餐和午夜的夜宵。每日三餐的菜單都會提前一天給她，她需要根據菜單列好採購清單，每天下午五點，會有專人過來收取。
齊寧有些心緒不寧，心裏還在擔心把自己反鎖在畫室內的齊程，但是這一次讓齊程發病的人是她自己，為了安全距離，她強迫自己坐在對門和遲稚涵討論合同問題。
這還不是最騷的。
……
……
「我沒事了。」齊程語氣帶著疲憊，眼底一閃而過的自卑。
等齊寧交代完一應日常回齊程這邊的時候，他已經走出畫室下樓，盯著監控面無表情的發獃。
很舒服的不帶攻擊性的漂亮外表，此刻因為窘意，眼神微微閃爍，恰到好處，讓人心生憐憫。
「原則上，監控是不會關閉的。」齊寧切斷遲稚涵最後一絲希望，「不過，不會有人二十四小時盯著你，監控是為了能從各個角度查看廚師做飯而設置的，除了做飯時間，其他時間你可以把它當成擺設。」
這是個長相甜美，有趣的女人，會在他對門住一個月，提供他三十天的漫畫素材。
……
所以她要在荒郊野外和一個陌生人住一個月。
齊寧加價ｈtｔｐs://ｗwｗ•ｈeｔｕｂoｏｋ•ｃｏm•ｃoｍ的時候，她迅速低頭簽字的樣子讓他都有些莞爾，之前的資料沒有錯，她確實愛錢。
那麼多私廚里，遲稚涵是第一個把荒謬寫在臉上的人。
一人份的飯菜，固定的時間點送到對面。
齊寧停住動作，看向這個女孩。
所以對門那個怪人，只是對廚師做飯的過程感興趣？
「這一個月時間，我只能住在這裏？那買菜怎麼辦？」這地方開車進來都需要五六分鐘，徒步出去估計得半個小時，她得要二十四小時待命，也就是說她得在這個荒郊野外住一個月？
總結一下，她要在這個荒郊野外，人跡罕至的地方，做一個月的飯菜，餵飽一個不知道男女，不知道年紀，也不知道有什麼隱疾的只能躲在屋子裡的人。
「……男的女的與你無關。」齊寧從遲稚涵手裡拿過合同，跳過一大段一大段的條款了翻出了其中一頁，敲了兩下，「你只需要熟記這幾條。」
傳紙條交流……這種連中學生都懶得做的事情……
「合同已經簽了。」齊寧忽略掉齊程眼底的情緒，假裝沒有任何事發生。
沒有攝像頭的地方只有卧室和衛生間，而從卧室到衛生間，則必須穿過客廳。
太貪心的人容易出事，如果遲稚涵不懂得見好就收，那麼也就失去了雇傭的理由。
齊寧害怕再次刺|激他，站在門口不敢再向前。
而且，還二十四小時被監控。
她已經完全沒有心思去https://m.hetubook.com.com關心自己做了四個小時的陽春麵到底評價怎麼樣，因為那碗面被放在食盒裡后，就一直沒有再動過。
這何止是幾條……
遲稚涵低頭，掩飾掉心底湧上來的羞恥感，想象著這多加的百分之十五，可以幫她換掉家裡面已經完全變了形的沙發。
這個根源不根治，其他的都是治標不治本。
果然，她對這類型的女生了解度為零。
私廚和齊程沒有任何交流的機會，私廚的監控除了齊程，門口訓練有素的安保也同樣可以看到，為了保證齊程的安全，他們做得很完備。
「我們招聘私廚前，都會事先把合同給你們的經紀人看，確認沒有疑義了，才會點單外賣，再決定是否面試。」齊寧終於不耐煩了，「我不知道遲小姐在明明知道合同條款的前提下，還在猶豫什麼。」
「菜單一般會提前一天給你，你只要寫好購物清單，第二天自然有人買好送過來。」齊寧坐在客廳里，屋子裡還有烤鴨的香味。
「我聽到了。」齊程也很有默契的假裝沒事發生，甚至下了評價，「她很有趣。」
他畢竟，是個成年男人，渴望活著，卻找不到活著的理由。
社交恐懼症的根源是自卑，可是這一點，不管齊家人做什麼，不管趙醫生用什麼方法，始終無法讓齊程明白自己的重要性。
她其實很有異議，對所有的事情都有異議。
她要在這個空曠的要死的，裝潢齊全奢華的地方被監控著住一個月…和圖書…
遲稚涵沉默，林經武壓根就不覺得她能通過面試，怎麼可能跟她提合同……
半小時后，遲稚涵終於頓悟。
甚至他那個已經到了古稀之年的爺爺，在生病的時候都不敢握他的手。
這還真的是……詭異的興趣。
所以，很奇異的，他鬆了口氣。
非常擅長利用自己先天的優勢來達到目的。
「明天中午繼續吃陽春麵吧。」齊程定下了菜單，花了四個小時做的陽春麵，現在應該已經徹底坨成麵疙瘩了，他居然覺得，有些可惜。
她長得，是真的不錯，皮膚細膩，五官明艷，因為常常微笑，放鬆的時候，嘴角會習慣性上揚。
……
他們對他，一直都是這樣，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崩潰，而可悲的是，年近三十的他，也確實只能這樣被當成病人對待。
不想再做一個不懂得見好就收的人，她不是齊家第一個私廚，別人能做的，她同樣也能做。
被有錢人用錢鄙視的感覺……其實還不錯。
半個小時，再好吃的面都已經泡成了疙瘩。
他能看出來，遲稚涵看到合同后的遲疑並不是為了加價，她是真的覺得荒謬。
「我要給幾個人做菜？」她進來的時候觀察了一下，這幢三層樓的小洋房只有兩個門，一個是她現在做菜的地方，還有一個大一些的帶著奇怪窗口的大門，沒有公共樓梯，兩個房間是徹底隔開的。
「監控也是二十四小時的么？」遲稚涵早已經感覺到齊寧的不耐煩，她也不想猶豫，這個開價能讓她一次性
htｔps://m.ｈｅｔubｏoｋ.ｃｏｍ•cｏm還掉接下來半年的債務，但是，太詭異了。這也是齊家人的問題，因為齊程，所有人都對這類型的女生本能的產生排斥。
簽好字，齊寧利落的蓋好章，起身的時候聽到遲稚涵用非常不甘不願但是又不得不問的語氣開口：「那個，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這個她即將住一個月的地方，最大的空間是廚房，有四個攝像頭，在合同中都用圖片清晰的標識了出來，剩下的是客廳，有兩個攝像頭，也同樣被標識了出來。
「這樣吧，在合同提供的月薪上再加百分之十五，這是最終價格，我可以再給你五分鐘時間考慮。」遲稚涵不明原因的沉默終於讓齊寧徹底不耐煩，她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裏，遲稚涵只是個廚師，如果不是長相太典型，她甚至沒必要參与這場面試。
他不一定會吃她做的東西，他要的只是她做菜的過程，他的飯菜，一直是他的管家劉媽媽做的，過程嚴格，營養均衡。
沒有發病的時候，他會儘力的回到以前的樣子，只希望所有人在他發病的時候，能夠想起他正常時候的樣子。
這種詭異的條件根本已經接近變態了……
……
那個素高湯，應該很鮮吧。
不過。
門裡面的人會拿走食盒，並且放下第二天的菜單。
齊寧閉眼。
對面那個有奇怪小窗的門居然是有用途的，她每日送餐，都只需要打開小窗，把食盒放上去，然後拉鈴。
這絕對不是喜訊。
這還真的如齊寧所言，做飯對象是男是女都
https://www.hetubook.com.com無所謂，因為根本就看不到，也沒有對話。況且她面前還有更值得無語的事。
她這邊是廚師住的地方，那麼對門，住了幾個人？
接下來是重點，遲稚涵連看了四五遍確定自己並沒有理解錯誤。
「男的女的？」遲稚涵覺得這是個很有必要問的問題。
齊程這次恢復的比想象中快。
「……」遲稚涵心裏的窘意更濃，但仍然問了出來，「這裏的wifi密碼是多少？」
最騷的是，如果廚師對菜單有異議，覺得一天時間不夠準備的話，可以在下一餐的時候隨同餐盒遞上紙條，然後站在門外等待新的紙條。
只是遲稚涵此刻皺著眉頭逐條逐條詢問的態度讓她略感不耐煩，據她所知，齊家私廚的合同林經武應該是看過的，為什麼現在遲稚涵還有那麼多的問題。
「如果對這份合同沒有異議，這裏還有一份保密條款也需要你簽一下。」齊寧在遲稚涵還皺著眉頭猶豫的時候又遞過來一份合同，「常規的保密協議，我知道你們需要齊家私廚這樣的名號來提高身價，但是合同到期后，未經允許你們不能泄露任何菜單內容，如果合作順利，日後我們會通知你，在什麼時間可以公開自己在做齊家私廚時的經歷。」
難怪出去的廚師都語焉不詳，他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服務的對象是誰。
…………
也難怪，開的價格那麼高……
「問吧。」只是坐在一起簽完了合同，就讓齊寧對遲稚涵這個人印象大打折扣，表情早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