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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殺人了，他的一生毀了。殺人償命，小矮個會死嗎？

他們嫉妒！

不光我看躲在床下的文明，寢室里的人都看文明。崔明雨無可奈何一笑，深吸了一口香煙，將煙頭扔到了床底下。

好說歹說，嘴皮子快說破了，沒有一個給錢的。就幾個混子挺爽快的，一人拿了二十，有個混子還拿了五十。

我想了想也對，一人兩塊錢，真不少。於是我們去寢室跟人商量，說咱們學校的小矮個把人捅了，現在死者家裡要賠錢。小矮個家條件不好，賠不起人家錢。

我也想哭，但我哭不出來。眼睛上無淚，心裏有淚。感覺很凄涼，感覺老天對小矮個不好。他是個老實孩子，為什麼要讓他這麼倒霉。他的父母已經很難了，小矮個殺了人對他家無疑是雪上加霜。

小矮個跟我說過，他家裡賠了許坤很多錢，他父母希望他考上大學能多賺點錢幫家裡還債。在我眼裡，小矮個一直是個乖寶寶，他學習雖然不好，但他很努力。他有不會的題時，經常問我。他也尊敬我，把我當成他的哥哥。

說完后，崔明雨把他知道的都跟我們說了。學校出人命案，這是大事。這種事，好幾年都不會出現一件。出了人命案，這事自然成了大家議論的話題。崔明雨和農校老大王志新、王志勇兩兄弟有仇，他怕王家兩兄弟找他報仇，叫農校的朋友幫他和圖書盯著。農校有什麼風吹草動，崔明雨朋友立刻告訴他。

回想我們打過的電話，小矮個表現一直異常。打過幾次電話，小矮個一直問我有人欺負他怎麼辦。殺人的前一刻，他又問我。我一句話，害了小矮個的一生。

「只是一隻狗而已。」那是混子欺負小矮個之前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看著文明欠揍的背影，我牙齒咬的嘎嘣嘎嘣直響。

這些都是謠言，是同學們污衊小矮個的謠言。他們看不起小矮個，覺得小矮個不敢殺人。即使殺了人，也是錯手殺的。在他們眼裡，小矮個是那種永遠不會成功的人。

他家裡沒什麼錢，他一個月的生活費也不多。小矮個對我很大方，他經常給我買小零食，即使那些零食都是廉價的食品。

煙頭沒燙到文明，文明撿起煙頭把煙頭扔了出來。覺得有意思，黑子和老三他們都往床下扔煙頭。煙頭是剛點著能冒煙那種，燙一下很疼。扔的煙頭多了，我們聞到一股燒焦味。文明受不了，從床底下鑽了出來。

封濤想了想說，「不行咱們去寢室募捐，一個寢室一人拿兩塊錢，那還不少呢。」

一晃過去三天，小矮個杳無音訊。他殺了人，派出所的每天都去小矮個家蹲點。聽說小矮個家要賠那死去的混混家很多錢，要賠十八萬。十八萬，小矮個再也拿不出那麼多錢了。他父https://m.hetubook.com.com母心疼小矮個，小矮個媽媽哭暈了好幾次。他爸爸也一連三天沒吃飯，一夜間愁的頭髮全白了。

「小矮個呢？」我猛然想起小矮個，我問崔明雨。

「我這衣服是美特斯邦威的！」文明看我們不理他，有點沒趣。他嗅到了危險的味道，罵完了就直接跑了。

看著崔明雨，我想到了一件事。外面下著大雨，我的心中始終很亂。我覺得小矮個要出事，我問崔明雨，「你認不認識農校的朋友？」

「恩，把人捅死就跑了，聽說捅了九刀。」崔明雨說。

「……」不愧是崔明風親弟弟，比我還壞。

我們不想惹禍，全都面無表情的看他。很想打他，真的很想打他。那種感覺，就像心裏有座火山，火山灰瀰漫在整個心裏。只需要那麼一點，我心中的火山就要噴發。

文明看我不讓老三打他，以為我怕了他。文明的表情有點得意，他得意的笑著拍身上的灰。拍到被煙頭燙的洞那，文明皺起眉頭。

我攔住老三，怕他做傻事。文明我肯定要打，但我不能這麼衝動。文明家裡的關係不好對付，我要想辦法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用不用我找人教訓教訓他？」崔明雨淡淡的問我。

我和封濤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我們決定給小矮個家裡捐款。我跟家裡拿了兩千，封濤跟家裡拿了兩千。老三、https://m.hetubook.com.com老四和張鵬家裡條件還行，拿了五百，黑子把他自己吃飯的二百拿了。女生那邊，戴季拿了兩千，何小倩拿了兩千。小米沒拿，她不想給小矮個錢。封濤挺生氣的，我勸封濤別生氣了。

我不喜歡把責任推卸給別人，這件事我決定管！

在我眼裡，混子沒有好東西，包括我。混的久了，我的心黑了。別人感覺不到，我能感覺到。因為王新月光著身子凍的臉都白了，我卻絲毫憐憫之意都沒有。再看看其他人，一個個談笑風生，崔明雨扶著小眼睛看老三他們吹牛比。老三大笑著耍寶，惹的我們寢室的人一陣鬨笑。

一刀，小矮個捅進了混子的肚子里。他已經決定殺人了，殺完人該怎麼辦，他不知道。他迷茫的逃進雨中世界，從此消失在這個世界中。那晚一直下著大雨，沒人知道那晚小矮個是怎麼過來的。有人說小矮個死了，畏罪自殺。也有人說小矮個被人殺了，是倒賣器官的做的。

崔明雨說完，我們全都震驚。殺人了？小矮個真的殺人了嗎？我心底發寒，一種無力感涌遍全身。他，殺人了？

說回小矮個，小矮個跟他寢室的混子關係最好，欺負小矮個最厲害的也是他寢室的混子。這段時間是小矮個度過的最痛苦的日子，他每天被混子打，被罰下跪，給混子跑腿，把自己所有的零花錢都給混子花。混和-圖-書子一個人欺負他還嫌不過癮，他還帶著別的混子欺負他。混子最喜歡看小矮個學狗叫，因為小矮個叫的時候別人會很崇拜的看混子。

「媽的，你們竟然把我衣服燙壞了，你們知道我衣服是什麼牌子的嗎？草！」文明罵我們。

「草你媽，你裝逼呢啊？我他媽現在就打你，你告訴你老叔去吧！」老三怒了，他拿著棍子要打文明。我很想打文明，但是文明不能打。打了文明，我們就惹禍了。

跑了整整一夜，我累的筋疲力盡。想著要錢時那些同學的白眼，我心裏很難受。我是多管閑事嗎？我做錯了嗎？

之後跟我心裏看到的一樣，剛剛下過大雨，混子用小矮個的衣服遮在頭上跑回寢室，隨後小矮個也跑回了寢室。他握著褲兜里的刀看混子，眼神裡帶著殺意。混子笑著看小矮個，他的眼神很不屑。他彷彿在說，你只是一條狗而已。

「跑了。」崔明雨依舊淡淡的說。

事情的起因還是欺負人，小矮個剛去學校的時候寢室有個混子很照顧他，對他很好。我跟小矮個說了，到新學校好好學習，不要隨便交朋友，不要什麼人都認識。他不認識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那些人不認識他，自然不會欺負他。可他不聽，他太懦弱了。他怕被欺負，每個對他好的他都親近。尤其是混子，他以為每個混子都會像我一樣對他好。

我們幾個差不多就湊了一和圖書萬，錢全是跟家要的。湊完一萬，我想著再整點錢給小矮個家送去。十八萬我拿不出來，把我賣了我也拿不出來。我就想盡量幫幫小矮個家裡，能幫多少是多少。

「這種小比崽子，我能擺平。」我恨恨的說。

他的衣服被燙了兩個洞，身上全是灰，臉上也全是灰。他看到我們，又看看跪在桌子上的王新月，文明跟我說，「張明明，你敢打我，我告訴我老叔！」

「跑了？」我問崔明雨。

被壓迫久了，自然要反抗，即使小矮個是個老實孩子。於是，小矮個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下定了決心。那衣服是他媽給他新買的，家裡沒錢了，但他媽還是想讓小矮個穿的好一點，不讓同學笑話。衣服和文明的一樣，都是牌子貨。那件衣服就那麼被混子扔在地上，濕淋淋的。

崔明雨看著我，點點頭。他很聰明，他知道我想的什麼。沒等我說下一句，崔明雨就跟我說，「剛才有朋友給我打電話，說有人殺人了，殺人的是小矮個，你們寢室的。」

想到小矮個殺人，我們第一個想法都是小矮個完了。有跟小矮個關係好的同學猜到小矮個要償命，要死，他嗚嗚的哭了起來。沉悶的氣氛感染了我們，又有兩個同學流下了眼淚。

小矮個殺人這事跟我有關係，如果不是我一時氣話，小矮個可能就不會殺人了。但一個人長期面對那種生不如死的屈辱，他真的還能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