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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苦啊！老五甭管在家還是在外頭，啥都聽你的，可是你二姐，她不順心了就撓人，要是她知道哥哥我教唆她爹和她大伯鬧翻，甭管有沒有外人，都能讓哥哥下不來台，唉……」

回憶了過往，似乎還真的是這麼一回事。

章楶不好意思開口。

程知節怕表達不清楚，解釋道：「不單單是他，還有龐萬春也是，加上魯達，李雲就不說了，他是你族弟任何幫襯都是應該的。但是魯達和龐萬春就不同了，魯達不過是你在街頭胡亂招來的家丁護衛，龐萬春當初也只不過是和你有過一面之間，你就親自出面寫信舉薦給我。這麼多年，除了他倆，似乎連老五都沒有讓你如此上心過？」

尤其是火炮在戰場上強悍的殺傷力，已經讓党項人有了血的教訓。以後想要單用火炮奠定戰場優勢也是千難萬難。

心裏想著好事，路程就變得特別短暫，不知不覺之間就來到了猛虎營的營寨外，屬下的都虞侯看到自家主帥來了，哭哭啼啼地跑到了劉延年的馬前，噗通跪在馬前哭訴道：「大帥啊！敷衍路的禁軍太無禮，用犒賞三軍的由頭，竟然來我軍中拉人。」

這種纖細且短的刀具，在宋軍中的地位和匕首差不多，基本上每個士兵都有。防身、砍柴、修建營地，就是在戰場上使用的機會不多。

魯達瞪眼看向對面的從五品武將，絲毫沒有位卑的直覺，怒道：「我給兄弟們找好營生，何錯之有？」

幾個人正頭痛呢？

「讓人攔著，拖延一陣。說不定章學士會幫我們擺平。」李逵故作輕鬆道。

李逵早就料到了這種局面，不慌不忙的問：「沒有弓弩，只是攜帶了隨身的直刀和筆刀。為首的秦鳳路軍中的一位都虞侯，今日看守營區。」

高興？

要說李逵做事不地道，還真是如此。但問題是，他們不能說李逵的不好，都是文臣，面對武將的時候立場要明確。

此時劉延年邊上的都虞侯開口控和_圖_書訴道：「大帥，此人就是來我軍營之中哄騙我軍士卒的賊子頭，不能放過他！」

李逵問。

劉延年的臉頓時黑了。

「要人沒有，談補償吧？」

「魯達，你從秦鳳路大軍之中拉來多少人？」

蘇轍仰頭盯著房梁看了一陣，悠悠道：「清官難斷家務事啊！」

劉延年滿意的點點頭，直截了當道：「你們繳獲了兩萬戰馬，我劉某人也不多要，給我一萬五，這事就算了。」

至於龐萬春，留在身邊可以作為保命的手段。龐萬春一手出神入化的箭術，簡直讓人匪夷所思。而龐萬春的統兵能力，在李逵看來比魯達更加出色，這是個放出去能統領大軍的將才。

劉延年嘿嘿笑道：「沒錯，家務事。」

要是李逵這麼說，肯定沒有人相信。

魯達忙上忙下的傳話，最後一句，李逵根本就不可能答應，讓魯達拒絕。

幾個人老成精的文臣，怎麼可能聽不出劉延年的言外之意嗎？

魯達眨巴了一陣眼珠子，迷茫地搖了搖頭：「沒數過，但我的一個指揮的人馬顯然是夠了。」

這就為難了，責罰李逵不可能，寒了劉延年的心更是不妥。但劉延年對程知節和李逵的稱呼，讓他們想到了解決辦法。

這話聽著充滿了腐朽的味道。

留下程知節無盡的哀怨。他就知道，李逵這傢伙在家裡頭不靠譜，但問題是，程知節有沒有膽子教唆岳父劉葆晟和劉延年反目啊！

「你誰啊！」

劉延年看出來了，魯達就是個夯貨，多說無益：「告訴程知節，讓他來見我。我是他奶娘家大伯。」

話說到這個份上，再完美的計劃也失去了執行人，變得漏洞百出。

劉延年看都沒看屬下，抬起手中的馬鞭對營門大喊道：「讓你家將軍出營門來見老夫！」

「那隻大橘貓？它有什麼不好的？老五替你養著，放心吧！說不定，過些日子，岳父家附近黃貓泛濫，就有它一份功勞在裡頭。」

想到ｈetubｏｏｋ.ｃoｍ.ｃｏm這裏，他就忍不住笑出聲來。

聽到營門被堵住了，程知節頓時著急了起來，嘟噥道：「怎麼辦，人傑怎麼辦？他們要衝進來了怎麼辦？」

呂惠卿附和道：「老夫也是有心無力。」

不是故意帶歪了，關鍵是李逵對眼下的局面也沒有任何辦法。

「帶頭的人數是誰，帶武器了嗎？」

程知節卻臉色蠟黃，宛如病入膏肓的樣子，眼神中滿滿都是惶恐和不安：「人傑，要不把人送回去吧？」

趴在營門上頭的正是魯達，猛虎營有一個算一個，比力氣，魯達不比李逵差；比嗓門更是不相伯仲，喊話的事自然落在了魯達的身上。

劉延年得到了幾個西北最大的文官承諾不摻和的答覆，自然是信心滿滿。帶著親衛直撲了猛虎營的營寨，在馬上，他琢磨著：李逵和程知節至少繳獲了西夏兩萬戰馬，老夫要一萬不過分吧？

說話間，話題就歪了。

他眼珠子亮了起來，覺得讓岳父劉葆晟出面，或許就大事化料，小事化無，相安無事了。只不過，這事他可不敢出面，只能期許的看著李逵。

魯達見自己的建議有被採納的可能，露出整齊的大白牙，嘿嘿笑個不停：「喝酒，卑職以為至少要喝痛快了，喝一場大酒才能讓兄弟們高興。」

不過說到撓人，李逵想起來了皇城裡的大橘貓，黃將軍。它算是在皇城裡自己第一個跟班。之後他來了西北，總不能帶著一隻貓上任吧？黃將軍於是就養在太師府，但黃將軍野慣了，根本就不會安心住在家裡，只是吃飯的地方從皇城變成了太師府。當然飯菜的品質沒有下降，加上太師府附近的府邸內，內宅女眷都有養寵物的習慣，養貓無疑是非常不錯的選擇。有吃有喝，還有隨時隨地就能去小母貓的閨房，羡煞人也！

「你能做主？」

而躲在營門下的程知節嚇得哆嗦起來：「要命的東西，讓你拒絕，可沒讓你罵人啊？」

叫來和圖書魯達，這傢伙人五人六的整了一套校尉的行頭，還在馬群之中選了匹高頭大馬，頗有將軍的風範。

「救你？我都自身難保，要不寫信給岳父，讓他和老劉家斷了關係吧！以前岳父在淮陽軍中困紓的時候，也沒見幾個幫襯的親戚。」李逵歪著腦袋想折，但想出來的辦法，怎麼聽都感覺不靠譜。

李逵當然不能承認，反駁道：「沒有的事。」

魯達趴在營門上，對著劉延年嚎喪似的嚷道：「直娘賊，想要戰馬，門都沒有！」

趴在營門上搖頭晃腦地挺胸道：「我乃營中指揮魯達，有事說話，別動不動喊我家將軍，將軍忙著呢！」

魯達站在原地糾結了一會兒，硬著頭皮試探著問：「大人，不是應該先好吃好喝的養起來嗎？」

行了，魯達再次爬上營門，居高臨下的對劉延年喊道：「要人沒有，談補償可否？」

猛虎營被圍之後，很快消息傳遞到了呂惠卿等人的耳朵里。

別說了李逵了，就連程知節都對魯達的奇妙想法給說愣了。當上司的竟然還想著讓屬下高興，你咋想的？不讓屬下背地裡罵你祖宗八輩，已經算是不錯的上司了，還想要讓屬下高興。這哪裡是軍隊的路數，完全像是山賊的路數。

李逵無力地揮揮手，對魯達道：「你下去吧，先把人訓練起來再說。」

可李逵怎麼會做出如此沒品的事，他是文官，負責智商，負責出主意的好不好？立馬就不樂意了，瞪眼道：「俗話說，一個女婿半個兒，你才是劉家的親女婿，我這個准女婿可太不好開口。」

但是劉延年氣地直哆嗦，猛然地將書案一巴掌拍散架之後，怒不可遏地大罵：「這兩個兔崽子，簡直欠管教。老夫今日非要給他們立一立規矩。」

和戰馬相比，士兵算個屁。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上報樞密院，秦鳳路大軍戰損多出五千人，這人隨時隨地都能補充進入他的軍隊。甚至自己不用出一個大子。但是戰馬就不一樣和圖書了，朝廷也沒有多餘的戰馬，李逵手裡的兩萬戰馬，頓時成了劉延年嘴邊的一塊肥肉。

程知節嘴角發苦，李逵的話句句在理，他信。猛虎營已經耗費了他無數的心血。甚至岳父劉葆晟都搭進去了無數的人情。中層軍官都是折優而選，士兵也是從京營之中優中選優。但實際上，沒有李逵彈壓，沒有高俅的一千來從戰場上死戰退下來的士卒打底，程知節和他的猛虎營根本就無法在野戰中和西夏人對峙，並站住陣腳。

「你意如何？」

能夠又磨練士兵的意志，又保全大部分士兵的性命，這樣的戰鬥本來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就連李逵也不相信，能夠再次遇上。

魯達愣住了，從營門上下來，程知節和李逵就在營門下面躲著，魯達沒轍了，只能求救地看向了李逵。

「你是何人？」

李逵雖想著滅西夏，今後的苦戰和硬仗多了去了，沒有戰場意志堅定的士兵，如何在今後的戰場上獲得勝利？

正說著，突然在軍營里看守大營的豐璋跑到帥帳里，嚷嚷道：「不好了，大人、將軍，不好了，秦鳳路的將領帶著兵馬堵住了營門，在門口罵人呢？」

「送回去？擴軍之後還還想要從京營之中要來兵源不成？」李逵說中了程知節的痛處：「二姐夫，你訓練京營士兵多久才有一戰之力，你應該清楚。秦鳳路的士兵拉出去就能打硬仗，但是京營的老爺兵能把主將仍在戰場，自己就跑了你信不信？」

大口喝酒，大塊吃肉，真有這麼好的事，誰還會說當兵苦？

李逵總不能說，自己對他倆如雷貫耳吧？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對一個人要表示善意，卻說不出理由的話，最好的解釋莫過於：「可能他們倆人看著順眼吧？」

丟了數千人，別說軍中的都虞侯了，就連劉延年也會趕來。

要不然，他堂堂一方大帥，還用在校場對兩個小輩給好臉色，美的他們？

李逵一句話把自己摘出去和_圖_書了。

「回去問問年熹、豐璋，如何做好一個指揮。」魯達臨走的時候，李逵還是忍不住提點了兩句。等人離開了之後，程知節對著魯達的背影若有所思，突然冷不丁對李逵好奇地問道：「人傑，你似乎對他很有好感？」

這個說辭雖然敷衍，但也能說得過去。

這要是不張開大嘴狠狠地咬上一口，都對不起親戚的關係。

畢竟，如今的武器還無法憑藉殺傷力就能統治戰場。

李逵越聽，越是心虛。魯達的武力值很強，可以說魯達的身體天賦幾乎和他不相上下，而且有情有義，是個能夠作為死忠培養的人才。魯達的模板，最次也是個能夠陣前衝鋒陷陣的大將。

章楶呵呵笑道：「家務事？」

唉，原來是親戚。

指望魯達能把事情辦妥當，李逵真的想多了，這貨看著挺聰明，就是不識字。估計五百人一個指揮的名冊，也是底下人寫好了給他，他才搞明白，自己已經堂堂指揮大人了。

意思再簡單不過，是兄弟，你去；哥哥給你掠陣。

但程知節覺得是個辦法，反正窮的時候沒親戚，如今發達了，都上門來，誰吃得消？

劉延年看不起魯達，他們之間差著天和地的距離。小小軍中指揮而已，就敢對自己如此口出狂言，看來自己要一半戰馬還是少了。

「對了，黃將軍還好吧？」

魯達早就認出了對方的身份，只不過他裝傻充愣很有心得，假裝不認識。

李逵鬆了一口氣道：「攔住他們不要讓人踏入營區一步。對了將大炮推到營門口，裝裝樣子。」

更不要說大破西夏數萬大軍了，沒有全軍覆滅，都已經是萬幸了。

就連程知節都看不下去了，沉下臉對魯達怒道：「滾！」

蘇轍沒開口。

看著營區里黑壓壓的人頭，已經沒有之前的空空蕩蕩的感覺，大有兵強馬壯的威武之氣。最次，也有個人多勢眾的安全感。可程知節卻沒來由的心虛不已，求救般的對李逵反覆說著一句話：「兄弟，你得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