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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快半夜了，突然靈感迸發，他似乎想到了燒鹼的分子式，用他快忘光了的化學，琢磨出生石灰泡水或許能弄到自己想要的燒鹼。

「幾位官人，小店有牛骨熬成的湯餅，配上牛肉，這叫一個鮮。」掌柜的頗為得意，自從大宋多了青塘的草場之後，牛羊再也不缺。尤其是牛，草原上的牛不能耕地只能吃，而且肉多，個頭大。京城也多了專門做牛肉的鋪子。牛骨頭熬成的牛湯，味道更濃，煮麵更是絕配。

阮小五也吃上了，渾不在意道：「和面的時候加雞子，就好了。」

焦挺這才反應過來，以為嚇住了兩位同僚，抱歉的訕笑道：「小時候家裡窮，沒怎麼吃飽過。你們也知道，我是練相撲的，飯量要比尋常人大一些。」

武鬆氣勢頓時不在，心中暗暗發狠，一定要早日拜在師父門下，省的讓這幫沒見識的看清了。

武松低聲問焦挺：「焦挺兄弟，你這酒量……」

可剛出工坊，武松就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不遠處的酒番子，咕咚一聲，如同打開了葫蘆口的酒壺，動靜不大，卻足夠突兀。

武松翻著白眼，對於焦挺的飯量有了個無語的認識。這位的飯量和他的酒量有的一比。如果武松能一口氣喝下十八碗酒的話，焦挺這廝一口氣能幹掉十八碗飯，簡直就不是人。

李逵站起來，丟下一句話道：「你們吃完自己回去。本官要去工坊。」

也不是生死仇人，他們還脫離了江湖漢子的身份。如今都是兵統局的同僚，加上武松還在兵統局有個他們還沒有見過的前輩『師叔』，自然也不會下死手。武松看著狼狽，也不過是皮肉之傷而已。至於為何要打武松一頓，目的就是讓武松知道，話不能亂說。

於是這兩人就發狂的在京城奔跑，還在李逵的坐騎面前開路。

「對，工業上用燒鹼去雜質，這玩意怎麼弄？」

「史師兄是我二師兄，我師叔怎麼會是他？」武松甩了甩頭髮，傲然道：「我師叔是大宋第一英雄，李逵，李大人。」

「記名弟子，御拳館我和焦挺兄弟也去過，也受過周總教頭的指點，也算是記名弟子，你這傢伙說話不實在。」

「喝酒！」

「掌柜的，有什麼吃的？」

可焦挺卻有難言的苦衷，苦著臉道：「我不是一個人能吃，還有家裡長輩，還有兄弟，而且光吃黍米飯不長力氣，還得吃肉。家大業大也經不起這等吃啊！老實說heｔuｂｏｏｋ•ｃｏｍ•ｃｏｍ，我來京城半年多了，就沒有吃一頓飽飯，要不然也不至於力氣小了許多。今日說什麼也要吃痛快了。」

至於說到家裡窮，武松深有體會，他家裡就是因為太窮了，實在養不起他，只能讓他十三四歲就出去闖蕩江湖。但凡家裡有個莊子，也不至於顛沛流離這麼多年。武松嘆氣道：「焦兄弟，也是窮苦出身，能練成這身本事，也頗為不易。想我武松，也是家裡窮，實在揭不開鍋了，才出來闖蕩江湖。要不是遇到師叔，我只能找個金主混吃混喝。」

吸溜。

「麵條不彈牙，沒有嚼勁。」

湯餅有泡饃的做法，有面片，還有麵條。這家是專門做麵條的湯餅鋪子，第一碗麵條送上來，焦挺急忙送到李逵面前：「大人，您先用。」

在他看來，在衙門裡當差，飯桶至少要比酒蒙子好很多。前者雖然吃相難看，且不雅。但飯量大，也不是啥大毛病。可是喝酒喝多了，可不是啥好事。欒廷玉還在糾結，武松的那個長輩，到底是何人。猶豫道：「武兄弟，你之前說過你有個師叔在衙門裡當差，可是史文恭？」

而李逵，這段時間彷彿和玻璃工坊犟上了。

「大人，您先用！」

欒廷玉遇到這樣的同僚，也是頭痛不已。他彷彿混入了酒囊飯袋行列，可他並不是這樣的人啊！三人結伴而行，喝酒吃飯根本就不衝突。京城的食肆也好，酒肆也罷，都提供飯菜和酒。差別幾乎沒有，因為大宋的京城繁榮的商業，已經滋生了一個規模龐大的商業模式——外賣。街頭還有不少人，靠著送外賣而在京城度日。

他就不信，自己連個透明的玻璃都造不出來。

真要是如此不堪，他憑什麼成為大宋最有權威的科學家？

欒廷玉伸出第三個手指頭，道：「三弟子名聲不顯，卻是太師府武師頭領林沖，武藝也是一等一的高。四弟子，就是李大人身邊的阮小五。除此之外，沒聽說過他老人家說有個其他的弟子叫武松。你小子，不會是喝醉了吧？」

一時間，氣氛有點尷尬。

武松腹誹焦挺的飯量，而欒廷玉卻在腹誹武松的酒量。

說話間，咕咚咕咚一碗酒又送下了肚子。

武松驚恐不已。

揭秘這個世界的真相，有時候差的就是那一點靈感。

「喝了這碗酒，我就告訴你。」

焦挺強忍著身上的傷痛，他之前被史文恭捶了ｈｅtubｏｏk•coｍ•ｃoｍ一頓，如今又被武松捶了一頓，至於武松身上的傷，大部分都是欒廷玉的輸出。

三個人戰成一團，好一場龍虎鬥。良久，狂風停歇。武松再次說話時，嘴都漏風了，卻彷彿心情很好的哈哈起來，躺在巷子的地上，朝天大喊道：「痛快，痛快啊！」

他終於明白，有的人長的像是山，實際上真的是山，不能逾越的高山。

透明玻璃，就是橫在他面前的第一個麻煩。

……

一時間，針對兵統局的偷襲行動，再也看不到了。

「沒喝醉過，我也不知道我多少的酒量，因為越喝越餓，要是不準放水，我大概能喝兩三瓮吧？」說話間，焦挺用手比劃著瓮的大小，一瓮少說也是二十海碗的樣子。這哪裡是喝酒，這是糟蹋糧食|精華啊！

皇帝也不差惡兵，更何況李逵是個平日里體諒下屬的官員。當即大手一揮，指著一家做湯餅的食鋪道：「先吃飯。」

欒廷玉低頭將嘴唇碰在酒碗邊上，開始不發聲音，但隨著酒碗中的酒少了下去，發出滋滋地聲音，等到捧起酒碗，一仰脖子，偌大的海碗已經滴酒不剩。武松眼前一亮，欣喜道：「龍吸水，原來欒兄弟也是此中好手。」說完，武松捧起酒碗，高興道：「看我鯨吞！」

「爽快！」

李逵在工坊里殫精竭慮地如同一隻拉磨的驢，圍著工坊兜圈子，可是明明想到了材料，卻又卡殼了。燒鹼工業上怎麼做，他不會！

啥情況，一家子都是焦挺這樣的貨色。

武松和焦挺開啟了狂奔模式。

武松頭皮都麻酥酥的，不敢看焦挺。

隨後的幾天里，武松、欒廷玉和焦挺的關係越來越深，而武松和焦挺跟隨李逵出門辦事，欒廷玉算是蔡京的貼身護衛。

欒廷玉有點警惕的瞄了眼武松，深怕這傢伙又要鬧幺蛾子。繼續剛才的問題：「現在可以說了吧？」

李逵也不客氣，吹了吹麵湯上的蔥花和蒜葉，喝了一口湯，渾身通透，挑起麵條吃了起來。可惜，麵條的口感不甚如意，有點面，不勁道。

在街頭的食肆里，武松一連幹了三大碗，打了個悠長的酒嗝，舒坦的渾身都懶洋洋地彷彿沐浴在冬日陽光下。

李逵對黨爭沒有興趣，對造福百姓，也沒有什麼機會。於是就想到了要當科學家。這個想法自從在心裏萌生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的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李逵眯著眼，打量著透明的玻璃，等和*圖*書待冷卻之後，拿在手裡，而手掌的紋路清晰可見，頓時笑開了。

焦挺對於喝酒興趣不大，要不是武松興緻很高，他也不會浪費這個錢。畢竟吃肉吃飯不香嗎？非要喝酒，一泡尿出去，啥都沒了，是個人都覺得虧得慌。

「蓬灰水是何物？」掌柜聽都沒聽說過，忍住不好奇道。

欒廷玉沒開口，焦挺卻將一盆羊湯泡飯如同倒泔水般的稀里嘩啦送進了肚子，一抹嘴，指著武松不屑道：「李大人如此偉岸之人，怎麼可能有你這樣的師侄？再說了，李大人是文官，而你明顯不是讀書人，你也配叫他老人家的師侄？」

欒廷玉當即指出了武松的馬腳，抬起大拇哥：「周總教頭的弟子就四個，大弟子河北盧俊義，天下一等一的豪傑，武藝更是出神入化；二弟子史文恭，我等領教過，讓我等敬佩……」

這豈止是大一些，豬都吃不過你啊！

掌柜驚恐道：「小店有三十四斤面呢，都做了能吃的完嗎？」

武松將欒廷玉面前的酒碗倒滿了酒之後，說道。

焦挺就是這樣的人，就憑藉其飯量和酒量，絕對能夠教武松做人。

掌柜愕然，雞子是雞蛋啊！比牛肉貴多了，真要是這麼干，他這買賣非黃了不可。

李逵剛說了一句，頓時愣住了。口中喃喃道：「鹼，我這麼把這給忘了？」

李逵看著一個勁咽著口水的，眼珠子直勾勾的盯著翻滾的牛肉湯的焦挺，心說：「自從有了焦挺，兵統局食堂連剩飯都撈不著了。」

任何京城店鋪里的食物，都能外賣。甚至如豐樂樓這樣的最豪華的酒樓，也提供外賣的酒食。甚至還包括陪酒的姑娘，只要出的起錢，都不是問題。唯一的區別就是，餐具。

雖說被抓都是無辜之人，但蔡京的眼睛多毒辣？能隨隨便便抓人嗎？竟然破獲了不少陳年積案。還有一些逃犯，也被抓。反倒是『謀害』他，想要讓他出醜的無賴，就抓了兩三個，其他的都成了漏網之魚。

前者不會騎馬，窮成賣身做奴僕的家庭，怎麼可能有錢讓武松學騎馬？後者是大宋找不出一匹雄壯的戰馬馱得動焦挺。

「來焦挺兄弟，幹了這碗酒，你我就是兄弟。」

兵統局的名聲，在京城越來越臭。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反感兵統局，主要是京城的官員，權貴，還有無賴，都對這個明明是做生意，卻還有了刑訊牢房的衙門大為驚恐。欒廷玉身兼數職，不僅僅是蔡京的和-圖-書護衛，還成了兵統局牢房的牢頭。

李逵點頭道：「行，全做了。」

豐樂樓，蔡家樓這樣的奢華酒樓，用的餐具多為銀制餐具，而普通的酒樓就差了很多。

「就你！」

如今蔡京一個人走在街頭，也不用擔心有人偷襲他了。而且蔡京在住處蔡橋到保康門一帶的名聲也漸漸好了起來，如今夜不閉戶也不用擔心有賊人，都是兵統局胡亂抓人的結果。長的像壞人的，根本就不敢住在這一片。更不要說，鬼鬼祟祟之輩了。

李逵放下筷子，道：「就是用鹽鹼地上長出來的荊棘，煅燒之後出來的食鹼。」

李逵立刻命令，將煅燒石英石的製作過程之中，加入這種連他也不太清楚成分的原料。

欒廷玉也不是磨磨唧唧的人，雖說他酒量可能不及武松，但三五碗，也喝不醉他。這是明擺著的，武松是個酒蒙子，他明顯不是這樣的人。

「真的，我師父御拳館總教頭，李大人是我師父的師弟。」

焦挺尷尬道：「其實家裡也不算太窮，有個莊子，六七個佃戶，大概也就是三四百畝田的小莊子。」

他必須要解決這個難題。

而武松卻拉著欒廷玉，不容置疑道：「都是好朋友，一起喝酒去！」

吃飯輪碗添的沒啥稀奇，畢竟武松和欒廷玉都是武人，飯量都是個頂個的能吃。但開口輪鍋添的，就算是他們走南闖北，也是見過世面的人，也是頭一遭見。

隨後的幾日，玻璃工坊到處收購石灰，然後浸泡反應之後，將沉澱的熟石灰和石灰水分離，蒸發之後，做出了白色的顆粒物。

武松確實是這麼打算的，畢竟尋常的武館也養不起他。

而武松彷彿認定了焦挺似的，拼著挨打也要將焦挺打趴下。

就連欒廷玉都覺得焦挺這廝有點裝，三四百畝田地，怎麼也不能算是窮啊！算起來，一年的租子少說也得是四百石左右，這樣的家境，肯定不是窮人，而是鄉間的富戶。要是田地再多一點，就是財主家了。

焦挺聽到吃喝，迷離的眸子頓時有了神彩，從地上咬著牙爬起來，茫然道：「先吃飯！」

工匠突然在爐子邊上驚呼：「大人，您要的玻璃，做成了！」

「等等，讓我這盆飯吃完再說。」

牛頓有蘋果，咱有拉麵。

隨後，焦挺的肚子如同打雷似的咕嚕咕嚕的響了起來。兩人尷尬的回頭看向了李逵。

「吃飯！」

湯是一直滾著的牛骨湯，佐料也對味，可惜麵條降低m•ｈetuｂｏok.ｃoｍ•cｏm了評分。

如今蔡京神氣了，有了欒廷玉在身邊，加上十來個孔武有力的士卒，但凡有人用白眼瞅他，蔡京立馬叫囂道：「賊子，膽敢謀害本官，鎖了抓回去好好審問。」

「掌柜的，再來一鍋米飯，切五斤肉。」

過了一會兒，路過的人驚慌的從幾個人身邊疾走，如同被驚嚇了的老母雞，恨不得飛過這幾人。

焦挺用力的點頭道：「掌柜的，先做。不夠去邊上的食譜買些來。」

可李逵卻搖頭道：「不用雞子，用蓬灰水，和面之後拉成麵條，一樣口感彈牙。」

焦挺在邊上如小雞啄米般點頭認同：「就是，就是。」

欒廷玉站起來，準備去他院子里瞅瞅，收拾收拾，看還缺點什麼，去置辦些回來。

兩天之後。

這日，他在工坊磨了一天之後，準備回家。

可惜，耗費了無數的材料，整個玻璃工坊都陪著他試驗，卻依然沒有什麼結果。

武松急忙了，他說的句句都是真話，卻沒人相信，反而有種被當成街頭無賴吹牛的嫌疑。他頓時急了，站起來，一隻腳踩在凳子上發誓道：「我要是騙你們，天打五雷轟！」

進了兵統局的牢房，想要出來，不脫一層皮絕無可能。

三人都沒有動兵刃。

炫耀，這絕對是炫耀。

武松急著解釋道：「是記名弟子，如今我已經是校尉了，不日將投入師父名下。」

焦挺覺得用誓言來自證，是很有誠意的事，可問題是，武松之前已經一口氣幹了四五碗水酒，這傢伙不是喝高了，說話雲山霧罩吧？

看到對方目光中的真摯，欒廷玉猶豫了起來。這還是之前被他捶過小子嗎？而武松對欒廷玉邀請過後，根本就不管對方是否答應，對著還躺在地上裝死的焦挺道：「起來，別躺在地上裝死。喝酒去！」

掌柜的遲疑的看向了李逵，還以為做官的吃慣了山珍海味，嫌棄了。有點擔憂的問李逵：「大人，這麵條不合你的口味？」

好在焦挺嘿嘿笑了笑，有點不好意思道：「其實再吃四五斤肉，一鍋飯，我也就飽了。喝酒不頂飽，平日里捨不得，今日趁著雅興，我留著點肚子，吃個七分飽，之後和武松兄弟好好喝一頓。」

武松驚恐莫名，他雖說是個不服輸的人，可問題是遇到個根本就不能力敵的傢伙，他壓力也很大啊！

真要是怎麼算起來，他們倆有點同情焦挺家了。金山銀山也不夠這麼造法啊！

欒廷玉更是張著嘴忘記了合攏。

吸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