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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讓我失望？」蘇清越瞬間嗓門再次提起來，指著他訓斥起來：「你做的這件事，最對不起的是你自己，是你的那些努力。想想你為此付出的……」他語罷，用手使勁敲著桌子：「人最失敗的不是沒有向上突破的機會，而是有機會沒有抓住！！！」

他說，歐陽點點頭，嘆了口氣，看著窗外，輕聲跟了句：「我知道。」語罷便又低下頭，面色凝滯。

他暗暗感慨，沉默片刻，終於開口說道：「我說過，我們不放棄任何一個兄弟！」

他望著窗外，用了很久才讓自己冷靜下來。

看著有些獃滯的歐陽，蘇清越忽然意識到，他犯下的錯誤，其實是很多人都會犯的錯。這是他們為改變現狀拚命掙扎付出的代價。這裡有對財富超預期的憧憬，還有對成功猙獰的渴望。所有一切像夢魘一樣纏著歐陽，撕扯著他。

直到他結束。

聽他如此說，蘇清越一怔，先是沉默。意識到歐陽來之前，就做好hetubook.com.com準備了。跳樓回來，被人拉回來和自己走回來是完全不同的。被人拉回來，是強迫改變；自己走回來，是做好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主動求變。

「我需要你的感謝嗎？」蘇清越說，聲音又大了：「我告訴你！我從來都不需要這些！」他說，本來還想繼續發火。因為歐陽這裏一出事，自己還要安撫團隊，做出適當的人員調整，另外很多東西也要做。如此一來，整個焦點的團隊，其實動靜是非常大的，外界也不可能一點不知道。

「謝謝！老大！」歐陽點頭，想了片刻，自然也知道其中的用意。他的眼眶紅潤了，又道：「我明白你是為我好。我是你提起來的，沒你就沒我今天。」他一字一頓，語罷覺得還不夠，又跟了一句：「我會一輩子感謝你！！！」

「……」

接著蘇清越本來還想再說話，卻覺得訓斥的話多了，就淡如水了。

嘆了口氣，和圖書又道：「歐陽，我不怪你，可能這就是成長的代價。」他說，並沒有很大氣力，又道：「但是于公我不能再讓你在團隊了。」

可那股火在他想繼續的時候，卻消失了。

「嗯。」歐陽點點頭，眼眶中的淚水消失了，取而代之以平靜：「我需要五十萬現金。還有要帶兩個程序兩個美術，繼續我的研究。我租個房子，吃住都在裏面。我不會和任何人聯繫，任何人也不要聯繫我。如果沒有成果，我永遠不會再回來，謝謝老大之前的照顧！如果可以，我來給你看具體的東西，可以嗎？」

接著歐陽又轉回頭，極力控制著自己不哭出來，說道：「老大，你還記得我說過我在研究行業趨勢，研究產品嗎？我說這個行業還有空間，還有很多新的機會。現在資本橫行，但是創意產業，錢從來不是最大的成功要素。」他說，紅著眼眶，忽然調轉了話題。

聽他說跳樓，聲音里滿懷不甘。敘述的整個過程，和和_圖_書田之中說的沒差別。聲音里的悔意，不止是對自己、對公司、對團隊，也是對他本人。知曉他也憎恨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只是現在一切已經無可挽回，蘇清越終於忍不住痛罵他。

很久，歐陽都一句話不說，低著頭。

蘇清越擺手，示意他先不要說，又道：「你的行為表明了你的不甘心，這些我理解。對你的出身來說，這樣的經歷和代價也未必就是壞事。毀滅和重生，我很開心看到，你選擇重生。」他說：「一次選擇、一筆金錢，能買回你的一生，我選擇Yes。」

「這個你誤解了，我不是你一個人的老大，我是所有兄弟的老大。所以從公司層面必須處理，從情感層面我要再和你談談……」蘇清越說：「我選擇讓你來我家，你以為因為什麼呢？其實是我要告訴你，我還把你當家人，當年我們說過不放棄任何一個兄弟。」

「你知不知道你不止害了別人，也害了自己！」他說。

看著歐陽，終和圖書於平靜下來：「歐陽，我知道你希望自己成功，不停地成功。你對金錢的渴望，超過我們團隊的所有人。可是你從來沒有想過，急功近利，走火入魔，最終適得其反。成功的動力成就了你，也最終吞噬了你。」他說：「走出心魔，才能正常向前……」

他說，歐陽再度背過身，看著窗外。

他說，以為歐陽會毫不猶豫點頭。

這份不甘、不服、後悔和渴望證明，那是一股多大的力量啊。

於是兩個人就那麼待著，窗外陽光明媚，今天萬里無雲。

兩人都沉默，桌子上的茶水已經漸漸涼了，可是沒有人動。

「老大，這些我真的明白，否則今天我不會來……」歐陽說：「但是我覺得其實你根本不信任我，自從賭博事件之後，您就對我有了看法。」

「我記得。」蘇清越點頭。

跟著歐陽又繼續：「老大！他們的錢，我會把自己的房子賣掉還了。」他說，忽然問：「但你再給我個機會可以嗎？」

那一刻，蘇清越https://www.hetubook.com.com終於不再發火。

蘇清越又繼續：「我給你這次機會！但這不是公司給你的，是我個人出於對兄弟的情感。」他說：「因為公司的機制不能原諒，團隊也不能接受。我希望這一次不止是能做產品，還能重新做人。走出心魔，成就自己……」

歐陽不說話，但能看出來他在強忍眼淚。

「老大！」

歐陽才終於抬起頭，看著他，好半天才說道：「老大，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沒想到後者聽到這話先停頓了片刻，明顯是經過了思考，然後才認真說道：「我知道，其實我早就該知道的。」他語罷，嘆了口氣，最後說道：「老大，相信我們可以再見。」

接著蘇清越終於說出了那句話：「你自己離職吧。」其實是想給歐陽留一線面子，也是給他的未來留一個生機，不讓他的名聲徹底壞掉。想到這裏，他又暗暗嘆了口氣。

「？」蘇清越皺了皺眉，看向歐陽。

他如此說，歐陽把身子忽然轉到向窗戶的位置，好半天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