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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別之前，林新一的態度仍舊有些沉寂。

「林先生……請振作點吧。」

林新一看向了山崎夫人：

林新一早就有些習慣了。

「手機……山崎夫人本來在家休息，後來出去追擊兇手就沒再回來，她的手機應該是還留在家裡才對。」

「不……」林新一搖了搖頭。

「因為我是法醫。」

「這……」山崎夫人的臉色終於稍稍有了變化。

「她順手把手機放進口袋，拿上手槍，開始自己去追尋，警察和法律都沒法給她的正義。」

「證據……很好找？」風見警官心中一沉，幻想再度幻滅。

山崎夫人選擇了自首。

「所以，在她肯定不會像那些蓄意殺人的兇手一樣，提前準備好能夠擋住硝煙反應的手套、雨衣、雨傘一類的道具。」

「我們是執法者，無論如何都應該遵循法律。」

「你應該是計劃著，在殺人後回家慢慢處理證據。」

望著林新一轟著油門飆車遠去的背影。

「我們仔細觀察就能看出來……」

「警視廳有名的管理官，果然非同凡響。」

「我的遭遇在你們眼裡不過是工作業績，是可以拿來吹噓造勢的推理故事。」

「你們這些傢伙，根本不在意我的痛苦。」

「林管理官，你把我叫到這裏來，不就是想賣弄自己的推理能力，滿足你自己？」

但林新一的工作，終究是要找出真相：

「呵。」山崎夫人冷冷一瞥，死氣沉沉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可沒想到，鄰居意外目擊到了那個少年逃跑的樣子，使得警方在1點10分就趕到了現場。」

「而山崎夫人，你可能真的像你之前說的那樣，對槍的事完全不了解。」

「對地上躺著的那和-圖-書個人渣，一點用都沒有！！」

山崎夫人語氣稍稍放緩，但仍舊沒有完全放下那種對抗的敵意：

「你的推理很精彩……」

再加上此案的情節很難稱得上嚴重，對社會更沒有什麼危害性。

飆到道路50km/h限速的時候，又喀嚓一聲慢了下來。

「也就是說，從追擊到殺人再到重新現身，這一切都得在1點到1點30之間完成。」

「真是位好心的警官。」

「所以，硝煙反應測試，就能證明你夜裡開過槍。」

但這變化卻不是什麼原形畢露的恐慌。

「從花紋和圖案上能看出來，這個腳印不屬於死者，而是追擊他的兇手。」

降谷零目光複雜地看向了山崎夫人：

「為什麼不幹脆徹底隱瞞下去，就當不知道這件事呢？」

「抱歉。」他只能入鄉隨俗，當個只會道歉的好躬匠。

這把槍是她丈夫山崎健的。

「想在這麼短的時間里，處理乾淨皮膚上沾染的射擊殘留物，是幾乎沒有可能的。」

「我……願意自首。」

20分鐘要做這麼多事，山崎夫人顯然沒時間洗澡。

只見那汽車一路狂飆，怒飆……

「但很快，山崎夫人反應過來，認清了現實，放棄了報警。」

所以，她很有可能……

「隱瞞調查進度，幫你爭取自首待遇——」

「換言之……」

「我曾經為我的職業宣誓，要為死者說話，要守護正義和真相。」

山崎夫人久久不語，最終輕輕嘆道：

「降谷先生？」風見裕也試探著問了一句：「你對林先生的看法是？」

「只不過，這種招數也只對我有用。」

「可警察給山崎夫人打電話的時候，她竟然能接和圖書到。」

只是對林新一這一番細緻詳實的分析還原，稍稍感到驚訝而已。

林新一一時語塞。

「林先生，你的確是個好警察。」

他像是還沒從這個案子里的陰影走出來。

「我還認識一位有名的律師。」

「這個案子，我們已經儘力了。」

林新一用著這樣令人唏噓的稱呼，神色複雜地說道：

「是啊……儘力了。」

「你還沒回到自己家裡，就發現，別墅外已經來了警車。」

殺人的惡魔成了死者，而死者的愛人又成了兇手。

皮膚上的射擊殘留物得洗澡，而且洗得非常仔細，才能清理到能逃過硝煙反應測試的程度。

「這……林先生……」

林新一又非常誠懇地加上了一句。

今天他們特意找林新一幫忙查案，其實更多的是想藉此機會，替那些想請林新一參与調查涉密案件的公安領導，仔細觀察一下這位林管理官。

「不過，既然你知道那傢伙該死……」

有自首情節加持，加上大律幫忙辯護，再引起輿論造勢，或許就能在法庭上，為山崎夫人爭取到比5年更低的刑期。

但是，這個案子里的某個細節，卻還是觸動了他的「鐵石心腸」：

「於是，你匆忙趕到離這不遠的居酒屋，在自己的店裡匆匆換上了備用的衣服和鞋子。」

「這是典型的臨時起意，衝動殺人。」

「這個腳印是印在泥土上的，痕迹非常清晰。」

「山崎夫人被迫之下，1點30分就趕到了案發現場。」

「真是太老實了。」

「這說明她在出門追擊的時候，是把手機帶在身上的。」

「你……想幫我？」

「呵呵。」山崎夫人的怒火併沒有因此止息：「算了吧！」m.hetubook.com.com

「草！這法律本身就有問題！！」

「因為……她在目睹丈夫遇害后的第一反應，其實還是拿手機打電話報警。」

林新一的回答非常果斷：

他的目光無比清澈，明亮，且堅定。

負責當主評審員、並給出最終評價的，就是這位降谷警官。

和降谷、風見，這些平時主要偵辦涉密案件的秘密警察不一樣。

「山崎夫人當時想的只有報仇，根本沒想過，也沒時間想，在報仇后如何為自己脫罪。」

「現在這裏只有我、風見警官和降谷警官，沒有外人。」

林新一輕輕一嘆，又搖了搖頭。

「她身上應該還有開槍后的射擊殘留物，可以檢測出硝煙反應。」

「就像山崎夫人說的那樣……」

「山崎夫人，我避開其他警員，把你叫到這裏，是為了給你一個機會。」

她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彷彿事不關己。

而降谷零的回答是：

「為什麼要帶上手機呢？」

再聯想到，她追出別墅的時候，連房門都沒顧得上關。

「只要您願意主動自首，再請那名律師為您辯護，爭取到法定最刑刑期以下的待遇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那燥熱的內心。

在那麼多刑事案件里，每年都會碰上那麼一、兩起精神病殺人、未成年殺人，這種讓人生氣又無奈的案件。

她本人的確沒有練過槍，也對槍的事不感興趣。

「行事如此匆忙，恐怕……」

他狠狠地罵了一句髒話，然後才黑著臉跟降谷、風見告別，獨自驅車離去。

「拖鞋么……」降谷零輕輕一嘆：

他聽懂了林新一的意思：

「你很可能都不知道……」

但他其實沒那麼多愁善感。

他非wｗｗ.ｈｅtubｏoｋ.cｏｍ.ｃｏｍ常鄭重地說道：

本來還以為要看到一場飆車大戲的降谷零，不由搖頭輕笑：

她被送上警車，移交給警視廳負責看押。

山崎夫人在譏笑：

降谷零試著安慰道：

因為在這件事上，除了抱歉，他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在1點10分到1點30分這短短20分鐘時間里，她得先從家附近跑到居酒屋，換掉衣服鞋子，再佯作無事跑回家裡，接受警方的質詢。

犯人在警方缺少證據、調查前景不明的情況下主動自首，屬於認罪態度極其良好，能獲得最大程度的減刑。

「說不定，還順手在路上丟棄了彈藥和槍械。」

「如果你經濟上有困難，律師費我可以幫忙。」

「這個腳印是一隻平底鞋留下的，鞋底花紋細窄，呈平行橫條狀，形狀簡單。」

此案以一個不幸的結局迎來終了，而負責偵辦此案的林新一、降谷零、風見裕也，也要就此分道揚鑣。

「沒錯。」林新一點了點頭，補充道：

說著說著，林新一的語氣里也不由帶上了些許怒氣：

「在此之後，她就一直在警方的看管下接受質詢。」

「而更糟糕的是……」

「所以，你知道自己沒法再回家，留給你的時間也極其有限。」

「這些已經是我在原則允許之下，能夠說服自己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讓步了。」

「我已經派人調查過了，你丈夫山崎健先生，的確合法持有一把手槍。」

「我想……」

根據日本刑法典，故意殺人的最低刑期是5年。

而山崎夫人最理想的狀況，也只是在1點10分，注意到警察已經來了現場。

「整個足跡邊沿反映不完整，在前掌部位有扣袢眼，也就是人字拖拖繩跟鞋底連接和圖書交織處的『突出點』。」

林新一看著樹榦上的幾處彈孔，輕輕一嘆：

現場那好幾處射空打在樹榦上的彈孔，已然說明，山崎夫人的槍法極為糟糕。

「但是，16歲以下免於承擔刑責？」

「只要你願意自首——」

她感受到了林新一的誠意：

「只要做子彈痕迹鑒定，我們就能很輕易地判斷出，殺死這個少年犯的槍械，就是山崎夫人，你丈夫持有的手槍。」

「甚至願意為我隱瞞調查進度？」

「看到這個腳印了么？」

兇手，或者說山崎夫人，追擊那少年犯的時候，連鞋子都顧不上換，直接穿著拖鞋就追過來了。

「換言之，那個追擊並槍殺此少年犯的兇手，當時穿的是一雙人字拖鞋。」

……

「而警方1點10分就趕到了現場，1點20分就打電話聯繫上了山崎夫人，請她立即現身了解情況。」

她也根本沒興趣去關心林新一的話語。

「這些都可以在短短20分鐘內做到，但是……」

他是在問降谷零對林新一的觀察結果。

反正他現在傍上了富婆，錢多得連工資都看不上了，也不在乎這點律師費。

「在日本，普通人合法申請持有的槍械，其彈道數據都是有登記存檔的。」

「我們可以守口如瓶，裝作沒發現那些證據。」

「這……」聽到林新一的提議，山崎夫人不由為之一愣。

這樣的目光足以打動人心。

算上前世，林新一是個老刑警，偵辦過許許多多的刑事案件。

「最關鍵的是，山崎夫人從別墅中追擊的時候，也就是目擊者看到黑影翻牆逃跑的時候，時間是凌晨1點。」

「林警官是吧……我在電視上看過你。」

「林先生，是一位當之無愧的好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