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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巡捕營好好玩哦。」王笑道，說話間目光偷偷打量著王珍。

春盎道：「這種事，只怕她不信……」

王笑再看這一碗紅白有致的元寶肉，便知道為什麼大哥大嫂都有些中年發福的樣子。

潭香問道：「這白日里人多眼雜的，會不會讓大夫人看到？」

王珍嘆了口氣道：「娘親以前在時，常親手給我們燒這盤菜，你……」

他這一愣神的功夫，米曲只當他是個傻孩子，賠笑道：「三少爺啊，這是銀票，和你手裡的銀子是一樣能花的。你要收好哦。」

「與紀嬤嬤兩人都高興的很。」

「嗯。」春盎點了點頭，臉上更紅。

但這種意境顯然只存在於字句之間。一進院門，王笑便隱隱能聽到陶氏似乎正在與王珍爭吵些什麼。

這個大哥很有殺自己的動機，但敲悶棍這個手法……那不如，來場讓彼此熟悉的旅行吧。

王笑眨了眨眼，確定那銀票上是個『貳』字而不是『叄』字。

「是，奴婢這就去找她。」

這事其實有些難辦，崔氏房裡有紀嬤嬤和崔嬤嬤，那都是眼睛如刀子一般的人物。

陶氏聞言便出了屋子。

王珍又將這首詩寫下來讓王笑拿著，他自己卻咬著筆頭有些躊躇起來。

「是。」潭香道。

說話間還看了王笑一眼。

陶氏冷哼了一聲，道：「你告訴她，若真能懷了，只有把事情搞大捅到大老爺面前，她才能活命……」

王笑縮了縮手，道：「這是四弟m.hetubook.com.com給我的。」

王珍應道：「你且回他，我還有事，一會再過去。」

轉念一想，現在回去也就是在家玩玩具，纓兒也不會讓自己出門。

「沒什麼好玩的。」沒想到王珍只是漫不經心應了一句，敲了一下他的頭：「快吃飯。」

「紅燒肉？」王笑搖了搖頭，謝絕了王珍給自己夾的這一筷子。

陶氏：「……」

「大哥，詩會好玩嗎？弟弟能不能，一起去？」王笑問道。

然而他再看向王笑那張臉，卻又愣了一下。

「哼。」陶氏冷笑了一聲，道：「你想辦法找到那張紙，找到了馬上來見我。」

過了一會了，王珍又皺了皺眉，問道：「你提著這包東西去？不嫌重？」

陶氏愣了愣，低聲道：「你確定？」

念了幾遍之後王笑其實已經能背下來了，但自己一個『愚鈍』的，也不知道能不能這麼快就背下來。

「對啊，是四弟給我的！」王笑應道，頗為大聲。

王珍道：「三弟忘了？這是元寶肉，做法可與紅燒肉不同。你看這肉，肥而不膩，而這蛋燒成虎皮，吸收了肉汁，味道極好。」

吃過午飯，王珍便開始教導王笑禮儀，與他說了婚禮的大略流程，又演示了面見天子要如此行禮之類的。

王珍念一遍，王笑便跟著念一遍。

因王珍的妻子娘家姓陶，王家又是釀酒的人家，故取『一醉一陶然』之意作陶然居。

王笑道：「hetubooｋ•coｍ•ｃｏｍ他說不能說！」

陶氏說著，走上前，伸手便去接王笑手裡的布包，一邊還笑道：「客氣什麼呢。」

王笑提著銀子走到王珍的院子。

「你把東西放下，我派人給送你院子去。」

他抬頭一看，院門處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陶然居。

禮儀這種事情，也是因人而異的。王笑長得好看，做起各種動作賞心悅目，自然難被人苛責。

王珍的表情便變得極有趣起來，臉上掛起一絲自嘲的笑意，輕聲嘆了一句：「這女人……」

這張臉還有些稚嫩，卻已生得極好看，與過世的蘇氏極為相像，眼神純良無辜，隱隱還帶著些期待。

他只好假裝背不下來。

王珍便摸了摸他的頭。

「哦。」

還未進門，便能看出些讀書人的雋永意境來。

尷尬神色一閃而過，她只好打趣道：「誰稀罕你這玩意不成，你大哥在堂里等你，進去吧。」

王珍將動作說了，囑咐他回去也要好好練，便開始讓王笑背催妝詩。

「少奶奶。」見四下無人，春盎飛快地行了個萬福。

王笑愣了愣，心道：「逗我？不是說好了三百兩嗎？」

王珍苦笑著搖了搖頭，眯著眼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向米曲吩咐道：「拿張三百兩的銀票給三少爺。」

飯菜也是從大廚房端來的，只是王珍院中的小灶上會再燒了一道五花肉，算是每頓都開小灶。

「這裏面是什麼？」王珍說著用手一提，奇怪道：「銀和_圖_書子？四弟給你銀子做什麼？」

「這是四弟給我的哦。」王笑又強調了一遍，依言進了大堂。

潭香道：「是，雖遠遠看得不真切，但銀子是四少爺從大夫人屋裡提出來的，應該是大夫人給的。」

王珍猛然想到，母親過世后，自己確實從未怎麼親近過這個痴獃的三弟。

兩百兩銀子換了三百兩的銀票，自己這大哥絕對是好人！自己居然還懷疑他，一定是冤枉他了。

白駒過隙，十五年恍如昨日。

但其實，王珍自己也未見過天子。

王笑嘆了口氣，接受了這筆交易。

過了一會，米曲有些為難的走過來，附在王珍耳邊說了幾句。

春盎道：「她好像得了張紙，藏得很是嚴密。奴婢進去送茶，她特地等奴婢走了才藏的，再進去就沒看到了。」

陶氏是雷厲風行的性子，說罷便起身到了地方，等了一會之後，只見春盎行色匆匆地小跑過來。

王笑看王珍神色黯然，一時很難把用棍子打死自己的兇手與眼前的形象聯繫起來。

「好歹你也是個舉人，看他們能輕慢了你……」

「淳寧公主貴，結與秦晉好。天母親調粉，日兄憐賜花。催鋪百子帳，待障七香車。借問妝成未，東方欲曉霞……」

接著，不用陶氏多問，潭香便將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陶氏手指在椅把上輕輕敲了敲，沉吟道：「去讓春盎來見我。」

王笑到王珍院里時已到了飯點，便先在他院里用了飯。

「你是說和-圖-書三弟弟拿了一張紙給老四？」陶氏沉吟道。

「好。」

「不知活死的東西。」陶氏道：「你去探探她的口風，若是願意幫我，以後事發了，我可以試著保她。」

「老四？」陶氏道：「他能有什麼事？」

陶氏又問道：「她神情如何？」

「不行。」王笑頭搖得和撥浪鼓似的，心道：「我出門還要用銀子呢。」

……

「三少爺，我們換好不好？你看，我這個多好看……呀。」

「我這個大哥王珍，很可能就是敲我悶棍的人……」

陶氏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向潭香招了招手，引著她到了別的屋裡，問道：「三弟弟是從老四那裡過來的？」

於是他再次搖了搖頭。

接著，米曲便遞了一張銀票到王笑面前：「三少爺，我用這個和你換好不好……呀？」

她年輕時顯然是個大美人，如今卻有些發胖，身上還帶著些頤指氣使的傲慢氣質。

她便應道：「一開始春醴也不肯，被四少爺用了強。之後她只好每晚纏著四少爺，想趁著他現在正在興頭，若是能懷上了，不敢奢望能當妾，只求還能保得一條命。」

王珍聽了這話，卻是微微皺眉，顯然有些不願意。

若是王珍對自己不懷好意，此該應已從『張都司』那裡打聽出自己在巡捕里現過眼才對……也該有點表示。

陶氏皺了皺眉，冷哼道：「依大夫人的性子，這丫頭就不怕被打死？」

門口的木柱子上還刻著一行小詩：「更待菊黃家醞熟，共君一醉一hｅtｕｂｏoｋ.ｃom.com陶然。」

「四少爺和春醴，弄在了一起。」春盎低聲道，臉上有些紅。

「那我去見她，到大院偏廳里談，若讓人看到，你便說是有匹好料子要給老四做衣裳。」

字跡顏筋柳骨，極顯筆力。

過了一會，王珍的小廝米曲跑過來道：「少爺，范公子又派人來催你去詩會了。」

王笑便明白過來，大哥這是在等著打發了自己——就好像，男人帶孩子果然是沒點耐心。

「是。」春盎雖為難，還是點頭應了，又道：「還有件事，是關於四少爺的……」

春盎聽了，偷偷看了一眼陶氏的神情，心中暗道少奶奶還是與大夫人不同的，心中有將自己這些奴婢當人看。

他一轉頭，見了王笑木愣的神情，才想起來，蘇氏過世時王笑不過剛出生，他確實沒吃過蘇氏做的這道菜。

呀你個頭。

「這邊說。」陶氏拉著她的胳膊，走到一匹布料前，假裝看著布料，低聲問道：「大夫人給了三弟弟一筆銀子，做什麼用的？」

二百兩？

「他手裡那包袱裝的是銀子。」陶氏語氣篤定，道：「銀子這種老朋友，我一摸便知道，估著那份量，少說也有二百兩。」

潭香連忙喊道：「大少爺、少奶奶，三少爺來了。」

「好。」王笑咧開嘴笑了笑。

他便打算告訴王珍自己已經將那首詩背了下來。

此時見了王笑，她便笑道：「三弟來了，你到自己大哥這，怎麼還提東西來，定是纓兒讓你帶的。」

聲音不大，王笑還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