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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痴愚實乃純良

作者:怪誕的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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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西江月 第0823章 大撤退

第七卷 西江月

第0823章 大撤退

楚軍的氣焰卻也愈發囂張了。
「軍令如山。」
濟爾哈朗正在偏殿與留守的諸臣議事。
距離還有二十余丈,每一步都是敵人,那就殺戮、撕咬……
「太后馬車勞頓,又言不便參与政務,只讓我等商議便是。」
我是斬殺豪格,打敗唐節的世間猛將!
這一下用盡全力,秦玄策手臂脫了力,咬牙叫痛。但想著自己也許真的是要斬豪格、殺多爾袞,成當世第一名將了。
……
突然,想到唐節鄙夷的眼光,秦玄策精神一振,清醒過來。
忽然,一聲大吼響起。
那顫抖的矛桿,彷彿在告誡多爾袞與清軍諸將,可還記得皇太極之死。
「劉一口?」
王笑雖喜,卻還保持著冷靜,四下觀察著戰局。
虢國公的旗幟搖晃,號角聲再次響起。
危急時,賀琬曾經親至武清,請秦山海登船撤退。
蔡悟真聽著周圍的歡呼,恍如未覺。
「多爾袞!」
剛林看著那無頭屍體在眼前倒下去,嚇得腿肚子發抖。
賀琬為難起來,看著秦山海的斷腿,心中猶豫是否直接將他綁上船。
秦山河所部只余不到一萬人,還多是投順的包衣。相比天津的主力部隊,孰輕孰重賀琬自然分得清。
「殺楚人!立不世之功!」
他離多爾袞只剩十丈,他要用手中的矛,把多爾袞捅成爛泥……
賀琬默然。
刀劈向赤手空拳的蔡悟真,蔡悟真突然如豹子般撲上前,按倒一名清兵,一張嘴就咬住他的脖子。
汪旺和楊仁看著這一幕,心裏不約而同想道:我們秦將軍做的決定,有什麼好非議的?
他心思卻也簡單。
「快!前陣變兵陣,掩護大部分走!」
「剛收到捷報,睿親王已攻克燕京,大清入主中原大業已定,可喜可賀啊。」冷僧機緩緩說道。
……
而後,豪格殺妻、岳託不肯殺妻而被排擠、秦山河娶莽古濟的三女兒,皆是由此而來。
戰場上,清軍已漸漸穩住,向這邊涌了過來。
同時,天津的三萬余大軍深陷重圍,清軍不可能給他們登船撤隊的時間。
剛林擔心他還要親自上陣,連忙又苦勸不已。
冷僧機心中暗笑不已,暗道這次秦山河破境,雖未逼得睿親王大軍回援,卻也耽誤了秋收,大清損失依然不小,濟爾哈朗盡往自己臉上貼金。
「是啊,前車之鑒,沒像先帝上次入關被楚賊圍魏救趙。」
他麾下多有叛逃過來的包衣,懂滿語,留辮子,迅速散出去打探了許多情報。
清兵士氣一振,紛紛高呼。戰台上帥旗揮動,為主帥的勇武叫好。
來啊,被仇恨沖昏頭腦的蠢材,本王就在這裏,來殺本王!
盛京城。
「我們去攻打北面這支建奴m.hetubook.com.com。」
這一天,青縣的楚軍攻入正白旗的陣線,多爾袞不斷派信馬要求阿巴泰等人火速南下支援。
「蔡悟真瘋了。」劉一口如此想著,把令旗將給副將,大喊道:「指揮兄弟們掩殺上去!」
——阿巴泰、圖爾格、吳閻王怎麼還不來?
話到這裏,殿中諸臣再次恭維起濟爾哈朗。
冬季,洋流從渤海北部向西流向西海岸,在渤海南部與渤萊沿岸構成環流,最後從海峽南部流入黃海。
先看清這支敢襲擊十萬大軍的楚軍有多少兵力再說。
秦玄策凝目一看,驚愣了一下。
秦玄策暗罵一聲,猶豫著要不要乾脆衝過去。
他們就著攻下燕京之事談了一會,冷僧機忽然話題一轉,緩緩說道:「聽說,太後娘娘從科爾沁回宮了?遷都一事,不知太后是何主張?」
阿巴泰與圖爾格商議之後,決定讓吳閻王將功補過、領兵在前。
「山河將軍他……還須在營口港再堅守月余,等送回秦副帥,我再去接他。放心,遼東建奴攻勢並不急。」
那一支長矛只是釘在戰台的欄杆而已,離多爾袞還很遠。雖未造成任何傷害,卻是一個巨大的侮辱。
呼喊聲中,劉一口也看向這邊,連忙帶人去接應……
「當!」
幾名清兵心中大驚,趁其手中沒有兵器,紛紛持刀向蔡悟真劈去。
「喳。」一邊下吏站出來,道:「這次盛京準備充分、堅壁清野,擊退了這股楚賊之後,我軍已把他們引大遼河一路逼至海邊……」
一石激起千層浪,戰台上諸人臉色大變。
他目光似帶著深意,濟爾哈郎不由微微一凜。
突然,有人拍馬過來,一隻手拍在他肩上,是秦玄策。
戰台邊風很大,不時有箭矢、子彈飛過來。剛林恨不能哭出來……
秦山河沒有再做解釋,只是吩咐道:「你只需要聽令行事。」
秦山河道:「我們只要像長槍,刺出去再回來即可,擊退他們,我們便可登船撤回。」
……
賀琬很熟悉洋流。
這一戰開始之前,山東派了太多的船隻往各國貿易,戰事開始之後又被清兵擊沉了許多艘。
就在經過青縣以北的流河鎮時,意外還是來了。
他立在戰台上,已能看到有一股楚軍正在向這邊逼進。
「啊……」
鏖戰的清兵們也知道在戰陣後面一支楚騎已經沖了上來,形成了前後夾擊。
蔡悟真卻已經沖了上去。
清兵再次士氣高振。
「破陣了!」猛然間,一聲大喊劃破天際,把周圍的廝殺聲蓋下來。
庄小運喃喃道:「可是……就這樣,如何就能掩護主力大軍?」
他沒注意到,他身後www.hetubook.com•com許多友軍已然改了方向。他依舊固執地向前、向前。
因這一番對話,時隔多年,秦山河再一次踏上了楚地。
大軍侵略如火,急行軍時卻也顧不上陣列。這次局勢分明,楚軍兵馬在什麼方位也清晰明了,倒也不擔心有什麼意外,只需要到了陣前再調整也不晚。
楚軍士氣大振。
「攻勢不急,但只怕他們已經斷糧了吧?」
「報!余饒郡王急報,大軍南下途中遭遇楚軍襲擊,尚不知有多少兵馬……」
……
「蔡將軍,快走啊!」
蘇克薩哈執起盾牌,第一個堅定地站在多爾袞身旁。
多爾袞勃然大怒,一伸手,蒲扇大的手掌已然攤開,虎口上老繭密布。
他沒了力氣,好想摔下馬睡一覺。
「秦副帥……」
神情如鐵,唯有那雙眼還有些柔軟,被吹得發紅。
隨著這聲吼,蔡悟真如狼似虎衝上來,一根長矛擲出、釘在高高的戰台上。
加上漫天的戰鼓、慘叫、嘶吼、擊打聲,讓人頭皮發麻。
清兵一陣大亂,再也無力阻止前後兩股楚軍會合。
這個消息濟爾哈朗也收到了,只是還沒來得及細看。沒想到冷僧機先當著諸臣的面說出來,置他這一個攝政王於何地?
目光看去,多爾袞已張弓搭箭。
「走!」
「不可能!哪裡還有楚軍?」
「為何?這支建奴兵力最多,有近十萬眾,有我們只有不到一萬人。」
但秦山海卻是堅定地吐出四個字。
多爾袞看著這一幕,揚起一絲冷笑。
諸臣聞言,轉頭看去,果然見一名兵士入了大清宮,下馬狂奔而來。
冷僧機本是莽古濟的奴才,卻向皇太極狀告了莽古濟與莽古爾泰、德格類謀反,於是皇太極將屠刀砍向自己的兩個兄弟、凌遲處死了自己姐姐,盛京刑場血流成河,一度取消了正藍旗的建制。
秦玄策抬眼看去,已能看到戰台上多爾袞的臉。
而一個念頭也不停回蕩在剛林腦中。
「末將攻入楚營,發現帳中皆空的,楚軍故布疑陣、已離開多日,恐須速報睿親王。」
「大清萬勝!」
「讓本王的親衛營準備好,拖住楚軍,絕不能讓他們走脫。」
冷僧機為人機警狡猾,善於察言觀色,阿諛逢承,由此也受到皇太極的重用。其人最擅見風使舵,皇太極一死,又投到多爾袞門下。
「突圍啊!國公來接我們了!」
長槍貫出,一名清兵倒地,秦玄策下意識地又是一槍刺出。
當信報傳至多爾袞面前,多爾袞一怒之下,猛然拔刀斬下傳信兵士的頭顱。
「走啊……」
「軍令如山。」
「不同於前次國公率兵突入建奴腹地。此次秦將軍入遼東,建m.hetubook.com.com奴早有防備,未能逼得多爾睿主力回援。但焚毀了建奴秋收后的糧食,重創建奴經濟,戰略目的已然達到。」
再轉頭一看,想到庄小運是王笑身邊的老人了,他於是加了一句:「之後你就懂了。」
眼下,大清腹地急需要提振人心,繼續支持睿親王伐楚。
接著,四個字重重壓了過來。
剛林擔心多爾袞說的是「取本王的刀來」,聞言大舒一口氣。
「殺多爾袞!」蔡悟真大喊道。
「爺只求不大敗,多爾袞你有本事來斬了爺啊……」
「閉嘴!再敢言退,殺無赦!」
冷僧機目光一轉,又落在王樺臣身上,笑道:「我聽說太後娘娘在路上撿了一個孩子,不知王大學士可有告訴陛下?」
楚軍這支錐子的尖頭就是這樣不斷向前,向前!
「保護睿親王!」
多爾袞依然沒退,面容威如雷霆。
那雷霆般的殺喊聲已然把他們的士氣狠狠拍散。
……
忽然,他注意到了什麼,策馬向一個方向衝去……
長槍和一柄狼牙棒擊在一起。
所謂一鼓作氣,兩股楚軍剛會合,士氣正盛。此時走了就走了,但只要拉扯住他們,不用多久,清軍穩往陣腳,南北兩面合攻這他們,這一戰,還是清兵勝。
一場議事結束,濟爾哈朗卻是攤開那信報,嘆了一口氣。
就是這樣一個奴才,如今已是大清的內大臣、一等伯。
殘疾的老人抬起唯一的手止住了賀琬的話,道:「加上遼東那些兵馬,四萬人之性命皆負你我一念之間,你我務必為他們搏出一條生路。」
等到秦山海決定退兵時,賀琬能調動的船隻加起來,一次也只能載兵一萬。他已經盡了全力了,甚至把山東的漁船都徵發起來。
「喳!」
「什麼時候開始,我大清的無敵之師,以三萬人對敵四萬人,還能敗不成?!」
剛林眼皮一跳,暗暗心驚,目光看去,只見戰場上那當先衝鋒的楚將應聲栽倒。
「但就算勝了又能如何?我們又不能從北面突圍。」
秦山海卻是有些喟嘆起來,道:「我三弟之將才在我之上,我老朽無能,不能帶這些將士逃出生天,卻也不忍犧牲兩萬四千人換一萬人之性命。帶回我楚朝主力,便拜託我三弟吧……請賀先生幫我把他們帶回來。」
「楚賊妄想故伎重施,幸而鄭親王早有準備……」
「睿親王威武!」他情不自禁便大聲喊出來,聲音激動,幾至破音。
吳閻王很鬱悶,身在瑞朝時覺得清兵勢大難擋;如今身在清朝,卻又覺得瑞楚兩軍兇悍異常。
議到最後,濟爾哈朗抬起手,緩緩道:「情況你等都知道了,大清已擊退了入境楚寇,本王已下令總攻秦山河,想必和圖書很快會有捷報傳來。」
驚訝的呼聲中,多爾袞微微眯起眼,目光望向了北面……
殺,殺,殺……秦玄策不知殺了多久,覺得渾身酸痛。
楚朝再次歡呼。
他從甲板上躍下,踩著海水踏在沙灘上,仰了仰頭,任海風吹拂著那張傷痕纍纍的臉。
「你們要害死所有人嗎?要讓秦副帥的心血付諸東流?!」
「阿巴泰敢誤我大事。」
就這樣一個陰險毒辣之輩坐在眼前,濟爾哈朗又鄙夷,又忌憚。
一支伏兵突然從樹林中殺出……
蔡悟真轉頭望去,只見王笑立馬揚刀,指向自己。
……
剛林覺得自己要瘋了。
接著,秦山河做了一個讓賀琬和庄小運都大吃一驚的決定。
秦山海搖了搖頭,沒有就此多說什麼,反而問道:「我三弟在遼東,要如何撤?」
「別讓他們跑了……」
蔡悟真半身都是傷,轉頭看了一眼,喊道:「多爾袞就在那裡,殺了他啊!」
戰台上,諸將噤若寒蟬……
……
他向扈從點了點頭,又道:「把叛賊秦山河的情況說一下。」
阿巴泰又傳來了戰報,稱是已擊退楚軍伏兵,再有一個時辰便能趕到……
「快!攔住他們!」
「哈哈哈,破陣了……」
「報!捷報,我軍大破楚寇,已將其驅逐出境!」
「來不及了啊……」
他知道,這時候船隻從營口港到天津很快,只需要三天。
「打仗打的不是兵力,而是戰力。正因為他們兵力最多,又在北面,防備必然鬆散。」秦山河道,「我了解阿巴泰,他老了,失了銳氣。我軍出其不意,他不知我軍虛實,必退。」
因此,秦山河一下船,對河北戰事已有了足夠的了解。
前軍受挫,阿巴泰連忙下令後撤,暫避鋒芒並穩住陣形。
王笑猛地一回頭,連忙下令讓兵士們上前。
「娘的。」
葉赫那拉·冷僧機,本是葉赫部人,努爾哈赤滅葉赫部時將其俘獲,分配給正藍旗為奴。
而冷僧機,就是多爾袞留在盛京牽制自己的力量之一。
他掂了掂長槍,忽然,一槍向多爾袞擲去,如同彗星襲去。
這話他卻是沒說出來,畢竟是知道今日議事,濟爾哈朗的目的就是讓群臣知道局勢已然安穩。
表面上位極人臣,但大清諸臣背地裡卻是極瞧不起他,暗地裡稱他為「背主奴才」。
王樺臣本是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坐著,沒想到今日議事還會有人點自己,斂色道:「我只負責教陛下讀書,旁的事務不知。」
濟爾哈朗眼看冷僧機跳出來主導話題,稍稍不悅,道:「少說閑話了,談正事吧。」
他不要命一般,繼續向前衝鋒,朝著多爾袞的大纛。
「哈哈哈,多爾袞不過如此……」
……和-圖-書
「取本王的弓來!」
剛林四下一看,心裏把多爾袞全家都罵了一遍,也只好擺出一個義不容辭的表情站了過去。
庄小運跟賀琬一同去接的秦山河。一路上,他在地圖前仔仔細細地給秦山河解說了京城之戰的所有始末。
濟爾哈朗斜瞥了冷僧機一眼,把眼光中的忌憚隱藏起來。
鎮南軍猝不及防之下,被殺得大敗。
卻見裏面還夾雜了一封詳細的戰報。
喊罷,劉一口提起狼牙棒,追在蔡悟真身後往前殺去。
「該死,這小子好大力氣,居然能擋我一槍。」
與此同時,蔡悟真身後的楚軍又是長矛齊刺。清軍陣線一亂,楚軍又向前逼了數步。
終於,衝破了正白旗的包圍圈。
「以兩萬兵馬抵擋清兵進攻,或許可保一萬人安全撤回,請秦副帥先行,回山東主持大局。」
賀琬身子一振,注視著秦山海,重重抱拳,道:「末將領命……」
也就是趁著這個清兵軍心大亂的時機,蔡悟真領兵穿陣,迅速突到了中軍。
一個一個文臣武將也都站了過去。
「玄策?」
接著,多爾袞走到戰台邊,發號施令道:「勇士們!本王就在這裏,一步也不會退,你們是要讓懦弱楚人殺到本王面前、給你們蒙上恥辱?還是誅殺敵將、立不世之功?!」
援軍一時半會來不了,楚軍逼到中軍大纛。剛林極擔心多爾袞以及這裏的大清諸臣,包括他自己有危險,卻也不敢再勸。
……
意思是,他們沒你們重要。
鮮血飛濺而起,一顆頭顱緩緩滾落。
「鄭親王運籌帷幄,總算是保得後方穩固,未耽誤這次入關之戰。」
但他不退,他要以自己為餌,引楚軍來殺。
可惜,多爾袞身邊一個近侍拿著盾牌把這一槍擋了。
……
滿臉是血的蔡悟真站起身來,手中已拿了一把長刀。
濟爾哈朗知道,同樣是攝政王,自己如今的威望已遜多爾袞遠矣。
濟爾哈朗沉吟良久,末了,輕輕嘆了口氣。
「這一次,不可再潰敗。」他們還特別交代了一番。
「嗖!」一箭射來,秦玄策迅速避了一下,臉上還是被箭風劃破了一個口子。
這樣的破甲箭,多爾袞也不能連發,一箭射出便拋掉長弓,臉上怒容猶在。
聽得這聲大喝,蘇克薩哈手中刀已出鞘一寸。剛林打了一個冷戰,不敢再言。目光望去,竟見那楚將居然又站了起來,半片身子都是血淋淋,慘烈異常。
多爾袞吩咐完,眼中滿是傲然,冷冷看著蔡悟真的方向。
那弓是滿洲十三力的戰弓,箭是大禮披箭。半人高的大弓被多爾袞張如滿月,重箭倏然射出,哨聲尖銳,破風而出!
突然,遠遠有信馬從北方奔來,艱難地穿過戰陣到了戰台下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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