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我非痴愚實乃純良

作者:怪誕的表哥
我非痴愚實乃純良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第七卷 西江月 第0862章 顧橫波

第七卷 西江月

第0862章 顧橫波

「他並不敢太接近國公你,也不打算刺殺,似乎只是在打探些什麼……」
「出門前特地給你打聽了,侯朝宗回了南京,去給王笑辦事。」董小宛道:「他把你當什麼了?不說一聲就走?」
「奴家隨從里跟著一名南京教坊司的公公,名叫曹喜,他乾爹曹如清是以前北京城裡司禮監掌印太監曹海的乾兒子。」
——和我玩間諜戰?也不看看我女朋友以前是幹嘛的。
「奴家只是個流落風塵的弱女子,別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國公,能不能饒了奴家?奴家願侍奉國公,不圖名份,只求能多看國公一眼……」
事後她才知道,從出府衙開始,就有錦衣衛暗中跟著她,以找到那個車夫。若非有秦小竺庇護,這趟若許還有牢獄之災。
「國公,奴家其實早早便聽說你的事迹,心中愛慕,此次見你,更是情難自抑,哪怕只有一夕歡好,奴家這輩子也心滿意足……」
她說起來稀疏平常,秦小竺卻早已把她的情況打探得清楚了。
她這幾天本就擔心王笑,知道他嘴裏都冒了好幾個水泡,今天見他流了鼻血,她更是心急如焚。
董小宛秀眉一蹙,淡淡道:「冒辟疆家中既有賢妻,還每每以此手段拈花惹草、始亂終棄。李湘真付出一片痴情,只得他一句『名嬴薄倖忘前夢』;吳蕊仙『自許空門降虎豹』因他削髮為尼;吳扣扣、蔡含、王節……呵,我等風塵女子是輕賤,也不是能讓他這般玩了就丟,用來堆徹風流才子名聲的。」
「這可是我親手熬出來,我嘗過了,不算很難喝的。」
「小碗,這也太好喝了吧!怪不得你要叫『小碗』……我也要親手給王笑做一碗。」
「這次來徐州一趟,我忽然覺得,廟堂之上誰與誰又有不同呢?以往清談闊論,聽那些文人志士說沈次輔如何高義,到頭來還不是把我們這等人視如貨物……」
「小宛,你跟我來,有幾句話和你說……」
王笑伸手揩了揩秦小竺臉上的灰,笑道:「我其實沒事了。」
「奴家知道一些別的消息……」
由此看來,鄭元化有自己的節奏。
閉上眼,彷彿看到這老頭子坐在那,一步棋一步棋逼下來……
顧橫波覺得她的手握著自己的脖子,肌膚都感到戰粟,她盯著秦小竺的耳邊的碎發,心想……也不知這小姑娘和王笑那個的時候是什麼光景?
……
轉頭四顧,只覺一陣寒意襲上來,她一咬牙,轉身就向前廳走去,蓮足邁得愈發快了幾分。
「那你憑什麼說侯公子不是香君良配,和-圖-書她還能選擇誰來?」顧橫波嘆道:「是,你到了王公勛第里走了一遭,眼界不同了,朝堂諸公在你眼裡都落入下乘,但別忘了我們身份……這些年,難道不是香君一直護著你?」
王笑點點頭,心道那看來是她廚藝差勁,沒把你教好……
王笑卻只是沉思著別的事,對眼前的美人並不動念。
「小宛,別說了。」
「能不能帶我去見國公,我有要緊事見他……」
待董小宛優雅嫻熟地把做好的湯水盛好,只見碗中湯水清亮、晶瑩如玉,看起來就賞心悅目。
「他上線是誰?探到的消息是遞給誰處理?」
「倒是我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顧橫波掩著嘴笑了笑,道:「行,行,都是我不對,你們好好說,我去喚人添些茶水。」
……
讓沈保親口下令水淹山東?
穿過庭院,到了一間書房前,推門進去便見到坐在那的王笑。
顧橫波心中一驚,想說我能讓你開心,但想到上次在刑場看到的畫面,不敢開口。
「唉,我要是能像你這麼會做吃的就好了。但你自己也不愛吃這些,為什麼廚藝這麼厲害?」
秦小竺一支手已放在她的脖頸上,倒也沒用力捏,只是覆住。
「來呀,小美人……」
於是董小宛很是安慰了她幾句,並教她幾個治急火的食療方子。
「是。」
「我們徐州百姓,哪一個不關心國公爺?不久前我也才受過國公大恩……他病得可嚴重?」
……
「奴家之所以知道這件秘事,因錢尚書的愛妾柳如是與奴家交好。當時他曾被鄭元化打壓,旁人都為此不平,但我只觀他們夫婦的反應便知此事還有隱情。
「真的?」
過了一會,這漢子提著葯出來,低著頭,走進一條小巷,他偶爾回頭間,隱隱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於是忽然加快腳步……
「國公的意思奴家不知……」
「在這!攔住……」
然而走到一半,裙擺微微晃了晃又停了下來。
為什麼不現在就扒開黃河?
李香君輕舒一口氣,笑道:「他是偉丈夫,合當以家國大義為先。」
董小宛連忙避開,輕聲哼道:「看你那這輕佻樣子。」
「小宛,我求你了,你若不幫我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在徐州的……」
董小宛於是低聲說了一會……
「奴家覺得,鄭黨並非像外面說的那樣大勢已去……因為兩個月前,禮部錢尚書似乎已暗中倒向鄭首……鄭元化了。」
秦小竺鬆開手……
「是吧?!我熬了好幾碗才得了這一碗,是董小和圖書碗教我熬的。」
「小宛你真是,原本眼界就高,如今更是目中無人了。侯公子怎麼論,稱一聲『江南第一公子』也不為過,香君若不許他,又能許何人?」
不多時,一個漢子進來,咳了兩聲,又遞上一小錠銀子來問診。
顧橫波捏著手指想了想,臉色又慘白了幾分,薄汗從青絲間微微冒出來。
「是,卑職明白了。」
然後,工部掌握證據、禮部率先發難……
「無妨,讓她把消息放出去就行。」
「我偏要說,他科舉落第說要娶你,但一有前程仕途擺在他面前,你且看……」
……
「留下活口!」
顧橫波美目中流光一轉,笑道:「國公沒給你這小閨女開了臉?」
「他目的是什麼?」
「你若再說,我撕爛你的嘴。」
「國公只是睡著了,肝火過旺,沒有什麼大礙,老夫開幾劑葯,再安心調理兩日便好……」
「是嗎?那好吧。」
鄭元化在做什麼呢?
「這是梨水湯。」秦小竺的口吻又得意又關切,道:「這個去肝火,你快喝了,我看著你喝。」
「那你有何用?」
「秦將軍,奴家真的有要緊事。」顧橫波也顧不上別的,連忙上前,想要附耳對秦小竺說話。
……
「放出去了,張蓮兒把消息放給一個脂胭鋪的老闆,那脂胭鋪生意很好,派夥計往各戶送貨,一日派了數十趟,卑職沒能把這線完全揪出來。」
「見王笑?」秦小竺上下打量了顧橫波一眼,道:「你不許見他,我是不會同意的。」
裴民又道:「卑職確定,鄭黨在徐州布置了許多耳目,絕不僅有這一條線。」
那漢子眼見逃不脫,嘶吼一聲,猛地揚起匕首,狠狠扎進自己脖頸之間,嘴裏「咯咯」兩聲,瞪著眼倒了下去……
如今想跟自己歡好的女人多了去,若每一個都好一下,忙得過來嗎?
董小宛微偏過頭,露出些清冷傲慢的神情。
他想了想,忽然道:「你放董小宛去看望李香君一趟,告訴她,我把侯方域派回南京了……」
語氣愈發柔媚,顧橫波膽子漸大,小心翼翼地把身子往前探了些,像只嬌俏的母貓。
「曹海的干孫子?鄭元化的人?」
王笑道:「看我有什麼動作?」
「人呢?」
「所以呢?他看上你了,你怎麼辦?」顧橫波道:「以他的名望,別人誰想納你進門,讀書人便追著譏嘲,誰不怕被譏嘲得體無完膚?若你往後嫁了別的夫婿,你夫婿再讀他那些傳遍天下的深情詞句,心裏作何感想?你日子能過得下去嗎?」
和_圖_書王笑停下說話,目光看去,只見她臉上沾了一道煤灰,樣子有些狼狽。
顧橫波經常反串小生與董小宛演西樓,彼此最是熟悉,她嘴裏說著這些,上前便捏著董小宛的下巴凝視了一眼。
待到秦小竺離開,王笑又對裴民道:「去那胭脂鋪給我盯著,看看這兩日他們會不會收到『侯方域去南京』的消息。」
「可算見著你了,我與香君聽說你來了徐州,卻又到了哪家親戚那,尋你也尋不著。后又聽說你被國公爺帶進府了,上門求見也進不去,著實擔心呢。」
董小宛道:「本就是只有陳懋中才配得上如是姐,那香君姐找的侯朝宗卻是個什麼樣的?」
「是,奴家並非細作,因以前是教坊司出來的,故而被曹喜找到,要我來徐州幫他。他長得就像老嫗,從小凈了身沒有喉結,扮成奴家身邊的老媽子,旁人根本看不出來……」
如果自己這邊打草驚蛇,他可能提前發動計劃;但自己怎麼做,似乎都不能延緩他的計劃。
王笑往後靠了靠,輕輕敲著扶手,閉目沉思起來。
顧橫波偷眼看去,見王笑動作停了停,知道他果然來了興趣。
「我還不是怕她以後受苦……」
「嘭」的一聲,王笑拍案叱道:「不想死就給我歇了這心思!」
怎樣才算天衣無縫?
她拈起幾兩川貝,一搗,搗成了稀巴爛……
「絕不敢欺瞞秦將軍。」
秦小竺本想早些送她回蘇州,也是因為此事耽擱了幾天。正好王笑打算去南京,秦小竺便決定到時帶她一起順道南下……
「過去吧,老實點……」
……
「我確實是小心眼,但就此一事,可見侯朝宗軟弱、無擔當,那侯老尚書向來以古板頑固著稱,絕不會同意你入侯家的……」
「你是說,南京禮部、工部如今還在鄭元化手裡?」
秦小竺低頭看了片刻,端起碗,自己咕嚕咕嚕喝掉了。
至於她端來的那碗黑乎乎的東西……
「香君姐,和我回蘇州好嗎?這些事,我們摻合不起的。」
顧橫波轉到廳上時,正見董小宛與李香君坐在那聊天。
四人打鬥一會,那買葯的漢子中了兩刀,轉身就想逃。
「我是和你說這個嗎?」顧橫波氣笑道,「我們這等人,就只能在這些名氣高的才子里選,最好還是復社才子。至於你,若非有虢國公這樣的人物,誰還敢跟冒家公子爭搶你?今日如果是你說已入了國公府,不同往昔了,倒可以如此高居臨下評點香君……」
王笑翻著案上的文書,並不抬眼,顯然只打算聽過再決定怎m.hetubook.com.com麼處置她。
顧橫波駭了一跳,忙縮著身子跪回原來的地方,變回了一隻可憐巴巴的小貓。
但秦小竺又不想傷了她的心,乾脆自己喝掉。
董小宛瞥了李香君一眼,低下頭。
「怎麼樣?好喝嗎?」
轉過巷角,有兩個喬裝的錦衣衛大步跟上,轉頭看了看,卻不見人影。
——為什麼?曹公公剛想要侯方域的消息這邊就送過來?
董小宛、李香君皆是偏頭不說話,隱隱有些置氣。
她雖然很信任董小宛,但畢竟是南面來的人,終還是不敢拿她做的東西給王笑喝,怕萬一有毒。
就在這時候,秦小竺端著個餐盤過來。
顧橫波繼續道:「怎麼?人家稱我們一句『大家』,都真當自己是什麼人物了?到頭來還不是給人作妾的命?就算做妾,低的看不上、高的攀不起,小宛你心氣再高,又能選誰?前陣子,冒辟疆寫了篇華麗文章,說你傾心於他。江南士林一時傳為佳話,你若想尋個別人,誰敢自詡比得上冒大公子?算來算去,冒家也確實是你最好的歸宿。」
殺喊聲一起,另一面又是三名錦衣衛衝來。
「鄭黨要派耳目過來,無非那幾條途徑,一是原本用來監視關明的、二是後來到徐州的,但他派再多人,能真正接觸到我的並不多,比如……」
片刻后,她回過神,貼在秦小竺的耳邊低聲說了兩句。
「顧媚你別鬧了。」李香君道,她年紀、身材皆比顧橫波小,開口卻更顯沉穩些,又道:「我正問小宛這些天的遭遇,先聽她說。」
顧橫波轉頭一看,見李香君神色難過,連忙打斷董小宛。
「國公,剛才又揪出一個南面派來的細作……但人沒捉到,自盡了。」裴民說完,又忍不住問道:「國公沒事吧?」
「老夫才剛從府衙出來,事情已經傳開了?」
「奴家不知。」
屋中沒有旁人,顧橫波想著是否可以再靠近一點,卻也不敢。
顧橫波不知如何形容自己這一刻的感受,她每一步都柔軟了下來,直到走到王笑面前……
「我沒有,也沒想過入什麼國公府。」
她說著,眼中橫波流轉既有媚意又帶著楚楚可憐之態,臉上彷彿能滴出水來。
「這是……中藥?」
「大夫還是給我開兩副葯吧,總感覺不爽利。」漢子道:「聽說老大夫醫術高,連國公都請你去看病?」
顧橫波抬起頭,眼中已是淚水迷離。
王笑聽了心中冷笑。
他在等……等把一切做的天衣無縫。
董小宛家裡本是蘇州大繡戶,後來她父親得了暴痢撒手人寰,她母親覺得留和圖書在舊宅睹物思人,帶她隱居半塘。沒想到幾年後綉庄被家中惡仆掏了個空,只留了上千兩的債務。她母親又氣又急,一病不起,那年董小宛不過十來歲,便要負擔起巨債和重病的母親。
老大夫把了脈,沉吟道:「閣下身體康健,不像染了風寒。」
董小宛目含擔心,凝視著李香君,道:「侯朝宗沒有他自認為的能力氣度,我只看他在徐州行事,便知他給不了你要的歸宿。」
李香君想了想,溫溫柔柔賠笑道:「前幾日他一時情急才怪罪於你,我代他向你賠個不是,你別再怪他了,好不好?」
李香君紅著眼,並不應她,向顧橫波道:「我與侯公子是真心相許,非是你想得那般勢力。」
秦小竺心想,由『一病不起』四字看來,這食療方子大概是沒多大用的……
除此之外,他們夫婦那之後時常邀工部侍郎到家中赴宴,旁人只當是他們清流間來往,與鄭黨無關,但奴家卻知道,曹喜也偶爾參与宴席……」
「你還知道什麼?」王笑開口問道。
「說吧。」王笑眼都沒抬。
李香君聽罷微嘆,帶著關心的神情又問道:「你在府衙可有聽說侯公子去了哪裡?」
「謝過先生……」
眼看著董小宛纖纖玉手搗了食材、撥弄羹火,動作又嫻熟又好看,秦小竺十分羡慕。
一名老大夫給王笑診治完,提著藥箱出了府衙,回到醫館。
顧橫波理了理衣領,焦慮地等了一會。
「你看柳如是,哪怕嫁了尚書郎,時人又是如何譏嘲?編排他們『我愛你烏黑頭髮白個肉』『我愛你雪白頭髮烏個肉』,為何?因在他們眼裡,只有陳懋中才值得她傾心相許……」
「顧媚,我再說一次,我只見過他一次,還闖了個……總之我不認識他。」
這是王笑的陷井?他猜到這裡有南京來的耳目了?
李香君道:「小宛你想勸我什麼?侯公子對家國有義、對香君有情,我既許了他,莫說是一趟渾水,便是刀山火海,我也願隨他趟。」
「那好吧,你等著。」
「有點糊……但還是好喝的。」
府衙里,秦小竺跟董小宛學做了川貝梨水湯。
「不過就是睡著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王笑道:「張蓮兒那邊消息放出去了嗎?」
下一刻,旁邊的柴禾堆里,人影陡然殺出,手中一柄匕首猛得扎進一名錦衣衛的腹中……
她盈盈起身,向內庭走去,心想著把侯方域去南京的消息告訴那曹公公。
「怎麼?」
董小宛低眉應道:「家母身體不大好,故而我時常收集些食療的方子,也喜歡做這些。」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