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滿江紅
第0950章 西腰嶺
劉氏痛哼一聲，眼神迅敗灰敗下去。
又與李柏帛商議了一會，唐苙站起身，向駐地看去。
「讓我們過去，建虜追過來了……」
雙方速度差得太多了，尼雅哈是急行軍，一路毫無障礙，唐苙卻是帶著大量的人口，還要與追兵鏖戰。
南面的殺喊聲愈發清晰。
唐苙與李柏帛抬起頭，遠遠觀察了關城，只感到一陣無力。
「我問你，軍中手雷還有多少？彈藥還有多少？口糧還夠吃幾天……」
擊殺唐苙，殺掉王笑和唐芊芊的那個兒子，又慫甬多爾袞除掉周衍……他馬上就要完成想做的一切。
援軍？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
「此輩善於作戰，卻不善自保，我決不可學他……」
有一個又一個人順著這條繩索落地，在沒有月光的夜色里拔出了刀與劍……
鄧艾宛若一把尖刀，直插蜀國心臟，劍閣守軍還沒來得及回援，劉禪就開城投降了。
哭聲更響……
……
「陳姑娘……你是自己動手還是？」
走在前面的人想調頭退，後面的人卻不肯退，驚吼與慘叫良久不熄。
劉氏一下一下揮動著手中的柱杖，把那親兵將領打得頭破血流，她自己卻大哭起來。
「你是在怪太子殿下？」
那是唐苙的親衛隊，動作敏捷地把人群圍了起來。
「你要做什麼？！」一聲尖叫劃破夜空。
山澗邊，小外甥由陳圓圓抱著，似乎是在看小溪里有沒有魚。
「我知道，我知道。」唐苙抬起手捧住劉氏的臉，低聲道：「亂世人如狗，你我也不例外……」
接著，他招過自己最信任的親衛將領，艱苦地開口說話，聲音啞得厲害。
尼雅哈休整了一天，兵齣子午鎮，由南向北往子午道行進。
唐苙蹲在女兒面前，輕輕拉開了瓷瓶的塞子。
多爾袞可以確定王笑已來了關中。
他意識到王笑的戰略意圖是在山東與河南以外的地區尋找戰機，不放過任何境外作戰的機會。
陳圓圓輕拍著襁褓，轉頭南望，只見戰線又往這邊推進了不少。
混亂中，陳圓圓抬起頭，忽見有一隊人執著火把從貼著懸崖繞過來。
他顧不上別的，猛的摔掉手裡的瓷瓶，緊緊抱起女兒……
「沒有？只在谷口設防……」
「好……還有一個問題是，跑在前面的瑞軍主力並不知道後面的情況。不然和我們前後夾擊，是可以擊潰這支偽軍的。」
「陛下，不如向後退吧？」李柏帛緩緩說道。
「這……」
庄小運有些怵她，忙道：「不是……不是怪你，你砸死了他們的主將……我很佩服。」
唐苙一劍捅穿了她的心口，乾淨利落，卻帶著難以名狀的溫柔……
遠道而來的瑞軍早已疲憊不堪，被堵在棧道上，瞬間便陷入絕望。
他轉過頭，遠遠看到一個身影正往山下跑去。
「西腰嶺關已經丟了？」
……
「四伯。」蔡悟真站起身，很恭敬地行了一個晚輩禮。
唐苙還沒齣子午道。
「殿下……不要……我還不想死啊……」劉氏眼裡淚水更甚。
男女老少全都要殺盡……
陰平道之險峻，比蜀道更難，和*圖*書蜀漢不認為魏軍竟然敢走此絕路，以至於鄧艾軍出現在江油關城下時，蜀軍以為神兵天降，不戰而降。
……
庄小運：「……」
又有一雙手撥開草叢，盯著戰台上的火光，眼中露出殺意……
尼雅哈再次吩咐道：「馬上要攻進西腰嶺關了……傳令下去，絕不可走脫一人！」
「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甚至有人受不了這種恐懼的氣氛，縱身一躍跳下山谷……
「若局勢不利……你不能讓他們落在建虜手上……明白嗎？」
外面的戰台已然搭建好，尼雅哈走上戰台，抬起千里鏡看去，只見西腰嶺上火光陣陣，戰事依然激烈。
「冬十月，艾自陰平道行無人之地七百余里，鑿山通道，造作橋閣……」
……
「報！貝勒爺……瑞軍攻破了西腰嶺關……撤進去了……」
唐苙也是渾身浴血，身上還插著一支箭，沒來得及取出來，只是折斷了箭桿……
做什麼呢？
「喏！」蔡悟真毫無抵觸，抱拳又行了一禮。
他站了良久，這會功夫彷彿又老了十歲……
艾勝楠於是開始不停地發問。
她又轉頭向北看去，只見西腰嶺上也是殺聲陣陣，還未攻下來……
這一夜，清軍攻勢不停，依舊不停地響西腰嶺發動進攻……
尼雅哈不知道的是，在他身後五里的山崖上，有幾條長長的繩索盪下來。
三國末期，魏國舉兵攻蜀，然而主力卻被姜維阻隔在劍閣。
洋縣。
「本王不去找你，你還敢來找本王？那就來吧。這可不是山西，本王先你一步，可謂得天時，關中天險皆在本王手上，可謂得地利，何懼與你一戰？」
庄小運晃若未覺，他剛才隱隱聽到了花枝的喊聲。
尼雅哈明白了自己這個夢的含義。
尼雅哈依然佔據著完全的優勢。
「喳……」
黑暗中，一個可怕的聲音問道：「打著仗你亂跑什麼？不要命了嗎？想貽誤軍機嗎？」
遠處炮火聲轟鳴……
唐苙道：「還是我來吧……」
西安。
「囡兒你喝了沒有？快吐出來……大夫！大夫……」
陳圓圓看著這一幕，已然明白了什麼。
一邊組織著瑞軍進城，庄小運一邊衝出關城快步跑著。
她把這些信息匯總起來，低頭沉思不已。
「不……不知道……那邊是有炮響聲，似乎瑞軍帶了什麼厲害火器……」
說是休整，其實更像是坐以待斃。
他並不急著取漢中，而是向東又打下了南子午鎮。
他早就料想過王笑會調蔡悟真的兵馬來攻打潼關。
無非是愛新覺羅氏換成了王氏……
但終究還是沒能搶在清軍之前齣子午舊道。
唐苙猛地身子打顫。
在這種地方……
關城上有清軍走動。
另外，北楚兵力不足，若來，必調蔡悟真所部萬餘人。到時攝政王可派一支輕騎，出武關道，擊殺楚帝周衍……」
「喳！」
瑞軍的火器已經用光了。
「援軍啊！援軍來了！」
當時將士無不抱頭痛哭，揚言退軍。
「退回去能如何？」
秦山湖沒答應，按著刀走到沙盤前，用公事公辦的
ｈtｔｐs://ｍ.ｈｅtｕbｏok.ｃｏm•coｍ語氣道：「火炮不日就到，我們和多爾袞在山西沒打完的仗，在關中接著打。」
她一瞬間哭得厲害……
他手上的刀已起了卷，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是傷。
瑞軍也只是逃進了西腰嶺關而已。
「呃……」
陳圓圓擠過人群，看到唐苙的太子妃劉氏正指著一個親兵將領嘶喊。
王笑平時很少罵髒話，這次卻是再也忍不住。
「探明白了沒有？王笑如今在哪？」
唐苙恍若未覺，直到看著女兒吐了出來，他才摔在地上，泣不成聲……
願賭，就要服輸。
破關殺人便在眼前。
世人喜歡賭博，有人押大、有人押小。唯有少數聰明人能大小通吃，在開盤前就知道自己穩賺不賠。
再轉過頭，有兩個唐苙的親兵向她走來。
他沒忘了子午道還有一條魏晉以前的舊路，出口在石泉。他分兵兩千東進石泉，把這條路也死死堵住。
「干！」
唐苙聽從了李柏帛的建議，下令讓隊伍掉頭，走了回頭路。
「爹爹……嗚嗚……捉得疼……」
不僅是他，就連尼雅哈都料到了……
唐苙心裏苦意更甚。
……
鄧艾卻不退，身先士卒以毛氈裹住身體，滾下懸崖。
「你是在怪我嗎？」艾勝楠反問了一句，臉色很可怕。
「殺他娘的啊……」
「快走！」
「劉時順是做什麼的？！為何這都守不住？！」
小呆瓜現在已經能說些話，聽到他表姐囡兒的哭聲，他喊了兩聲「姐……姐……」也跟著哭起來。
李柏帛其實也感到絕望，勉強打起精神，終究也是只能說一句：「天無絕人之路……」
倒可稱得上是一個有遠見的年輕人，從來不坐以待斃，也從不抱有僥倖。
「不許退！殺過去……」
「厲害火器？」尼雅哈怒道：「有厲害火器，他們為何早不用？」
「什麼？！」
戰鬥很快便形成了單方面的屠殺。
……
「夠了，滾出去。」
兩日後，清軍迎上了唐苙的先鋒軍。
「報靖安王，前方十五里發現一支建虜，觀有兩千餘人，扼住了迎豐谷。」
怎麼可能有援軍？
他沒想到唐中元敗得那麼快，一個爛攤子猝不及防就丟過來。
「臣觀後方的追兵似乎已追得不甚急，總比前面的兵馬好對付。」
瑞軍被堵在狹窄的峽道里，向北強攻西腰嶺關，南面則是抵擋著尼雅哈部的強攻。
唐中元戰敗至今，忙著逃亡都來不及，哪有空登基？
「將士皆攀木緣崖，魚貫而進。」
也只有他稱唐苙為陛下，但唐苙其實尚未登基。
從清軍主將出現在子午道出口之時，他就知道已經輸了，再做什麼也只能是苦苦掙掙而已……
那將領提著劍，跪倒在地上。
此時已是黎明前最黑的一段時間，他抬頭看去，遠處山腰嶺上的炮火聲已經小下來。
王笑踱了幾步，猛得轉頭西望，望到的是新舊兩條子午道之間險峻的崇山峻岭。
前方忽然有人大喊道：「貴人們勿要再過來，莫沖亂了我們的陣線……」
「這裡有一瓶毒藥，不苦，太子殿下特意留給小公子的……末將www.hetubook.com.com來喂嗎？」
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以子午道之險，唐苙竟還敢走，無非是豪賭一場。
淚水又掉落下來。
尼雅哈還在地圖上標註幾條道路，除了四條由西安通往漢中的道路，還畫了另一條通往南陽的路——武關道。
只要繼續殺，總能殺光他們的。
庄小運迫不及待地衝出去。
當時再決定退守漢中就已經晚了。
「囡兒乖，不苦的……」
哭著哭著，劉氏猛一抬頭，看到唐苙已走到了自己面前。
……
手顫得厲害，他緩緩抬起瓷瓶……
怎麼辦？
唐苙轉過頭，看向自己的小女兒囡兒，是他亡妻所生。
陳圓圓盯著地上劉氏的屍體看了良久。
他領著八百人從七里溝出發，玩命一樣的狂奔，因跑得太急，一個敵人未見，八百人就已減員了二十餘人。
武關道是連接關中地區與江漢地區的重要道路，可繞過潼關直至河南。
「哪有辦法？中間隔著這麼多建虜……」
多爾袞喃喃自語著，眼神滿是自信。
「遇伏了！退啊！」
算是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姨姨……笑笑……」
類似這樣的議論在幾個地方都有發生。
小女孩正哭得厲害，抬起頭，用哭腔喚了一句：「爹爹……」
呵，自己確有幾分鄧艾的風采……可惜啊，鄧艾立下滅蜀大功，最後還不是落的身敗名滅的下場。
陳圓圓站起身，抱著小呆瓜跟著人群往前走，背後的箭矢越來越多。
情況愈發危急，周圍的一群女人孩子都大哭不已。
清軍以逸待勞，守在峪口，十五人一排擺開，以鳥統與弓箭向棧道上的瑞軍射擊。
庄小運拿著樹枝在地上劃了划，道：「現在的情況是，前面這支偽軍還有近六千人，他們的主將已經被你砸死了。可惜，你把棧道也砸斷了，我們修復棧道花了一天多，沒有趁亂擊潰他們，讓他們休整了軍心……」
他知道，靖安王便不放心由自己領兵對陣多爾袞，原因有許多……也就是秦山湖來，最是能指揮得動自己。
潼關以東，楚軍大營。
接著，「嗖」的一聲響，有箭矢射在離她不遠的地方。
唐苙忽然想到，這孩子的爹娘有朝一日或能為父皇報仇吧。
「末將……能做到……」
庄小運想要去追，跑了幾步，卻是終於傷重不支，栽倒在地。
艾勝楠道：「你說到現在，有說有用的東西嗎？要如何攻下西腰嶺？」
他的兩個兒子一個八歲、一個六歲，小女兒囡兒今年四歲，正哭鬧得厲害……遠處是他的幾個妹妹，也是凄凄慘慘的樣子。
等好不容易翻上摩天嶺，卻見下面是懸崖峭壁，有詩云「山高如雲表，玄鶴尚怯飛」，足見其險峻。
陳圓圓盯著看去，襁褓里的孩子臉上還掛著淚痕，卻是睜著亮晶晶的眼，努力伸出小手想要擦她的臉……
這山谷里近三萬人，尼雅哈一個都不打算放過。
「我來喂。」
尼雅哈只走了八天就走出了儻驛道道，花了兩天拿下了洋縣。
「好。」
是這段日子走了太多的險道了吧？
……
——為人不可作鄧艾。
「若我瑞和*圖*書朝宗室落入建虜之手……」
……
「不要亂！關城攻下了，快進去。」
「嗚嗚……我不想死啊……不想死了……」
這又是一段懸崖棧道和山峪峽谷的過度地帶。
有人衝上來，用力拍著庄小運的肩，激動地大喊著表示感激的話。
他極盡溫柔地抱著女兒的頭，把瓷瓶放在她的嘴邊。
……
「稟攝政王……據傳來的消息，王笑正在濟南卧病不起……」
洋縣是儻驛道的出口，向西不遠就是漢中，向東不遠的南子午鎮，即子午道六朝新道的出口。
之後，關中之戰對他而言，結果就不再重要了。
「太子妃……末將要執行軍令……」
尼雅哈放下千里鏡，臉上掛起殘忍而篤定的笑意。
鄧艾跨越岷江時，但見兩山峙立，高聳入雲，中間只有一道天然石峽，滔滔岷江從峽谷底湍湍急流，濤聲如雷。
艾勝楠和庄小運站在一個山頂上，舉著千里鏡遠遠望去，遠處山路斜斜往上，兩座峭壁之間是一座關城，叫西腰嶺關。
「太子殿下，末將……末將……」
大清贏了，葉赫那拉依舊會與愛新覺羅共享榮華富貴；北楚贏了，下一任皇帝則會是自己的女婿。
在這子午道里，他們又還能逃到哪去？
但不論楚中的將領心中帶著怎麼樣的擔憂，楚與清之間又一場戰役依然在醞釀著。
「傳我軍令！連夜攻打西腰嶺關，絕不可讓瑞軍喘息！」
「你好大的膽子！」劉氏尖叫著，拿著手裡的柱杖打在那將領頭盔上，叮咚作響……
「喳……」
多爾袞的手指從函谷關、華山……移到子午關，又從子午關移回了西安。
瑞朝宗室后眷們紛紛哭喊不已，有人想要向北逃去。
「雲橫秦嶺家何在……」
「嗚……」
秦山湖騎快馬疾馳而來，快步邁進蔡悟真的大帳。
這句話唐苙是對那親兵將領說的，語氣疲憊而無奈。
尼雅哈睜開眼，不明白自己在迷迷糊糊的睡夢中為何會想到此事。
「退回去？豈還能有生路？」
翻越摩天嶺就更是艱險了，山高谷深，稍不留神就會失足跌落萬丈深淵。
數日前殘破的關城已經被修繕了起來，城關被巨石堵住，城牆上的清軍架著鳥銃嚴陣以待。
他南邊是尼雅哈的萬余精兵，又是新力軍，體能、裝備、士氣都遠遠勝過瑞軍，讓瑞軍兵座生不出抵抗的勇氣。
到了酉時，有人傳來急令，把花枝等護衛也調到北面去攻打西腰嶺關。
「這種時候？關中之戰馬上就要開始，靖安王此時去漢中能趕回來嗎？」
根據各地傳來的消息，楚軍出現在關中已經是毋庸置疑之事，但加起來還不到兩萬人馬，只活動在邊邊角角的地方。
……
這樣的戰術其實極兇險，因為從川外到陰平根本就沒有道路，一路之上全是崇山峻岭，荒無人煙，是一條不可能走通的天塹。
堵在西腰嶺關門上的巨石被炸開。
他坐在戰台上，無聊地打著哈欠，最後迷迷糊糊睡著。
轟！
鬼谷嶺，這裏處於子午道在魏晉以前的舊道。
「啊……」
周圍哭聲更響，已有人乾脆利落地抹了自己的脖子…m•ｈeｔuｂoｏk•ｃｏｍ•ｃｏｍ…
在他們南面，尼雅哈的兵馬已經殺來，展開了瘋狂的攻勢……
「我的軍令，你不是說你能做到嗎？」
他抬起手，手都抖得厲害，從他親人所在的地方一個個指過去。
疲憊的瑞軍再次提起最後的氣力行進，兩日後再次回到了西腰嶺關的南面。
……
「花枝……」
陳圓圓抱著小呆瓜與別的宗室一起，被安置在隊伍中間。
……
陳圓圓默然。
排在前頭的瑞兵無比絕望，眼看著同袍一個個倒下，眼看著清軍那麼多人且火力兇猛，生不出勇氣拚命。
他提著劍，一步一步走到劉氏身前。
相比起來，北邊一路追來的寧遠軍狀態就差一些，也是走了這麼久的子午道，算是疲師。
就這樣的地勢，狹長的山谷，前後都有清兵堵路，糧食也快要吃完……確實已到了絕境。
她抱緊了懷裡的孩子，想要逃，卻不知還能往哪逃。
唐苙低聲喃喃了一句，感受到了巨大的挫敗感。
尼雅哈聞言大怒，拍案而起。
兩個親兵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人開口勸道：「末將也必死……以小公子的身世，若落在建虜手上實在不妥……現在動手……還來得及埋一埋。」
轟！
她一整天都能聽到外面的殺喊與慘叫，到入夜也未停歇下來，南面的殺喊聲反而越來越近了。
「要是有辦法給太子殿下傳信，讓他知道我們這裏的情況就好了。」
她眼裡有淚水落下來，遠處的火光都朦朦朧朧……
……
「攝政王，我此去漢中必不辱使命、殲滅瑞朝餘孽。所慮者，唯北楚出兵關中，若是如此，此戰宜早不宜遲，當不給楚軍調整的機會……
「末將有罪……」
陳圓圓把臉埋在襁褓上，擦了擦淚，抬起頭道：「我可以死，你們能不能帶小公子突圍？」
「殺啊！」
一張關中地圖擺開。
但蔡悟真卻還有些疑惑，過了一會之後低聲問道：「靖安王呢？」
「快進去！快……」
又是一場慘烈的廝殺。
「不是。」庄下運道：「我是說，我們該攻下這座關城。但敵人有六千人，有佔據了有利地形，我們只有不到兩千人，還要看押俘虜……」
「這是委任狀，你接下來聽本將調遣。」
「太子妃……」
「你能說些有用的嗎？」
以至於姜維說：「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
忠而受誅，信而見疑，頭縣馬巿，諸子並斬。
至此，尼雅哈確定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後面的話梗在喉嚨里，唐苙有些說不下去。
「他們可有向這邊行軍？」
……
……
「去漢中了。」
唐苙終於下令後撤了，他把兵力收縮，一路退到峽谷里休整。
「那我說清楚一點。」唐苙喃喃道：「若局勢不利，我要你殺光他們……能做到嗎？」
於是，鄧艾提議出奇兵走陰平，繞過劍閣，直插姜維後方。
庄小運瞥了艾勝楠一眼，眼她不說話，於是繼續道：「西腰嶺關本已廢棄，瑞軍通過時被追兵咬得太緊，沒能守住關城。但這支偽軍肯定是因為知道我們在追擊他們，佔下關城后就不繼續追唐苙了，反而是在這裏修復關城，鎮守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