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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就是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道怎麼去回應，又怕自己的身份給他帶來麻煩……

回去的路上，他特意讓張光第、王顒，以及幾個講武堂的幾個小少年和自己同車。

「那不一樣的。」

王笑一封封情報隨意看著，一邊給這些小少年說些有的沒的，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他本來以為一切都來得及，但在這一天，看著從列洋收集回來的風土人情，他忽然發現所有人的腳步都很快。

「嗯？哈佛大學都成立了十多年了？」

晉王的旗幟晃了晃了，炮船轟鳴，三軍雷動……

她近來膽子十分大，頗有一種『我要為左大人吐露心聲』的感覺。

三個少年頭抵在一起，說了好一會，李平的語氣忽然鄭重起來。

「唔，我方才問眉兒，她卻說你必是知曉的，果然如此。」王笑道：「下次一起吃才好，讓她們也聽聽這故事。」

對於北楚官員而言，也算是習慣了王笑這樣回來布置下各種事務，然後跑出去打仗。

次日一早，晉王擺開車駕，駛離濟南，出使瑞朝。

於是他心中決意，此仗若不勝、那就絕不活著回來。

很快，王笑提著燈籠走了進來，身後還有個婢子提著一個小食盒。

「好想快點長大啊。」張光第低聲喃喃道……

總之是不能像上次那樣偷偷摸摸地過去，他帶了許多官員，也帶了一萬將士。

王笑親自到登州誓師送行之後，又在登萊視查了幾天，啟程返回濟南。

左明靜笑著打了個圓場，向門外看了一眼，便有幾個婢子捧著匣子過來給堂中的女官們發了。

李平回過頭看了一眼，眼中神彩羿羿，腳步卻沒有動。

「嗯？你這雙小腳，若上了那邊的棧道，只怕風一吹就要掉下來。」

艦隊在海面上越駛越遠，終於消失不見。

賀琬依然不明白——紅毛鬼有什麼好看的……

嗯，鄭克爽他還是知道的……

他想說「如果百年之後，我們還是處在一個所謂的『康乾盛世』里，那就實在太可惜了」。

「不礙事的，也是剛整理好。」左明靜應道，桌案下腳尖不自覺得並在一起。

張光第與王顒站在海岸邊目送著他登船，然後抬頭看向高台。

當時王笑似乎也不知道怎麼說，只是念叨了一句「讓他們去看看吧。」

到如今，似乎是越來越沒有什麼人和事能阻擋他了。

二月初一，楚軍于登州誓師。

左明靜素來得眾人敬重，卻也不是因為這一點小恩小惠，而是她往日htｔps://m.hetuｂｏｏｋ•ｃｏｍ•coｍ行事就是不偏不倚的同時又善待下屬。

「這是什麼？」

——「嗯，這次再去關中接回芊芊，再把明靜也娶進門。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這些說是情報，不如說是風土人情，他自己也不知道要怎麼整理。

說別人辛苦，左明靜自己其實是最辛苦的，這日卻是攬過那些要交給王笑親自過目的公文，一直整理到夜裡。

王笑看得很明白，左明靜需要一個類似『宋蘭兒』這樣咋咋呼呼的角色在旁邊，才敢和自己說說笑笑，果不其然，聊了一會之後，話題打開，氣氛就好了許多。

……

「水師總算出征了，近來各位整理後勤文書辛苦。但接下來也不得鬆懈，晉王馬上要去關中，所有須他過目的重要文書，今日之前必須整理好。」

「蘇東坡任山東諸城太守時，蘇小妹想用砂鍋制菜讓兄長品嘗。她把白菜、豬肉、魚、豆腐等菜樣按層擺放，在鍋蓋壓了塊石頭以免香氣外漏。結果看火時睡著了，砂鍋被火烤裂，幸而菜壓得實，完好無損。蘇東坡品嘗后讚不絕口，把這道菜命名為『蘇鍋』，又因其酥爛可口，改稱作『酥鍋』。」

「嗯，挺厲害的。」王笑其實也不了解，只知道這個人創立了解析幾何，奠定了西方現代哲學之類。

王笑貼在左明靜的耳朵低聲說道：「別再躲了，和我在一起吧。」

「也許吧。」王笑隨口道。

左明靜紅著臉，小兔子般跳了兩步逃開。

李平這才咧嘴一笑，邁開腳向兩個同窗跑過去。

「此次先光復琉球，下次我們一起打到爪哇島去。」

王笑搖了搖頭，就覺得挺有割裂感的……

左明靜想到這裏，心裏又有些迷惘。

他話里似乎帶著些別的意思。

「就抱一下。」

楚軍有大炮船二十艘，其中兩艘配有碩大的蒸氣機。嗯……蒸氣機王笑畫出圖紙后讓人整整製作了五年，終於做出來了，如今可以相當於兩個船工日夜划漿。另有大鳥船六十艘，趕繒、雙帆等各式戰船一百艘。

這次是去說服唐苙投降的。

「恰是都急，捉緊些分門別類、整理好了遞上去給殿下，莫耽誤了。」

過了一會，他自己又愣了一下。

此時眼見左明靜有些窘迫，就又到了她打圓場的時候。

另外，隨軍出征的還有講堂武學員七十名，皆是十六七歲的少年。

「閉嘴吧你，年紀小小，整天就知道八卦。」

ｈtｔps://ｗwｗ.ｈetｕbｏｏｋ.cｏm.ｃom短短几年間，因為看到了全球殖民地的巨大利益，英蘭格海軍擴張了三倍有餘，列海諸國競相仿效，緊鑼密鼓地準備劃地圈民，如餓虎撲食。

其實論辦事勤勉，劉偀、董小宛、李香君誰都不輸顧橫波，只是她們更聽話一些，讓下衙就下衙，唯顧橫波這丫頭，有事沒事都要磨磨蹭蹭地陪在左明靜身邊。

水師總督賀琬挂帥，統領水軍八千人；賁銳軍總兵耿叔白為副帥，率兵將七千人共同出征。

王笑所作所為，在一步一步地掃清與她之間的障礙。

賀琬也感到了很大的壓力，他知道這場晉王一意孤行定下來要打的仗如果敗了，對晉王的聲望會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悠長的號角聲又一次響起，李平卷好地圖收進行囊，小大人般向兩個夥伴一拱手，大步向隊伍里跑去。

——「偏是渴的渴死，澇的澇死，何時才能到我呢？」

「知道你們辛苦，算是我先謝你們……」

「是晉王的親筆原稿噢。」

濟南，知事院。

因左明靜不敢單獨與王笑相處，王笑也知道有顧橫波在不至於給左明靜太大的壓迫感，於是年節這段時間之後三人之間就形成了這種微妙的相處模式……

她像是在努力的找回平時的端莊姿態，手調整了好一會卻忽然不知道怎麼擺姿勢了，最後抬頭看了王笑一眼，眼眸如水。

案頭上哪些是可以簡單回復的、哪些是交由淳寧過目的、哪些是要王笑親自批閱的，她一本一本整理好。

張光第也不知道誰是笛卡爾，只好乖乖點點頭，問道：「笛卡爾很厲害嗎？」

連淳寧在生產之後，也私下向左明靜表示願意接納她。

他們兩個年紀小，都還沒滿十六，所以沒能隨軍出征，但一直與他們交好的李平這次又被選中了。

顧橫波忽然向王笑問了一句：「晉王你能記得我的勞苦嗎？」

王顒十分好奇，撿起情報一看，「哇」了一聲。

「嗯，打到爪哇島去！」

張光第與王顒順著隊列跑過，不停揮著手向講武堂學員的隊列大喊。

她越來越能感受到王笑的心意，移風易俗、對付何家、準備接回她父親，那天夜裡還忽然跑到她院門外……

張光第不由問道：「晉王，為何說這情報記得不全面呢？」

但另一方面，她隱隱又覺看到了些希望，感覺把握到了一些『勾引』王笑的技巧，卻未能完全想明白。

王笑道：「比如這封信報提及我們的船m.hetubook.com.com長受到了瑞典女王的召見，對瑞典的記錄卻少得可憐。」

「比如這裏，聽說女王邀請笛卡爾到瑞典，他特意去了解了笛卡爾是誰，卻沒把笛卡爾的著作一起帶回來。」

這段路很短，從知事院穿過巷子也就到了。

「我……我……等你回來。」

「你們怎麼來了？」

「晉王，你去關中，帶我也去好不好？」

馬車上，海貿衙門過去一年從海外各處帶回來的情報放了整整兩箱。

果然，滿朝文武都對收復琉球的這個『時機』表示反對。

王笑拍了拍張光第和王顒的頭，道：「怎麼說呢……世界之大變革，就在這往後的百年間，僅僅百年大洋彼岸就將從新大陸變成一個獨立自主的國家，可見這變革之快。這是最好的發展時機，而我們若還是處在一個……」

「沒什麼好整理的，這些船員辦事不仔細，記錄的信息不全面。」

「晉王，要不要我們來幫你整理啊？」

以瑞朝如今的實力，以前彼此前間的關係，王笑有六成把握。

王笑應著，看向左明靜，目光有些心疼，帶著些歉意的口吻說道：「文書整理好了差人送過來便是，你們好早些歇息。」

「登船！」

「瑞典女王？那是個女皇帝嗎？」王顒問道。

「你送我了？」李平也不客氣，往後撤了一步，端詳起來。

夜更安靜了些。

張光第很懂事，雖然不知道王笑想說什麼，卻還是挺直了腰板，道：「晉王放心，我們不會讓你失望的。我們會像世人證明，講武堂才是四海諸國最厲害的學府。」

王笑正拿著一封情報，隨意地看著，聞言於是搖了搖頭。

海風很大，隨著號角聲響起，一列列楚軍整齊有序地開始登船。

他以前倒也看過葛麗泰·嘉寶演的瑞典女王，記憶里那確實是很漂亮的……

他想了想，道：「希望方以智以後專心學術，也有這麼厲害吧……嗯，其實他本來也很厲害。」

「但是這個女王真有這麼漂亮嗎？」

但也沒有多少時間給王笑在這陪女孩子玩，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他起身送她們回去。

但王笑始終堅持認為，若不如此，今年北伐之時鄭元化必定會在背後使絆子，明年南征時也難保南楚不會退守琉球，再出一個『延平王』。

顧橫波坐在一旁，恨不能以身替之，摟住王笑的脖子應下來……

「棧道很高嗎……」

——只希望這一次能與瑞朝順利和談吧。

遠洋之上已經風起雲湧……

「不……不行的……ｍ.ｈｅｔuｂoｏｋ.ｃoｍ.coｍ」

左明靜顯然是聽懂了，白皙如玉的臉頰上泛起些紅暈，迅速低下頭不回答。

……

「嗯，克里斯蒂娜。」王笑也不懂，隨手把情報丟到一邊。

但不知怎麼說。

倒也有膽大的女官莞爾應道：「今歲既是要準備北伐、遷民河南，戶部、工部的相關摺子豈非也要急著整理，到底是哪份摺子不急？」

王笑忽然伸手把她擁入懷裡。

「我們跟著晉王一起來的。」張光第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捲軸遞在李平手裡，道：「這個……給你。」

「嗯，下午便到濟南了，事情繁多，現在才過來。」

「三叔啊，人家明明記錄了很多啊，瑞典女王芳齡二十余許，皮白如雪，金髮卷卷，容顏貌美，未曾婚配，向船長打你的事迹、索要了你的畫像呢。三叔讓她也當我的三嬸嗎？」

左明靜嚇了一跳，驚慌失措的樣子，推了推王笑。

「這是晉王以前繪製世界地圖時的原稿。」張光第又盯著地圖看了一眼，有些捨不得的樣子，又低聲又強調了一遍。

……

劉偀正一本正經地向女官們交代事務。

王笑力排眾議，文臣大武反對也沒有用，只能「保留反對意見」。

李平說著，接過來攤開一看，卻見是一幅地圖，不由愣了一下。

王笑聽了，不由笑了笑，道：「好，我等著看那一天……」

因為她知道……他大概今日便能從登萊回來，也許是會過來的。

接著，她抬頭一看，卻見顧橫波竟也還沒走……

王笑這次去關中與上次不同。

如今眼看王笑又要離開濟南，她心裏其實急得不行，有時夜深獨想，又後悔當時在漱玉園沒下藥跟王笑把好事辦成了。

張光第道：「講武堂也很厲害。」

忽然，外面果然傳來了動靜。

王笑一愣，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已經輕巧地跑回了她的院子，在院門處又回頭望了王笑一眼……

「只有這麼一點點大，但這一片都是它的殖民地……」

他們都知道，只要王笑此行成功，北伐時楚軍就可以從德州、大同兩路逼向燕京，留給清王朝應對的時間似乎已經不多了……

王笑揮退婢子，把小食盒擺在桌案上，道：「我順道帶了酥鍋，吃些吧？」

「哈佛大學？這又是什麼？」王顒依舊好奇，問道：「很了不起嗎？」

「此次晉王為收服瑞朝，接下來禮部、戶部、吏部摺奏必定增多，皆優選篩選，不得延誤……」

「晉王回來了……」

巷子里就剩下左明靜與王笑兩個人，她低著頭捏著手指，低www.hetubook.com.com聲問道：「你上次去關中，很危險吧？這次……」

「也沒什麼了不起的。」王笑搖了搖頭，道：「我們也有很多厲害的書院，嗯……比如我們山東就有……尼山書院……吧？要是能不被禁錮，得以創新，那就更厲害了。」

王笑不由覺得，若自己的野心只想要一個『康乾盛世』，那不如別重活這一遭……

顧橫波貼著門縫看了好一會，其實什麼也看不到。

……

這卻是前年出發去美洲帶物產的船隻帶回來的記錄，記錄了很多東西，其中卻有些他認識的東西……

「好吧，我口是心非。」王笑也不惱她，道：「這酥鍋是特意從匯泉樓帶回來的，你們可知這菜也是有典故的？」

算來有三五天沒見了，她偷瞥了王笑一眼，又迅速低下頭。

「是。」

顧橫波支著耳朵聽著，如小老鼠般警覺起來，迅速捋了捋頭髮。

「李平，李平……」

她本來覺得淳寧懷孕時會是自己的大好機會，結果那些討厭的建虜偏偏打過來，一仗打完，淳寧都生了孩子了，哪還有她什麼機會？

他以往倒也看過晉王新制的世界地圖，只是對那些亂七八糟的名字印象不深。今日隨軍出征前再看卻有些完全不同的感覺。

直到有將領笑道：「去吧，見見同窗，你們是最後一批登船的。」

但光復疆土是這時代每個男兒至高的功業，他好不容易得到這個機會，不容退縮。

「在這。」張光第手一指，道：「在爪哇島上，也沒有很大，但旁邊這個奧洲就很大了。」

但她腦子裡卻編排了一出大戲……

這一年又一年的，打了北方打南方，打了西方打東方，確實是有些窮兵黷武的樣子。

王笑知道，她雖還沒有馬上答應，這個回答卻也是鼓氣了莫大的勇氣……

「琉球在這裏……巴達維亞在……」

「也許吧。」

「我記得荷蘭在這一帶，怎麼找不到了……」

王顒問道：「都這麼一大箱了，哪裡還不全面呀？」

顧橫波知道分寸，此時便不敢喧兵奪主，替王笑把氅子解了收好，美目一轉，看向左明靜。

「方才既叫人早些歇著，偏卻帶了吃食。」顧橫波眼看王笑拿出三副筷子，再次壯起膽子嗔了一句。

顧橫波卻是低聲嘟囔了一句：「口是心非，分明是巴不得左大人等你。」

張光第也聽方以智講過課，點點頭道：「方先生肯定更厲害。」

賀琬不明白為何要帶著這些孩子去打仗，私下也曾問過王笑。

是日，海面上一百四十余艘大小戰船停泊，旌旗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