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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錄

作者: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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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菡萏夫容 番外 河伯娶親

第六卷 菡萏夫容

番外 河伯娶親

鍾旭淡淡道:「村民受了歹人的蠱惑,以為這樣做,她的靈魂就能屬於河神了,而河神就能護佑他們一方平安。」
「看來這個村很窮啊……」武瑞安一聲嘆息。
下一刻,暴雨傾盆而下,山坡,河谷和谷壁遭到大雨的沖刷,引起兩岸的山體滑坡,大量泥沙以及石塊被沖入河道,引起紫沙河水位上漲,淹沒了官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等他們扔完饅頭,就該扔新娘了。」
三人跟著人群去了山下的村莊,村莊里的人回來之後,都各自下田幹活了,只有一步履蹣跚的老頭回了自己的屋。三人從旁人敬畏的眼神里知道,他應當就是這個村的村長了。
(2)
「你們是何人?」村長驚訝道。
狄姜搖了搖頭,淡道:「我現在不擔心這位新娘,相反,我更加擔心河伯。」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當真?」問葯兩眼放光。
他們這五人,已經好多天都沒吃上一頓飽飯了,如今見到這樣的場面,自然在心裏造成了不小的衝擊。
四周的水聲流動,河伯沒有留意到二人的對話,他一顆心全都在那新娶的媳婦上。
哭聲越來越大,武瑞安幾人面面相覷,都覺得他的戲是不是演得有點兒過了?
村長已經年逾五十,哪裡是問葯的對手?他幾乎連腿都沒來的及邁開,就被問葯拎了起來。
「什麼?」問葯三人面色一變。
「我……」老頭面露難過,吸了吸鼻子,剛想要說話,問葯又道:「你也沒見過河神吧?就這樣草率的將她扔進河裡,就不怕遭報應嗎?你也有女兒吧?今天那位新娘怕是跟你女兒差不多年紀罷?我也將你女兒扔下去如何?一次娶兩個,龍神該高興得讓你們來年豐收翻兩番才是!」
等到了河底的一座礁石邊,一座巨大的水晶宮殿便佇立在二人眼前。
他在她面前竟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呵……是嗎?」女子貝齒輕啟,獰笑道:「雖然你和-圖-書不想吃我,可是,我很想吃掉你。」
鯰魚怪走過去,坐在新娘身邊,裂開了大嘴,猙獰笑道:「娘子,我來與你洞房了。」
「河裡的神仙。」
「打得好!這種人早就該被人打死才是!」長生和武瑞安在一旁拍手叫好。
鍾旭駕著馬車跟在他們身後,對此事沒有發表什麼評價,但是卻忍不住說道:「與其擔心饅頭,不如擔心那位新娘。」
紫沙河兩岸溝谷深壑,地勢險峻,女孩身穿紅嫁衣,蓋著紅蓋頭,坐在竹制的小舟之上,她的身下鋪著大紅的喜被,由兩個人抬著,緩緩地走在崖邊。新娘的身後是圍觀的村民,約莫有兩三百人。他們的穿著打扮都非常樸素,有些人的衣裳已經破了好幾個口,縫縫補補的補丁爬滿了全身。
他們匍匐在地,一個勁的磕頭,嘴裏嚷嚷著許多他們聽不懂的話,大抵是一些當地用來祈禱的巫語。
村長被打之後,並沒有還手,也沒有替自己辯解,只是一個勁的哭。
「我絕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這種事發生,這簡直太荒謬了!」問葯撩起雙手衣袖,指著新娘對狄姜道:「掌柜的,我們去救她!」
「相當窮。」問葯點頭補充道。
「嘩啦——」一聲,轎在空中揚起一道弧線,隨即『撲通』一聲落進了滾滾東流的紫沙河中,連泡泡都沒有冒幾個,便徑直沉入了水底。
「你假借孤的威名傷天害理,孤便讓你屍骨無存!」女子說話間,張開血盆大口,黃袍加身的紫沙河龍王瞬間被吞入了女子腹中。
甚至連一句喊冤的話都來不及說。
「我這是為她好!這是將她嫁給天上的龍神呀!」村長解釋道:「我們給她洗澡洗頭,給她做新的衣服,讓她獨自居住在最好的祭台里,並且好吃好喝的供著她,為她縫製喜服喜被,待她就像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
(3)
長生這樣一說,大家這才發現,在人群的末尾處和*圖*書有一行人,他們抬著幾大盆堆成小山狀的饅頭,一邊走,還一邊將饅頭扔進水裡。他們的嘴裏念念有詞,但是因為是當地方言,狄姜他們也聽不大懂。
「什麼?!」問葯長生武瑞安皆面色一變,大驚。
但是她始終沒有掀起蓋頭,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狄姜一行人渡過紫沙河之時,恰逢河邊的村落舉行三年一度的河伯娶親儀式。
「那你們為什麼不離開這裏?」
鍾旭不太好管閑事,自然也是對此不與置喙。
「這樣窮的村落,怎會把這樣多的食物扔進河裡?真是太浪費了!」長生指著那些村民的同時,喉嚨里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這是什麼東西?」問葯如何也不相信,這般醜陋的人會是天上的神仙,他整個就是一隻長著鯰魚腦袋的癩蛤蟆!
村長抱著頭的雙手許久才放下,等他哭夠了,才微微抬起頭,哀道:「我……我的女兒早就死了呀!她是第一個被河神選中的少女,她死的那天,正是她十三歲的生辰!」
轎子上的新娘正襟危坐,絲毫沒有哭鬧的意味,就連害怕地微顫都沒有,看上去十分的鎮定和從容。
狄姜橫了問葯一眼,道:「被人污了名聲,做了傷天害理的事情,這種事情不論落在誰的頭上,想來脾氣都不會好罷?」
「這位龍神好大的脾氣!」問葯驚道。
「是!我們這裏所有的人都親眼看見了!」
很顯然,她對他的所作所為已經了解透徹,對於他假借龍神之名討取媳婦之事,已經讓她忍無可忍。
「我我我……我沒有啊!」
她的身下是流雲一般的金線軟枕,華麗異常。
「嫁給神仙是好事呀!可為什麼要將她扔進河裡?那不是給淹死了!」問葯一臉驚惶,似乎極不願意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
問葯想了想,便笑著點頭:「掌柜的說得也是。」
「我們祖祖輩輩都生活在這裏,去了別的地方,怕是連生存的根基都https://m.hetubook.com.com沒有!再者,河神為了防止我們逃跑,在林中設了瘴氣,一葉障目,我們村中沒有人能夠離開,我們能做的,只是一日日的祈禱,祈禱上天能派救星下凡來拯救我們,而救星下凡之前,我們只能三年一祭祀……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呀!我還記得,她一直坐在轎子上哭,我看著她的轎子在水裡漂了很久,一直都沒有沉沒,直到半個時辰后,河神出現了,才將她和轎子一起吞沒……」村長說到這裏,又嚎啕大哭起來。
「這一方百姓如此窮困,他作為一方河神,倒是生活富裕,奢華不已。」問葯微張著嘴,露出了欣羨的神色。
「果真是如此?」
狄姜卻輕笑:「是不是真神還未可知。」
「來取你狗命的人!」問葯怒目相向,張牙舞爪的朝他撲了過去。
新娘便坐在那蚌殼之上。
「說!為什麼要殘害她人性命!」
在新娘下落的那一刻,她的紅蓋頭被風掀起一角,在狄姜他們的位置,恰好能看見她微微上揚的嘴角——那是一種略帶詭異的微笑。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還是快走吧!晚了……怕是連你們也要被祭祀河神了!這個村裡……已經沒有少女了!你們快些走吧!」
入夜後,大家都歇息了,狄姜和問葯則就著月色,輕手輕腳地走到了紫沙河邊。
門口的牌匾上寫著「貝闕珠宮」四個金色的大字。貝闕珠宮裡,玉樓瑤殿,詭形殊式。地板由紫色的魚的鱗片鋪砌而成,兩側的牆壁上綴著無數的珍珠貝殼,看上去如流光溢彩,耀熠奪目。
狄姜點頭:「嗯。」
「河伯是誰?」武瑞安不解道。
蓋頭下,是一張美艷至極的臉——吊梢鳳眼,尖俏的鼻樑,櫻桃紅唇,還有從她的眼神中散發出的清冽的光芒,每一處都彰顯著尊榮華貴的氣度。
「晚一點,我帶你去看戲。」狄姜說完,便任問葯怎麼撒嬌賣萌懇求都不理會,顧自上了馬和*圖*書車去午憩。
狄姜見了,一掃之前的陰霾,且不自知地輕笑了出來。
問葯心中一緊,接連安慰道:「你不要哭了,我們就是救星,我們會救你們的!」
鍾旭面不改色,緩緩道:「古來就有祭祀河神的先例,更有甚者,為了換取來年風調雨順,不惜犧牲女子性命,讓她嫁給河伯做妾。」
武瑞安指著木柵門道:「去問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若此事真是他授意的,我現在就將他繩之以法!」
「沒有?」問葯眯起眼:「我們親眼看到你們將一妙齡少女扔進了河裡!這還不是殘害她人性命?」
河伯面色一變,道:「你說什麼?」
三人聞言,也不忍心再繼續為難他。
河水在兩人面前,就像是一道道的玻璃,越往下走,河水越清澈。
他們都沒想到,在村中籌劃著為河伯娶親的人,竟會是第一個將自己的女兒送給河伯的人。
「你會把你的親生女兒扔進河裡嗎?」問葯冷笑地打斷道:「你會把你的女兒嫁給一個根本不存在的河神嗎?你見過河神嗎?」
「紫沙河河伯。」狄姜嘴角輕揚,吐出了兩個字。
就連狄姜都面露驚訝,道:「這怎麼可能呢?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呀!」
「來不及了。」狄姜看著山巔,只見村民們突然齊刷刷的跪了下來。
「嗯。」新娘微微點頭,絲毫沒有扭捏做作。這與從前那些新娘很是不一樣。
「太浪費了太浪費了,他們不吃給我吃呀!」問葯眼睛都紅了,似是真的心塞難耐。
狄姜從友人那裡借了一道避水符,又念了一個隱身的法決,二人就這樣大大方方的走進了河底。
女子吞下河伯之後,便化作一道金光,徑直騰天架空,在蒼穹之上吞雲吐氣。
村長不理會問葯的冷嘲熱諷,只低下頭去,雙手抱著頭慟哭。
「娘子……你可真美呀!」河伯的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他舔著舌頭,道:「美到我都不想吃你了!」
「我……我若不這樣做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個村子早就不復存在了!」村長大哭道:「我親眼看見龍神翻起了滔天巨浪,將山林淹沒,他的怒吼震天,一吹氣,便能將花草樹木都吹得連根拔起……他、他說若不三年一娶妻,就會將我們所有人淹死!」
狄姜二人趕緊回到了岸邊,抬起頭,便見一條巨大的龍身在雲層中翻飛,她的身軀像一道道明暗不定的閃電,在天幕中閃現。
這時,便見抬轎的兩人站在懸崖邊,已經做好了將她扔下紫沙河的準備。
「為什麼?」武瑞安奇怪道。
就在這時,一寬頭大耳面似鯰魚的男子闊步走進了寢宮之中。他大肚便便,身形足有四個問葯那麼大!
「喂,你哭什麼呢?」問葯走到他面前,踢了踢他的身子。
而武瑞安和問葯則不淡定了,非要去村裡,找他們說個清楚不可,長生好奇心也不小,便也跟著一塊兒去了。
「我立刻就去!」問葯猛地點頭,隨即一掌劈開了村長的門。三人接連進入,將村長嚇了一跳。
「你還好意思哭?死的又不是你的女兒!」問葯說著,一巴掌拍在老頭的頭上,一掌便將他扇倒在地。
二人躲在水晶柱後頭,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床上的新娘,那新娘似乎是聽見了有人在說話,好幾次轉頭看向了她們的方位。
哪怕是在被拋下河的那一瞬,她也沒有哭沒有鬧。
問葯離她最近,很快便發現了她的變化,好奇道:「掌柜的,您笑什麼?」
河伯興奮不已,急切地掀起了她的蓋頭。
「為什麼?」
「走吧,再晚就走不了了。」狄姜說完,便率先走上了馬車……
看他的樣子,心中一定是傷心憤怒至極,但是卻沒有反抗的辦法……
問葯回去之後,將所見所聞告訴給了狄姜,央求狄姜一定要幫幫他們。但是狄姜卻仍是不疾不徐的淡笑道:「等入了夜,我帶你去河伯家中做客。」
而河伯的寢殿內,香焚寶鼎,紫霧飄漾,五色晶璃包圍著貝殼大床,宛如天宮之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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