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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餓不餓？我去給你弄些吃的。」武瑞安雖說是詢問的語氣，但不等狄姜回答，他就徑直站起身來。

「對不起……都是我害的你變成這樣。」武瑞安眼眶發紅，緊皺眉頭，眼眸里透露千千萬萬的自責。

問葯見狀，與武瑞安交換了一個眼神，便退出房去。

狄姜「啪」一巴掌，拂開了問葯的手，翻了個白眼，道：「我只是考考你，看你醫人是否能對症下藥。」

武瑞安坐在床邊，不急著回答，而是吹了吹碗里的葯，舀了一勺喂到狄姜的嘴邊，道：「天大的事也沒有你的身子重要，你不必憂心。」

在辰曌下達全城戒備之後的當晚，又有一大員身首異處。與正三品的兵部尚書和刑部尚書不同，這一次死的是真正的一品大員——御林軍統尉劉衡。

她哪裡是有一點不舒服？

當天下午，公孫渺便得到三塊虎符，調動了京城駐軍，將一個時辰輪換的守衛，增加到了一刻輪換一次。街道上還有御林軍來回巡邏。此外，到了夜裡，京中所有閑雜人等一概不得出街。違令者斬。

「傻瓜。」狄姜將頭枕在他的肩上，笑得春光燦爛，容光煥發。

狄姜很快便沉沉睡去。

狄姜欲哭無淚，覺得自己真是有點冤。

根本是全身都散架了好嗎！

狄姜嘆了口氣，憂慮道：「若我們離開太平府，你也將離開和*圖*書自己的親人朋友……我怕你會孤獨，會難過，會後悔……」

武瑞安眼疾手快，一把將狄姜抱在懷裡，這才免去了她與地面親密接觸的噩運。

她還記得自己初見他時，就曾因為他的外貌而驚訝不已。就算那時沒有心動，也至少有過一瞬間的戳心。

問葯見狄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不禁驚訝地問書香：「掌柜的這是戀愛了？」

武瑞安皓腕凝霜，將狄姜的右手輕輕放在自己的掌心，雖然她的手感覺不到他手心裏的溫暖，但是她的心卻感覺到了。

這幾日，武瑞安日日都是如此守候她。狄姜每晚從夢裡醒來，無論何時，都能看到武瑞安在自己身邊安穩的睡著，今晚亦是如此。

他脖頸上的一圈血痕，便是他的致命傷。

「不夠不夠，一生一世遠遠不夠！我要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武瑞安一把抱住狄姜，將她撲了個滿懷。

問葯和書香聽聞樓上的動靜，立刻便醒了，他們一直站在門外，從門縫裡悄悄偷看。

狄姜說著，恢復了自己的五識，然而疼痛卻比嗅覺更快的來臨，剎那間，如巨浪席捲而來。

狄姜看著看著，武瑞安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本來還略微帶有困意，但在看見狄姜眼眸的一瞬間便清醒過來。

「……」狄姜聽話的喝葯，然而一碗湯藥見底，問www.hetubook.com.com葯又端來了另一碗。

「什麼！」問葯半張著嘴，「你你你」「我我我」「她她她」地說了半晌，最終咽了口口水，驚訝道：「凡人和非人能成親？」

書香撇撇嘴，連連擺手：「沒什麼，你聽錯了。」說完，他便疾行離去，不管問葯在身後如何追問，也堅稱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狄姜沒有放在心上，反而舉起自己被包得像粽子一樣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說：「王爺，怕是吹不到傷口呀……」

「所以，她是能與凡人成親的？」

傍晚，狄姜坐在床上，聽著窗外一隊隊巡邏侍衛整齊劃一地步伐，眉頭皺起了小山，問道：「外頭出什麼事了？怎麼突然多了這麼多士兵？」

「掌柜的！」

「未來的日子並不孤單，我有你作伴，又怎麼會孤獨？」武瑞安搖了搖頭，微笑地打斷她：「你不要替我擔心了，既然我選擇了這條路，就不會過問前路是否坎坷。而我也相信，有你在的地方，全部都是彩虹，就算有荊棘，也將會成為點亮你我前路的風景。相信我，給我一個機會照顧你，好不好？」

狄姜悶哼一聲，往床下栽去。

「為什麼不能？」書香驕傲的一仰頭：「掌柜的無所不能。」

「嘶——」狄姜倒吸一口涼氣，暗自懊悔自己竟然忘了隔絕痛感。等她再行關閉之時，和-圖-書武瑞安已經半跪在床頭，一個勁地與她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我太緊張了，是不是很疼？我給你吹吹？」

狄姜仍是一動不動地盯著他，眨了眨眼睛，就算是點了頭。

而他的身邊，用他的血，寫了一個「肆」字。

狄姜勉強牽起一抹微笑，虛弱地搖頭：「我沒事……」

他的五官每一個部位都是精雕細刻，組合在一起更是讓人難以自持。被這樣如晨星皓月的人狂熱追求六年，哪怕是西方佛祖，也難免會動心吧？

武瑞安和問葯見狄姜突然面色痛苦，皮膚上細布汗珠，都是內心一緊。

武瑞安則盤腿坐在床下，雙手在被子里牽著狄姜的手，在她身邊趴著，不多時也進入了沉睡。

劉衡的屍身亦倒在自己的書房中。他的屍身上有多處傷痕，顯然與兇手有過激烈的搏鬥，但最終還是沒有能逃過一劫，被兇手一劍封喉。

字跡之潦草，怕是因為時間無多之緣故。

狄姜面容恬靜地看著英姿玉容的眼前人，聽著他字字懇切地對自己說著表白之語。他的話似天籟又如魔音，一字一句都落到了她的內心深處，點亮了那最暗淡無光的地方。

「可掌柜的明明說過，她不會答應王爺的……」問葯嘟囔著，雖然沒覺得這有哪裡不好，但總覺得事情發展的有些出乎意料的快了？

武瑞安急的快哭了，想https://www.hetubook.com.com起兒時自己哪裡傷了痛了，奶娘就會抱著自己輕輕吹自己的傷口，那確實有緩解痛苦的作用，但是狄姜的傷卻不同。

武瑞安將狄姜扶起，小心安放在床頭，關切道：「你怎麼了？是不是身上哪裡的傷口裂開了？」

書香摸著下巴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這不是戀愛了，這是要成親了。」

而她連佛不算，動心也不足為過了……

武瑞安心裏猶如打翻地五味瓶，狄姜越是微笑，他就越是自責。

「病人本該多休息才是。」武瑞安說著，抱起狄姜，將她上半身托在自己懷裡，然後將枕頭整理好，將她的脖頸放在枕頭恰當的位置上，又小心地替她蓋好了被子。

三更時分，狄姜轉醒，入眼的便是他烏黑濃密的睫毛在燭火的映襯下微微顫動。

狄姜閉上眼睛，虛弱道：「我困了，想睡覺了。」

狄姜痛苦難耐，就算再次關閉痛覺，渾身的力氣也已經耗盡。

「你……醒了？」武瑞安撓了撓頭，顯得有些緊張。

「當然了，能看見這樣的她，我真是太為她高興了。」書香眯著眼，看著屋裡耳鬢廝磨的兩人，微笑道：「何況成親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她又不是沒成過，她能走出……」書香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立刻閉上了嘴。

狄姜歪著頭，盯著武瑞安精緻完美的面容。

「好啊，我答應你，」狄姜微笑和*圖*書頷首：「不論前路荊棘，不論未來浩渺，只要你不放手，我便會一直陪伴你，一生一世的走下去。」

問葯卻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一雙眼睛不再看著房裡，轉而直勾勾的盯著書香：「你都知道些什麼？你比我早跟著掌柜的，對不對？」

此種公然挑釁三司和皇權的行為，終於徹底觸怒了辰皇。辰皇下令，務必要三司在三日內緝兇，否則一應辦案官員，全部革職查辦。包括左相公孫渺。

終於，他鼓起勇氣，道：「我們離開這裏吧。我帶著你離開太平府，去一個沒有人能傷害你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掌柜的，您嘗不出來嗎？」問葯驚呼：「平時您隔老遠就能用鼻子辨別中藥成分，今日竟嘗不出味道來？您是不是舌頭也受傷了？快張開嘴，我看看！」說著，她便是上前兩步，捏住狄姜的雙頰，想要強行撬開她的嘴。

狄姜用自己粽子般的手，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自己沒有事。

紅霞爬上了他的面頰，他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狄姜！」

狄姜接連喝了三大碗，見他們似乎沒完沒了了，急道：「是葯三分毒，你都給我喝了些什麼？」

書香想了想，淡然回道：「那是因為從前掌柜的心裏沒有王爺，現在有了王爺，自然就不一樣了。」

他忘記放開狄姜的手，被他這樣用力一拉扯，又牽動了狄姜手指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