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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長孫玉茗不解。不明白他的意思。

武瑞安知道她緊張，便耐著性子，沒有繼續。

「說不出來？那本王幫你說。」武瑞安頓了頓，道：「本王是母皇嫡子，軍功赫赫，論相貌更是舉世無雙。你喜歡本王，與這滿天下女子的喜歡一般無二，對么？」

長孫玉茗被他的目光所驚，但心中的愛慕卻還是讓她硬起心腸。

她慌忙低頭，半晌說不出話來。

「王爺……玉茗……玉茗喜歡你。」

武瑞安看著眼前如受驚的白兔一般的長孫玉茗，很想問她：「自己有這麼可怕么？」她怎麼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可是本王介意。」武瑞安打斷她，眸子裡帶著些許厭惡：「對本王而言，從前如何花心玩樂，終究不過是過眼雲煙。一旦本王認定一個人，便再容不下旁人了，你明不明白？」

辰曌傳召武瑞安倒並不是要斥責他，只是設宴將文武百官聚在一起，讓他參与宴席。

「你啊……你只需要閑坐湖前，蒔花賞月品茗，追憶似水流年。」

武瑞安想到狄姜還沒用晚膳，自己獨自饗宴，再是珍饈也如同嚼蠟。武瑞安一杯接一杯的灌酒，等終於熬到宴會結束，已然是月上柳梢頭之時了。

武瑞安https://m.hetubook.com.com今日心情不錯，懶得與下人計較，倒親自去內侍監取來床鋪，為狄姜鋪床疊被，端茶送水。

「我……」長孫玉茗絞著手帕，面對武瑞安的審視，心頭砰砰亂跳，早已亂作一團，哪裡還說得出來？

武瑞安轉身，便見長孫玉茗已經擦掉了面上的淚水。她目光堅定的看著自己，緩緩道：「王爺您容不下旁人，可您的身份讓您不得不容，不是嗎？」

武王爺在一眾女眷的帳篷里出入，自然惹來許多人的側目。長孫玉茗抿著雙唇，一雙清澈乾淨的大眼睛泛著晶瑩，好幾次想上前去幫武瑞安，但都被他婉言謝絕了。

「王、王爺，玉茗有要事相商，可否借一步說話？」

長孫玉茗說到這裏，幾乎就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武瑞安又道：「如果你想拿帝位來要挾本王，那你怕是要失望了。本王從來不覬覦帝位，更加不屑拿女人來換權力。本王自會保護好狄姜，其餘的事情，就不勞長孫姑娘掛懷了。」

「不！不是這樣的……我知道自己對王爺的心意！」長孫玉茗再次抬頭，眼中波光閃爍，但卻充滿了堅定。

長孫玉茗接道：「玉茗的祖輩是開國ｈｅtuｂｏｏk.ｃｏm•com元老，父親是當朝右相，手握宣武一半兵權，玉茗已是既定的皇后，王爺覺得，狄姑娘勢單力薄，她能當得了皇后嗎？」

鏡泊湖的湖水是太陽還沒升起的時候的天空的顏色。清淺如碧，一汪澄澈。碧粼粼的水面上倒映著岸邊的楓樹林和遠方起伏的山巒。火紅的楓樹林與山頭連綿的白雪交相輝映，成就了另一翻別緻景觀。

長孫玉茗一愣，抬起眸子，眼中寫滿了不可置信。顯然她沒想到，武瑞安會問得這樣直接。

武瑞安句句自誇，但也句句屬實。

武瑞安抱著狄姜坐在馬上，雙手自然而然的從后環抱住她的腰，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等到你我暮年，便尋這樣一處桃源，蓋一座小屋，我耕田我織布，我挑水我澆園。」

武瑞安皺著眉頭，問道：「你喜歡本王什麼？」

「呵，這就是你的底氣？」武瑞安聳肩一笑，冷冷道：「能讓你站在這裏，與本王如此說話的底氣，就是你的身份和背景，對么？」

狄姜抱著雙手站在一旁，眉宇之間似乎並沒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對。其他的女子見了她都是絞手帕的絞手帕，跺腳得直跺腳，一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的模樣。但更多的還是如長孫玉https://m.hetubook.com.com茗一般，隱忍不發。

武瑞安將自己的下巴枕在狄姜肩上，狄姜看著風景，而他看著她。

二人就這樣依偎著度過了一個下午，多餘的語言似乎已經成了累贅。他們之間不需要你儂我儂的親密之語，只需要握著對方的手，對他們來說就是永恆。

武瑞安亦是嘆氣。他垂下雙手，定定地看著她，一字一頓道：「可是長孫小姐，本王已有意中人。」

「那我呢？」狄姜噗嗤一笑：「我做什麼？」

武瑞安迫不及待的往狄姜那邊去，可未曾想中途卻被長孫玉茗攔了下來。

如果說這世上所有的火紅都給了楓葉林，那麼所有的碧綠就都給了鏡泊湖。

「你什麼意思？」武瑞安深深地看了長孫玉茗一眼，眼裡的厭惡已經到達了頂峰。

武瑞安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道：「可以。」

「……」長孫玉茗半張著嘴，怔怔地望著他。

長孫玉茗卻是大力的搖頭，急切地搖頭道：「不是的！玉茗傾慕您，不是因為您的身份。王、王爺是好人，您救過玉茗，是……是玉茗的救命恩人，玉茗第一眼見到您，便喜歡上您了！玉茗無以為報，只願能侍奉在王爺身邊，陪伴左右……」

武瑞安最討厭女人在面前哭https://m.hetubook.com.com哭啼啼，他心煩意亂地擺了擺手：「如果長孫姑娘沒別的要緊事，那本王便告辭了。」說完，他不顧長孫玉茗眼中的傷心，草草的作了一揖，便要轉身離去。

二人站在湖邊，眼前是望不見邊際的湖面。乾淨透明的湖水堪比藍天，寧靜而悠遠。

他們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四周很安靜，是個談話的好地方。但卻又有那麼一絲不不對勁……安靜，太安靜了，靜到讓人覺得不自在。

「你看，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喜歡本王，你怎麼就能肯定自己的心意？」

武瑞安說著，鼻尖在她的耳畔、脖頸流連，呼出的溫熱氣息縈繞在二人身邊。狄姜全身一僵，雙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背。

武瑞安帶著狄姜沿著鏡泊湖岸向北行，漸漸脫離人潮，遠離塵世喧鬧。直到耳邊再沒有吹角連營的呼喝，沒有樂師的奏樂，沒有嘈雜的人聲，他們才停下腳步。

長孫玉茗眼裡陡增歡喜，立即轉身帶著武瑞安往林子里去。

「我……」對上武瑞安灼灼的目光，長孫玉茗卻說不出來了。

武瑞安背著雙手，來回踱步，催促道：「你想對本王說什麼？」

武瑞安揚起嘴角，環抱雙手，滿眼好笑的看著她：「那你倒說說，為什麼喜歡本王？」

她的wｗｗ.ｈeｔuｂooｋ•ｃｏm.ｃoｍ眼淚順著臉頰滑落，哽咽多時，卻是再說不出一個字。

此事很快便傳到了辰曌的耳朵里，辰曌派安素雲帶著三名婢子來給狄姜整理營帳，並將武瑞安召了回去。

如果這時候有人經過，一定會被他眼中的火熱所灼燒。那樣赤、裸裸地發自內心的歡喜，任誰都能一眼看出。

「玉茗知道……知道王爺您喜歡的人是狄姑娘，玉茗不介意與狄姑娘做平妻……」

「王爺！」武瑞安剛走出一步，長孫玉茗便叫住他。

武瑞安說完，拂袖離去。

這一番話埋在心裏太久了，從前她想說，卻沒有臉面說。今日被他這樣一激，反而說出了心中所想，不禁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長孫玉茗站在楓樹下，月光照在她的臉上，讓她本就柔弱的面頰更顯楚楚動人。

武瑞安沒多想，不緊不慢地跟了上去。

這樣的告白武瑞安聽了沒有一百萬次，也該有九十九萬次了。旁人說出這樣的話，他不會覺得驚訝，也不會覺得為難。但眼前人是長孫玉茗，是宣武國的太子妃，他不得不慎重以對。

天與地之間似乎只剩下他二人。

日落之前他們回到了大營，營中紮起數頂帳篷，狄姜的帳篷根據禮法，仍被排在女眷駐地的最末尾，且因種種緣故，她的床單被套還沒來得及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