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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愛世界

作者:陳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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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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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過七點半,去上班還嫌太早,雋嵐在地鐵站里星巴克買了麵包和咖啡,去三樓天台上吃。那裡正對著維多利亞港,早晨這個時候總是清風拂面,人又少,她滿以為可以再背個一次半次的。卻沒想到咖啡喝了不過兩口,突然聽到有人對她道早安,循著聲音看過去,竟然是郁亦銘,側身倚在欄杆上,手上也拿著一杯咖啡。
回到辦公室,雋嵐的心情跌倒谷底,郁亦銘卻不知深淺的過來跟她講話,說他的電腦反應很慢,請她幫忙找IT的人來換。
但話一說出口,她就後悔了,畢竟不是小孩子了,在公司里耍脾氣,無論有沒有道理,到頭來倒霉的總是自己。但後悔歸後悔,以她的犟脾氣自然不肯向郁亦銘服軟,只是鬱鬱不樂的在自己位子上做事。她原以為郁亦銘會在菲姐那裡碰一鼻子灰,然後抓住這個機會,把事情捅到布萊爾那裡去,結果卻跟她想得不一樣。他真地去找了Fion,而Fion竟然也很給面子的幫他聯繫了IT的人,特事特辦,午飯之前就把電腦換了。雋嵐噓了一口氣,繼續氣哼哼的做事,至此,郁亦銘已經是幾次三番的要她好看了,在她這裏可算是正式「三振出局」,管他什麼舊相識,什麼老鄰居,Game On, Bro!她就是不相信自己會輸給他。
郁亦銘對她笑了笑,也沒放什麼PPThttps://www•hetubook.com.com,走到台前直接開講。他風度宜人,說英語的口音很好聽,雋嵐一時被他唬住了,半天才明白過來此人根本什麼都沒準備,說的東西就是剛才她講的那一些,但給人的感覺卻並不冗餘,倒好像雋嵐是在他的指導下做了那一番研究,然後再由他來高屋建瓴的捉出其中的重點。
馮一諾繪聲繪色的八薛璐的那個新男人,雋嵐很配合的聽著,偶爾出聲附和,她知道一諾之所以說的這麼起勁,一多半是為了讓她放心,而另一半也是因為此人身上可供八卦的素材實在是太可觀了。
她心裏一陣不平衡,便也懶得跟他拉家常,把話題引到工作上:「早上的presentation你先講,還是我先講?」
都是知根知底的舊同學,在馮一諾面前,雋嵐也不裝了,直截了當的問:「她現在怎麼樣?過來常住,還是出差?」
雋嵐一聽更來氣了,沖了他一句:「這種事麻煩你去找Fion,我不記得我的工作里還有這一項。」
薛露可以算是她和馮一諾的學姐,但比她們倆高好幾屆,她們大一的時候,薛璐已經畢業了,若不是因為葉嘉予,除了久聞其大名,雋嵐或許根本不會認識這位聲名在外的學姐。
要是薛璐看到現在的她又會說什麼呢?算起來她從學校畢業已經快三年了,和-圖-書先後在兩間公司工作過,先是在紐約,然後又跟著葉嘉予來到香港,也是有些年資的職業人了,卻還是每天穿球鞋上班,早晨八點離開家,步行到地鐵站,搭地鐵到中環站下,出了閘機去星巴克買咖啡和可頌,然後再走五分鐘到公司,吃早飯,換上辦公桌下面塞著的那雙樸素的黑色高跟鞋,八點三十分開工,每天都是這樣。她不禁又想起Johnson說的話,這些年她一直呆在自己的comfort zone裏面,一天又一天,本色出演,因為做的是後台,她甚至連一張名片都沒有。如果遇見,今天,此刻,或許薛璐還是會對她說:「July,你還是原來的樣子。」
在場的高層基本都是衣冠楚楚頗有閱歷的男人,郁亦銘似乎如魚得水,與他們談笑自如,互動良好。兩下里一比較,雋嵐的劣勢立刻顯現——郁亦銘是天生做老闆的材料,而她只是一個上講台背書的小孩。
就這樣又過了幾日,每天都是一塵不變的日子,上班下班。郁亦銘仍舊很討厭,葉嘉予還是很忙,未來的婆婆又送了一次參茸過來,叮囑雋嵐仔細照顧她兒子的起居。
這樣的話,Johnson也不是第一次說了,但措辭卻不太一樣,從前他總是說,雋嵐工作了幾年,還是一個理科女學生的樣子,所幸做的是後台分析,只要手上的功課做得漂和_圖_書亮,便可以篤定而樂惠的活下去,但要是想走出這個comfort zone更上一層樓的話,就不能繼續這樣本色出演了。雋嵐懂他的意思,只是那個時候,並沒怎麼放在心上,結果機會來了,她措手不及。
「習慣了,」她回答,「你不是也很早嘛。」
Town hall meeting在公司最大的會議室里舉行,烏泱泱的坐了一屋子人,大小老闆全都在座。最後十分鐘留給新成立的資產評估部,雋嵐打開事先準備的演示文稿,按照原來打好的腹稿一項項的講下來。她自以為發揮地很不錯,看Johnson的臉色也好像很滿意。講完最後一項,眾人鼓掌,她把話筒交給郁亦銘,心想自己準備得那麼周全,這個題目能講的幾乎都講了,倒要看郁亦銘還能整出什麼新鮮東西來。
香港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投資圈子更是就這麼丁點兒大,圈子裡的人成日出沒的也就是維港兩岸的那幾座樓罷了。馮一諾只是個第一年的Associate,就已經碰到過薛璐了,那葉嘉予呢?他不可能不知道薛璐來了,卻什麼都沒對她說過。
雋嵐看著雜誌上葉嘉予的肖像照,臉上在笑,心裏卻是五味雜成。她不明白為什麼,明明是件好事,葉嘉予卻不告訴她。一諾見她只是笑,也訕訕然換了話題。
雋嵐心裏咯噔一下,薛璐www.hetubook.com•com,又是薛璐,這個名字她好幾年沒聽到了,卻一直沒忘,可能是一輩子都忘不掉的。先是郁亦銘,現在又是薛璐,「好事兒」全都湊到一塊兒了。
馮一諾還保留著大學里的習慣,管男朋友叫「男同學」,平常聽著總讓雋嵐覺得親切,此時卻是一驚,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照馮一諾一貫的作風,也可能就是瞎咋呼。卻沒想到這次竟是真的,她翻開雜誌給雋嵐看,那是一則篇幅頗長的專訪,葉嘉予的照片和名字赫然在目,教育背景、職業生涯一一羅列,甚至還給他冠了肉麻的名頭——「少年英才」。
「這個倒是不清楚哎,」一諾回答,咧嘴一笑,開始八卦, 「我就是上次去Four seasons開會看到她了,身邊的男人好像又換了一個,不過也不一定,你知道我對鬼佬有臉盲症的……」
她還記得當時薛璐臉上的笑容,不確定這句話究竟是褒是貶,只是心裏覺得「貶」的成分更多一些。
兩人又聊了一陣,馮一諾想起一件事,對雋嵐說:「你知道嗎?薛露這幾天也在香港。」
周末,雋嵐約了馮一諾去飲茶。馮一諾是一年前來香港工作的,對雋嵐來說,在這島上真正能算做朋友的也只有她了。
「怎麼來的這麼早?」他問她。
聽他這麼說,雋嵐很是意外,行政部居然真的下大本錢幫他和布萊爾換了酒店,她一個月的住房津貼https://m.hetubook.com.com估計只夠在這裏住三五天的。公司替她租的房子在上環永樂街上,離菜場倒是很近,一間名叫Fairview「美景」的服務式公寓,名字聽起來花團錦簇,實際卻只是局促而已。Lobby沿著兩車道的窄街,一開間門面,巴掌大的地方,周圍是些半新不舊的公寓樓和賣南北乾貨的百年老店。她住十一樓一間三十幾平米的小屋,這點面積也只有在香港才可能隔成一室一廳。洗手間尤其逼仄,進去之後,一隻腳必須踩在馬桶上,才能關得上門,設施倒還過得去,但跟郁亦銘眼下住的地方根本就沒有可比性。
他又那樣呵呵的笑,對她說:「我們換酒店了,就住在這裏樓上。」
會議結束,Johnson看起來也有點失望,找雋嵐聊了一次,一上來就說:「July啊,看起來你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雋嵐上一次遇到薛璐,離現在已經有好幾年了。那是在波士頓,T大美東同學會,薛璐腳上穿一雙十公分高的黑色Louboutin,走過來對她說:「July,你還是原來的樣子。」那個時候,她和葉嘉予還沒有在一起……,所有這些,她全都記得一清二楚,就好像是昨天的事情。
郁亦銘做了個手勢,示意女士優先。
一諾帶來一本財經周刊,剛坐下就大驚小怪的問雋嵐:「你怎麼不早告訴我?你們家男同學上雜誌啦!」
雋嵐也不怯場,欣然應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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