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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愛世界

作者:陳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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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19

19

兩個人都渾身濕透,雋嵐帶的東西都已經扔了,葉嘉予的背包里有一件毛衣,幾包紙巾,包是防水的,總算還都是乾的,他生起一堆火,讓她擦乾身體換衣服,自己又返回去找她的背包。
第一次上床則是在紐約了,那時,葉嘉予已經在曼哈頓租了房子安頓下來,雋嵐周末去看他,白天去Coney Island的遊樂場玩一整天,晚上一起吃飯,又去看電影,當天回波士頓肯定是不可能了,她沒有訂酒店,他也沒有提起這個問題,那麼當天夜裡就肯定是睡在他那兒了,她知道要發生什麼事,有些期待,也有些緊張,「過了今天,我就從女孩變成女人了,」這句傻乎乎的話,在坐過山車的時候突然出現在她的腦袋裡,後來又默默的對自己說了好幾遍。
他見她這樣,反倒笑了,在路邊找了個地方把車停下,摟過她來安慰:「我們都是第一次,不成功也沒有什麼不對,以後一定會特別好的。」
房子轉租出去之後,葉嘉予在此地也算是沒有落腳的地方了,雋嵐便做出主人家的姿態,帶他去市區她的地頭上混。那天下午,她千里迢迢拉他去海鮮店買了好幾斤小龍蝦,在宿舍的公共廚房裡忙活了很久,原計劃是做奶油龍蝦,好不容易起了油鍋,無奈電爐不給力,油鍋總是燒不熱,沒辦法像菜譜里說的那樣把蝦「炸成金黃色,再加大蒜炒香」,千辛萬苦的也只是一鍋子和著奶油和麵粉糰子的煮龍蝦。
「我不要你謝!」她突然生了那麼大的氣,眼流落下來,想要爬起來,身上還在不住地打顫,「你知道我不要你說謝謝!」
因為,葉嘉予是屬於她的,她一個人的。
「你怎麼了啊?」他問她。
「咱們這麼熟了,想想也不可以啊?」一諾叫起來。
「心裏樂開花兒了吧,還假裝正經。」一諾一針見血的揭穿了她,靜了一會兒,突然又賴著臉湊過來問,「你老實告訴我,葉嘉予真的有那麼大?和*圖*書
關了門,總算把外頭群魔亂舞的聲音掩去了一點。他還牽著她的手,一把把她拉過來,靠在門上吻她,本來是要說再見的,親著親著就到床上去了,雖然環境惡劣,外面吵成那樣,她的單人床寬只有一米二,床墊還不大好,做到一半,那個問她借東西的女生還來敲過門,但因為酒精,或者是因為跳了一晚上的薩爾薩,一切水到渠成。
新房客也是個香港來的留學生,念一個理工科的博士學位,同樣是二十好幾的人,卻還有個老媽跟在旁邊。這副架勢又讓她想起高中理科班的那幫人,就好像是完全不同的物種似的,但中年婦女的愛好卻都是差不多的,那位太太也不例外,房間看過基本滿意,就開始討價還價,盯著雋嵐問,租金好不好再商量?傢具擺設是不是都會留下來?葉嘉予原先交給房東的那筆定金能不能就算送給他們了?……
她瑟瑟發抖,不知是冷的,還是因為害怕,牙齒打著架,還要拉住他講笑話:「你看,我說不讓你一個人來吧,要是沒有我,你不知道被衝到哪裡去了。」
「什麼揀到寶?什麼運氣好?你這人思想怎麼這麼齷齪!」她嘴上這樣講,心裏卻是那般妥帖的感覺,他們都是第一次,她也沒想到。
「你就別問了,我就是想去。」她總是這樣回答,一直都沒告訴他為什麼。
他總算笑出來,抹了抹嘴,拉上她就走。
一連幾天積累下來的疲勞,兩人都有些體力不支,腿酸得像要斷掉,為了休整一下,這一天就選了一條比較短的步行路線,沿途儘是樹林和溪流,視野不開闊,看不到那些白色冰川和積雪的山嶺,沒有雄偉的景色,卻別有一重趣味,雋嵐像是回到小時候,有好好的路偏不走,非要在溪流中間的大石頭上跳來跳去,葉嘉予提醒她小心,有些石頭上有苔蘚,踩上去很滑,而且溪里水流很急也很冷,她沒有聽他的話,結果倒也沒出什和圖書麼事,
那種感覺難以描摹,似是醍醐灌頂,過後又有些失落,她想要說些什麼,卻隱約聽到電話震動的聲音,也不知是從哪裡傳出來的,直到葉嘉予跳起來,手忙腳亂的找到自己的褲子,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看,才算是找到了聲音的來源,他對她說:「肯定是我老闆,他去上海出差,飛機應該落地了。」
黑暗裡,雋嵐覺得自己的臉騰的紅起來,伸手拿過一隻靠枕打在一諾的身上,罵道:「想什麼呢你!」
掛掉電話,雋嵐鸚鵡學舌的傳達了葉嘉予的意思,定金不送,房間里留下的東西都不要了。那位太太是很認真的人,找來一張紙,一本正經的寫起清單來,記下大大小小的傢具,其餘什物寫不清楚,便註明「maintain status quo」,維持現狀,讓雋嵐簽字。
「雋嵐。」他伸手抱住她,沒有讓她走開,
可能又是期望太高了,也可能是因為她太緊張,那天夜裡,他們什麼都沒能做成,試了幾次,每一次她都下很大的決心,但每一次都忍不了那種疼。
她本來倒還好,被他一問覺得特別委屈,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樣,你說我是不是哪裡不正常啊?」
等到她忐忐忑忑的把菜端上桌,葉嘉予嘗了一口,說:「還行,挺好吃的。」
雋嵐發覺自己竟然說不出話,只能點頭示意他快接。葉嘉予坐在床沿聽電話,她仍舊趴在床上,看著他衣衫凌亂,嘴裏卻一本正經的說著工作上的事情,突然就覺得好笑,坐起來從背後抱住他,埋頭在他的頸窩裡傻笑,雖然不出聲,但呼出的氣弄得他癢死了,想要笑卻又拚命忍住,好不容易把老闆打發了,回過頭來找她算帳,兩個人又笑作一團,
回程全都是下山的路,他們走得比較當心。淌過一條山澗時,葉嘉予走在前面,回頭伸手去扶她,不想腳下一滑,整個人一下子摔下去。水流湍急https://m.hetubook.com.com,等雋嵐反應過來,他已經被衝到了數米之外,頭朝著下游,試圖去抓旁邊的石頭和植物,卻完全使不上勁。她來不及細想,跑過去拉他,一下沒有拉住,甩掉背包,整個人撲出去,總算抓住他的胳膊,溪流看起來溫婉無害,親身落到裏面才知道有多少力道,水灌進衣服里,冰冷刺骨,兩個人順著山澗滑出很遠,直到她用力勾住旁邊的一根倒伏的樹榦才算停下來。她拉不動葉嘉予,只能緊緊住著他,待他調過姿勢,也抓住那根樹榦爬上去,再把她拖上岸。
「你謝什麼?」她收起笑容,覺得這對話是那麼的熟悉。
次日一早,他們還是六點不到就出發了,早餐已經打包好放在前台,照樣還是帶在路上吃,總算比露營好些,咖啡香氣四溢,褐色紙袋裡頭的麵包還是熱的,
收了錢,畫了押,雋嵐吁了一口氣,自以為大功告成,兜了一圈回到客廳才發現問題,那幅燈塔的照片還放在原來的地方。儘管葉嘉予沒跟她說過什麼,電話上交待的也很清楚,剩下的東西都不要了,但看到那個鏡框,她心裏還是咯噔一下,覺得自己做錯了事。
「不行!」她答得很乾脆。
兩個人都喝了些酒,車也不能開了,從酒吧出來,就打車回雋嵐住的地方。到宿舍樓下已經是深夜了,如果說那個地方平常看上去像監獄,那麼夜裡十一二點絕對就是監獄在放風,「犯人」們差不多都回來了,一間間「號子」有一多半都敞著門,走廊里聊天的、吵架的,廚房裡做飯的、吃東西的,就連樓梯間里都坐著喝酒打牌的人。到了她住的那一層,他們一出電梯,就有個女生看到雋嵐,跑過來問她借東西,她隨口敷衍,壓根兒沒聽清人家到底要的是什麼,拉著葉嘉予就進了自己的房間。
雋嵐跟他解釋剛才的事情,總以為他會怪她不小心,卻沒想到他很乾脆的說,照片不要了。
「只是一件舊東西,我留在這裏,本來就和*圖*書不打算要了。」他這樣講。
雋嵐大喜,心想原來瞎貓真有可能碰到死耗子,雖說不好看,吃起來說不定還可以。直到她自己夾起一筷子來,吃進嘴裏又吐出來,看著葉嘉予說:「要不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她把這事告訴一諾,一諾也很意外,連聲說:「章雋嵐,你算是揀到寶了,你的運氣怎麼會這麼好?拜了哪個菩薩,趕快告訴我。」
雋嵐跑去跟那位太太商量,說這個鏡框要帶走,人家卻不肯讓步,拿方才簽的協議出來說話,而且,雋嵐越是要,人家就越覺得這照片說不定值幾個錢,不願意放棄,就這樣一直糾結到葉嘉予趕到。
見他這樣大方,香港太太又覺得這麼大一幅照片太累贅了,如果要處理掉,都不知道能不能從正門拿出去。葉嘉予教她怎麼拆開鏡框,總算把這件事情給了解了。
後來,他們也曾像所有戀愛中的人一樣胡思亂想,有一天,他們的孫子或者孫女會問:爺爺和奶奶是怎麼在一起的?到時候就可以告訴他們:爺爺掉進水裡,奶奶把他撈上來,爺爺就歸奶奶所有了。
這個回答是她怎麼都沒想到的,卻足夠叫她破涕為笑。
雋嵐本就做不大來這樣的事情,更不擅長與人談判,她覺得自己做不了主,只能再打電話去問葉嘉予。他還在半路,開著車講話不方便,簡單交待了幾句,其餘讓她拿主意。
之後的一切都是緩緩地,自然而然的。旅行結束,葉嘉予送雋嵐回波士頓,從她住的地方出來,在樓梯拐角第一次吻她。她跟馮一諾住的是學生宿舍,卧室一人一間,帶一個小小的廁所,廚房是合用的,每一層都密密麻麻住了許多人,看上去就像是電影里的美國監獄。房子不算很舊,設施卻不太好,那一層的樓梯間剛好就沒有燈,有人從樓下上來,腳步聲打斷了他們。她對他說再見,他又抱了抱她就走了。可能是她的期望太高吧,那個吻是有些平淡的。
回到波士頓之後的第一夜,她輾轉難眠m.hetubook.com.com,半夜去敲馮一諾的房門,兩個人擠在一張單人床上。
臨走,又客套了幾句,他這樣向人家介紹雋嵐:「July是我的女朋友。」
那棟宿舍理論上是不能留宿外人的,但根本沒有人來查問,那天夜裡,葉嘉予就住在雋嵐屋裡了,兩個人睡一張單人床,竟也不覺得很擠。第二天早晨,天亮了,門外又熱鬧起來,雋嵐睜開眼睛,葉嘉予還睡在她邊上沒有醒,睡夢中他的臉看起來竟有些單純,讓她覺得一切都是這樣的完滿,突然很想把他叫醒,問他:你為什麼會喜歡我?最後卻是不了了之了,是為了不擾了他的好夢,也是因為有些害怕,怕他會說出她不想聽到的答案來。
「那謝謝你噢。」他也笑答。
除了叫她的名字,他並沒有說什麼特別的話,但他們好像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真正成功的第一次,卻又是在波士頓了。葉嘉予原先住的房子要再分租出去,在學校的網站上登了廣告,有人打電話來說要看,約好了時間,他臨時有事耽擱了,只好讓雋嵐過去開門。
第二天,葉嘉予開車送她回學校,她情緒低落。
他愣了愣,終於還是說出來:「謝謝你,這麼勇敢。」
後來,葉嘉予問過她,那一次為什麼非要跟著他去冰川公園?
女朋友,他第一次用這個稱呼,竟讓雋嵐覺得有些不真實,就好像根本不是在說她,心裏卻挺高興。
那天的晚飯最後是在一個Yelp上推薦的吃龍蝦卷的地方解決的,一人份就是一個龍蝦卷外加一堆薯條,雋嵐覺得好吃的要命,一口氣吃完又覺得太罪惡了,葉嘉予便陪她去散步。可惜波士頓是出了名的沒什麼夜生活的地方,兩人在附近逛了一陣,沒什麼好玩的去處,雋嵐也想不到要去做什麼,但又捨不得就這麼散了,搞到最後,還是葉嘉予帶她去劍橋城的一個酒吧,有許多人在跳舞,他們便也跟著瞎跳一氣,難得薩爾薩算是一種很容易入門的舞,稍微有些樂感的人便可以跳得像模像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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