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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愛世界

作者:陳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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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26

班加羅爾,印度第三大城市,卡納塔克邦的首府,市區人口約650萬。

26

她轉回去坐好,聽著司機跟郁亦銘繼續聊什麼邁索爾慕那爾的,這才知道人家剛才根本不是在跟她講話。
「我怎麼知道你沒看到我,」郁亦銘靠在座椅靠背上,篤定回答,「原來我這人這麼沒存在感啊。」
她知道他是在說反話,盡量平心靜氣地問:「怎麼找來的?」、
這一次還是從赤臘角起飛,四個小時之後,飛機降落在班加羅爾機場。此地已是印度南部,一月的氣溫和香港差不多,但機艙里乾冷,一走出來,還是覺得濕熱異常,彷彿置身熱帶雨林。
「還不就是給錢。」他回答。
洗漱之後,她關了燈,躺到床上,可能是因為太累了,一邊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痛起來。這些日子發生了許多事,她心裏繁亂,此時一個人在異鄉,總算有機會安靜的想一想。
「我在機場啊。」雋嵐回答。
「我是有正經事耽擱了,跟你沒關係。」她覺得自己是實話實說。
「多少錢?」她又問,本來只是沒話找話,講出來卻好像急著還錢給他,兩不相欠似的。
雋嵐獨自回房,手上的盧比都是剛在新加坡機場換的,她也算不清楚,隨便拿了幾張零鈔,把行李員打發走。那位三哥殷勤致謝,想來這小費給得還算可以。
「不是,」他輕笑,「是你人品好,人家三哥自願要幫你。」
「你說你逞什麼能呢?」他損她。
既然沒人理,她只好湊在窗邊看外面的街景,途經的街道有新有舊,有的沿路都是方正的現代建築,https://www.hetubook.com.com上面掛著各式招牌和巨幅廣告,同別處的城市沒什麼兩樣,但轉一彎就可能是截然相反的景象,繁亂的小路上神廟、窩棚、露天垃圾場鱗次櫛比,黑咕隆咚的連路燈都沒有一盞。
就在此時,人群又起了騷動。雋嵐搞不清狀況,開始以為是大轉盤修好了,結果卻看見一個留鬍子穿制服的男人擠進來大喊,因為口音太重,好半天她才反應過來是在叫她,連忙舉高了手,宛若見了親人一般跳起來。
雋嵐和郁亦銘下了車,一個裹著大頭巾留絡腮鬍子的行李員過來幫他們搬東西。辦好入住手續,三個人,一部行李車,一起擠進了電梯。郁亦銘站的離她最遠,手插在褲子口袋裡,目視前方。到了他們住的那個樓層,他對雋嵐道了聲晚安,就走了。
「我沒覺得不合適,你不要瞎想!」她又有點急了,話說走出來才覺得自己態度不好,悶了半晌又開口問,「剛才機場那個人是你找來的?」
馮一諾工作不久就來過一次印度,目的地是新德里,回去之後曾對雋嵐說過一大堆宛若西遊記般的神奇經歷,所以雋嵐總以為對可能遇到的境況早有心理準備。儘管如此,眼前這座航站樓還是讓她意外,這個地方跟她從前見過的任何一個機場都截然不同,說穿了就是一間長途汽車站似的大屋子,屋頂逼仄,裝飾簡陋,就連吊頂也省了,一抬頭就能看到巨大的通風管道,m•hetubook•com•com懸空掛著一排風扇,不停地轉著,發出嗡嗡的噪音,反倒讓人更覺得潮濕悶熱,一切所見都恍如時光倒流一般。
「拿行李的大轉盤邊上。」
「那邊就是火車站,」開車的大叔突然開口說話了,騰出一隻手指了指左前方,「坐快車到邁索爾就兩小時,我有朋友在那裡,如果你想去,我們可以一起走。」
去印度的日期很快就確定,機票也都定好。但就在出發之前的幾天,Wesco那個項目卻出了個不大不小的狀況。
她在自助餐廳遇到郁亦銘,兩人吃過早飯,還是昨夜的那個司機大哥來接他們,開車到軟體園不過十分鐘路程。
「我哪有逞能?」雋嵐知道他是指機場的事情,但還是不服氣。
外面已是繁星滿天,那個來接她的司機倒還在等她,拿著塊寫著她名字的牌子,站在鐵欄杆外面抽煙。她跟著他到停車場,上了一輛麵包車坐定,終於長吁了一口氣,心想人家都說印度人時間觀念差,但差也有差的好處,至少不會因為她遲到了就扔下她不管了。
「比你想的便宜。」他語氣也不善,讓她覺得自己有點忘恩負義。
雖說只是小事,但雋嵐卻因此把機票改簽,晚了三天才出發。
她沒有辦法,正搜腸刮肚的想還有什麼人可以找來幫忙,手機倒自己響起來了,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接起來一聽,電話那邊的聲音卻是熟悉的,是郁亦銘。
那裡彷彿自成一國,放眼望去全都是方方正正和-圖-書嵌著玻璃幕牆的新建築,上面掛的招牌大都如雷貫耳——甲骨文、埃森哲、IBM、SUN,不一而足,路邊停著許多候客的tutu車,人來車往,一派繁榮景象。
起因只是例行公事,雋嵐去核對他們銀行賬戶里的資金,結果卻發現數字與審計報告上的不符,缺少的部分在普通人眼裡可算是天文數字。她打電話去Wesco詢問,對方給的解釋倒是合情合理。她不敢造次,隔了兩天又去查了一遍,錢果然已經入賬,金額無誤。但為了謹慎起見,她還是把這件事告訴葉嘉予,他也說去核實過,的確只是運營中的正常周轉罷了。她總算放下心來。
「紐約的事情我已經向你道過歉,大家同事而已,你沒必要這樣,你要是還覺得不合適,我這裏下車。」
驚惶間,卻聽到身後有人說話:「有沒有火車去慕那爾?還是一定要坐長途汽車去?」
「幹嘛躲在後面不出聲!存心嚇人是不是!」她叫出來。
至於郁亦銘,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就像他方才講的那樣,他們只是同事,而且他不一定什麼時候就要走的,紐約的那一吻,就當沒有發生過吧。是她沒有對他說清楚,給他那麼多曖昧的機會,他是孤家寡人,做什麼都可以,但她是就要結婚的人了。她下了決心,不可以再那樣。無論他做什麼,她都應該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不予理會。有什麼要求,都應該不假思索的一口回絕掉。
「你在哪裡?」他劈頭蓋臉的問她。
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要瞎走,在原地等著。」他命令道,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雋嵐愣住,第一反應是這位大叔可真是自來熟,虔信宗教的印度人民居然如此奔放,轉念再一想,不會是上了黑車吧?
「十點?哦不,兩點半吧。」雋嵐方向感不好,轉了幾個圈,才弄明白正門在哪裡。
這一想又是大半夜過去了,她睡的晚,卻也沉,一夜無夢一直到天亮,最後被一種奇怪的鳥叫聲吵醒,爬起來拉開窗帘一看,竟是幾隻烏鴉,落在窗外一棵大樹上,恍然間就有種住在墳地邊上的感覺。她穿好衣服,下去轉了一圈,才發覺這酒店其實還是不錯的,極簡風格的現代建築,通體純白,設施很好,花園裡樹陰環繞,各種叫不出名字熱帶花卉點綴其間,後面還有個游泳池,池水碧藍。
說話間,酒店就到了。Crains所在的軟體園在班加羅爾郊區,公司替他們訂的酒店也在那附近。麵包車繞來繞去,越開越偏僻,窗外的景緻倒是越來越齊整,最後經過一個人工湖,拐進一扇大門,在一座白色建筑前面停下來。
雋嵐莫名其妙,看著手機屏幕,周圍還是人聲嘈雜,汗味刺鼻,她茫茫然站了片刻,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漏聽了什麼指示?又或者是他在晃點她?
Crains那邊聯絡人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但嘀嘀聲一直在響,卻始終無人接聽,已經是夜裡十一點多,人家看完歌舞片睡了也不一定。
她本不是小心謹慎的人,是不是為了不與郁亦銘和*圖*書一起走才這樣大費周章?她自己也不確定。
雋嵐幾乎絕望,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生怕Crains派來接她的司機等不及走掉,她想打電話,但周圍連個小賣部也沒有,想買個當地的手機卡也不行,只能用香港的號碼漫遊,貴一點就貴一點吧,總比流落街頭好。
她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郁亦銘就坐在後排位子上。
「廢話,知道你在機場,說具體|位置!」
「非要改簽機票,就為了不要跟我一起走是不是?」他也不拐彎抹角了,直截了當的問她。
接下來一切都變得容易了,她感覺自己好像成為特權階級,直接去卸貨區找到自己的箱子,又有人用電瓶車把她送出機場。
嘉予,她又想到嘉予。她又一次提醒自己,他們已經訂婚,雖然戒指不是她想象中的款式,也沒有人跪下來向她求過婚,但他們註定連在一起了,這是兩家人的事,不止是他們兩個。
「機場正門在你的幾點鐘方向?」
她正看得出神,郁亦銘突然又跟她說話了。
邊防檢查用的電腦還是老式的顯示器,厚厚的一個,很久都沒見過了。工作人員效率有限,每個櫃檯前面隊排都得老長,等了很久才辦好入關手續。本以為不會再要排隊,到了拿行李的地方,她才徹底傻眼,整個機場竟然只有一條傳送帶,幾百號人擠在那裡望眼欲穿,圍得里三層外三層。她力氣不夠大,又豁不出去耍野蠻,等了一個多小時,連傳送帶的邊都沒挨上。誰知正在著急上火當兒,那條傳送帶乾脆就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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