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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愛世界

作者:陳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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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44

後記

上海,關於Ming的所有記憶

44

「這是什麼曲子?」我問他。
那段時間,我已經不大去扁教授那裡了。扁教授什麼都好,只有一點討厭,就是喜歡傳輸一些意識形態方面的觀點,我們完全是兩個時代的人,到美國來的初衷也不一樣,很多事情不敢苟同,但又不好意思跟前輩 爭論。而且,扁教授過得很節儉,卻花非常多的錢買各種各樣的保險,我這個人既沒有去洗過盤子,也不存錢,買的保險還不夠上游泳課的標準,若是深交,肯定要被教訓的。
他對我笑,笑容有些靦腆,又有些壞,我很喜歡他笑起來的樣子,覺得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看到過。
盤桓片刻,扁教授送我去車站,一路上這樣對我說:「Ming是天才。聰明的小孩我看得多,但像他這樣的還是難得,你看著吧,幾m.hetubook.com.com年之後必成大器。」
「爸爸又去接中國來的學生。」 Helen解釋給我聽。
直到有一次,他道我住的地方來,與我同住的女生有一把舊吉他,他拿過來彈,只幾個小節,我便驚為天人。
在美國的第一年,我是交換生,學習上閑得很,有大把時間到處去玩,結識各種各樣的人。扁教授又叫我去幫過幾次忙,任務還是一樣——看孩子。一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看孩子特別在行,後來才知道是因為不 用錢。而我帶孩子的本領,時至今日還是沒有練出來。
後來,我們又見過幾次,都是他來找的我。我以為他有點喜歡我,又以為自己對他沒什麼意思。我的夢中情人是Gray Cooper那一型,他?和圖書完全不沾邊。
「哎呀……」我做了個鬼臉,威脅他道,「你千萬不要去告密。」
「E, Helen, 」扁教授招呼我們,「這是Ming。」
那時的我喜歡買一份快餐,找個角落的座位,一邊看書一邊吃,周圍的人聲喧嘩都是與我無關的,只余最自在的時光。偏偏那一天有個人不知死活,滿屋子的空位子不坐,專揀我對面的位子坐下來,手裡的托盤碰倒 了我架在兩隻杯子之間的書,咣當的一聲。我心裏想,是誰這麼討厭?抬起頭卻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不是別人,正是Ming。
說實話,我對Ming的第一印象有些含混不清,記憶中彷彿是挺周正的一個人,年紀明顯比我小,身形單薄,話亦不多。此類男同學,我在高中、大學里www.hetubook.com.com見過許多,不能說不好,人家內心或許很豐富,只是很難破 冰。我也不是善交際的人,除了名字、上哪間學校、念什麼專業之外,我們什麼都沒聊,一直是扁教授在跟他講話:本科階段怎麼過,然後選什麼 研究方向,追隨哪位教授……我是文科生,對此類話題完全外行,很快就 溜去跟Helen玩電子遊戲了。
我們聊起各自的近況,難免又說到扁教授。
晚上八點多,我和扁教授的女兒Helen吃過晚飯,正在客廳看電視,外面傳來汽車引擎的聲音,我朝窗口看出去,一輛黑色MPV正倒進車庫。
再遇到Ming,是在學校附近的小飯店裡。
當年的我就是人們常說的那種「聰明小孩」,專門打擊別人自信心的存在,乍聽到有人竟敢和*圖*書壓我一頭,自然是很感冒。仇視倒也說不上,最主要還是不服,卻不承想Ming剛好就是這方面的神醫一專治各種不服。
但Ming還是經常去扁教授那裡走動,我有些奇怪,因為他比我還小几歲,代溝照理說應該更深才對,而且他看起來也不是那一類小心謹慎、兢兢業業的人。
這一次,Ming不像上次那樣悶,倒讓我覺得他那個時候或許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我們聊得投機,講到興起,我說漏了嘴,把「扁教授」這個綽號也說出來了。扁教授當讓不姓扁,沒有人會姓扁,同一系列的諢名里還有一個國字臉的「方」師兄。
Helen對Ming揮手說嘿,我也對他笑,他便回了聲「你好」。
他看著我笑,很鄭重地說了聲:「好。」
那天之後,我斷斷續續https://m.hetubook.com.com聽到不少關於他的事迹,看那架勢,果真如扁教授所說——必成大器,只是遲一點早一點的事情。
不一會兒,大門開了,扁教授提著個行李箱走進來,身後跟著一個男孩子,手裡也拖著一隻箱子。
那時的我彷彿只有二十歲出頭,到美國不過十來天。扁教授是家父拐彎抹角的朋友,在當地一所大學教書,已獲終身教職,專業不錯,在郊區有座漂亮的房子。搬進宿舍之前,我曾在他家小住,那一天去是為了還人 情——他太太出差,他臨時有事,我替他們看孩子。
那個時候,我覺得扁教授真是個超級熱心的大好人,短短兩周,先後收留兩個背井離鄉的小朋友。
他愣了愣,眼神彷彿墜在霧裡,只說是一部電影的片尾曲。我以為,他也不記得曲名。
與Ming初見,是在扁教授的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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