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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聽你教育啊。」蘇敏回嘴道。

方書齊看她不說話，也朝餐廳門口看過去，看見是戴維梁的背影，笑問：「你幹嘛盯著戴維？」

「那個，今天下午你是不是給印染廠打過電話？」

蘇敏一臉疑惑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戴維梁一向注重形象，臉上掛不住了，跟孫迪吵，一桌子人聽他們來言去語的都笑，蘇敏卻好像一句都沒聽到，腦子裡突然轉出一個念頭來，似乎能解釋為什麼戴維梁會這麼快知道她闖的禍，而且還幫她把事情解決了。

方書齊估計也能看出她肚子轉的那些念頭，卻還是輕聲說下去，語氣很認真：「你剛離開學校，接觸的人和環境更從前完全不一樣，有壓力是一定的，以後遇到什麼事要我幫忙的，直接告訴我。」

「看什麼呢？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他又問。

蘇敏聽不懂，孫迪解釋其中的典故給她聽，伸手朝戴維梁一指，笑道：「這位大哥號稱永遠十九，只可惜現在正漸漸變hetubook.com.com成了微胖蜀黍。」

孫迪嘲笑他：「你不是才十九嘛？怕什麼救生圈啊，就算胖了也是Baby Fat。」

「怎麼？」還是那表情那語氣。

很快檯面上的菜一一被打掃乾淨，蘇敏離席去洗手間，回來的路上，剛好在走廊里遇到戴維梁拿著手機從包廂里出來。

這個念頭讓她心裏有種怪怪的感覺，一會兒想，不會這麼巧吧，隨便搭上的一個網友竟然就是身邊認識的人，過一會兒又覺得有點失望，如果Spade J真是戴維梁，那可真就是幻滅了。倒不是說她有多麼討厭戴維梁，而且她也從來沒有試圖想象過Spade J的樣子，只是要把這兩個人聯繫在一起，實在有些不搭調。

蘇敏被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卻是方書齊。

方書齊搖搖頭，示意沒什麼事，三個人繼續朝工作室走。蘇敏剛剛哭過，怕被孫迪看出來，一直低著頭，轉挑暗的地方走，一不留神腳hetubook.com.com下絆了一下，差點摔一跤，多虧方書齊反應快，伸手扶了她一把。孫迪在一旁看著，沒說話，卻莫名放慢了步子，走到他們後面去了。

蘇敏傻獃獃一個人站在那兒，心想一定是自己想象力太豐富了，這個伶牙俐齒的微胖蜀黍絕沒有可能是Spade J的。

「那個，我想謝謝你幫我這個忙……」

蘇敏明知這話不能那麼理解，卻還是控制不住的臉紅了，心想，這人也太能來事兒了，這種話不知道對多少人說過。幸好夜幕沉沉，路燈也不亮，還能幫她遮掉一點臉上的赧色。

正想著，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你看什麼哪？」

「這才多大一塊地方？」方書齊笑道，「你在電話上跟人吵架，誰聽不到？」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去：「那個……」

蘇敏一個人走在最後，沉著一張臉做好了挨批的準備。她著意回想了一下，方書齊整個下午都不在，她打電話的時候，戴維梁好和*圖*書像的確從旁邊經過，還很藐視的瞟了她一眼，估計就是那時候聽到了，又找方書齊告的狀。原以為是戴維存心幫她，現在看來很可能只是方書齊的授意，為了KEE的利益。

「你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世界上所有事情都可以分為兩類？」戴維梁打斷她。

「一類是none of your business，另一類none of my business，我打沒打電話是第一類，你想幹什麼就是第二類，我還有約會，借過。」戴維梁損人是最利索了，說完這一串，還沒等蘇敏反應過來，就朝餐廳外面走出去了。

蘇敏鬆了一口氣，以為正巧撞上戴維梁心情好，所以才會這麼大度的幫她，直到聽見他跟孫迪在那裡鬥嘴。

蘇敏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當真不能當真，卻莫名覺得眼眶一熱鼻子一酸，眼淚就下來了。從小家裡人就說她哭起來特別難看，因為膚色很白，一哭眼圈紅的特別明顯，乍一看就像m•hetubｏok•cｏｍ•cｏｍ被人打了一樣。她有這自知之明，趕緊用手擋住臉。

戴維梁瞄了她一眼，問：「幹嘛？」

那頓飯自然是方書齊請客，大家也不跟他客氣，什麼海鮮、南乳燒雞、越南春卷的點了一大堆。吃到一半，戴維梁也來了。蘇敏看到他有些犯憷，總覺得他幫了她這一回，一定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把事情抖出來，既是抬高自己，又順便拆她的台。於她意料之外的卻是，戴維梁根本沒提那檔子事兒，光顧著跟人說他這些天見了不少朋友，一幅心情不錯的樣子。

難得方書齊沒再說什麼，從口袋裡拿了一包紙巾塞在她手裡，蘇敏抽了兩張擦眼淚和鼻涕。他很配合得不看她，似乎收到新郵件，示意她稍等一下，站在路邊低頭盯著Blackberry的屏幕打字。她趁著這工夫冷靜下來，心裏卻有些恨他，幹嘛突然對她輕聲細語的，惹她哭這一場。

似乎過了很久，他那封信才會完，抬起頭看著她笑了笑。其他人都已經走出一段ｈttｐs://ｍ.ｈｅｔubooｋ.ｃｏm.ｃｏm路了，孫迪發現他們倆不見了，回頭又來找，隔著好幾米，腳步慢下來，又看看蘇敏，看看方書齊，問他：「怎麼了？」

他低頭笑，好像她說的話特別有意思似的，笑了一會兒才說：「沒想過要教育你，你是我的人，保護好你是我的責任。」

蘇敏心裏說，這下可好，東窗事發，原來大伙兒都知道了，脫口就問：「你怎麼知道的？」

「印染廠那件事？」方書齊問。

這時候，包廂里的人都陸續出來了，一班人馬又殺回工作室去繼續加班。

戴維梁半真半假的抱怨說，他的親媽、乾媽、God Mother輪番到上海來看他，從廣東煲湯到重起司蛋糕，吃的他肚子上救生圈都出來了。

方書齊見她默默不語，也放慢腳步走在她身邊，問：「怎麼不說話？」

她脫口就想把戴維梁方才說的那句話扔給他：關你屁事啊。但轉念一想，他是老闆，自己是夥計，不能這麼放肆。

蘇敏鬧了個紅臉，連忙解釋說：「他幫了我一個忙，我想謝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