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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白當真笑出來，說：「你能不能別那麼多假想敵？你老婆就是一個吐啊吐的孕婦好不好？

還有黑社會那個，老大上了網上追逃 A 級通緝令十大排行榜，老大的爸爸還在選律師團，只是跟唐寧接洽了一下而已，哪來的自信人家一定會選你？

余白也看著他，不是很相信。

「這話誰說的？」余白眯起眼睛看他，覺得有點耳熟，在哪兒聽到過似的。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什麼操作，但那位男同志當然還是聽話地走了。

余白只覺好笑，反問：「你認識他多久？見過他幾次？這麼了解他？」

這人果然嚴肅不過三秒，探身越過中控台湊在她耳邊道：「哦，合著就該我教你，你不能帶帶我啊？」

唐寧見她微表情豐富卻不說話，又問了一遍，催她給個答覆：「怎麼樣？公平合理吧。」

余白有點懵，腦筋轉了整整兩個彎才明白過來其中的意思。

本以為建小卡只是很快地走個流程，等進了診室，才知道沒那麼容易。

「你們結婚怎麼沒遷戶口啊？」阿姨倒是跟她聊上了，宛如婦女主任。

阿姨看她一眼，再看看唐寧，說：「男同志先出去一下。」

譚暢的案子，委託書上有她的名字，本來就是她的。

阿姨總算信了，替她填好一個粉紅色的孕婦聯繫冊。

唐寧想笑又沒敢笑出來，被余白拉走了。

余白一聽，心頭一喜。其實她剛才也就隨口一提，單挑唐寧手上比較重大的奇葩案子，根本和*圖*書沒想到他會答應。

這其實也就是個正常的流程。林旭輝的案子尚未審結，出去刑期，預計還會有數額不小的罰金，樂歐今年的年報肯定得針對這個計提損失，其他可能存在的訴訟風險也就變成了更加敏感的問題。吳東元跟她說過，集團層面很重視這件事。

余白繼續：「是不是看見我從吳東元的車上下來？」

余白不理他，幾筆答完，又跟從前念書的時候一樣，提前交卷。

她本來還有點生氣，想說要不您讓男同志進來，我們還是當面說吧！但考慮到時間有限，今天要是辦不上，到時候忙起來又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來一次，這才耐下性子解釋。

唐寧卻答：「這怎麼是跟你搶呢？我的案子，你給我做助理，你的項目，我給你打下手，公平合理。」

余白覺得這句話里混進了奇怪的詞語，彷彿兩個老司機集結成隊。

一句話把旁邊做卷子的孕婦嚇了一跳，抬頭看了她一眼。

對峙半晌，這人才點頭承認了。

「就是……」唐寧說一半不說了，往下掃了一眼。

余白一時語塞，心說你從公園裡一路走出來是不是都在經琢這個啊？

余白一模一樣的表情還給他，說：「虧我那天還覺得你成長了……」

唐寧即刻打電話去監獄總醫院問了譚暢的情況，得到的回應是她已經撤了靜脈營養，狀態比較穩定，可以會見。

余白回答：「二院的醫生說，可能是生理期延遲。」

診室的門關上，wwｗ.hｅｔubooｋ•ｃｏｍ.ｃoｍ阿姨才對余白道：「這個關係到預產期的，現在你老公也不在這兒，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再說吧。」

然後看病曆本和 B 超報告，阿姨又有問題，說：「你這個末次月經時間和孕周對不上啊……」

幾天之後，譚暢的案子終於往前推進了一步。

才剛出了診室，她就對唐寧說：「你看看路況堵不堵，現在去監獄醫院還來不來得及？」

余白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心說結婚一定要遷戶口嗎？她抬頭看了看站在一邊的唐寧，那誰來當戶主？

而且，啥叫黑社會？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沒有黑社會，只有涉及黑社會性質的有組織犯罪。

「不管見過幾次，也不用有多了解，這是男人對男人的直覺。」唐寧兩指並在一起指了指自己腦袋。

醫生是個五十幾歲的阿姨，先仔細核對了她的材料，身份證，結婚證，戶口本，然後問：「戶口本上就你一個人？」

「就像你說的，你在房地產和反壟斷方面都做過不少項目……」唐寧看著她，說得一本正經。

但更沒想到的是，這人後面還有一句：「……那你的項目是不是也該分我一份啊？」

余白：「……」

余白打開手機查了查，然後搖頭呵呵呵。

氣氛是那個氣氛了，余白腦中卻是靈光一現。

那一天，余白正好約了建小卡，先去社區醫院，再去監獄總醫院。

「你給我打下手？」余白呵呵，「真的假的啊？」

但余白覺得htｔps://m•hｅｔuboｏk•ｃom.cｏｍ不怎公平，也不怎麼合理。

唐寧笑而不語，只管看著前路開車。

余白以為這就完了，接過本子道謝離開，剛走到門口又被阿姨叫回來，發給她一本小手冊和三張卷子，叫她到外面認真看過之後，再把卷子做完。

余白心說知道錯了吧，結果卻又聽見他拍著方向盤贊了一聲：「高明！」

但那天夜裡，唐寧還是給了她另一個答案，他為什麼會有假想敵。

余白低頭看看自己，還是西裝長褲高跟鞋，趕緊虛心接受意見。

「什麼特殊時期？」她不太明白。

檢察院結束調查，通知律師可以閱卷。看過所有口供卷之後，余白髮現情況果然如他們之前分析一樣，譚暢擔下了所有責任，其餘幾個人都是完全推脫的態度。

駕駛室里的燈偏就在這時候滅了，只有外面路燈光照進來。黑暗中，唐寧尋到她的嘴唇，將觸未觸，呼吸交織在一起，他伸手拉了安全帶把她扣在座位上。

「那不就得了，」唐寧攤手，「以樂歐的體量，還有眼下誰都想拿他們告一告的情況，後續需要的法律服務一定不會少，我看好他們呀。這種項目沒有個合伙人到場，也是太怠慢了吧。」

「什麼高明？」余白不知道這人都輸得板上釘釘了，還能有什麼后話。

這轉折有點突然，唐寧怔了怔，沒說話。

他們做|愛，她在他的親吻和動作之下沉醉，是他帶她到鏡前去，叫她睜開眼睛看鏡子里。

道理是這個道理，余白沒話講，ｈｔｔps://m•heｔuｂook.ｃｏｍ.com只好換了個角度，說：「你看人家陳銳，不管別人怎麼覺得他坑徒弟，一片苦心就為了讓王清歌獨當一面。一樣都是師父，你還要來跟我搶？」

不料對方完全不以為恥，答：「男人最大的特點就是單純，即使年紀大了也還是會有小孩子的感覺，如果一個男人總是讓你感到他很成熟，你只是沒有走進他的內心。」

阿姨醫生看了看時間，就覺得她肯定答題不認真，仔仔細細地批了一遍。雖然三張批完沒挑出錯來，但還是上下看了看她，提醒穿著寬鬆的衣物，以及平底鞋。

她推開他一點，兩隻手揉著他臉問：「你老實說，那天在酒店門口都看見什麼了？」

余白竟然會意，這思路也真是沒誰了。

醫生這才給她貼了一個印著「優生優育，關愛未來」的小貼紙，把她放走了。

「對，」余白點頭，「孕婦本人戶口本，我看通知上是這麼寫的。」

唐寧不答反問：「樂歐那邊是不是會讓你們去集團公司提交報告啊？」

余白從來不相信什麼「懷孕的女人最美」的論調，一直以為這都是騙人生孩子的鬼話。但只在那一刻，她還真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夜色中皎潔如月光一樣。

上了車，唐寧坐著沒動地方，突然開口道：「貪污、挪用公款，還有黑社會和賣黃|片兒，我都帶你一個……」

「嗯，約了個會，謝簡書也會出席。」余白回答，心說這人果然還惦記著這個。

唐寧看了她一眼，一臉不敢苟同與不屑爭論。

和-圖-書聽她說完，唐寧不響，只是發動汽車，打了燈上路。

結果當然是沒開房，兩個中年人還是決定回家養生。

「你知道吳東元跟我說什麼嗎？」她正色，把那天開車出去的經過複述了一遍，從工作到裝置藝術展的門票都說了。從 N 省回到 A 市之後，她就把那件事徹底忘了，吳東元給她的那個信封至今還在她電腦包的某個夾層里。說到這個，倒還真得記得把票拿出來在所里發了。

唐寧顯然覺得毫無疑問，答得還挺委屈：「你看吧，我這剛一懈怠，就有別有用心之輩趁虛而入，還專挑我們倆的特殊時期。」

唐寧在旁邊看得要笑，說 ：「你倒是慢點啊，要是不及格，還得補考，那不是更耽誤時間么？」

唐寧回答：「他要是直接跟你說太太不體貼，不理解，空寂冷，求陪伴，那他就不是吳東元了。」

「所以你以為你贏了？」余白簡直想笑。

為了不耽誤後面的會見時間，她在候診室里做卷子做得飛快。旁邊另一個孕婦本來排在她前面，一邊吃著加餐，一邊看手冊，才剛翻到一半，她已經在做第二張了。

至於傳播淫穢視頻那個，她自己也覺得對胎教不大好。

但這條件是她先開出去的，唐寧那邊已經給了 counter offer，她也只好正色回答：「我現在手上的工作基本都是合規審查，收費也沒多少，我跟曉薩兩個人完全可以做下來。而且，差不多都快做完了，你說你一個合伙人還來湊熱鬧，是不是有點掉價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