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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緣

作者:大風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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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看到人走進去便不跟了,完全沒有想到他可能不是住在那裡,只是進去找人,或者和某個人密談。
澹臺容月道:「夫人說的是,好話我會幫你多說一點。」
樂越連忙道:「先生過獎。」
琳菁豎起眉毛,樂越及時地拉住她的手:「時候不早,我們趕緊回去吧,還要給應澤帶宵夜。」
那人揚眉問:「是了。想來少俠是這次郡主招親的待選。」
琳菁剛要上前再聽得清楚些,隱約有人在一迭聲地喚:「皇後娘娘,皇後娘娘……」琳菁不由自主回頭,周圍頓時湧出濃重的霧氣,隱約間,她身邊的大殿已經不見,她身在一個寬闊的花園中,面前的淺紅芍藥蝶飛蜂繞。
樂越有些訝然地點點頭,這人約四十歲上下,頭戴方巾,穿著一襲褐色的綢衫,樂越瞧了瞧他的鞋子,是普通的布履,鞋面乾淨,邊緣也沒見多少灰塵泥污,更兼兩手空空,像是城裡出來散步的閑人。再度量他的面容和渾身的氣度,尋常膚色,蓄著短須,眉目儒雅,幾分像員外,幾分像商賈。
琳菁被自己的夢嚇醒了,猛地坐起身,出了一身冷汗。
洛凌之道:「戰為止戈,倘若能以仁義道心感化世人,天下永無紛爭則最好。」
那人離開樂越所在山坡后,徑直向城中走去,昭沅看他進了一家客棧,是孫奔最近在做雜工的那家。
樂越拔了根草棍叼在嘴裏。他知道每天演練,昭沅和琳菁都會偷偷跑來觀看。琳菁會說出這種話,想來是真的覺得他不說那塊材料吧。
「洛將軍亦不在朝中?」
凰鈴氣的渾身亂顫:「你才娘娘腔!鳳桐哥哥最有氣魄!」
她凝神看去,喊話的是一個梳雙鬟穿淡粉色宮衣的少女,正在向她跑來。
琳菁內心急切,天一黑便拉上昭沅,一起去探訪那家客棧。他們在客棧內沒有找到那人,琳菁又帶著昭沅在城中轉了一圈,依然無所獲。
「洛將軍為使本朝少兵戈,前日去邊疆以仁義道心教化鄰國蠻民了。」
樂越擺手道:「沒事沒事,可能剛才有點岔氣了。」
綠蘿夫人道:「那麼兩位這次再度遇上,樂越少俠又救了澹臺小姐,可謂是意外之喜了。」
琳菁無奈:「你啊,還是經驗太少了。」
可能這條線索現在已經不是線索了。
琳菁繞著胸前的長發:「我告訴你,不單是龍族,我們麒麟還有玄龜族的女孩子同樣不會看上你們的公鳳凰。品德陰險敗壞就不說了,單品位就夠受的,一隻雄性,竟然穿大紅。」
澹臺容月聞言也關切望來。
小間的門前,有個人走過,晃眼看到裏面的情形,頓時停下閃到門邊。
樂越嘆口氣:「她是丞相千金,並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做太子妃更適合她。」
樂越頓了頓,僵硬地笑道:「還是靠自己爭取方公平。」
昭沅小聲問:「你是不是在想澹臺容月?」
琳菁勾起嘴角:「我娘娘腔?我本來就是女孩子啊,謝謝你誇我夠嫵媚。你那有氣魄的鳳桐哥哥可是我的手下敗將。也就是你們鳳凰族的女孩子所謂高貴的眼光,才看的上你們的公鳳凰。」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凰鈴抓著和_圖_書雛鳥徑直飛到天空,掠回西郡王府中。
「江南佛寺中挖出一塊古碑,杜相昨日就動身前去江南觀摩了。」
昭沅的心裏有點沉重,用前爪抓住樂越的胳膊。樂越拍拍它的爪:「不用這樣,我們凡人還有下輩子,再過幾十年,又是一條好漢!」
兩人聽了這話,都沉默了片刻。澹臺容月垂下眼帘:「時辰不早,因為見到故人,一時喜悅,竟耽誤了幾位許久。」
嘈雜聲仍哄哄地響著,琳菁的腦子也開始嗡嗡地響起來,她聽見一聲滄桑的長嘆。
他微笑起來,「不過,噴火麒麟很可愛,我喜歡。」
昭沅搖搖頭:「不知道,我看見他走進去后就回來了。」
樂越點點頭,索性把當年如何認識澹臺容月的經過都告訴了昭沅。
幼童拚命地晃她的手:「母後母后,弟弟出生的時候,父皇會趕回來嗎?我想父皇~~」澹臺容月撐著肚子,慈愛地摸摸他的腦袋:「乖,父皇一定會回來,還會帶糖人回來給你吃。」
雛鳥縮起脖子,閉上眼,假裝自己睡著了。昭沅再勸它:「你不回去,你的主人會生氣,還會來怪我們拐帶你啊。」
他起身太猛,可能一時岔了氣,肋下針扎一樣刺痛了幾下,他忍不住輕啊出聲。
樂越爽快承認,那人微笑道:「這次郡主招親,青年才俊果然濟濟一堂。」
樂越有些愕然,留在這裏喝粥似乎……不太妥當……大概因為綠蘿夫人是一門宗主,行事作風比旁人豪爽。
那人搖頭道:「我只是個路過的閑人,平時看過兩本兵書,又好手談,偶爾見少俠在此,忍不住高談闊論一番。」
昭沅方才恍然明白,為什麼樂越看到澹臺容月會是那種樣子。嗯,樂越和澹臺容月這種,是不是就是凡人所謂的青梅竹馬?它不由替琳菁擔心起來:「你,是不是喜歡澹臺容月?」
身後有些動靜,樂越回身看,從大樹后緩步踱出一個人,走到樂越身旁,低頭看了看他面前的對陣圖:「這是你畫的?」
樂越走到幾棵矮樹邊的一塊大石旁,掏出帶來的水和大餅填飽肚子。
雛鳥仍然粘在昭沅肩膀上,直到出了王府,仍不離開。走到從王府通往行館的長巷中,左右無人時,昭沅方才小心地抓住它,把它從肩上扯下來,輕聲勸道:「你回去吧。」
護脈神的夢,往往有預兆之意。難道這個夢就是樂越他們的將來?琳菁捂住額頭,不要!就算拋開澹臺容月,僅對這個天下來說,假如此夢成真,也是徹底的噩夢,後果不堪設想。
琳菁和昭沅都感應到了淡淡的人的氣息,卻都沒有在意,以為不過是偶爾經過的人。
琳菁咬著嘴唇,跟在樂越身後。她一向都喜歡沖在最前面,習慣了保護別人,但,樂越這樣拉著她,她忽然感到了被保護的幸福。這種幸福,她很想要再多一些。
晚上回去后,昭沅將自己的所見告訴樂越,樂越認為大有文章,杜如淵和洛凌之也道需要再查一查。
樂越皺起眉頭盯著它:「為什麼我每碰到一個女人你都會問這句話?」
「聽說關中出了江湖邪派,皇上又去行俠仗義了。www.hetubook.com•com唉,朝中無君,該如何是好?」
他躺在樹下,回憶早上琳菁奇怪的話。從來都鬥志滿滿的琳菁,居然會向他說,不用勉強。
「娘娘,皇上又離宮去行俠仗義了。」
樂越與十個兵卒在山坡下空地演練到中午,照例休息半個時辰。
樂越要去繼續練兵時,琳菁方才抬起眼皮,滿臉猶豫地說:「樂越,如果你不喜歡,不要勉強。」
深紅的花叢后,緩步走出一個頭戴鳳冠的華美身影:「何事如此倉皇?」
昭沅往水中縮縮:「沒有,我,我只是覺得你和澹臺容月以前就認識…」而且你每次看見她都兩眼發直。
樂越抬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嗯,沒有發燒,再咬一下手指,沒有做夢,淡定地轉過身,揮揮手:「我走了。」
琳菁再捂住額頭:「今天,先不練了,我想休息一下。」
那人再看了看,從容地蹲下身:「自己和自己對局,兩方知曉透徹,為何仍把樹棍看做樹棍,石子看做石子?」
勉強讓樂越做皇帝,真的只能是這個下場嗎?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樂越破天荒地發現琳菁神色萎靡,無精打采,只喝了兩口粥。應澤體貼地替她解決了所有的小籠包。
凰鈴果然被她扎得跳起來:「鳳桐哥哥穿大紅嘴優雅,才不像某些雌麒麟,把大紅色穿的俗艷無比。」
樂越揉揉額頭,與昭沅對視一眼,都很無語。女孩子吵架真的很不知所謂。
樂越故作驚訝地看她:「你的臉為什麼好像要噴火一樣?」
澹臺丞相的千金,未來的太子妃,竟然是他昔日的小弟小月亮,這個世道實在是變化太大太不真實了。
那身影的臉被霧氣遮住了,看不清,但她溫柔的聲音很熟悉。
黑影緊盯著他們越來越遠的背影。他今天只是奉命出來查探,卻沒想到見到了意外的事情——定南王世子身邊的人竟然在長巷中和空氣說話。這幾個人來歷很不尋常,需要快些回去向主上稟報,多多留意。
綠蘿夫人微笑起來:「倘若樂少俠真做了郡馬,澹臺小姐成了太子妃,將來封為皇后,那可真是皆大歡喜。」
折騰了一天加以晚上,樂越很疲倦,他泡在熱水中打了盹兒。昭沅在他身邊不由自主也睡著了。
昭沅滿臉迷茫,拉上應澤走了。
碰見琳菁時問過,碰見兔精姑娘時問過,碰見郡主時問過,現在碰見了澹臺容月,更離譜,連問了幾遍。樂越的眉毛擰的緊緊的,「你覺得我很像色狼?」
澹臺容月的雙眼依然彎如下弦月:「你都沒怎麼變呢,所以今天你報上姓名,我一下就猜到是你。但沒有確定,還是不敢亂認,才拜託若珊幫忙把你請過來。」
琳菁怔了怔,慢慢轉回臉,樂越的笑如夜風般清爽。
那人起身,微笑道:「所謂調遣,是調妥當之才,遣向合適之處。先有調遣,方能謀局對陣。」
昭沅小心翼翼地介面道:「嗯,還是琳菁好。」
對小月亮的爹,樂越已印象模糊,只記得他那時年紀不算老,至多三十歲的樣子,俊逸儒雅,待人非常和氣,沒想到竟然是今日的成丞相。樂越在心裏嘆氣,原來本少俠www.hetubook•com.com撞貴人的大運從小就有嗎?澹臺容月微笑道:「那個燕子風箏,我放了好久,最後受潮壞掉了。之後玩的風箏,真的沒一個像它飛的那麼高。」
喝完粥后,樂越告辭離去,方才引他們過來的侍女再度提起燈籠,引他們出門。
凰鈴寒著面孔,盯著昭沅:「阿黃不是母的。」
琳菁故意拖長聲音道:「俗艷也比娘娘腔好。」
昭沅愣了愣,啊?凰鈴揚起下巴:「它是公的。我們鳳凰族的女孩子,才不會倒貼,尤其是倒貼龍族。龍又蠢又粗野,鳳凰比龍優雅高貴了不知道多少倍。」
洛凌之找出紙筆,問是否要繼續練習對戰之術,琳菁認真地問他:「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打仗嗎?」
那聲音仍在喊:「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他又泡回池中,把熱手巾頂在腦門上,「不過,等你長大,可能要很多年,說不定我都是個白鬍子老頭子的時候,你還是現在這麼大。」
昭沅是頭一次喝,抱著碗喝的津津有味,雛鳥跳到它的碗沿上,啄它碗中的百合瓣和蓮子。等昭沅喝完,雛鳥又蹦到它肩上,在它領口蹭蹭沾了粥的喙。
澹臺容月微微頷首,眼中仍帶著笑意:「嗯,小時候,與家父一同住在杭州歸雲觀時認識的。那時我爹才剛做了巡按御史,奉旨到江浙一帶巡查。」
這天夜裡,琳菁做了一個夢。
他好歹出身青山派,知道此人言語玄虛,卻有指點之意,立刻虛心請教。
他轉而又向凰鈴道:「鳳凰姑娘也請早點回去休息吧。」
他再取另一方的石子,「這枚石子稜角崢嶸,可為前驅,這枚石子圓潤且體龐敦實,善守。」
琳菁伸過一根手指戳戳它的腦袋:「喂,你是母的嗎?」
澹臺容月亦有些驚訝,但綠蘿夫人很有誠意地挽留:「我的廚藝不算好,還請幾位賞光。」
「杜丞相何在?」
那聲音溫和地笑道:「皇上一向如此隨性,由他去吧。」
那人站了一站后,又踱步走了。昭沅和應澤一直隱身坐在樂越身邊的樹上,昭沅覺得那人有些古怪,便跟了上去。
「皇上為何又沒上朝?」
那人撿起一根樹棍:「這樹棍比別的都長,可長驅直入,但先放在前,它不能與其他齊頭並進,先入勢單反易折,為何你要把它放在最前,而非中后?」
昭沅見樂越和澹臺容月之間重新冒出一片閃亮亮的氣氛,偷偷擔憂地瞄了瞄琳菁。
琳菁向凰鈴道:「拜託你好好看著它,別讓它到處亂跑了,幸虧遇到的是我們,倘若別人,說不定早把它拐跑了。」
都留到這個份上,不給夫人面子也不太好,樂越與昭沅琳菁便又留下,喝了一碗蓮子百合粥。
凰鈴落到昭沅面前,從它爪中一把揪過雛鳥,重重在它頭上敲了兩記:「你到底要丟臉到什麼地步!」
過了三更之後,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他們再回到客棧內,使用隱身術一間間穿牆過去找,竟然意外地在一間上房內看到了那個人。
在和昭沅互相擦完背後,樂越突然左右端詳了一下昭沅,捏捏它的臉。昭沅愣了愣,樂越嘿然笑道:「我在想,你長大了會是什麼模樣。」hetubook•com•com
樂越不由跟著笑:「可能是因為你的其他風箏線沒它長。」
天已近三更,浴堂里除了看堂子的老僕役外,只有樂越和昭沅。大池小池中都是新換的凈水,他們還是進了小間的小池泡,樂越靠在池邊,愜意地吐了一口氣。
那鳳冠身影向前走了幾步:「你慢慢說,不用太急……」她的腹部高高隆起,似已懷胎數月,手裡還拉著一個穿著黃色小袍子的幼童。籠罩在眼前的霧氣淡薄了一些,琳菁豁然看到了她的臉。
琳菁的臉憋的通紅,扭過頭不看樂越。
他們還發現了一件更意外的事——上房內除了指點樂越的那名中年男子外,還有一個人。是個女人,他們認識。楚齡郡主的姨母,南海劍派宗主,綠蘿夫人。
琳菁愕然,這是在叫我?那身影漸漸地跑近,再近,再近……跑到琳菁面前,卻徑直穿過了她的身體,好像她只是一團霧氣。
沒有想到,他稟報完主上,前來沐浴,竟又發現一個驚天的秘密。
真是說什麼什麼便到了。
應該密切關注的少年樂越靠在池邊,已經睡著了,他露在水面外的肩膀上,有條不到一尺長的淺金色蛇狀物。它的肚皮還在微微起伏,是活的,並非假物。
凰鈴恨恨地跺腳:「你這隻俗艷麒麟,你也只配看上這種凡人,人家還不喜歡你!」琳菁驀地變了顏色,凰鈴不管不顧地繼續道,「你喜歡的凡人喜歡上的是我們鳳凰族選中的姑娘。這也是理所當然,澹臺小姐雖是凡人,卻溫柔美麗又高雅,你這隻麒麟變成人形的時候俗艷,如果化成本形,哈哈,可以把凡人嚇死!」
樂越站起身:「呃,那個,夜深了,我們還是先告辭了。你……澹臺小姐和綠蘿夫人請早點歇息。」
「不用多久,本朝必亡!」
那是——澹臺容月!
拉著琳菁大步離開。
沒想到,小月亮長大后竟然是這個模樣,竟然會這麼好看。
綠蘿夫人方才恍然。
卻不由得又再打量了他一番。
很多年後,小月亮和那隻燕子風箏都早已被他拋在記憶的犄角旮旯里,沒有想到,竟然在今日,會再度被提起,再度遇見,再度化為一道霹靂,又劈在他的天靈蓋上。
一條幼龍。
幸而綠蘿夫人面露詫異地插話進來:「原來澹臺小姐和樂越少年認識。」
說實話,面對眼前的澹臺容月,樂越更加不知該如何是好。
昭沅和洛凌之一道洗好碗,擦乾淨桌子,湊到琳菁身邊:「我們要不要去看樂越練習?」
高人總是愛這樣隱藏自己,樂越假裝相信了他的話,嘿嘿笑道:「那我今天算是賺到了。」
嗯?樂越抓抓後腦:「我是閑來無事,隨便擺擺玩玩。請問先生為何說樹棍仍是樹棍,石子還是石子?」
昔日的豆丁都能搖身變成漂亮姑娘,說不定傻龍將來,也會變得超乎想象。
琳菁道:「他會不會是刺殺澹臺容月的刺客中的一個?」
樂越哈地笑了一聲:「琳菁更不可能了。她是麒麟神,我只是個凡人啊。你們覺得眨眨眼的功夫,我就會變成老頭子。」
樂越喜不自勝,站起來恭敬地道:「蒙先生指點,小子受益匪淺,不知先生是不是郡王府的和_圖_書人?」
頭頂的天空中飄來凰鈴氣急敗壞的聲音:「阿黃,回來!」
蓮子百合粥真的只是普通的粥而已,裏面沒有什麼別的特殊材料,也沒嘗出任何特別的味道。不過,樂越覺得,今天晚上吃的那桌宴席上所有的山珍海味,也比不上蓮子百合粥。
這人對對陣之道如此熟悉,來歷定不一般。
她夢見自己站在一座殿閣前面,殿中最上方的座椅上空空如也。穿著紅色藍色綠色袍服,頭戴長長帽翅的黑色紗帽,手拿一塊狹長板子的人們在殿中吵吵嚷嚷地說話。
琳菁已經想通了,將來還未可知,現在多努力將來才不會如噩夢那般絕望她重新把頹廢化為鬥志,並且鬥志更加熱烈了。她雙目炯炯有神地向昭沅道:「要不然,今天半夜外加明天,我們去查查那個人吧。對了,你知道他住幾號房嗎?」
轉目看向樂越,「對了,樂少俠,你這次參加招親會,可以讓澹臺小姐幫你在郡主面前美言幾句。」
「杜丞相和洛將軍也不在朝中。朝臣都亂成一團。」
雛鳥唧唧地歡快叫了兩聲。
綠蘿夫人起身道:「是了,樂少俠暫時留步。屏風後有冷涼的蓮子百合粥,我親自下廚熬的,樂少俠與兩位不妨嘗一碗再走,權當宵夜吧。」
昭沅眨眨眼,凰鈴正在攻擊龍族,但可能她是個女孩子,昭沅竟然氣不起來,還覺得凰鈴挺可愛。
昭沅覺得很有道理,他對凡間還是了解太少。不過琳菁明顯已經不像早晨那麼萎靡了,它很高興。
樂越拍拍頭,恍然大悟,抱拳道:「多謝先生。」
他剛剛捏過傻龍的臉,覺得手感很好,就再捏了捏,「你今年九十多歲,凡人能活到你這麼大,算很了不起了。可能我到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早就去見閻王了。」
「皇後娘娘,皇後娘娘……」
琳菁捂住前額:「我今天沒心情。」
樂越枕著胳膊嘆了口氣,他的確是個門外漢,練了這幾天,仍然沒摸出門道,在內行人看來,一定無比可笑。他翻身坐起,撿了幾枚石子,又把樹枝掰成一堆小棍,在樹下畫了個圖陣,又再度演練兩方對局的情形。他樂大俠就是這個脾氣,幹了的事情,怎樣也會拚命干到底,所謂好好乾,人生沒遺憾。
琳菁敏感地察覺到他的不適,皺眉道:「樂越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受傷了?」
樂越不曉得自己傻了多久,只聽到從自己口中滑出一句話:「呵呵~~你……變化挺大的……」
在她走遠之後,長巷的另一條,有個黑影一閃而過,迅速融進了拐角的陰影中。
她今晚憋了一肚子悶火,凰鈴恰好在這個時候撞到她的火山口上,算這隻小鳳凰倒霉。
昭沅道:「那他為什麼要教樂越?我們雖然不認得刺客,可刺客一定認識樂越。」
洛凌之亦滿臉疑惑。
琳菁道:「未必啊。他假借指點,趁機換取樂越的信任,就可以打探與郡王府有關的情形。」
雖然它很小,但他依然認得出,它是一百多年來,被列為禁忌的存在——龍。
回到行館后,夜已經很深了,樂越實在忍受不了渾身的黏汗,拉著昭沅一起去浴堂泡澡。浴堂不論白白天夜晚隨時開著,這一點讓樂越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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