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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公案

作者:大風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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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壹 黃大仙 第三章

卷壹 黃大仙

第三章

他思量了一下,道:「陳兄,你再去見張兄時,告訴他一句話,可以點明是我曹玉送他的。只讓他記得,他若知道真兇是誰,對其他人千萬不能說,沒證據之前,對陶尚書大人不可明說。切記切記。」
蘭珏端詳他的神色,看出自己所料不錯,張屏沒有把他的真實身份告訴陳籌。
管事的領命匆匆離去,蘭珏與王硯先到小花廳中,過不許久,剛才扮小丑的漢子帶著扮玉蝶和胡郎的兩人到了小花廳,漢子的臉已經洗乾淨了,唱《狐郎》的那對男女臉上還帶著妝。
戲班的三人互望一眼,依然是那漢子賠笑開口道:「蘭大人,對不住,我們班主吩咐過,戲本不能輕易拿給旁人看……」
王硯挑眉:「是你們班主不高興?」
陳籌道:「但願托曹兄吉言,我總覺得……」他左右看看,壓低聲音,「我總覺得,張屏好像知道真兇是誰。今天,刑部的王侍郎去牢里審他,問了他一些關於金班主夫婦的話,張屏好好地答著話,卻居然敢向侍郎大人說,侍郎大人錯了。王侍郎當場臉都綠了,立刻走了,牢里的人都說他不知好歹,侍郎大人分明是來幫他的,他卻說大人錯了。我琢磨著,是不是張屏知道真兇是誰,但不知為什麼,他不敢說……」
姐姐只以為玉蝶在說夢話,幾日後,家人忽然發現玉蝶不見了,只餘下一封書信,一個香囊。
蘭珏慢慢地翻戲名冊:「我倒是喜歡聽文戲,晚上聽武戲太鬧。但,都是才子佳人,聽得膩了,有沒有新鮮些的?」
蘭珏道:「我聽聞刑部的陶大人是個清官,他親自審這個案子,定然能還張兄一個清白。」
王硯站起身:「正是正是,幸虧我有先見之明,把官服轎子都帶到你府上了,否則可真要耽誤上朝了。」
蘭珏道:「只是舉手之勞,不敢居功,此案完結,王大人記得還我一頓酒便可。」
玉蝶與胡郎偷偷摸摸恩愛數天,玉蝶忽然發現胡郎有點不對。
原來,這個戲班本是金夫人金李氏娘家的,金李氏的外公李太公早年唱戲,後來自己做了班主,組了個戲班。
台上,一個小姐妝扮的女子斜卧在榻上,握著一把團扇,幽幽地唱:「又是一年春到了,滿園的春花春意鬧,我眼望著春色意倦倦,端起那菱花鏡,鏡中人不曾有一點春色在眉梢……」
王硯道:「當然,當然!我趕著辦事,先告辭了。」
蘭珏道:「想來也是女狐仙了,書生遇著女狐仙,還是有些老套,有沒有再新鮮些的,像是小姐遇見男狐仙……」
到底是因為案情,還是因為張屏,蘭珏也不大清楚。
女婢躬身添茶,蘭珏目光掃向不遠處,瞥見廊柱后露出一角衣料。
王硯整一整衣衫,端正坐好:「李小姐是誰,你們班主遇害又有什麼蹊蹺?」
蘭徽嗯了一聲,不情不願地挪了挪,蘭珏又道:「晚飯吃了么?」
王硯微微頷首:「那位死掉的小姐,就是這齣戲里和-圖-書的玉蝶吧。你為什麼說她死得蹊蹺?」
蘭珏沉聲道:「出來。」
他膝下有一男一女,長男,也就是金李氏的舅舅不愛學戲,做了布匹買賣,李太公就讓自己的一個得意門生入贅,娶了金李氏的母親,生下的孩子隨李姓,依然是李家的基業。
蘭珏打了個呵欠:「我又不在刑部做事,能怎麼看,跟著看看熱鬧罷了。王大人別忙著想案子,趕緊洗漱更衣,該上朝了。」
第二日,玉蝶已出嫁的姐姐回娘家,玉蝶對她說,她愛上了一個仙,即將與他一同離開,她還說,姐姐,如果我不能對父母盡孝,請代我向他們賠罪,莫把我怨。
蘭徽再嗯了一聲,向蘭珏和王硯各行個禮,被管事引著回房了。
管事的應了一聲,正要走,蘭珏又叫住他:「罷了,先別說戲本的事情,只說剛才這齣戲唱得不錯,難為他們了,讓這幾個戲角兒還有管事的到小花廳去領賞。」
蘭珏抬了抬手,左右服侍的諸人皆退下,廳門合攏,小花廳內,只剩下了蘭珏、王硯和這三個戲子。
陳籌掛下臉,長嘆一口氣:「唉,原來曹兄你也聽說了,真是壞事傳千里。都是我的錯,給張屏招攬活計,反而惹禍上身。」
王硯眯眼笑道:「我知道的,李七的話不夠詳盡,仍有許多地方不清楚,唉,不說了,我先去司部。」拱手告辭。
「靜下心,細思量,想來想去都是我的郎。胡郎啊,你定然是仙,才會把我的心兒牽,胡郎啊,我巴不得明日白晝立刻成黑夜,再把你見……」
蘭珏讓僕役另拿了幾封紅包賞賜,幾人千恩萬謝地接了,蘭珏又道:「剛剛聽著兩個戲本一起唱,倒錯亂得有趣。但不知能不能看看改之前和改后的戲本?」
王硯嗤笑道:「佩之,你管兒子也忒緊了吧,令郎今年都七八歲了,看看戲怎麼了,我家那三個野猴子,打記事起就跟著他們祖母看戲,什麼沒看過。成天上躥下跳的,就差把院牆給我拆了,的確不像令郎這麼斯文。」
卻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金李氏本有個弟弟,十歲多一點不幸出天花夭折了,她爹也染上了病,沒多久過世,金李氏的相公金禮發早年自己也組過小戲班,就趁勢接管了李家班,怕李家班改成金家班讓李家的人心裏難受,就改名來喜班。漸漸做大,來到京城討生活。
王硯拍著他的肩道:「真是多虧你了,佩之!今天李七的一番話,實在是意外之喜!」
帘子后,探出一顆頭,低聲道:「錯了,錯了……」
下朝之後,蘭珏未敢耽擱,又到司部衙門辦公,忙到下午,不覺頭重腳輕,提早回府,出皇城時,只見王硯從另一方匆匆而來,大步流星,神采奕奕。
漢子連連點頭應著,帶著小廝退下。
蘭珏合上戲名冊:「唱來聽聽罷,即便唱錯了也無妨。」
一場歡好后,玉蝶回到閨房,又開始唱:「靜下心,細思量,不覺渾身冰涼,人https://m.hetubook.com.com鬼到底未定,真假竟不分明,那香竟似迷魂湯,讓我不由得把清白葬,我到底……」
王硯猛一拍座椅的扶手:「這分明是姦殺,更要報官,無知草民,為了區區臉面,放脫了一個兇犯逍遙法外近二十年!」
小廝誠惶誠恐地退下,片刻后,與一位中年漢子一道過來,那漢子是唱小丑的,臉上已經上了妝,抹著一個雪白的鼻子,捧上戲名冊,恭敬地道:「二位老爺如果不喜歡文戲,小的們再唱一出武戲。」
一個小小的身影僵硬地從柱子後轉出來,垂下頭:「爹爹。」再向王硯行禮。
胡郎終於承認了:「我不該把你騙,其實我是狐,不是仙。」
王硯道:「據說怎樣?」
過了大約兩刻鐘,只見陳籌拎著籃子,遠遠地從刑部的方向過來。蘭珏結了茶錢,走出茶樓,恰好在門口迎著陳籌。陳籌勉強向他笑道:「曹兄,甚巧,你怎麼在這裏?」
蘭珏只管喝茶聽著,王硯道:「是了,你這麼一承認,我也想到了,你們固然不記得詞,也不該把新舊兩本戲在扇子面上糊錯了,這麼一番做作,反倒露出了馬腳。」
李七的神色閃爍了一下。
王硯拱了拱手:「算我錯了,這次實在對不起蘭侍郎,倘若此案另有轉機,在下一定重謝。」
蘭珏含笑道:「那就好。」
王硯笑道:「若非娶了你們夫人,恐怕也沒這個戲班,這就是命中注定。」
王硯展開扇子,呵呵笑道:「罷了罷了,本部院最不愛聽這些阿諛之詞。你覺得多年前李小姐之死與今日金班主遇害大有關聯,是因張屏寫的戲本而起,但並無實際證據,此事需詳細查證。但你盡可放心,若有冤屈,定能大白。李家有你這樣一位家僕,亦算得一義奴了。」
白鼻子漢子吞吐半晌,支支吾吾道:「大人,實不相瞞,這戲後來改過,我們班主說,第一遍寫砸了,又著人修了,剛剛唱錯了詞,唱成沒改過的,小的們該死!」
蘭珏回到府中,沒去補眠,換了一身素舊衣衫,坐一乘小轎出門,在離刑部大牢不遠的一個僻靜路口下了轎,尋了一間茶樓,挑個窗戶臨街的雅間坐下,要了一壺茶,慢慢地喝。
家裡人不明白她的死因,偷偷請來一個神婆問訊,神婆說,璃娘小姐是被精怪吸走了魂魄。
蘭徽喜悅地抬頭,瞄見蘭珏的臉色,又趕緊耷下眼。
戲唱完,天已近四更,蘭珏命人厚賞戲班,王硯喃喃道:「只怕這件案子,真不是張屏做的。」
這倒是有趣了,蘭珏頓覺沒白過來一趟。
王硯皺眉不語,片刻道:「後來呢?」
戲中少女名叫玉蝶,她思盼春情,去廟中燒香,殿上的神像突然開口說話:「……我本是天庭一散仙,偶爾下界到凡間,見你心誠志念堅,便許你一段好姻緣,就在三更夜半的後花園……」
王硯在一旁道:「不怪,不怪,有新戲聽就行。」
蘭徽小聲道和圖書:「吃了。」又抬眼看蘭珏,「爹爹,大舅舅說,端午節讓我過去吃粽子。」
「小的是看了第一個本子,猛然想起了這件蹊蹺之事,班主又忽然遇害,小的覺得實在蹊蹺。來蘭大人府上唱戲時,小五認得了王大人,小的斗膽,故意讓他們把兩個本子混淆唱,好請大人留意。請大人恕罪。」
回府的路上,蘭珏無意中掀開轎簾,瞥見陳籌手中提著一個竹籃,往刑部的方向走。
蘭珏的牙又開始酸了,那張屏長得木愣愣的,竟能把一段少女思春之情寫得如斯活潑,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蘭珏道:「天已不早,我和王大人還要上朝,就長話短說不再繞彎子了。你們故意把新舊兩個戲本互換著唱,是早已認出了我請的這位是刑部的王侍郎,特意唱給他聽的罷?此時有什麼話,可以直說了。」
下首的三人神色變了變,那中年漢子撲通跪倒在地,叩首道:「小的這種雕蟲伎倆,果然瞞不過兩位大人的法眼,大人,我們班主遇害蹊蹺,當年的李小姐死得也蹊蹺。小的方才斗膽,想請青天大老爺明察!」
李七道:「後來……後來此事就不再提,這事本該早就過去了,沒想到班主找人寫戲,夫人竟然讓人照著這個寫戲。戲寫完后,班主很不高興,讓我們不要排了,又著人重寫。」
可就在某一天,璃娘突然死了,衣衫齊整,死在床上,面容安詳,好像睡著了一樣。
蘭珏終究還是略微出言提醒:「李七的言語,在我聽來,都還有些……總之,看來王大人你要諸多勞累。」
喝著茶,他自己也有些好笑,有多少年不曾做這種一時腦熱的事情了。喜歡刨根問底到底是人之天性,這麼一樁小案子,他竟然也上起心了。
蘭珏抬手命停戲,喚過戲班的人道:「為什麼說錯了?」
他與另兩人離開之前,王硯又喚住李七,像隨口似的問道:「對了,李小姐身亡時,金李氏與金禮發成親了沒?」
在又一個纏綿的夜晚,玉蝶問:「郎,你為什麼有尾巴?」
蘭珏的后槽牙發酸,王硯搖著扇子道:「哎呀,真是個聽曲兒的好地方。」
蘭珏目送他離去,慢慢踱出皇城。
戲班的三人走後,王硯捧著茶盞出神良久,道:「佩之,此案你怎麼看?」
漢子連忙道:「豈敢豈敢,能到蘭大人府中唱戲,是小的們幾輩子的福分。只是,這是一出新戲,冊子上都還沒寫,剛排了幾天,怕詞兒生,唱得不好,大人怪。」
過了不多久,戲將開始,這齣戲叫做《狐郎》,王硯道:「狐郎狐郎,本該叫做黃鼠狼。」
他笑一笑道:「到附近拜會一位朋友,順便進來喝杯茶。曹兄你……難道是去探望張兄么?」
蘭珏緩聲道:「你現在年紀還小,看這種男歡女愛的戲尚不合適,回房去溫書,入更就睡罷。」
玉蝶把團扇舉到眼前,低低唱道:「……迷魂的香,用這個理由也相當,卻為何,一直不肯讓我見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真顏,莫不是依然在把我騙……」
王硯道:「這女子怎的突然精明了,戲沒法唱了吧。」
蘭珏不由笑了。
那漢子趕緊點頭:「有,有!不知大人愛聽神怪戲么?有一出《古井娘子》,是書生與一個水鬼的,再有一出《仙女怨》,是說牛郎與織女,還有一出《魅娘》,是狐仙……」
胡郎說,他是一頭要成仙的狐,傾心於玉蝶的花容月貌,故而與她夜夜私會。胡郎還說,他身上那濃郁的香氣,是為了掩飾住狐騷。
夜晚,蘭侍郎府的水榭懸羅披紗,燈火明亮,微風襲簾,天然幽涼,臨時搭就的檯子上,一個書生正拉著小姐纏纏綿綿地唱:「我的好姐姐呀,這幾日想你想斷了腸,茶不思來飯不香,亭閣上日日將你望,不知你可曾把我想……」
蘭珏早已看出,那玉蝶一直舉在手裡的團扇上糊著詞稿,恐怕是一時糊錯成了舊稿,才唱錯了,他含笑道:「罷了,本來就是我硬要你們唱,有些強人所難,錯了沒什麼,接著唱吧。」
蘭珏道:「之前玉蝶從廟裡回來的第一段也唱錯了,唱成了舊詞,後來的一段與戲一開始的唱段才是新修的詞,對否?」
李七叩首:「大人英明銳利!明察秋毫!」
蘭珏皺了皺眉:「方才這齣戲委實一般,下一出不用唱了,拿戲名冊來,再另點罷。」
蘭珏不便多說什麼,只端起微涼的茶,向管事的道:「再把戲班領頭的人叫來,就說我覺得這齣戲甚好,很想看看他們沒改之前的戲本。」
中年漢子道:「回大人話,此事說來話長。這來喜班本叫李家班,小的名叫李七,唱《狐郎》的這二人,一個是我的侄兒晴舒,一個是我的外甥女香荷,都是舊李家班的人。」
於是玉蝶就去了後花園,遇見了一個戴著面具的年輕男子,渾身異常香,玉蝶雖然看不到他的臉,但被這香氣迷得酥麻麻,便委身於那男子。
李七道:「但璃娘小姐委實沒有與男子接觸的機會,即便她到本宅來,亦是走小門進內院,閑雜人等根本無法靠近。神婆說,小姐定然是被精怪給迷了,於是就秘密辦了後事,連……連屍首也是燒成了灰,再下了葬……」
李七道:「唉,此事說起來可嘆,李太公實在是個大善人,可他李家不知怎麼的,子息不旺。李大少爺娶了數房妻妾,始終只有一個女兒,一二十年前,死了。後來過繼了一個孩子,只為了接那些買賣生意,始終不是親生,也看不上這個戲班,所以就歸了外孫小姐的夫君。」
李七道:「剛成親不久,夫人當時身懷有孕,在娘家養胎,璃娘小姐經常過來陪她說話,據說……」
李七道:「稟大人,分家之後,大少爺就住在李家老宅隔壁,因此他家的事小人再清楚不過。死去的李小姐名叫璃娘,打小養在深閨中,和那些高門大戶家的小姐一樣,門風再嚴謹不過。」
李七猶豫道:「這是無關的閑話了,據說我們班主老爺https://m•hetubook.com•com,當年想娶的,本是璃娘小姐,並非我家夫人,但因他家裡是做過戲班的,才改聘了夫人。」
玉蝶突然頓了一下,後退兩步飛快到了幕布邊,裝作嗔怪地一轉身,胡郎扶住她的肩把她轉過來時,她手中那把蝶戲牡丹的團扇已變成了蜻蜓棲荷。
漢子的神色閃爍了一下,支吾道:「有倒是有一出,只是……」
這麼說著,台上那齣戲已經唱完了,一個小廝到座位前打千兒道:「小的請蘭大人和這位老爺安,不知道方才的小戲兩位大老爺是否入眼?另稟二位,下一出是《月下私會》。」
玉蝶深情地對著胡郎唱道:「你不必將我騙,即便你是狐,不是仙,我對你的心依然不變……」
璃娘自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偶爾過來姑母這邊走動之外,幾乎從未見過外人。
白鼻子漢子謝恩離去,台上的玉蝶換了一把團扇,重新開始唱,曲調還是方才的曲調,詞卻完全變了。
王硯輕叩桌案:「荒唐,荒唐,無故暴斃,怎麼不報官?」
王硯抓住蘭珏的衣袖,把他拖到大樹下,目光炯炯地低聲說:「佩之,我已想出此案大概端倪,但怕走漏風聲,不便去審訊金李氏,待我再問問張屏,便能很快水落石出。」
李七垂首道:「……小的本不該說這種話,當年,私下裡,小的曾聽到一種說法……之所以沒報官,是因為驗看了璃娘小姐的屍體,發現她已有數月的身孕……」
蘭珏挑起眉:「莫不是在我府中不方便唱?」
李七說,是,這個戲寫完時,金班主有事不在京城,金夫人都命他們先排著了,結果再一日班主回來,見到了戲,十分不高興,說萬萬不行,又找人重寫,所以他們手裡才有兩個本子。
蘭珏道:「那你就過去吧,你桐表哥今年科考,爹爹要迴避,就不和你一道去了。」
山林中,玉蝶與胡郎依偎在花前。
白鼻子漢子匍匐在地:「對,對……」
李七道:「是啊,夫人生產後不久,夫人的弟弟就出天花死了,可不就是命么。」長嘆一聲。
王硯道:「這就有趣了,就算金李氏的父親和弟弟都死了,寡母撐不起一個戲班,她還有個舅舅,戲班原本就該是她舅舅的,怎麼能姓金呢?」
李七又連連頓首。
蘭珏端起茶盞撥了撥浮葉:「我從沒管過他看戲,但這麼個班子,這麼出野戲,難道你會請回府里給令郎們聽?」
王硯笑道:「許久不到府中拜會,令郎又長高了不少。我記得,名字是叫蘭徽吧,來,來,到這邊聽戲。」
他話剛說完,戲台上玉蝶突然唱詞一變:「我這樣想,實在是不應當,神仙都有普救眾生的好心腸,即已將我來點化,我怎能不去會會那天賜的如意郎……」
蘭珏命人沏上濃茶,安排廂房供王硯洗漱更衣,自去匆匆洗漱,稍微用了些飯,換上官服,前去上朝。
玉蝶回到家后,暗自思量:「一個木雕泥塑的像,言語這般不端莊,只怕世上本無仙,有人裝神弄鬼把我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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