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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公案

作者:大風刮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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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肆 古井姥姥 第十三章

卷肆 古井姥姥

第十三章

第一懷,乃懷王,不是當今懷王殿下,而是其父,先懷王景重舒。一手今草,洒脫風流。
看姚家眾人的神色,也不像知道自己居然和太傅府攀上的關係。
男子的目光中露出如願以償的滿足。
丘禮書和另外兩人像三根柱子一樣矗立不動,比屍床上的姚員外還沉默,各在心中給張屏燒紙。
張屏沒吭聲。
第二蘭,即禮部侍郎蘭珏。
柳老太傅府上,為什麼要來這樣的人家弔唁?
馮邰淡淡道:「可大理寺,顯然是趕在了爾等之前。竟還自得?雖然本府和你們早已沒有臉了。但不能因為沒有臉,就徹底不要臉。」
出門后,老胥吏喃喃道:「看來,另外那個,不是姓劉,而是姓柳啊。」
張屏道:「沒有。」
第四柳,素有些爭議,有人說該是先太傅柳羡,亦有人說當是其子柳知。父子二人都善小楷,柳羡之字峻挺,柳知之字清逸,眾人都評,論靈動當是小柳,可惜柳知早逝,官亦只做到知府,其字跡存世不多。柳太傅父子二人字跡雖有差別,但柳家人寫的字,一脈相承,旁人一眼便看得出。
馮邰從府邸趕到京兆府衙門時,屍首剛好也到了,刑房欣欣然向馮大人稟告,這回絲毫沒給刑部留和_圖_書任何可乘之機,王硯及其爪牙們可能壓根兒不知道有這事。
馮邰的神色再陡然一寒,打斷他話頭:「本府手下,決不能有這種臆斷行徑!」
張屏道:「姚員外乃中風心疾暴亡。昨日,姚員外的長子告訴下官,姚員外素重養生。」
一個小屬隨暗暗拉扯老胥吏的袖子,示意那邊的輓聯,用料暫且不說,上面的字跡筆法就讓老胥吏心裏咯噔一下。
馮邰面巾下的臉皮一動:「呵呵,怎麼,不服氣?斷案一項,最要緊的是四個字——真憑實據。最不能有的也是四個字——想當然爾。疑因實而散,罪因證而定。然你解案的方法,卻是先揣測臆想,再尋所謂證據,證臆斷為真實。就譬如姚叢之死,你想當然爾地以為,必有隱情,便上門查探,屍身未驗,僅憑兩句話,又再度臆測。只怕心裏已將死者的兒孫家眷當做兇徒。你可知道,只這樣動念,數個無辜之人,已在你的念頭中被冤枉。你若再接著一步步這麼論下去,自古以來,許多的冤案,就要再添上一樁。那些冤案,也大多是這麼來的。」
張屏抬起眼皮,看看馮邰。
馮邰再呵呵冷笑一聲:「哦,長子不是,那在你hetubook.com.com心裏,其他兒孫還有可能是了?」
馮邰冷笑:「你還知道說這句話,卻不至於完全無可救藥。但雖然口稱推斷,只怕心裏早已定論了。」臉色陡然一肅,「張知縣,本府不知旁人如何評判你。但就你當下種種表現,本府以為,你根本不配查案。」
張屏立刻看向床上的屍首。
張屏道:「下官並未將姚員外的兒孫當做兇手,且下官以為,長子絕對不是。」
下屬趕緊回道:「不錯,不過屬下並未查到大理寺哪位主刑案的姓張,想是化姓。」
另一個小屬隨向老胥吏耳語:「大人,方才咱們見那兩人車駕的馬匹佩鞍,還有馬鐙的樣式,一般人家可不會用哪。」
因為王硯這頭螳螂,竟輕視了枝杈上的大理寺,實在大大的不應該。
張屏不再吭聲了。
姚家長子道:「慚愧,想來是先君在京中的友人子侄。倉促之間,仆等禮數未周,實在汗顏。」
張屏低頭:「下官是覺得或許有蹊蹺。」
馮邰盯著他道:「你可有因為本府方才的話,覺得不服?」
姚員外暴亡這事,京兆府本未留意。時正春日乍暖,交節之季,年歲大的人病症多發。京城乃天下第一富貴處,九九老母雞湯hetubook.com.com才剛喝完,春餅大肘子立刻跟上,再就著頭肉肥鵝多品上幾盅杏花小酒,中風心疾一串一串的。姚家客居京城,按例將姚員外死訊報知了官府,接報的一聽又是一個,便著一個胥吏帶著兩個屬隨小吏上門瞧瞧,錄上一兩頁,戶房入個冊,著他們回本縣改戶冊也就罷了,更未多想與前日被刑部搶去打了府尹大人臉的那個案子有什麼關聯。
張屏道:「下官僅是推斷。」
第三王,是太師王勤。王太師馬背得功名,書讀的不多,字卻極其威武霸道,先帝曾親口贊曰,觀之便如見邊塞刀光。
馮邰盯著張屏垂下的眼皮,冷冷道:「這般胡來扯的行事,朝里倒是有位卓絕者,就是刑部的那個王硯。怪不得你跟他在幾樁案子里都撞上了,根本就是一個路子上的。本府先把話擱在前頭,若你在豐樂縣任上,仍是這般行徑,本府當依律法處置,絕不留情!」
馮邰呵呵冷笑一聲:「原來是他。」
直到剛才,見到張屏,聽到馮大人與其的言語,在場的刑書、仵作才又恍然明白。
聽聞這位張知縣乃陶尚書心愛的門生,可惜得罪了王硯,便轉抱大理寺的大腿,得了鄧緒大人賞識,能當這個知縣還是鄧大人的提拔www.hetubook.com•com,果然如此。
馮大人遂大度地未多計較:「什麼蹊蹺,不妨說來。」
胥吏道:「不知姓什麼?」
而那輓聯上的字跡,恰恰就是……
本朝公認,書法有四大家——懷蘭王柳。
馮邰揚眉:「本府這般問你,你定然是要回答沒有了。」
姚家長子道:「年稍長,瘦些的那位姓張,另一位好像姓劉。」
老胥吏麻溜地回去稟報戶書大人,戶書頓時想到,柳老太傅的孫子,不是正在大理寺嗎?
馮邰微微頷首:「你起先聽說,姚叢突然死了,覺得可能另有隱情,就去姚家弔唁,而後覺得死者姚叢不像是會中風心疾暴亡的模樣,愈發斷定他死的有蹊蹺,可是么?」
張屏板板正正道:「下官的確沒有。」
張屏道:「下官……」
沒錯,京兆府沒查出的案子,若是被大理寺接了,其實是比被刑部接了,更加沒臉。
這是身在京兆府,心系大理寺哪。
馮邰再淡淡道:「不過,大理寺未取姚某屍首,想是那柳太傅之孫自作主張也未可知。和他一同前去的姓張?」
馮邰在心中輕嗤一聲。張屏沒有大驚失色曰,大人怎麼知道下官去過姚府?而是這麼一副老實交待的模樣,在馮大人看來,必是故作鎮定,想讓本府當他和*圖*書沉穩。
開國之時,太祖皇帝那朝的佩鞍樣式,京里沒多少人用了,也沒多少人配用。
「你昨日去了姚府,想來對姚叢之死有些看法。」
馮邰微微眯眼:「好罷,本府就來告訴你,為何本府會對你說這樣的重話。你的履歷,本府已看過。你先前曾助朝廷破過幾個案子,原本科考落榜,如今晉身此位,亦是因為破案的緣故。那幾個案子的過程,本府都看了。最後竟能破案,真算你僥倖,且有鄧緒等人掌控,方未惹出冤情禍端。」
戶書立刻再麻溜地去告知刑房,刑房一聽大理寺,再一聽姚這個姓,頓時恍然,大驚,趕緊飛速不動聲色地把死者姚某的屍首抬過來,一面去給府尹大人報信。
原來是他。
胥吏進門后,便在言語時,假做無意地道:「看方才出門的那兩個年輕人,舉止不俗,可是尊府的貴親么?」
也該著那胥吏和屬隨立功,到姚家暫住之處時,正好趕上張屏和柳桐倚弔唁完離開。老胥吏一眼看出,這二人的隨從排場不一般。同來的柳府下人雖然都未穿柳府的衣服,車轎上也沒有任何紋飾,但太傅府下人的舉止,畢竟和尋常人家不同。
罷了,這種小小姿態,無非年輕人自以為是的虛榮爾。
刑書及捕頭捕快們跪地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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