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出閱讀

張公案

作者:大風刮過
張公案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手機閱讀請點擊或掃描二維碼
0%
卷肆 古井姥姥 第十七章

卷肆 古井姥姥

第十七章

張屏的馬其實跑得並不太快,縣衙諸人片刻便追上了。眾人一同在姚府大門外下馬,姚岐與謝賦陪同張屏跨進姚府大門。
謝賦內心再長長凄凄一笑。罷了,罷了,當初為何要爬什麼山,今夜就等個靜悄悄的時辰,取一繩帶,休再管那紫面伸舌,襠胯地上污穢一片的身後之相,尋一高且結實處一掛便罷。
管事暗暗打了個寒顫,他怎麼跟上來的?
眾人都沒料到,張大人竟是先話上家常了。
張屏道:「這話是令堂所言?」
張屏皺眉:「我還是先去看看。」
「哦。」張屏微頷首,「其實我問二公子者,並非慈壽姥姥。你不曾聽姚員外提到過一個年輕女子?」
張屏抬一抬衣袖,肅然向姚岐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姚岐又噎住,書吏忙再打圓場:「大人,二公子未出生時,其祖便已過世了,這些恐怕二公子也不知道。」
謝賦清了清喉嚨,向前兩步:「大人,是否還是先進衙門,由下官將大印奉上,過一過文書,再前去不遲?」
姚岐張了張嘴,最終是無聲地點點頭,與張屏一道走下迴廊,到了院中。左右無人,四周空曠,黯淡光下,只能看見對方模糊的輪廓。
別人轉述的再詳細,也不如自己親眼所見。耽擱的時間越久,能發現的線索越少。
姚岐點頭:「不過,先父亦很著急。當時我們看先父像是也往家母瞎猜的地方想。我們還有些納悶,後來想,其實他老人家念佛,神佛相通,他心裏可能仍是有些信的。」
這句話就www•hetubook•com.com更突兀了,連謝賦都不由得看了看張屏,想開口,又生生忍住了。
姚岐與隨行的縣衙眾人皆又抬起視線,張屏看向姚岐,姚岐與其他人都看著張屏。
姚岐嘶啞道:「那木盒,是先父裝房契田契的,盒子放在先父床邊幾塊地磚下的暗格中,那裡連學生也不知道,不曉得賊人如何得知。」
姚岐打了個哆嗦,那人兩顆幽亮的眼珠緊盯著他。
主簿,捕頭,刑房、招房的主事立刻奮勇道:「請大人准卑職同往。」「大人這邊請。」「大人,捕快們都在這裏。」「快快備轎!」……
姚岐哽聲道:「一本《青烏經》,一套《抱朴子》。大人這樣問,難道是其中有先父案子的線索?」
張屏道:「你可曾聽令尊提到過大碗村?」
幸而追趕張屏的眾人亦立刻出現了,管事的鬆了口氣,機智地向張屏做出恭候的形容:「大人,請隨小的走這邊。」
走在後面的刑書插話道:「二公子過謙了,老員外乃縣裡的大善人,幾位公子都飽讀詩書,貴府堪稱縣中表率。」
只得他來唱這個白臉啊。
張屏再問:「書名是甚麼?」
唉,當時怎麼就沒快點跳下去。
「姚員外可曾提到過一個女子,與貴府祖上有關?」
張屏之前踩過點,姚宅所在他知道怎麼走。縣衙官吏本打算引他從最繁華的東西大街繞行前往,以便更多百姓領略新太爺查案的英姿,卻見張屏在街口一轉馬頭,竟向著正確的近道去了。
具體年份和圖書,不好判斷。
張屏關切地看看謝賦:「沒事吧?」
謝賦因為姚員外的案子被貶了官,應該很關心。
眾人都聽出來,姚岐是被張屏問東問西不進正題鬧得有些急了,他家連逢慘事,心緒混亂,難在言語間維持周全。
姚府大宅在豐樂縣城西南處。張屏沒坐官轎,仍騎自己那匹馬,隨行眾官吏自然也都騎馬,姚岐與眾家人亦是騎馬來報官的。
死再不堪,亦勝生時之辱。
姚家是在姚岐到家報喪前後遭竊,當時府中眾人正因老員外離世之事痛哭,還是姚夫人前往廂房去拿亡夫遺物,才發現遭賊了。姚岐和同行的僕從立刻想起一路上跟著他們的那個騎著騾子的怪人。然後姚岐便帶著家僕前往衙門報官。
他看向旁側:「先不進縣衙,應該不礙事吧?」
張屏又問:「員外祖上,以前做什麼?」
謝賦臉上轟地滾熱,幾乎要站不住。
姚岐硬聲道:「學生方才已答過,祖上經商,學生家一直在鄉間仍有薄田。高祖可能專事務農,宅子是同光年間建的,那時方才住到了豐樂。」
姚岐毛骨悚然,只見衙役向那人道:「大人剛到縣衙,茶還未吃一口,這些事,讓卑職們去便可。」
姚岐更是這麼想,但還是答道:「回大人話,敝府乃學生的曾祖同光年間所建。是老宅子了。」
姚岐再渾身一震,刑房刑書走到張屏旁側,向他道:「二公子放心,知縣大人極其看重姚老員外的案子。絕不會耽擱。」
姚岐有些僵,但知縣大人問話,不能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答。不管這位新知縣大人是為什麼來,畢竟是大晚上的,連口水都沒進縣衙喝,就趕到這裏了。姚岐強吞下喉嚨中哽咽:「回大人話,先父多年持齋念佛,常雲善惡由心持,福禍皆緣生,修之惜之,順其自然便罷。連求籤問卦都甚少做,家中更不曾行厭勝祈禳之事……」話到最後,哽不能言,抬袖拭淚。
捕頭向張屏請示,派幾名捕快與姚府家僕一道點查被竊了何物。張屏點點頭,而後問姚岐:「貴宅建成,可有幾十年了?」
眾官吏都明白,新太爺這番作為,必要讓城中百姓好好瞻仰。便將張屏簇擁在中央,押著馬慢慢前進。
慈壽姥姥?姚岐渾身一抖。
眾吏們一怔,當然不礙事,新任縣太爺剛到任,縣衙還沒進,就馬不停蹄地先去了案子現場,這是何等光輝的事迹!
眾人皆沉默,張屏再開口道:「員外家人,可信風水?」
姚岐這才如夢初醒,伏地道:「學生謝過大人,衝撞之處,望大人海涵。」
姚岐道:「祖上曾經過商,到家父一輩方才讀書,算不得有學問的人家。」
謝賦冷眼看著衙門眾吏前仆後繼圍繞在張屏身邊,此時,應該只有他還記得,這位張大人,至始至終未亮出文書官袍。
他兩眼一閉,躬身:「多謝大人關懷,若大人能恩准陪同,乃下官之幸。」
張屏轉過身:「若無大礙,晚些也可。謝大人一同去否?」
張屏道:「員外的祖父,曾祖,高祖信么?風水,堪輿,道法。」
姚岐雙眉皺hetubook.com.com起,捕頭立刻向姚岐道:「就是現在的福壽村,是請出姥姥靈身前的名字了,後來改叫古井村。」
徐徐走了半條街,張屏道:「能快些么?」小馬駒不耐煩地噴了一口氣,趁機插|進幾個小吏回身閃出的空隙,衝出包圍,得得撒蹄開奔。
姚岐啞聲道:「大人莫要抬舉,此時更當不得此話了。」
「幾時被盜?能否這就去貴府查看?」
姚家管事本已悄悄閃出騎行隊伍,打算從近道趕回宅子,通知迎接新知縣大駕,轉進小巷,聽見身後馬蹄聲響,不禁勒馬回頭,只見一人一馬自幽暗的街角鬼影般向自己奔來,于路邊小攤的燈下現出身形,卻是新知縣張大人。
那兩個捕快愣了愣,跪在他二人身後的姚家僕役答道:「回稟大人,是幾本老書,一直在書房旮旯里,員外沒怎麼看過。應該是幾本《抱朴子》,還有本什麼《青烏經》。」
張屏雙眼緊緊盯著他,這時,兩個捕快與幾個姚府家人一道自內宅趕來,在廊下跪倒。
捕頭和書吏正準備再說點什麼。張屏一臉正經地道:「暫不能論斷。」又問,「員外家是否豐樂本地人士?祖上是住城裡,還是鄉下?」
謝賦一噎,張屏立刻又想到,謝賦剛從生到死走了一遭,想來極其疲乏了,他夫人還很擔心他,於是又懇切地說:「謝大人還是先回去吧。好好休息。」摘下肩頭包袱,「吏部文書,在木匣里。煩請謝大人先拿著。」
張屏瞄了瞄屋檐牆柱,又看了看地磚。燈籠火光下,看得不甚分明,但門和廊柱的漆甚www.hetubook.com.com新,門把和地磚又像是頗有年頭了。
是否,不太合適?
姚岐勉強道:「敝府藏書中,有幾本道家書卷,先父並未提起來歷,是與祖父傳下來的書冊放在一處的,但先父一生喜收珍本古書,這兩部亦有可能或先父所藏,或他人贈予,學生就不得而知了。這些書家裡也沒人看過。」
一旁的主簿忙過來圓場:「謝大人對此案亦極掛心,必是要陪同知縣大人前往的。知縣大人的包袱就由下官送入衙門罷。兩位大人請行,衙門這裏下官守著,若有疏漏,大人回來儘管責罰。」
姚岐無端端打了個寒戰:「先父確實不準家人提及慈壽姥姥,說祖上有訓,不可信歪門邪道,更禁女眷前往壽念山,家母想去上香,被先父責罵過。幾年前姥姥廟翻修,謝大人曾請先父前往,先父推拒未去,家母怕謝大人責怪,想偷偷備些祭禮送到廟中,被先父奪回。所以後來……幼弟失蹤,家母才道,是姥姥降罪,把弟弟擄走了。」
姚府諸人聽說剛到任的新知縣大人連縣衙的大門都沒進,就為了姚家的案子直接趕到了這裏,都感激不已,內府管事率僕役跪迎。姚家的男子除了回來的姚岐,其餘都在京城,府中唯有女眷,不便出來拜見,便由管事傳話姚夫人話,叩謝知縣張大人。
「啟稟大人,姚府家人已大致驗了一遍,府中的數個屋子被翻過,暫未發現丟什麼值錢的物件,只有先姚員外房中的一個的木盒與書房裡的幾本舊書不見了。今晚卑職再連夜與他們清點。」
張屏看向捕快:「丟了什麼書?」
  • 字號
    A+
    A-
  • 間距
     
     
     
  • 模式
    白天
    夜間
    護眼
  • 背景
     
     
     
     
     
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