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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這樣地愛著你

作者:福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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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往昔

第四十章 往昔

既然他給不了她想要的,就不應該那麼自私地把她困在這段婚姻里。
被子里傳出丫丫悶悶的聲音:「你保證。」
梁宇琛自己有過一段那樣的愛情。
「媽媽已經跟爸爸說好了,以後你可以每周末都去媽媽那兒住。媽媽還想帶你去買些新衣服呢,要不那邊的衣櫃里都空空的,我們明天就去好不好?你不是說喜歡媽媽那條黃裙子嗎?明天咱們去轉轉,看看有沒有相似款,咱們穿親子裝好不好?」
有時兩人也不聊什麼,他進家門時,她可能正在看劇,這種時候,桌上一定會有壺自製檸檬水或柚子茶,他會去廚房拿一個杯子,坐到她傍邊或對面的沙發上,自己倒上一杯,和她一起看一會兒。她喜歡反覆看一些老港劇,或者九十年代的新加坡電視劇,偶爾也會看一看最新的日劇、韓劇,或綜藝節目,但很少。
他笑說:「可惜那時候我們不認識,不然我就請你吃,管夠。」
對於自己該有一個怎樣的妻子,怎樣的婚姻,梁宇琛曾經只有一個基本的概念,後來這個概念有了具象的人,應該就是肖依伊這樣的,門當戶對,相似的成長背景和生活習慣,經濟獨立不粘人,單純善良不驕縱,比他還要疼愛他的女兒,在事業上的無欲無求,剛好可以讓他安心去實現自己的野心,簡直完美契合了他對妻子和婚姻的全部需求。
對於他們離婚,雙方父母震驚之餘當然都不接受,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是他在這段婚姻中能為她做的最後一件事。而這場婚姻的結束,除了肖依伊,唯一一個讓梁宇琛覺得虧欠的,就是丫丫。
他們結婚時彼此還算不上特別熟悉,婚前準備大多是電話溝通,然後各辦各的,婚戒也是婚紗照結束后順路買的,去了最近的一家購物中心,進了看到的第一家珠寶店。
肖依伊答說:「我知道,昨天和丫丫視頻的時候聽丁姐說了。我跟丫丫說好了,今天讓她在奶奶家好好睡一覺,明天接她來我這兒住兩天,等丁姐回來,我再送她回去。」
度假歸來當晚,梁宇琛再次給肖依伊打了個電話,這次很快便接通了,他告訴她丁姐要放兩天假,所以回來后他還是帶著丫丫先住在他媽這兒,他白天上班的時候,丫丫也有人照顧。
有時工作太忙或者喝得特別醉,他會住在廠子里,如果他一連幾天不回家,她一定會給他發兩三段丫丫的視頻,視頻里從來沒有她自己的畫面,總是畫外音:
「哦,好……等我忙完手上的事兒吧,抽空去趟民政局。」這是他反應過來之後,唯一能給的回應,畢竟在此之前,他拒絕hetubook.com.com了她的示好。
她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肖依伊坐在她床邊,哄了好久:「媽媽只是不在這兒住了,還是可以帶你出去玩兒啊,而且你也可以去媽媽那兒住啊,媽媽連房間都給你準備好了,粉色的牆紙,有幔帳的公主床,你不是最喜歡嗎?」
他笑著調侃:「其實想想,還應該謝謝那些說我的同學,要不然,我爸媽可能會一直在豬場幹下去,也沒今天了。」
他留給家庭的時間不多,但也會趁著僅有的那麼一點兒時間嘗試著和肖依伊增進感情。她那時有些孤僻,不是很好親近,待一起生活的時間長了,相處才變得舒服起來,兩人的默契和感情是在朝夕相處中,一點點滋長蘊蓄的。
第三次巧遇是兩日後佛羅倫薩的米開朗基羅廣場,他們一起俯瞰城市夜景,那晚他送她回旅店,離開前她忽然親了他一下,笑說如果我們在羅馬還能碰到,你就做我男朋友吧。梁宇琛回神之後才意識到自己甚至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只是相處越久,了解越多,他才發現他想錯了,肖依伊不是排斥親密關係,只是害怕面對親密關係中的各種問題,她也不是對愛情不感興趣,她其實比任何人都要期待愛情,一段純粹的,熱烈的,浪漫的愛情。
確實很舒服,舒服到他想躺在她腿上,或者靠在她身上,抱抱她,又或者讓她抱抱。
梁宇琛站在丫丫房門口,看著肖依伊微微搖晃著身子輕拍丫丫的背,就好像摟在懷裡的女兒還是那個一兩歲的小寶寶。
「對,是,給爸爸看看我們新買的玩具,嗯,好棒啊。」
她用力點頭,表示贊同:「確實貴,那個培樂多彩泥要五塊錢一盒呢,還是好小一盒,我媽那時候給我買過一盒紅色的,我都捨不得玩兒。」
「也好,我明天下班送她去你那兒。」
只是信息發出去,直到假期結束,梁宇琛也沒收到肖依伊的回復。
「給爸爸唱個小星星,我們丫丫唱得可好了……」
被子被掀開一個小縫,丫丫抽噎著:「你保證每周都來接我,保證每周都來。」
將手邊的工作處理好后,梁宇琛帶著家人去度了個假。為了讓女兒玩兒得開心,一起去的除了父母還有兩家表親,帶著和丫丫差不多大的表姐妹,一來是讓丫丫更快適應沒有媽媽在身邊的生活,二來,肖依伊趁他們不在這些天搬走,以免丫丫看到她離開會受不了,當然也是事先告訴了丫丫,並保證等她度假結束后要去媽媽那兒住兩天。
也正因為有過那樣一段愛情,所以他知道自己對肖依伊的感情,不是她所期待的,今後和圖書也不會是。
度假的那些天,丫丫每天都要和肖依伊視頻,因為都是用丁姐的手機撥過去,梁宇琛也沒機會說上話,只是度假的第二天,收到了肖依伊的一條信息:我搬完了,鑰匙放到鞋櫃的抽屜里。
因為應酬,他時常晚歸,大多時候保姆和孩子都睡下了,如果那時候肖依伊還沒睡,兩人多會坐在一起待一會兒,在客廳裡邊看電視邊聊天兒,又或者靠在陽台的藤椅上,各自端一杯紅酒,或者僅僅白水。
偌大的一個家,似是在一夕之間抹去了她曾在此生活過的所有痕迹和證據,留下的,只有手裡這個對兩人來說都不太在乎的昂貴的鑽戒。
「沒關係,我送她吧。」
肖依伊指了一款便宜的,鑽石甚至還不到一克拉,只是主鑽周圍鑲了一圈兒碎鑽,看上去才不會顯得太寒酸。他沒讓導購拿,指了另一款,肖依伊說不用,就結婚時戴一下,以後大概都沒機會戴,她沒有戴戒指的習慣。他說要的,家裡人肯定都會看。導購大概絕少見到這麼草率購買婚戒的人,從進門到付款,僅僅用了兩三分鐘。
相遇時的一絲好感,被偷吻時的一點心動,被許願池邊她的大胆示愛擦出火花,對梁宇琛來說,這樣的開始,浪漫中帶了些瘋狂。
第二天上午,正在上班的梁宇琛接到了肖依伊的電話,接通,傳出的卻是丫丫的聲音。
「不會,人不是常說小時候沒得到滿足的,長大后就會有特別的執念嗎,你家的醬肉包可能算我的執念之一吧。」她問說,「你呢?你有什麼小時候沒被滿足的執念嗎?」
她給他講自己小時候吃過他家最早那家老餐館兒的包子,甚至記得豬肉大蔥包一塊五一屜,醬肉包兩塊錢一屜。
兩人的婚戒果然都只是結婚典禮上戴了那麼一下,便再沒見過天日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認真看這戒指,他選的時候,也只是隨手指了一個價格最貴的,原來這枚戒指是這樣的。
肖依伊說我保證,但丫丫依舊不信,最終還是肖依伊寫了一張「保證書」,從被子縫裡塞進去,丫丫才終於掀開被子,依偎到肖依伊懷裡抽泣。
「哦,是嗎,媽媽呢?媽媽不用上班嗎?」
愛情之於梁宇琛,是來勢迅猛,是不可抗拒,像一場冒險,像情節跌宕的電影,像過山車,從巔峰沖向谷底,再蓄力向上迎接下一次腎上腺素和多巴胺的飆升,是迷|葯,是致幻劑,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是理智之外的瘋狂和傻氣。
「你要不著急的話,最好等年後,最近我真的有些分不開身,之前那幾家要求停業整頓的事兒還沒處理好,媒體那邊又上了幾hetubook.com.com篇負面報道,還有宇琨那事兒……」梁宇琛頓了頓,停業整頓的事兒確實還沒處理好,媒體那邊也的確有幾篇負面報道,還有宇琨闖出來的亂子,不過,也沒有忙到連去趟民政局的時間都沒有。
「丫丫,叫爸爸,爸爸,爸爸……」;
至於生理上的衝動和性吸引肯定是更早的,甚至不需要什麼特別的氣氛,隨便一個夜晚,一個完全長在自己審美點上,頂著自己妻子頭銜的女人,穿著睡衣坐在離自己不到一米的位置,身上帶著沐浴后的淡香,一個淺淺的笑容,或是不經意間撥弄頭髮的動作便足以了。
他喝了口咖啡掩飾自己的失態,恢復平靜之後,才說出早有準備的話:「兩邊父母那兒,等事情辦完再告訴他們,到時候就跟他們說是我出軌喜歡別人了,這個理由最簡單直接,也最充分……」
婚後,他將全部時間和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因為父親身體原因,不允許他有太多的時間從基層做起,才畢業不久的他就坐到了很高的位置。那時候他發現公司的經營、人事和賬務其實都很混亂,完全是靠房地產上的獲利來掩蓋餐飲經營上的乏力,因為父親在某些方面的固執,業務拓展也陷入瓶頸。他躊躇滿志、大刀闊斧,又小心翼翼、敬終慎始,那兩年他完全是摸著石頭過河,成功過也失敗過,得過意也吃過虧,他催著自己迅速成熟強大,逼著自己在生意場上練就一副鋼筋鐵骨。
他揚眉看著她有些不可思議,她就不好意思地笑笑:「不過沒你走運,你的『豬糞味兒』間接讓你家走上了發家致富的道路,我的虱子除了讓同學叫了我兩年的『虱子王』,什麼好處也沒得到……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對洗頭這件事兒特別在意的,必須每天洗,不洗就覺得難受,大概跟你的潔癖一樣,都是童年陰影。」
他回撥了一個電話,她沒接,他便轉而給她回了信息:好的,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著急的事可以找樹傑,我都跟他交代好了。
那個時候,丫丫剛剛上小學,她的同學朋友也有來自離異家庭,她早早就知道離婚是怎麼回事。只是她與別人不同,她無法選擇跟著爸爸還是媽媽,離婚對於她來說,就是再也不能和媽媽一起生活,甚至害怕以後媽媽再也不是媽媽了。
「沒關係,你現在請我吃也不晚。」
肖依伊提醒他婚姻到期的時候,梁宇琛才剛剛吃完早飯,他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忽然聽到,還是有些措手不及。
「我那會兒一天就一塊早飯錢,學校門口那個小早點攤兒,餛飩是五毛錢一碗,但包子不在他家買,www.hetubook•com.com會去旁邊一個推著自行車出來賣包子的人那兒買。那人自行車後面綁著一個大笸籮,只賣包子,包子不大,但一毛錢一個,一會兒就賣完,我每次都在那兒買五個小包子,然後去旁邊那家店買碗餛飩一起吃……就你家那個兩塊錢一屜的醬肉包,對我來說算是高消費了。」
「爸爸,我在媽媽家呢,媽媽今天來奶奶家接我了。」
「還沒吃膩嗎?」
他笑:「難怪我看你玩兒得比丫丫還開心,以後還給你們買啊。」
他出神地站了一會兒,關門離開,回到客廳才發現,沙發上她最喜歡的抱枕、柜子上她和丫丫的合照、花瓶里變著搭配不敗的鮮花……客廳、洗手間、廚房、餐廳……甚至冰箱里只有她會喝的豆漿和酸奶以及那半瓶她手做的柚子茶都沒了蹤影。
如今,他依然這麼認為。
她聽完並未露出怎樣不必要的同情或憐憫,只是感慨說:「那你還挺厲害的,我小時候在農村住那幾年,最怕冬天洗澡,真是太冷了,有爐子也不管用,不怕告訴你,我那時候試過一個禮拜不洗頭不洗澡,後來有一次頭上長了虱子。」
有時醉酒,他也會回家,在洗手間吐完了,漱了口,他會在沙發上躺一會兒再回自己房間休息。因為他發現,如果他直接回房躺下,她就只會幫他把門關好,頂多是幫他蓋一下被子,讓他早些睡覺,但如果他在客廳沙發上躺下,她除了會幫他蓋一條毯子,還會坐在他旁邊幫他捏一捏太陽穴,或者按按頭,她說小時候她爸喝得爛醉的時候,她媽就這麼給她爸按的,好像會舒服些。
梁宇琛不止一次地想過,等兩人感情再深些,等肖依伊沒那麼排斥親密關係,他可以試探著看她願不願意和自己做一對真正的夫妻,即便他們之間沒有熱烈的愛情,也有日久而生的溫情,他會尊敬她,愛護她,忠於他們的婚姻,接受她的缺點也包容她的小脾氣。
和他的感情內斂相反,左欣妍是一個感情充沛又外放的人,她對生活和愛情也更富有的激|情,他時常感到吃不消,卻又不由自主地沉溺。
當天晚上,梁宇琛一個人回了自己家,進門換鞋時,肖依伊的拖鞋已經不在了,拉開鞋櫃抽屜,除了一把孤零零的門鑰匙,旁邊還放著一個戒指盒,裏面是他們的婚戒。
和左欣妍分手時,梁宇琛覺得自己再也不可能那樣去愛一個人,不是還有什麼放不下的感情,也不是愛情的無疾而終讓他受傷,只是覺得自己對愛情的全部熱情已經在那一段感情中消耗殆盡,他沒有心力再那麼付出,沒精力再熾烈地去愛。
「當然。」他想了想,「比如我給丫丫買和*圖*書的那麼多彩泥玩具,就是因為我小時候看電視上的廣告,特別想要一個,不過那時候家裡環境還不太好 ,所以從來沒跟爸媽說想要。」
肖依伊湊上去:「你說什麼?媽媽聽不到,你把被子掀開好不好?」
「不用,你忙吧,我直接去你媽那兒接她就好。」
梁宇琛的好字未及出口,丫丫那邊就掛斷了電話,他看著手機滯了片刻,打電話取消了晚上在某家餐廳的訂位。
她說完下意識地撥撥頭髮,因不小心吐露了自己的童年糗事,耳根和臉頰都有些泛紅。
研一那年,他獨游義大利,在米蘭開往威尼斯的火車上初識了同樣一個人出遊的左欣妍,下了火車便道別各玩各的。次日傍晚,他買了啤酒坐在一條小巷的河道邊吃披薩,結果抬眼便看到了不遠處同樣喝著啤酒的左欣妍,兩人相視一笑,在一起喝了一晚的啤酒,夜深之後再次道別。
「媽媽休假了,不跟你說了,我先掛了,我們一會兒要出去。」
他說:「我也不知道我那時候身上是不是真有味兒,不過因為他們的嘲笑,我每天晚上都會洗澡,冬天特別冷的時候也會,哪怕就擦一擦,也會覺得安心些。早晨出門的時候還會趁我媽不注意往身上偷偷滴兩滴花露水,不過很快就被我媽發現了。他們大概也能猜到是怎麼回事,沒問我什麼,就是很快帶著我從豬場搬出去了,也是那之後才不在豬場幹了,轉而借錢開了個小餐館兒。」
他給她講他兩歲多跟母親從老家出來,投奔在本市打工的父親。那時候他家還沒開餐館兒,他爸在養豬場打工,因為沒有房,無處落腳,她媽就帶著他跟著他爸住在豬場,他媽也在豬場謀了個差事,幫著做做飯,他是聞著豬場的臭味兒長到上小學的。一年級時,同學們知道他父母是養豬的,便說他身上有一股子豬糞味兒,也算不上霸凌,就是小孩子那種看似天真實則殘忍的玩笑,和他同桌的女生會把桌子稍稍搬開些,以此來顯示自己是個愛乾淨的漂亮小姑娘。
梁宇琛合上戒指盒,走去肖依伊的房間,推開門,除了傢具,空空如也。
之後他按照旅遊計劃去了羅馬,閑逛時總會下意識地在遊客中尋找她的身影,直到離開前最後一天的傍晚,他去許願池,有人從背後拍了他的肩膀,回過身,就是左欣妍。她笑說我剛剛在許願池裡許了願,沒想到轉眼就成真了,他不知如何回答的時候,她又無奈地嘆笑:「騙你的,我在這兒等你四天了,我想來羅馬的話,怎麼著也會來這兒吧,你怎麼才來啊。」
或是因為氣氛對,又或是因為人對,他甚至會和她說一些從來沒對別人說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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