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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與你共眠

作者:臨淵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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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還好。」他在她頰邊親了一口。
亡羊補牢的話,現在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下午回到家,家裡只有小孩和新來的保姆兩個人。
阮眠的衣服被他的眼淚潤濕了一大片,感覺到懷裡那種真實的觸感,她自己也哭,一邊哭一邊笑。
這就是等於默許了!
男人挑眉,「你確定到時一次就能還清?」
果然不出所料,小孩睜眼第一件事就是去找她,看見她就在旁邊,立刻開心地笑了,暖暖的兩隻小胳膊也抱了上來。
她指了指講台旁邊桌子上的小包,「放在那裡了。」
心裏默默祈禱,千萬要保持向來的高冷形象,這樣八卦的問題就不要回答了吧。
齊儼掃視全場,然後低頭看了一眼手錶,「你們現在還剩下七分鐘了。」
本來大家都不怎麼抱希望的,畢竟這個教授看起來太清冷不好親近了。
齊儼用紙巾幫她擦掉眼淚,在她耳邊低聲說,「像只小花貓。」
歡呼聲幾乎要震天,當事人齊太太的臉卻悄悄紅了。
時間不早了。
阮眠已經用眼神把小財迷剜了數十遍。
可偏偏天不從人願,下課鈴「鈴鈴鈴」地響了起來……
她想象過會有這麼一天,可那種虛幻的驚喜是摸不著的,也無法提前練習,所以當它們一起湧來時,除了哭外根本不知道該做什麼。
臨時抱佛腳的時間過得格外快。
阮眠雖然聽得雲里霧裡,但還是應下了。
「謝謝張主任。」
「親愛的答應我,如果那條語音已經被點開,請千萬通知我一聲。」
為此,阮眠還準備去把專輯買回來,沒想到的的是,mr太受歡迎了,專輯一出就被哄搶一空,她只好去某個音樂app下載。
這個聲音和記憶里的一模一樣!
男人倚在門邊,「補課費,要不就今晚一起交了?」
吃過早餐后,齊儼打電話給遠在外省參加醫學研討會的張主任,挑著重點和他說了一下小孩的情況,對方先是道了恭喜,又驚嘆地說,「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恢復,這簡直就是奇迹!」
可爬著爬著就意識到不對勁了,她胡亂揀了一條睡裙,捂著臉跑進了浴室,正要和圖書鎖上門,門外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壓了過來。
阮眠疑惑搖頭。
身後有一隻長手比她更快地伸了過來,她驚訝地回頭一看,清眸微瞪,「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窗外,暖陽探進來,照亮一室的溫馨。
「繼續欠著,到時一次還可以嗎?」還剩下幾天,根本沒有那麼多時間給她浪費啊。
阮眠知道小孩很沒有安全感,所以一直守在床邊,等他醒過來,希望他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是自己。
然而,換了別的歌,似乎並沒有這樣的效果。
兜轉于最深的絕望,復現柳暗花明的一絲生機,這種激烈的情緒充盈著她的內心,擠壓著那處幾乎要暴漲開來,所以急需找到一個發泄口。
還沒反應過來,一顆小炮彈重重地撞進懷裡,像是用了全部力氣般將她緊緊抱住,她模糊了視線,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其實看起來挺可愛的。
他把她撈回來,身體力行地讓她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早安吻。
阮眠轉過身去親他的唇,一觸即離。
淚水又像斷線的珠子一樣掉下來……
「齊教授,」她皺著一張苦瓜臉,軟聲軟氣地撒嬌,「就不能通融一下嗎?」
阮眠伸手就要去搶,沒想到他忽然舉高,她夠不著,就踮起腳來,將他當成了一棵樹,攀著往上爬啊爬……
因為這可喜可賀的小插曲,計劃中的平安夜盛宴就這樣有些潦草地提前收了場,齊儼把兩位客人送出門,回來見沙發上的兩姐弟還抱成一團哭著,他走過去在旁邊坐下,把他們一起抱進懷裡。
小心臟「砰砰砰」激動得幾乎要撞開胸腔,她真的是姐姐!
一左一右,彷彿抱住了全世界。
一隻柔軟的小手輕輕滑入手心,她渾身一震,慢慢地轉過了頭……
齊儼收好手機,朝客廳望過去,兩姐弟正靠在一起說著話,小孩看著精神狀態還不錯,他笑了笑,走過去。
兩人安靜地在午後的陽光里抱了好一會兒。
而且走路無聲無息,連進來她都沒發覺。
四目相對。
阮眠陪著他聽了半小時歌,保姆把飯菜端上來,桌上只擺了兩副碗www.hetubook.com•com筷,她這才想起齊儼今晚有個商業宴會,不回來吃飯了。
小姑娘晚上睡覺喜歡踢被子,他實在有些不放心,她的身體已經不比以前,一有個不小心就感冒發燒……再說他也已經習慣了她睡在懷裡的日子,要是真的一個人睡,說不定還會失眠。
他突然開口,「齊太太,你還記得這個月31號是什麼日子嗎?」
小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小臉漲得通紅,他哭一下要抬頭看一眼阮眠,彷彿在確認她是不是真的。
阮眠正興奮著,哪裡能睡得著?幸好床很大,她來回滾了幾圈,也沒驚醒一側正熟睡的人。
雖然只有一個字,可聽著是那麼寵溺,再加上他那溫柔的神情……
「哇哦!」
「喔。」他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齊教授,你和師母是怎麼認識的?又是誰先表白的呢?」既然都開了這麼好的頭,眾人堅決八卦到底。
大家倒吸了一口冷氣,似乎並不敢相信自己剛剛聽到了什麼,這樣一個無論相貌品行都如此出眾的男人說出這樣的話,豈不是意味著……
他看到了她,又好像不敢相信這個人是自己的姐姐,儘管他把她抱得那樣緊。
阮眠下意識低頭去看懷裡的小孩,只見他哭得眼睛都腫了起來,眯著一條細縫定定地看著她——他的眼神不再是空洞的,而是那樣的深那樣的歡喜。
他依然在看她。
印象中從來沒見過這紙盒,齊儼問道,「這是什麼。」
齊儼抬手示意大家安靜,不要影響隔壁班級自習的同學。
他看向她,眼神帶著戲謔,偏偏就是不說話。
「可以的。」
小孩搖搖頭,不想要獎勵,只想要姐姐。
萬籟俱寂,平緩綿長的呼吸聲起起伏伏,是這深夜最溫柔的聲音。
「是啊是啊!」錢程高聲喊道,「我們真的對傳說中的齊太太非常好奇呢!我記得您上次說過她非常喜歡吃醋,那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就是個小醋缸……」
她從門縫裡看出去——
偏偏大家又不想提前離開考場,齊儼只帶這一個學期的課,這大概是最後一次看到他了。
阮眠下www.hetubook.com.com樓喝水,順便讓耳朵休息一下。
阮眠走過去抱他的腰。
齊儼則是停在原地,薄唇緩緩勾起,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
錢程:「……」
齊儼微挑著一雙桃花眼,「麻煩每組第一個同學幫忙收一下卷子。」
等結束時,阮眠微微喘息著,胸脯不停地聳動,他眸色加深,卻慢慢放開了她,「我先下樓煮早餐,你們再睡會兒。」
他有些無奈地抵額笑了笑,「傻瓜,哭什麼,這是好事。」
阮眠輕輕蓋住他眼睛,「猜猜我是誰?」
站在衣櫃前,阮眠不經意瞥見衣服底下壓著的小紙盒,心微微一動,準備將它拿出來。
全場安靜,屏息以待。
不出兩個小時,連阮眠都可以把旋律哼出來,再好聽的歌連著聽了這麼多遍也會厭煩,她都有些受不住了,小孩卻是閉著眼睛一臉享受的模樣,整個人都沉浸其中了。
可就是……控制不住。
剩下那些抓肝撓肺的,在最後的十分鐘前也終於放棄了掙扎。
阮眠只覺得一陣無力,所以她的補課費還要交嗎?
「我明白了。」
齊儼只好柔聲哄起來,沒想到哄好了大的,正準備去哄小的時,那低低的嬌俏哭聲又傳了出來……
對班上的大部分同學來說,這張卷子根本配不上有難度這種說法,大家埋頭奮筆疾書,不到半個小時就完成了所有題目。
講台上的男人朝她露出別有深意的淡笑,她「砰」一聲把額頭磕在桌子上,幾乎能想象出今晚自己會是如何的……慘烈。
「自閉症患者往往對外界很敏感,按你所說,他的應激觸點應該是音樂,那麼接下來的針對性治療便可以採取音樂療法……」
阮眠抬頭去看他,眼皮紅紅的,格外讓人憐愛,「我……知道啊。」
她支起半邊身子去看他,嗯,睫毛好長,以前怎麼沒發現呢?她忍不住撥了撥,粉嘟嘟的臉也輕輕捏兩下。
原來她並沒有死嗎?
不知何時,男人也睜開了眼,胡茬輕蹭著她柔嫩的臉頰,帶來一陣奇異的癢,他的聲音低得不可思議,「齊太太,早。」
看見眼前的一幕,高遠愉悅地飛了聲響亮的口https://m.hetubook.com.com哨出來,「我的天!」
他在她手心裏一筆一劃寫下「姐姐」兩個字。
齊儼正在落地窗邊和人講電話,「嗯,這事你看著辦就行。」
阮眠破涕為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臉,「很醜嗎?」
哎?
姜楚驚喜的聲音被兩姐弟的哭聲掩蓋過去,露台外的兩個男人聽到動靜,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快步走進來。
「不用,」齊儼很快做出了決定,「一起睡吧。」
那首歌可能是某個觸發點。
阮眠聽到心底傳來一道清亮的「咯噔」聲,認命地閉上了眼,完了。
「某種意義上,可以這麼說。」齊儼稍稍思索一下,又說,「當然,這和你之前的努力也是分不開的。」
兩姐弟從床上坐起來,開始拆各自的禮物。
那雙沉寂太久的黯淡眸子蒙了一層厚厚的水光,眨一下就有一顆豆大的淚珠掉下來,阮眠卻呆住了,不敢置信地捂著嘴巴。
有人開始問,「齊教授能和我們說一下師母嗎?」
齊儼正準備下床,視線忽然變得模糊,不過也只是一瞬間的事,他甩了甩頭,準確地找到了鞋子穿上,輕輕關上門出去了。
錢程「嘖嘖」兩聲,捂著胸口說,「又被餵了好大一桶狗糧。」
怎麼有一種往坑裡跳的感覺?
氣氛開始醞釀起來,阮眠忽然有了某種預感——
「手機呢手機呢?」錢程抓著頭髮。
錢程的卷子被人收走,她想起某件非常重要的事,回頭抓住阮眠的手,「眠眠,我上次發的微信語音你聽了嗎?」
「真棒,猜對了!想要什麼獎勵?」
她真的完全把《投資理財》課的期末考試忘得一乾二淨了。
阮眠有些為難地問,「要不今晚我先陪他睡?」
等把兩人哄上床睡覺,時間已經接近半夜,小孩抱著阮眠怎麼也不肯鬆手,就連她進浴室洗澡,他也要隔著一扇門坐在外面等,彷彿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了一樣。
她臉一熱,還沒來得及說,他已經打開了盒蓋,手指挑著那又輕又薄又透的布料,認真地研究起來。
果然。
「嗯。」
就這樣,三人一起在床上躺了下來,小孩睡在最裡面,阮眠在中間,齊儼睡在她旁邊m•hetubook•com.com,側身抱著她的腰。
當然,一家歡喜一家愁。某些逃了評講課的人簡直是一臉懵逼,瞅著試卷,大眼瞪小眼。
其實聖誕禮物早已準備好放在床頭,一人一份,阮眠借花獻佛,「看看喜不喜歡。」
她吃完飯,坐著和小孩說話、寫紙條,等到差不多十點,又哄著他睡了覺,這才打算先回房洗澡。
可此時顧不上那麼多了,阮眠點頭如搗蒜,「嗯嗯嗯!」
這無疑也是大部分人都非常好奇的話題,附和聲如潮水。
周圍發出陣陣的低呼聲,顯然大家也發現了——這張卷子和期中考試的簡直是一模一樣啊摔!更重要的是,上次齊教授還一道道仔細地講過,這下不拿滿分都不好意思說自己上過這門課好嗎!?
阮眠坐在座位上,拿起試卷簡單掃了一眼,驚訝地發現一個事實,大大鬆了一口氣的錢程揮著小拳頭轉過來,笑得爛漫如春花。
很快就有人問,「齊教授,師母是不是長得特別漂亮,特別溫柔,像朵解語花?」
「是我。」阮眠一字一頓地告訴他,「我一直都在。」
第二天早上,阮眠最先醒過來,先看看左邊,再看看右邊,情不自禁地笑了。
眾人不約而同地嚷起來。
風從窗外吹進來,餐桌上應景點起的蠟燭,燭光輕輕搖曳著,不一會兒,「撲哧」一聲滅了一根。
「齊教授,剩下的這點時間,能不能請您滿足一下我們的小小心愿?」一個扎著馬尾的女生站了起來。
「先把上次欠的補課費交上再說。」
他們的眼淚仍不停歇。
他簡單和阮眠提了一下張主任的建議,她有些恍然大悟地點頭,「你的意思是說,他是被那首《如果想念有聲音》喚醒的?」
忽然就裂開嘴角笑了,重重點頭。
然後,按照張主任「音樂療法」的建議,一遍遍地循環播放給小孩聽。
「事實上,」低沉的男聲傳了過來,「我吃醋的時候可能會更多。」
這個世界上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人都在身邊了,還有什麼比這更幸福的事么?
果然,接下來的事情證明了兩人的猜測,小孩聽那首歌時,尤其是前面的鋼琴獨奏部分,總是格外入神,還不自覺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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