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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與你共眠

作者:臨淵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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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第六十六章

「他喜歡你媽媽?」
「眠眠,」他的眸子如同夜空般深邃,「我會用盡全力。但如果……你一定要堅強……」
這一點,連姜楚都諱莫如深。
那個時候也是在廚房,她看不懂說明書,不會使用新水壺,於是找他幫忙,還記得他當時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阮眠停下腳步,此情此景似曾相識,可總隱隱覺得缺少了什麼。
阮眠傾斜著小水桶,「撲通」一聲,晶瑩的水花打濕了她的手,重獲自由的魚兒搖搖尾巴,游遠了。
她完全失去了意識。
很快又改口,「爸。」
夜色漸漸合攏,屋裡沒有開燈,漆黑一片。
「你已經有我了。」
「到時間吃藥了。」阮眠走過去。
他靜默一會兒,「等到適當的時候。」
他們一起度過,沒有任何人打擾。
他面色一松。
陽光在他那邊,他安靜的側臉忽然變得有些模糊,阮眠挨坐過去,輕輕靠在他肩上,「齊先生,你準備什麼時候手術?」
客廳落地鍾敲響了八下,餘音回蕩。
阮眠瞬間感覺三魂六魄彷彿都被抽空,眼前的一切都漸漸遠去了,什麼都看不見了,只有一片黑暗,一股濃重的悲傷將她拖了進去,裹住、窒息、粉碎……
只是想象呢,阮眠就忍不住吃起未來女兒的醋來了,「那我呢?」
周光南「哎」了一聲,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卻不知道往下該說什麼了。
如果她的餘生有所歸依,他會覺得這其實是很好的結局,雖然很難過往後的路並不是他陪著走下去。
他又輕笑,握了握她的手,「也是我這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
齊儼閉著眼睛,慢慢地感受著,蒼白的臉上緩緩露出一絲微笑,「一個愛哭鼻子的小姑娘。」
九月十日,兩人的結婚紀念日。
醫生重重嘆了口氣,「抱歉,我們已經儘力了……」
十多年光陰的阻隔,父子倆形同陌路,好不容易修補裂縫,又……
「齊太太,」視線恢復清明,他這才發現屋裡沒開燈,轉過身來,「她現在是我們的媽媽了。」
太久沒笑了,表情很是僵硬,她揉揉臉,重新上揚唇角……一遍又一遍。
院門牆上的爬藤植物經過昨天夜裡的一陣微雨,綠意泛濫,牆角的青苔也純凈地生長著,看著極為喜人。
客廳里只剩下齊儼一個人,「過來。」
還好還好。
晚上,兩人洗漱好躺在床上,她精神高度緊張,渾身綳得如同滿弓的弦,怎麼也睡不著,偶爾有了睡意,感覺旁邊的人沒了動靜,又倉皇地醒來,顫抖著手去探他的鼻息和心跳。
時光一晃,恍然間已經十一年。
他的眉心皺成了一個「川」字,其實已經壓抑得幾乎透不過氣,裏面的那個人,是他的至親骨肉,是這世上唯一和他連著血脈的人……如何冷靜得下來?
「好。」他輕聲哄她,「不要就不要。」
hetubook.com•com她在他胸口上畫她自己,畫里人的心臟剛好和他的重疊,彷彿一個胸腔里,裝了兩顆心臟,密不可分。
她微微睜大眼,想起來他的兩指間應該要夾一支煙,低頭吸一口,緩緩吐出白色眼圈……然後回頭,一雙好看的眼睛就這樣看過來,將她整個人鎖在原地。
什麼是適當的時候?她剛想問,水聲微響,偏頭一看,原來是老人放在湖邊的釣竿,有貪吃的魚兒上鉤了。
兩人牽手沿著小路走,不知不覺就走到湖邊。
她要把它畫下來!
身邊的人沒有了動靜,她偏頭一看,他已經睡著了,眉心仍皺著,她輕輕撫平,然後關了燈,在離他一個巴掌寬的位置躺下,握住他的手,十指相扣,這才閉上了眼。
「我會親自跟他說。」
終於,手術燈滅了,戴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
「王爺爺和你是什麼關係?」阮眠忍不住問。
阮眠「嗯」一聲,許久才開口,「猜對了。」
這個男人鮮少說甜言蜜語,阮眠不禁聽得鼻尖微酸,如果時間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
那邊,齊儼又重新撥了另一個號碼,「爸,是我。」
咳嗽是為了掩飾不經意留下的眼淚。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受不住,怕小姑娘看了更難過。
夜深了。
她簡單整理好行李,走過去抱住站在落地窗下的男人,兩人的身體隔著衣衫貼上,他的手悄無聲息地伸過來,握住她的,包裹在手心裏。彼此都沒有出聲說話。
阮眠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笑容明麗,就像陰天里破雲而出的一道陽光。
他多麼希望她強裝鎮定地威脅他,「如果你不在了,我就找另一個比你更好的人……」
天南地北,什麼都聊,偏偏避開他的病情。
周光南迅速反應過來,起身迎上去。
「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這樣的時光,就像偷來的一樣。
「……記得。」
她主動仰頭去親他,這個高度只能親到下巴,親完又重新虛靠上他胸口,「那媽媽……對他是什麼感情?」
通話結束,他微側身,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身後的她。
這個小插曲很快過去,阮眠的心卻不見得鬆了幾分,反而沉甸甸地疼著,他的反常,讓她開始有了某種預感……
「好。」他親了一下她額頭。
「她在這棟屋子裡和我爸一見鍾情。」
小姑娘的一顆心都在他身上,她是那樣地依戀著他,如果有萬一……他害怕她會做出什麼傻事。
等到暮色四垂時分,終於看到一輛黑色車子從樹林里鑽出來,一會兒后平穩地停在了大門前,見兩人從車上下來,老人抹了一把臉走過去,一截空空的袖管迎風飄蕩著。
「我只想要你,其他的什麼都不要。」
兩人回到家已接近中午,老人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這幾個月和-圖-書來,他的肌肉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層,線條卻漂亮得不可思議,她以手為筆,在上面描摹,「猜得到我在畫什麼嗎?」
「不。」他搖頭,「我只想和你生一個女兒,」他定定地看著她,「唯一的女兒,然後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給她。」
周光南當了三十多年醫生,自然知道病情的兇險,真恨不得連兒子那份一起搶過來自己受著,他的心痛,他的無可奈何,都藏在這聲「哎」里。
反正以後這些都會是她的。
三人吃完早餐,趁阮眠收了碗進廚房,他上樓回到房間,在洗手間把剛剛吃下去的都吐了個一乾二淨。
這些東西,它足夠讓你的下半生,至少在物質上,不會有任何的擔憂。
「對,我回來了。」
空氣里飄來淡淡的玉蘭香氣,清新沁入肺腑。
阮眠咬了幾下,唇色間漫開蓮子特有的清香,慢慢地也咀嚼出一絲甜味來。
「這是什麼?」阮眠疑惑地看了一眼他推過來的一疊厚厚的文件。
手術當天,常寧、高遠和姜楚等都不約而同地來了醫院。
他點點頭。
她被鐘聲敲回現實。
樓下,花木掩映間,有一抹微紅的光明明滅滅……
齊儼怎麼會不懂她的意思?思緒飄回了十一年前,那個穿著一身白色短裙的姑娘,扎著兩條辮子,稚嫩的臉上一派天真無邪。
於是齊儼又餵了一顆,順手颳了刮她鼻尖,繼續低頭去剝蓮子了。
她畫得很認真,最後收尾的時候,習慣性落款「rm」,又用拇指在上面輕輕按了一下,算作蓋上章印。
可這並沒什麼用。
她不讓他繼續說下去了。
阮眠提著小袋行李跟在男人後面上樓。
「好。」
「我知道這很艱難,但是,可不可以為了我……活下去?」
表面看起來冷淡,其實他的心比誰都溫柔。
主卧的床上,深灰色被單還停留著盛夏陽光的味道,兩個白色枕頭整整齊齊地擺著,這一切都那麼熟悉,彷彿他們從來沒離開過。
他側過身來看她,難得有些不正經,「你在我身上留下印記,所以往後,生是阮眠的人……」
當時她感動他雨天的收留,又想到母親離世,自己孑然一身,忍不住崩潰大哭……還有那條睡醒后蓋在腰間的薄毯。
「今天天氣還不錯,待會到外面走走。」
「那你媽媽……」
可那斷珠似的砸下來的淚,讓他的心前所未有的焦灼,這一仗只能勝不能敗。
老人事先知道他們回來的消息,把平時都保持得清凈整潔的屋子又里裡外外打掃了一遍,一大早就站在家門外等,蒼老的眼神直視著不遠處青翠欲滴的小樹林,陣陣地嘆氣,旱煙桿在手邊的青石上磨了又磨。
「應該不止是喜歡。」
她似乎又看見滿天的星辰一顆顆地往下墜落,地面上星光閃閃,那光芒又飛到了周光南頭上,將他的頭髮一根根染https://www•hetubook•com.com白……
那時她覺得自己彷彿看到了一幅水墨畫,他在畫中,她在畫外,此時這幅畫已經深深在她心底印下了痕迹……
她的手緩緩在那處移動,甚至隨著她的動作,他微微敞開的睡衣被她拉開,燈光下,一片明晃晃的白。
二樓樓梯拐角處,落地窗大開,明媚陽光停在窗台上,窗前佇立著一道修長身影。
手術持續了將近十個小時,阮眠幾乎從日出等到日落,那盞手術燈依然亮著,腦子混混沌沌,雙手緊緊交疊著,時不時打著哆嗦。
自己活到這把年紀,早已看破紅塵生死,可他還那麼年輕……上天為何偏偏要這樣作弄人?
可此時除了冷靜……別無他法——這個小姑娘情況看著比他更糟糕。
她手猛地一抖,紙杯里剩下的水全倒在了白色裙子上,被上面鑲的紫色小花一點點地吸進去……
齊儼很快做出了決定,和主治醫生商量后,將手術時間定在了九月十一日。
兩人一起洗完澡,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嗯?」
她的眼淚滴落在他手臂上,齊儼只覺得那處如同火燒般灼熱。
如果她應下了,他是不是就會更安心地……不不不!
九月九日,阮眠生日。
這個時間有一番獨特意義。
夏風陣陣,拂過發梢。
原來王爺爺也是個有故事的人。
她朝他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齊儼住院后,公司的大小事務都是交由助理打理,他過來應該是彙報工作的吧?阮眠猜測。
其實阮眠不是不想問,而是每次都被他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她想知道他決定什麼時候手術,還有,手術風險到底多大?
他正講著電話,「嗯。」
從今往後,她願意以最誠最真的心善待萬物生靈,也希望上蒼能……同樣善待她深愛的男人。
然而,命運如果想讓一個人低頭,便不會簡單善罷甘休。說實話,他並沒有多少把握能從手術台上下來,所以才一直將手術時間往後退,一來方便妥善安排所有和她相關的事,二來多陪陪她也好。
她想哭,可是根本哭不出來。
她喜歡從他口中聽到任何和「未來」有關的事情,忍不住也憧憬起來,「我想先生個兒子,以後可以保護妹妹……」
他就這樣坐在地板上,聽著水聲,有些艱難地喘息著。
手正要從他胸口離開時,忽然被他按住,貼上那有力跳動的地方……
老人笑著說,「回來了,回來了就好。」他從阮眠手裡提過了行李,先他們一步跨進屋子,之前抽進去的煙一股腦地在肺部躥開來,他猛地咳嗽,甚至嗆出了淚。
……
周光南在她旁邊坐下,遞過去一個紙杯,「喝口水潤潤嗓子。」
剛端上桌,一身家居服的齊儼就從樓上下來了。
接下來幾天,他每天早早過來,晚上吃過飯才回去。
感覺他在交待https://www.hetubook.com.com什麼,她眉心狠狠一跳,如臨大敵,「我不要!」
「怎麼?」他記得她很喜歡吃。
可他的小姑娘連騙騙他都做不到,她早已認定他是唯一能給她幸福的人……
齊儼也微微點頭,「王叔。」
那一眼,她就聽到了從胸腔里傳來的……心動的感覺。
此時的氣氛太好,她好像暫時忘記了所有的悲傷。
「嗯,我也是。」他低頭,呼吸埋在她頸側,「我第一眼看到那個九歲的小姑娘,就對她一見鍾情,想著一定要把她娶回家,然後和她生一個同樣漂亮的女兒。」
齊儼在湖邊蹲下,長手向前探過去,摘下一個蓮蓬,熟練地剝開,取出蓮子,餵給她吃,自己也往嘴裏塞了一顆。
這份感情向來藏得太深,甚至直到他母親離世都沒有察覺,就這樣不為人知地被光陰一層層掩蓋了過去。
父子倆比以往更多了相處時間,坐在一起吃飯、聊天,氣氛有說不出的融洽。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小幸。
他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眉眼舒展,桃花眼裡笑意瀰漫,怎麼看都覺得不夠。
等水開的過程,阮眠對著壺身努力練習微笑。
他把杯子放在手邊的小木桌上,過來牽她的手。
他的頭髮還亂著,也難得的有些不修邊幅,想必是聽到消息匆匆趕來,兩手垂在腰側,鬆了又緊,緊了又松……
周光南笑笑,「聽說你們回來了,我過來看看。」
齊儼進手術室前還特地要求見阮眠一面,「還記得那天晚上我和你說的話嗎?」
按下水龍頭。
阮眠「喔」了一聲。
第二天,阮眠起了個大早,沒有驚醒旁邊熟睡的人,她洗漱好就下樓和老人一起準備早餐。
樓下,阮眠擦乾手從廚房出來,看一眼手錶,差不多到吃藥時間了,她又進廚房煮水,水壺被擦得極為清亮,她幾乎能清晰地看見自己的臉,愁容滿面,皺得跟苦瓜一樣,心口微微一顫。
偶爾泛起圈圈波瀾,阮眠看過去時,只見魚尾擺擺,一下又鑽入荷葉下,消失無影。
正值盛夏時分,老人種在湖裡的荷花在驕陽映襯下,更顯粉|嫩,有的已經完全綻放,有的還只是小小的花骨朵……底下的荷葉挨挨擠擠,層層疊疊。
阮眠去網上找過很多相關資料,可所有都指向不容樂觀的方向,加上他的情況太特殊……正因為如此,她才感覺到不安。
她會有著和你相似的眉眼,會甜甜地叫我「爸爸」,她是我們的掌上明珠,她這一生註定受盡無邊寵愛……
兩個小時后,她下樓。
是一條巴掌寬的草魚,不安分地在小水桶里游著,魚尾拍出片片水花。
阮眠搖頭,「不要了。」
這時,齊儼也進來了,他看到周光南似乎一點都不意外,「爸。」
這個念頭一起便怎麼都收不住。
齊儼看一眼,「中午給你做酸菜魚。」
阮眠小口小口喝著熱水,只是條件反射下的m.hetubook.com.com動作,等待的時間越久,她的心也越來越冷……
這屋子是岳父的,他和妻子在這裏住了十幾年,後來妻子去世,他就一個人搬了出去。
阮眠給他盛了一碗熬得軟糯可口的瘦肉粥,他吃了幾口就沒什麼胃口了,可看著她擔憂的表情,還是低頭繼續把剩下的喝完。
「這是我名下所有的股份、不動產……」
「眠眠,」他把她拉入懷裡,「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怕萬一……以後會有什麼意外……」
「阮眠。」他的聲音難得嚴肅,卻保持了幾秒不到,見她紅了眼眶,強裝著冷硬的心一點點地被瓦解開,柔軟得一塌糊塗。
喜歡的分量太輕太輕。
水注入壺身,她熟練地按下開關,想到什麼,手停在半空中,收不回來。
齊儼從她手中接過藥片,和著溫水仰頭服下。
阮眠又叫了一聲「爸」,千言萬語都哽咽在喉中,她偏過頭去。
樓下花木間的那抹紅光時暗時亮,輾轉了一夜。
阮眠捧著杯子上樓,服藥的時間和分量她都瞭然於心,沒有出過一絲差錯。
阮眠擔心他的身體會受不了,把客房重新收拾了一下,於是周光南就在老屋住了下來。
周光南見他們有正事要談,到外面找老人說話去了,她把切好的木瓜放在桌上,自己拿了一塊上樓,準備到閣樓畫畫。
手機那端是常寧的聲音,「他是你爸爸,這麼重要的事情……」
「我想把它放生,好不好?」
她微微仰起頭,露出清淺笑意,「還要吃。」
時間快到了,她握住他的手,「我……等你出來。」
齊儼微垂視線,看到小姑娘雙眸映著陽光,清亮透徹,她的眼神像含著一汪水,那麼的柔情萬分,他的心忽然鈍鈍地疼起來……
「不會有萬一。」她的心不安而劇烈地跳動著,「我不要!」
齊儼此時又出現了短暫性失明的情況,剛剛沒有轉身,只是任她安靜抱著也是怕她發現這個,因而並沒有看到老人坐在樹下藤椅上抽煙。
熱氣不停地往外冒,她眼底泅開一片灼熱的氤氳。
她的心好像也跟著死了。
八月底了,老人種在庭院里的木瓜成熟了,用竹竿敲下來,阮眠撿起來準備拿進廚房切盤,虛掩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她循聲看過去,是齊儼的助理。
阮眠先進門,看到客廳多了一個人,「周院長?」
如果一個女人死後多年,一個男人終身不娶,即使知道無望,也痴痴地花上了大半輩子枯守著她的家。
她又問,「那你呢?」
「王爺爺。」
他低下來聽她的心跳,不讓她看見眼角的濡濕,「你活著,我才是真正活著,懂嗎?」
「我知道。」
他看到她這副樣子,心裏肯定更不好受吧?
他稍稍思索一會兒才開口,「他是我媽娘家那邊的人,算是我外公的義子,他對我媽很好,兩人青梅竹馬長大,他一直都保護著她,直到……她遇見了我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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