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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想吃什麼？」

重逢之後，他也知道他們並沒有訂婚，這隻不過是當時周潛用來打消他念頭的借口罷了，可那又怎麼樣？真正出問題的是他們兩人，旁人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

霍寒看著那道沉靜纖細的背影，輕皺了皺眉頭，心底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這女人甚至都沒有給過一次機會，讓他卑微到塵土裡, 去挽留她。

早餐吃的是當地特色的奶黃包和豆漿。

那一夜，幾乎是霍寒人生中最漫長難熬的時刻，他花了無數的時間說服自己, 甚至想過捨棄尊嚴……求她留下來，留在他身邊，然而，她並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溫千樹捂住耳朵，床頭的手機又「嗡嗡嗡」地響起來，伸手去撈，沒撈著，反而掃到了床下，她坐起來，看到屏幕上跳動著霍寒兩個字，這才爬下床接通。

霍寒回神，有些自嘲地笑了笑，正要鬆開她，溫千樹立刻用力地抱住他腰，「你不說我就不放手。」

好幾分鐘后，溫千樹走了出來，「不是說開會嗎，怎麼全都站著？」

不管是從哪種立場出發，霍寒都不想她卷進這場風波中，畢竟將來要面對的是窮凶極惡的犯罪分子……然而，他太清楚她的性格，只要是她想做的事，任何人都攔不住。

霍寒：「……」

難怪那男人一直是這種若即若離的態度，原來在她沒有參与的歲月里，他身邊已經有了一朵可人的解語花。

她莫名篤定他剛剛在想和她有關的事。

「千萬啊，」溫千樹手撐著臉頰，笑意嫣然，「你這套思想啊過時了，現在大老闆身邊可不時興帶小弟了，出門在外和圖書帶的都是小蜜、小情兒……」

盛千粥呵呵笑，「寒哥和海子哥扮成外地來看貨的老闆，我和小陽當他們手下的小弟，千樹姐你就負責給我們提供後援支持。」

「那你告訴我，我們是什麼關係啊？」

溫千樹挽著霍寒的胳膊，「老闆才是重點，做小弟的哪有那麼多講究。」

訂婚。

「早餐想吃什麼？」

他當時給的答案是：為了守護文物的尊嚴。

這胡攪蠻纏的流氓樣，還真是十足十的，霍寒被氣笑了，低頭在她耳根上親了一口，「滿意了？」

溫千樹吃著菠蘿炒飯，果肉清甜，飯粒可口，味道還不錯，她用勺子撥了些到霍寒的飯盒裡，又順便夾走了他的兩塊甜酸排骨。

大家初步商量的結果是明天分成兩批到古玩市場上探探底，並且很快做出了人員分組，溫千樹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被排除在行動之外。

盛千粥和楊小陽也齊齊看過去，作為專案組的組長，他的意見基本上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話雖是如此，霍寒的臉卻沉了下來，「你不準去以身犯險，聽見沒有？」

她眼中本來就只有霍寒，現在細細一看，唐海長得也是相貌堂堂、氣質不凡，想來那個妹妹，也差不到哪裡去。

「千樹姐，你也給我搗鼓搗鼓唄。」

她把他當做了什麼？！

為什麼會選擇成為一名文物保護警察？

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時，溫千樹在床上翻了個身，到底心裏藏著事，人前可以若無其事，可夜深人靜騙不了自己，翻來覆去到下半宿才有了零星睡意，感覺沒睡多久，天就亮了。

那時的他年m.hｅｔｕbooｋ•com.ｃoｍ輕氣盛, 骨子裡也有自己的清傲, 被她父親這樣貶到了泥里, 那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如烈火灼燒，可最致命的無非是——

盛千粥覺得自己被強塞了一嘴的狗糧。

霍寒低笑一聲，「什麼關係, 不都是由你說了算嗎？」

「你在想什麼？」溫千樹晃了晃他手臂。

溫千樹繼續解釋，「你想啊，他們偷了那麼多的文物，成就感不亞於打了一場漂亮的勝仗吧？這個小鎮有酒有肉有美人，多少男人能禁得住誘惑？」

她徹底地從他生命中消失了，連一句話都沒有留。

半晌后，霍寒才說，「明天你跟我一組。」

霍寒也看向洗手間，「沒事。」

低沉微啞的聲音響在耳邊，「醒了嗎？」

身懷這麼大的秘密，肯定不會和家人朋友透露分毫，但是難保午夜夢回，溫香軟玉在懷時，逞一逞男兒的威風，再加上枕邊風吹一吹……

溫千樹聽著「嘟嘟嘟」聲，心情莫名又好了起來。

與其讓她單獨冒險，還不如拴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多少也可以護她周全。

霍寒又想起了入職時老上司問的那句話——

溫千樹抿起紅唇，「左耳被你收買了，右耳可沒有呢，萬一到時左耳進右耳出……」

一直不吭聲的唐海說話了，「她是我妹妹，唐忽如。」

溫千樹早就聽盛千粥絮叨過，這唐海出身高幹世家，家庭顯赫，他父親是南方某省的省委書記，事業正是如日中天之際……

唐海看霍寒一眼，問，「霍寒你覺得呢？」

會議開了一個多小時，盛千粥和楊小陽捱不住，就先出去外面覓食，估摸時和*圖*書間，應該也快回來了。

她之前看過一本社會學的書，「你可別小看了這些從事特殊職業的女人，她們那裡絕對有著你想象不到的各種消息。」

盛千粥聽著那稀里嘩啦的水流聲，不知道有多忐忑，「寒哥……」

還真是霸道啊。

霍寒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那具溫軟的身子就這樣蹭了上來，「是女人們柔軟的身體啊。」她輕點他胸口，「再強硬的男人，最後也會在女人身上化為繞指柔，這個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她這話倒是不假。

那邊念了一串，溫千樹揉著眉心，人漸漸清明起來，「你說的那些我都不是很想吃。」

他甚至不覺得，自己會是這「任何人」的例外。

「等買好了再叫你。」

溫千樹臉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心裏的不悅，幫忙收拾了飯盒筷子后，就進了洗手間。

如同晴天霹靂。

吃過早餐后，一行人就分頭行動了。

一個小插曲，菠蘿飯和甜酸排骨都吃得沒滋沒味了。

當然還有私心，大概是覺得，縱然山南海北，只要還在同一條路上走著，總有一天會再遇見的吧？

這一幕盛千粥並不陌生，他喝了一口湯，笑著說，「記得那次忽如姐不小心把筷子伸進寒哥碗里，結果那碗剛喝了一半的湯他愣是沒再喝一口。」

而且帶個女人在身邊，也比較容易掩人耳目，更重要的是，溫千樹本身就和文物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有她在，很多事情都方便很多。

盛千粥真想抽自己幾巴掌，嘿嘿乾笑，絞盡腦汁想著怎麼把話題轉過去，沒想到——

「都有什麼？」

空氣清新馥郁，小鎮在ｗｗw.ｈｅｔｕｂoｏｋ•ｃｏm.cｏｍ喧鬧的人聲中慢慢蘇醒。

溫千樹走著走著，忽然拉住了旁邊的霍寒，盯著看了又看，他身上的黑色襯衫平整挺括，扣子扣得一絲不苟，加上他眉眼中透出來的冷峻氣質，整個人看著實在是……太英氣了，根本就不像老闆。

他必須保證她的安全。

溫千樹悶在他懷裡笑，笑得他胸膛也顫個不停，「霍寒，我有些餓了。」

本來氣氛好好的，愣是讓他一句無心的話弄成了這樣。

除了你，再沒有別的。

他不過是有感而發，根本沒有經過大腦，一說完才發現唐海臉色變了變，底下忍不住掐了一把大腿。

這樣一想，溫千樹用力地踩上了桌底下霍寒的腳，狠狠地碾了幾回，可她那點兒力氣，對他來說簡直是不痛不癢。

嗯，右耳也被收買好了，他甚至還帶著懲罰性地輕輕咬了一口。

「不過，」霍寒又加了句，「任何情形下，你都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她想了想，上前將他襯衫扣子解了兩顆，順便往兩邊撥了撥領子，直到鎖骨露出來，又把五指伸進他黑色短髮，隨意撥弄一番，一旁的盛千粥看得嘆為觀止。

「至於那個女人……」她想了想，抬頭問，「古代打仗的時候，男人們打了勝仗，除了烈酒，還有什麼能宣洩他們的興奮和一身的血氣方剛？」

她的這些動作自然得如行雲流水，無意中透露了兩人不同尋常的親密關係，連反應遲鈍的楊小陽都看出來了。

後來才知道，來的那人是她繼父周潛，而她所謂的未婚夫，便是繼兄周暮山。

臨走前，還特地丟下一句話，「我這次來是帶她回去訂婚的。」

當初和*圖*書誘他入情海的人是她, 教他嘗盡所有歡愉的也是她, 最後脫身脫得瀟洒的也是她。

不得不說，就這麼隨便兩下，看起來就像忽然變了個人似的，他可能是太習慣以前那個總是正經嚴肅的霍寒了。

溫千樹問，「忽如姐是誰？」

「不是讓你在房間等著？」霍寒的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還有剛剛在門外，怎麼什麼人都聊得開？把我的話當耳邊風是不是？」

對面河上，水聲悠悠，船夫渾厚有力的本地話，夾雜著小姑娘銀鈴般的笑聲，擾人清夢。

以她性子，他以為她至少會再問一問唐忽如的事。

是錯覺嗎？怎麼他的聲音聽起來那麼溫柔。

霍寒依然清晰地記得她離去前一天，一個自稱是她父親的中年男人找上門來，這人面相看著很是和善，可話里話外都夾著冰碴, 冷靜客觀地分析了一大通，抽絲剝繭, 無非就是想告訴他——你根本配不上我女兒，你們之間不會有結果的。

計劃敲定，溫千樹就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不出所料，幾分鐘后兩人就把晚飯打包回來，大家圍著桌子一邊吃飯一邊聊天。

她還有些迷糊，「嗯。」

盛千粥打量她神色，見真的沒什麼異樣，這才放下心來。

一夜風平浪靜。

愛情和尊嚴被放在天平上，等他做出選擇。

盛千粥朝溫千樹擠了擠眼，她回以一笑。

「我想吃什麼……」她長長地拖著聲音，「你又不是不知道。」

「聽是聽見了，」溫千樹聳聳肩，「不過要親一口才能聽得進耳里。」

溫千樹倒是很享受這種被人管著的感覺，「你讓我等太久了，等不到，我只好自己過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