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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與你同歡

作者:臨淵魚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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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相思嶺 第四十一章

第二卷 相思嶺

第四十一章

槍聲更密集了。
「你有怪過你媽媽嗎?」
得到消息過來支援的馬仔加入混戰中,空氣中子彈來來往往,穿梭個不停。
睡了沒多久,被人推醒, 溫千樹迷糊睜開眼, 只見媽媽一臉笑意站在床邊, 「繁繁,快起身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可不能再貪睡了。」
地上都是碎片。
應該是之前聽過冥婚新娘的事,所以才做了這樣的夢,那時她就想,如果是自己有這種遭遇,爸爸哪怕拼了命也一定會來救她的。
雙方已經交戰上了。
她知道自己待在這裏也只是徒增霍寒的擔憂,再加上行動被迫提前,德哥那幫人肯定也無暇顧及她,他的目標是古墓,和清除盜墓行動中的一切阻礙。
派出所的一個小夥子也受了傷。
楊小陽聽得心裏略微鬆了一口氣,看霍寒一眼,他臉上仍然是凝重的表情,心裏不禁也跟著重了起來。
小曾也迅速隱藏起來。
兩個手下看得眼睛都不會轉了,連軍哥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小曾則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似乎不為所動。
德哥見情況不妙,便想著撤退,他剛露出點跡象,對面就射了顆子彈過來,他拉住個馬仔擋在自己前面,準備從側面退出去,馬仔的腿中槍,直接跪了下去……
「是,軍哥。」
「通知下去,繼續加強防備。」
「後面可能會發生衝突,我先讓人送你下山。」到底沒經過事,剛剛有個年輕人嚇得腿都軟了,一旦遇上那伙人,無異於以卵擊石,一點勝算都沒有。
雨勢漸大,連山洞口都開始積水了,風和雨一起灌進來, 洞中本來就陰暗潮濕, 只靠著微弱的手電筒光撐起些許光亮, 每個人的臉都陷在陰影里。
沒想到的是,棺木才撬開個口,德哥手裡的聲波感應器就震動了起來,這是事先打好的暗號,三下意味著對方已經在危險的範圍內,「媽的!」
這個男人做了他追過來準備做的事。
盛千粥穿著件雨衣過來,「寒哥,你說他們會什麼時候行動。」
溫千樹用力咬住牙根。她怪過,怨過、恨過。
對方現在在人數上佔了上風,而這邊大多都是沒實戰經驗的,而且還有幾個沒有武器……
千敏之撫著她後背,「繁繁別怕,不怕啊,是爸爸。」
霍寒正低頭點著煙,準備提提神,煙被雨水浸濕,怎麼也點不著,他把打火機放回兜里,把煙草揉碎,放到鼻尖深深聞了幾下,「最晚天亮前。」
說著,他自己揚起鏟子,用力地把前面的壁畫鏟下一大塊,他沉默地和-圖-書發泄著自己的憤怒,兩個馬仔也有樣學樣,舉起花瓶、陶罐就往地上砸……
他的惱怒不是沒有道理的,霍寒親自守的正是主墓室所在的地方,按照以往的經驗,從這裏打洞,最為省時省力,而且成功率極高。
他抬頭看去,朦朧的燈光里細雨紛飛,深夜的相思嶺沉浸在一種假象的溫柔里,他緩緩湊過去,挨著手機屏幕,在她的名字上落下輕輕一吻。
她是生生悶醒的。
德哥把他扔到一邊,「通知我們的人,帶上傢伙,按原計劃行動。」
只有她感覺自己是個局外人,很快就被送上了花轎。
溫千樹疑惑極了。
溫千樹坐在霍寒身上,天氣一變, 腿疼的毛病又犯了,像針扎一樣難受,酸疼中又帶著軟麻。
她怎麼會忘了呢?
潮濕的空氣里瀰漫開一股淡淡的火藥味。
「好。」
「好。」
聲音低得只有彼此才能聽見,「我在,一直都在。」
德哥鬆開頸邊的金鏈子,扯住小馬仔的領子把他提了過來,「你看清楚了?」
德哥喝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幹活!」
他們這麼大的動靜,想必德哥也早就發現了,既然這是唯一的雪恥機會,那麼他只有鋌而走險在大部隊抵達前搶先行動,否則很可能又撲一場空。
無論發生什麼事,這個男人都會奮不顧身、披荊斬棘,只為她而來。
小曾剛回到地面,顧不得滿身的汗,只聽到一陣轟響,像在自己的心裏炸開一樣,這個炸藥是特製的,威力極大,不知道現在地下是什麼情況?
一個家,就這樣支離破碎。
盛千粥嗓子一嚎,「大家!大部隊來了!都給我打!」

不過也沒時間給他想這麼多。
空氣、希望和她都被判了死刑。
事先踩好的點被人發現不說,連精心設置的計劃也打亂了,德哥陣陣怒火攻心,看什麼都不順,相思嶺這一站對他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絕對不能出任何閃失。
天邊已經隱隱泛起魚肚白。
她這才察覺自己緊攥著他的手,連忙鬆開,卻被他輕輕反握住,「繁繁。」
盛千粥向來對他的話深信不疑,「你是說他打算……強攻?」
「嗯。」他親親她臉頰,「腿還疼嗎?」
小馬仔又補充說,「對了,他們還帶了槍。」
男人的頭髮還濕著,微亂地垂在額前,那雙眼睛顯得格外漆黑清亮,只一個眼神,溫千樹就看懂了他心裏的顧慮,嘴唇用力蹭了一下他的,「我等你回來。」
再沒有聲音回答她。
「我夢見https://www.hetubook.com.com我爸爸了。」
雨又變大了。
此時已經是凌晨三點多,七個穿著夜行衣的黑影在樹木中飛速移動,在一棵大樹后停了下來。
她發現自己睡在棺木里,四塊堅固的木頭將她死死地釘住,她大喊、捶打、掙扎,在越來越稀薄的空氣里奄奄一息,在那麼一瞬,她忽然明白過來,一切都無濟於事了。
人數處於劣勢的前提下,更不宜和這個勁敵起正面衝突,理想的效果是悄無聲息,速戰速決。
小曾站在原地,看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墓道盡頭,狠狠地咬了咬牙,做出了個決定,進來時他留意了一下,附近有個防盜的假墓室,他來到門口,飛快地測算爆炸距離和範圍,選了個適宜的位置把炸藥包放好,然後退到洞口,點燃引信。
她知道的啊。
多年的艱辛只化作了唇邊一絲雲淡風輕的笑,霍寒搖搖頭,「從來沒有。」
時間跟著心跳聲一點點流逝。
果然不虛此行。
「再去試試。」
感應器還震個不停。
「霍寒,我是不是很不孝。」她那會還是太任性了,平白浪費掉了那麼多的時間。
那被德哥叫做樊爺的人慢慢蹲下身,兩根手指抬起他的下巴,他忽然睜大了眼睛,大得那樣不可思議,似乎要掉下來——
她想起他母親為追隨父親拋下他們兄妹的事,當年那麼柔嫩的肩膀,硬是挑起了一個家,他始終比她堅韌太多。
溫千樹吸吸鼻子,眼前還是一片昏暗,對面盛千粥和楊小陽背靠背睡著了,耳邊有濡濕氣息湊近,「做噩夢了?」
「沒有的事,」他晃了晃兩人相扣的手,「親情沒有對錯之分,父母的愛比山高比海深,無論發生什麼,我相信你爸爸,一定為你感到驕傲。」
她卻誰也不想跟,開始四處漂泊,流浪。
經年後,因果循環,誰是誰非,如何來斷?
留了兩個人在上面放風,德哥、軍哥、小曾和其他人一起沿著新打出來的洞慢慢下去,清理完障礙物,墓道出現在眼前,由於地點選得較偏,離主墓室還有一段距離,路上還要躲避機關,所以一行人走得並不快。
媽媽一時難以接受,拖了三個月才辦離婚。
因為對方是窮凶極惡之徒,鎮政府組織的民兵團只挑了幾個較有經驗的過來,加上派出所的人,加起來也不過十個出頭,這防線還是太薄弱了。
德哥眼睛都快從眼眶裡瞪出來了,頭髮抓得像雞窩,「你們!給我聽著,我德哥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都給我砸!最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個都不要留!」
他看清了來人,眼底露出一絲驚喜,彷彿看到了救命稻草,掙扎著去抱他的腿,抱不住,手搭在他乾淨的鞋面上,「樊爺,救……救我。」
「德哥,好了。」
她在爸爸懷裡放聲大哭。
從始至終,沒有人來問過她的想法,最後法院把她判給了爸爸。
外人眼中的完美家庭,其實都是靠謊言堆積出來的。
溫千樹嘴上說得利落,但看到他轉身離去時,還是忍不住用力抱住他的腰,「一切小心!」
霍寒捧著她的臉,額頭相抵,「回去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他語氣頓了頓,「等我。」
「還有點兒,再揉揉。」帶著點鼻音,聽起來像撒嬌,格外讓人受用。
「寒哥。」盛千粥趴在地上,「這樣耗著對我們不利啊。」
「看、看清楚了。」小馬仔說,「除了之前那五個人,其他都是鎮上臨時找來的。」
難道今天自己的命真的要交待在這裏了?
軍哥起身,拍拍褲腿,「小曾,我們也一起去。」
大家都笑。
爸爸在酒店出軌被人當場發現,他對妻子只有一句蒼白的交待,「對不起,我們離婚吧。」
她終於止住了淚,卻聽他說,「爸爸要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你一定要好好的啊。」
這一幕被隨後跟來的小曾收入眼裡,他不敢相信地往後退了一步。
由於引爆地點在地底深處,所以傳到地表的爆炸聲極小,又被漸大的雨聲蓋過去,幾乎沒有引起一絲異樣的動靜。
此時天色已晚,雨也下得小了些,所長那邊終於有了消息,人員都已經集合,清點完人數,就等著分配任務了。
軍哥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他已經無需再靠立這樣的功來鞏固自己在TY集團的位置,此番也只不過是過來看看熱鬧而已,本來並不打算親自參与到行動中,但聽說文物保護專案組的組長霍寒也來了,便想會一會他。
「不一定,」霍寒說,「時間緊急,我們人手不夠,且大都沒有受過專業訓練,目前圈定的範圍又太寬,很容易被鑽空子。」
花轎一路到了山裡,路不平,晃得溫千樹昏昏欲睡,眼皮越來越重,慢慢地失去了知覺。
霍寒矮身鑽回山洞,剛好溫千樹探身出來張望,兩人撞在一起,他扶著她手臂,一起進去。
德哥戴著夜視鏡,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霍寒,他對著另一個方向,側臉如冰,緊繃成一條線。
他們的人這麼快就暴露了?飯桶!
雨水打得眼睛刺痛,盛千粥凝視腳下這片土地,用力和*圖*書握住拳頭,在心裏暗暗發誓,「放心吧,我會好好保護你們的。」
白雪歌小女人似的倚在周暮山旁邊,嬌滴滴地笑,「繁繁,你是不是開心傻了?」
十幾分鐘后,所長喘著粗氣跑過來,「不好了,東北角的點已經半個小時沒人過來彙報情況了,會不會是……」
這時——
媽媽在旁邊落淚,繼父柔聲安慰她,「哭什麼,這是繁繁的大好日子,你該感到高興才是。」
她懵懂地從床上坐起來,驚訝地看到, 鏡子里自己身穿著一襲火紅的嫁衣,裙擺壓著金線,胸前的一雙鴛鴦刺繡尤為精緻生動,弟弟周暮雨蹲在地上把繡花鞋的穗子撥過來又撥過去,抬頭開心地說,「姐姐別發獃啦,姐夫在外面等著了。」
軍哥看小曾一眼,沒說什麼,和德哥一起退了出去。
同一時間,地底下。
「繁繁!」
霍寒又眼疾手快地補了顆子彈過去,正中德哥的胸口,那處立刻漫開一片鮮紅色,在馬仔的掩護下,他逃進了樹林里,傷口不停地滴血,沿路的草上點點嫣紅。
最後選了一個防守最薄弱的點,不費吹灰之力就擊暈了守衛的兩個年輕人,把他們抬到幾百米外的草叢裡,用金屬探測器確認后,幾個手下就開始幹活。
霍寒從腰后摸出槍,「去看看怎麼回事。」
霍寒強調了幾項重要事項,接著把他們分配到古墓附近的各個要點,「千萬要注意,一旦發現任何異樣,不要擅自行動,立刻彙報。」
霍寒屏息凝神,眼神銳利地觀察著情況,時不時做出個虛假的試探,終於確定了對方的最新位置。
霍寒扣動扳機,又打中了一個馬仔的左腿,尖叫聲在山林里回蕩。
離婚第二天,爸爸和他的情人領了證,諷刺的是,離婚一個月,媽媽發現自己懷了兩個月的身孕,也火速和孩子生父周潛重組了家庭。
時間來到凌晨四點,盛千粥終於和大部隊取得了聯繫,「寒哥,陳副廳長他們已經到達風來鎮,很快就能上山。」
夜色是最好的隱蔽,淅淅瀝瀝的雨則是很好地掩蓋了他們的動靜。
出去打聽情況的小馬仔回來了,「德哥,他們只有十幾個人。」
如果沒有當年的離家出走,她也不會遇見一個這麼好的男人。
「山上信號不好,還沒聯繫上。」
德哥頓時咬牙切齒,「換另外的點。」
眾人退出了主墓室,德哥怒氣還沒消,抱著個炸藥包,兩個馬仔見狀立刻躲得遠遠的,他把炸藥包丟給小曾,「你有經驗,你去,把主墓室給炸了!」
霍寒環在她腰上的手不知覺收緊https://www.hetubook.com•com,難怪她在夢中那般無助,那聲低泣彷彿仍在耳邊,刺得他的心也跟著疼了一下,「只是夢,沒事的。」
大概意識到形勢嚴峻,兩三個年輕人臉上帶著新鮮的興奮和緊張,走起路來都同手同腳了,霍寒轉過身去問盛千粥,「陳副廳長他們到哪兒了?」
「可不可以不要走。」
對方的攻擊更激烈了。
「霍寒,」溫千樹仰頭看他,「以後,我也誰都不怪了,挺累的。」
「你他媽瘋了是不是!」軍哥臉色很難看,一揮手,「撤退!」
不知走了多久,德哥終於支撐不住倒在地上,大口地喘著氣,忽然聽到前面傳來一陣腳步聲,他如臨大敵地抬起頭,渾身已經沒有力氣,無法抬起槍來。
德哥幾人已經來到了主墓室,牆壁上保存完好的精美壁畫,琳琅滿目的豐厚陪葬品,正中央擺著的精緻棺木,隔空都能想象其中藏著的稀世珍寶……
這次採用的是地下擠壓式爆破,他們帶了非常先進的裝備,先用洛陽鏟在地面往下打出一個直徑約10厘米的洞,一直延伸到地底深處,再往裡面填一定分量的自製炸藥,以電池激活雷管引爆。
那人把槍捅進了他嘴裏,毫不猶豫地扣下扳機。
軍哥已不見蹤影。
畢竟聽手下說,過去這個男人可沒少給集團的生意添堵。
空氣和聲音一同灌進來,震耳欲聾,心跳欲崩,她難以置信地看著出現在上方的人,大滴的淚從眼角滑落,「爸爸!」
馬仔們沒有防備,自亂了陣腳,被子彈逼得四處躲藏,一個腿中了彈,痛苦地弓成一團,呻|吟著,之前在上面放風的人已經被制住了,德哥在草地里打了個滾,周圍泥土草葉飛濺,他躲到一塊石頭后,朝外面胡亂放了幾槍……
德哥重新上了子彈,專盯著霍寒的方向打,一開始還有些章法,後面就純粹泄憤般亂打一通了。
德哥跌落在地,仍死不瞑目地睜著眼。
他說沒有,那就是全然沒有。
姐夫?
霍寒正幫她揉著,他的手心彷彿燃著一叢小火焰, 碰觸過的地方暖意滋生,外面雨聲大作, 她的心卻莫名平靜,聞著那熟悉的氣息,慢慢閉著眼睛靠在了他肩上。
兩個小時后,霍寒在古墓圈定的範圍內又巡查了一遍,鼓勵幾個小夥子打起精神,正要去下一個點時,收到溫千樹的語音信息,她已經回到老人家裡,一切都乖乖按他說的來做,這條信息是躺在床上發的。
她重新閉上眼,安靜地等待結果。
他用的是消音手槍,子彈無聲地喂進了德哥的嘴……
藏品之多,已經遠遠超過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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