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我不是三歲小孩
我堅決地搖了搖頭，打掉他的手，倏地開了門。
歐景易很少有時間跟我獨處，也很少跟我說這些話，因為李華成總是不準。
「我是不是你的負擔？」我想起蘭姊的話，心裏有點酸，我只是照著我的感覺去愛他……單純想愛他罷了。
有時候，我會哭著替他裹傷，他還是會揚著那嘲謔的笑容，拉住我的手，小雛菊小雛菊地叫，好像他身上被砍出來的傷是假的。
「華成，以後你做事，多想想我好不好？我不想年紀輕輕就守寡。」我悶著聲音，又擔心又不滿地說著。
「蘭姊、龍哥，連歐景易他們都說我太弱，會變成你的包袱……」跟了蘭姊三個多月，我漸漸知道她所謂「拖累」是什麼意思了。
「只有，才讓我知道我還活著……」他撥開我額前的頭髮，淡淡地說著。
我抱著他，感覺他的溫度，只有這樣，我才能確定，他還是真實的，這份幸福還活著。聽著他的心跳聲，我才能知道，這一切還沒
hetubook.com.com消失，還在我手上。「吻我。」他把我拉到他面前，看著我，眼神變得很深沉、很認真。
「我不要留在這，我會怕！」他又想把我丟下了，我再次拉住他的手，不放，堅決地說著。
「……」他下巴掉下來。
「小雛菊，不是去看戲啊，還是留在這，別去打擾大哥。」歐景易反手拉住我，口氣不怎麼好地說著。
「我不是三歲小孩。」脫掉李華成的外套，我邁步往包廂門走去，歐景易則跟在我身後。
李華成看了我一眼，還是堅持原來的決定。「景易，留下來陪她，彥明，走。」他低頭輕吻我的額頭，離開了包廂。
他的語氣很平淡，淡得好像在說別人的心情一樣，我卻知道，那是他用心說出來的話。
他淡淡地搖了搖頭，把我從地上拉起來，用左手摟著我的腰，「好香……」他嗅著我的脖子，戲謔地說著。
「算了，去就去。應該也解決了，不過和*圖*書可要跟在我身邊，別走太遠。」他嘆氣，站起身子，抽出沙發後面的開山刀。
有一股想流淚的感覺，我又何嘗不是？只有你，只有你李華成才讓我覺得我還活著，你，是我世界的重心。
「成哥，北場有人鬧事，范東那邊的人。」聽完小王的傳話，他倏地站起，臉上的表情多了股戾氣，「上次不是警告過了？」
「你想華成信我還是信你？」我瞥了瞥他，冷冷地說著。
「你傷還沒好，規矩一點。」我把他拉開，板起臉說著。
「對，是我的包袱，唯一的包袱，」他壓緊我不讓我抬頭，「讓我知道，我絕對不能倒下去，因為我還得扛。」
他會怎樣？我不知道……
他們怕，怕李華成會感情用事；怕李華成會放不下我而不敢往前沖；也怕，怕哪天有人會用我去威脅李華成……
「還痛嗎？」我幫他重新上了紗布，輕輕問著。發現，這幾個月，我學會了一樣功夫，變得很會包紮。歐www•ｈeｔubook.cｏm.cｏｍ景易那群人偶爾也會哼哼唉唉地要我替他們裹傷。
他用他那冰冷而沒有溫度的雙唇，溫柔地回應著我。等到我平息了心情，我離開他的唇，直視他的眼睛，說：「他們……不是很喜歡我。」
「沒關係，我喜歡，就夠了。」他舔了我一下，語氣暖暖的，讓人感動。
「小雛菊，吻我。」他又拉過我，雙手抱住我，蠻橫地說著。
我聽了，心頭悶悶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握緊手上的玻璃杯，「你不讓我出去，我叫強|暴，你信不信？」
看了看手上的表，李華成已經出去快半小時了，我開始擔心，我好想看他，「歐景易，我想去找李華成。」
「為什麼？」怎麼他今兒個有點反常？
我拉住他的手，他低頭看了我一眼，手上的拳頭放鬆了一點。
「老大在做什麼又不是不知道，辣椒她們能砍人，能嗎？」他點煙，「老大位子越扛越大，得罪的、眼紅的越來越多，別說別人，連自己人都要防
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他吐了一個煙圈，淡淡地說著，少了平常的嘻皮笑臉，「道上已經有話在傳，傳老大有個女人，弱得像朵花，手指頭一捏就碎。說，要是露了臉，給人抓了，老大會怎樣？」
他現在是五厘寮的扛霸子，手下有一百多個人，幫忙龍哥管理他名下的KTV、卡拉OK，和一些酒廳。
歐景易皺眉，一手壓住門，「小雛菊，還是回去好了，裏面還很亂。」
我也才知道為什麼他那麼擔心我，從他身上一直冒出來的新傷，我知道，他的生活，兩天三頭就是動刀動槍。
「小雛菊，老大是愛，才不讓露臉。」過了十來分鐘，他才說話。
他不滿地噓了一聲，「我剛剛跟說的話，是聽不懂啊？」
我送上我的唇，認真地吻著他。讓他知道，我有多愛他，多需要他。
「歐景易，我不是溫室里的花，你們不要都把我當雛菊！」我受不了他們用一種同情的眼光看我。
歐景易呆了一下，搖搖頭，「我讓出去，老大會砍死我。」https://m.hetubook.com.com
李華成在做什麼，我終於明白了。
包廂里，只剩下我和歐景易，我咬著下唇，屈著腳抱起頭。歐景易則是鎖上了門，靜靜地坐在我身邊。
「你無聊。」我撇過頭，沒好氣地說著。
「為什麼我不能露臉？小娟、辣椒她們都能？」我抬頭，看著他，眼中儘是不滿。
「景易，你陪小雛菊。彥明，你帶幾個人跟我去。」
他笑了，「傻瓜！」
「亂說，不是。」他看我紅了眼眶，大手一擁，把我擁入了懷中。
我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懂，就是懂我才要出去。你們都說我弱，所以我更應該學，不是嗎？永遠把我關在籠子里當金絲雀，不會有用的，我這包袱只會越來越重。」吐了一口氣，「我跟了他，就得學著過你們的生活，不是嗎？」
走出包廂，我往北區走去，每走一步，我都可以清楚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酒店不大，從三樓到二樓北區，幾分鐘而已，我卻覺得一步比一步難走，一步比一步艱辛。走到北區的門前，我聽到裏面傳來的哀嚎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