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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起萬水千山

作者:明月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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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波折盡

71、波折盡

花氏見唐樓同楚漣漪輕憐密愛,更覺心如火焚,又妒又恨,便起了要害楚漣漪的心思,也是防著唐樓有后,礙了錦哥兒的前程。好巧不巧,那日她去表妹家走親戚,聽得金陽與人說起有那樣一個美婦人,花氏想起那幾日正是楚漣漪去塗縣的日子,金陽的各種描述都同楚漣漪吻合。金陽是什麼貨色她最是清楚,所以她便大胆想了一計。先將楚漣漪的身份透露給金陽,然後又然自己早就安插在太妃身邊的暗釘行事,那日門外侍衛全是被那暗釘送的飯菜所迷暈,才有了金陽順當闖庵的一幕。
楚漣漪一個閃身讓開,「怎麼不提起她,我不過走了三日,你便巴巴地去她那邊。你怎麼不把這匣子首飾也拿去討好她,你不是只穿得慣她做的鞋子么?」
唐樓將那匣子打開,紫色絨布上擺了一套十一件的首飾。工匠獨闢蹊徑,不以金銀為主,反而以紫、白兩色水晶為主,插戴起來看不見絲毫金銀,端的清麗脫俗。
也算是楚漣漪她們福大命大,正是關鍵時刻,庵外的侍衛有四人沖了進來,他們都是唐樓精挑的好手,以一敵三也不是問題,只是金陽一眾人數幾多,兩方面僵持不下,那王府侍衛白玉樓護了太妃道:「你們這是做什麼,敢驚擾我禹王府太妃,不想活了嗎?」
太妃如今還嚇得有些愣神,半晌才道:「起來吧,你們的罪自然要等到王爺來罰,今日在庵外伺候的侍衛都死了嗎,讓這些人闖入了庵內?」
唐樓撫著她的背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回去我給你做牛做馬可好?」
唐樓見楚漣漪毫無迴旋餘地,心裏只覺得自己如此窩囊,她還是不滿,便也有些帶火了,「她也是我正經納的妾,還是我的側王妃,難道我就不能去看看她?」
董氏大病一場,太醫每次看過後,都搖頭嘆息。唐樓緊皺眉頭,卻不敢去看。如此兩難,楚漣漪自然也知道,以後萬一情衰愛馳,指不定又要算到自己頭上。
楚漣漪是驚叫著醒來的,「唐樓,唐樓……」她彼時全身都在發抖,彷彿遭遇了極大的不幸。
「我自然是極願意陪娘去的,我也是怕熱的人,雨潤庵那山上,綠樹成蔭,最是涼爽,這事宜早不宜遲,我這就回去準備,也請娘讓媽媽看看黃道吉日,看哪一天宜出行。」楚漣漪巴不得離開唐樓遠遠的,省得看了煩心。
這一晚楚漣漪連去三秀庭院吃完飯也沒去,第二日去請安的時候,她同唐樓吵架的事情,只怕太妃已經知道了。
太妃是過來人,知道這兩口子哪有不鬧個彆扭的,一頓早飯間,這二人誰也不理誰,連眼角都不瞥對方一下,太妃便有心勸解一下。用過早飯,太妃將楚漣漪留了下來,「和老六吵架了?」
「王爺的心我可受不起,你大可全都拿去給那董氏。她是你正經的側王妃,你愛去她那兒多久就多久,哪怕你要再娶十七八個回來我也沒意見。只是一條,請你從今後再也不要踏足我的房間,我真是瞎了眼才信你會一心一意。」楚漣漪同唐樓吵上架,便氣昏了頭,什麼也敢說了。
唐樓想想就怪自己,怪自己為什麼要同她吵架,為什麼就不讓讓她,明知道她說的都是氣話,自己怎麼就不阻攔她,不讓她來雨潤庵。一個月里,他夜夜都睡不著,轉輾反側就是想著她,怎麼他就不能早一日來找她,如今卻讓她如此擔驚受怕。
晚飯時,太妃將這件事同唐樓說了說,他愕然道:「去雨潤庵小住自然好,只是那裡太清苦,娘不如去咱們京郊的別院小住,那裡背山面水也極是涼爽,兒子也可以跟去涼快涼快。」唐樓這便是不同意了。
唐樓扶了太妃坐下,「娘,兒子不孝讓你受驚了。」
那董氏也不知道從哪裡學來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賣力地伺候起他,連那吹簫之技也使了出來,如若換了平常男人,早就丟盔棄甲,可唐樓腦子裡卻閃過楚漣漪的巧笑倩兮和淺嗔薄怒,只怕她回來知道了定然原諒不了自己,唐樓一把就推開了董氏。如此情景下他還能推開董氏,讓董氏錯愕萬分,淚流不已。唐樓也覺得心裏著實有愧於她,又自覺窩囊,被楚漣漪嚇得自己正經妾氏也不敢近身,心裏只覺得他太過於愛怕楚漣漪,反而產生出一絲不豫來。
絳雲閣內,董氏奄奄一息地靠在床上,見楚漣漪來,也撐不起身子請安,額頭上裹著抹額,兩鬢貼著膏藥,臉黃肌瘦,好不嚇人。
唐樓冷著臉,「你對王妃做了什麼事,你難道不知道嗎?」
唐樓安頓了楚漣漪,又找了太醫分別給太妃和楚漣https://m.hetubook.com.com漪把了脈,這才放下心來去處理那兩個男女。以前不調查,居然不知道他眼皮子底下出了那麼多駭人聽聞的事情。
金陽旁邊的一個紈絝公子一聽,心裏這才犯了嘀咕,又是禹王府,難道還真是惹了禹王府的人他見這出來的主子和丫頭都是傾城傾國的容貌,絕不像普通富商家能養出的,這些侍衛拳腳功夫也極好,他越想越覺得不對。只因金陽說她們不過是富商家眷,平日里什麼女人他們沒玩過,可是這別人家的娘子,又是如此傾國傾城,一聽金陽所說,便也心動了,又想著京里有什麼事是他們擺不平的呢?這等強人的刺|激,他們最是喜歡,這才跟了來,不想今日闖下大禍。
可是董氏是楚漣漪眼裡的一根刺,越聽唐樓這般說,她越是生氣,「既然對你如此特別,你又應承了她哥哥娶她,你怎麼不幹脆娶了她當正妃又還要來招惹我,如果當初你娶你的她,放我過我自己的生活,豈不兩好?」
董氏如今毫無求生之欲,也不信楚漣漪能有何種法子。
當花氏同金陽一同被帶到唐樓面前的時候,金陽掙脫挾制他的人,一個箭步衝上去就扇了花氏一個耳光,「賤人,你害我。」
只是她一下就點出金陽做了什麼,那明顯就是提醒唐樓楚漣漪之受辱。這年月一個女人的名節便是她的命,也是她夫君的命,就算唐樓再愛惜她,可是也斷然不會將綠帽子戴在頭上滿街走的。
唐樓仔細端詳著楚漣漪,只見她臉上的烏腫還沒消,手腕上腫紅也沒退,睡著了還皺著眉,好像極痛苦。唐樓只覺得自己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捏碎了似的,他比楚漣漪痛一萬倍,他小心翼翼捧在手裡都怕弄疼的人,如今卻遭此大難。
太妃揮揮手,讓他們立刻去查。丫頭們這才趕緊扶了楚漣漪回房,只見她半張臉腫得桃子一般大,手腕子也脫臼了,又是上藥,又是接骨,忙了好一會兒,都是余驚未了。
何況楚漣漪並非歹毒之人,也憐惜董氏不過是嫁錯了人,心裏便想出一個異想天開的法子來,只看董氏能不能接受。可不管怎樣自己總算是盡了心,楚漣漪也知道自己的法子太過駭人,也不敢同唐樓商量,徑直到了絳雲閣。
這種事情他本來不願說,就怕楚漣漪知道后得意,越發拿捏自己。這戀愛里的人也並不總是和睦的,輕憐密愛里總少不了較著勁兒,看誰愛誰多一點兒。
唐樓聽楚漣漪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動不動就讓自己不準進她的屋子,以此來作為要挾,怕她今後常用此招,便有意要扛一扛,「你可別後悔。」
等唐樓到了雨潤庵,已是半夜,他下了馬徑直就去了楚漣漪的房裡。房間里點著小蠟燭,流風、回雪靠在一邊不敢睡,一見唐樓進屋,這下整顆心放了下來,迎了上去道:「王爺。」
花氏如今一臉慘白,少了凄風苦雨,多了驚嚇戰慄,萬事皆去的空茫。
「入春時你不是做了身紫白二色的羅裙么,這套首飾正好配你那衣服。」唐樓有些討好地道。
花氏捂住臉,看也不看金陽,淚怯怯地苦笑道:「不知王爺喚妾來所為何事?」那模樣無處不在述說委屈,她堂堂一個禹王側妃如今被人當眾刮耳,唐樓居然還無動於衷。
用了飯,唐樓與楚漣漪一同出門,依然彼此不理,只是到轉角門上,唐樓停住腳步轉身走在身後的楚漣漪,似乎有話要說。
「漣漪,你明知道董氏她不一樣,她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置她于不顧。我本期望你我二人成親后,能一同好好待她。」
「休得無禮,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太妃踏前一步。
太妃有些感傷,旋即又趕緊收拾起這些早就沒有意義的情緒來,「如何能說這種傻話,這府里多兩個人,還不知道鬧成什麼樣子。你和老六都收收氣,萬事都有解決的途徑。」太妃頓了頓,又道,「這炎天暑熱的也怪悶熱,我想去雨潤庵住一個月,你可能陪我這老婆子去?」
唐樓靜默著,心裏雖然嫌惡花氏,可是聽她道來,也直覺女人的不幸,心裏暗自警惕,可不能再給楚漣漪惹什麼禍根子,這女人多了就是複雜。
「漣漪,你如何能這般講話,我的心就放在你腳下,你不踩它兩腳就不甘心是不是?我對你如何,你難道還能不知道?」唐樓見楚漣漪動不動就提當初他不該強娶她的事情,彷彿她一切都是被自己所迫,並非她甘心同自己好,便又動了心火。
楚漣漪讓墨彤招呼了所有伺候的人離開,這才坐到m•hetubook•com.com董氏床頭道:「我又有個法子,看能不能解了董姨娘的心病,你可願聽?」
唐樓看了看金陽,那金陽如今早就嚇破了膽,一股腦兒地將罪過又都推給了花氏,「回王爺,我都是受這賤人挑唆才行下那事的。這賤人與我說王妃乃是京城富商的小妾,又說她生性風流,到了暑日就愛去那雨潤庵小住,順便會情人,還將王妃的行蹤透露給我,不然我哪裡知道王妃那日會在雨潤庵。」
這一去雨潤庵,一住就是一個月,楚漣漪天天被逼著喝苦藥,才知道是落入了太妃的圈套,不過好在雨潤庵的確清涼怡人,每日里彈琴作畫倒也逍遙。
楚漣漪被太妃調笑,一陣臉紅,卻也不知道唐樓是否是不願意自己去,才那般說的。
這說話人的聲音楚漣漪只覺得耳熟,定睛一看,不是那日在塗縣遇到的那惡霸又是誰?
「好端端的怎麼又提起她,這首飾我讓工匠已經打了三個月了。」唐樓走近楚漣漪。
楚漣漪一聽,這才明白這人是衝著自己來的,可是他們也未免太色膽包天了,「這裡是雨潤庵,我們是禹親王的家眷你們這是做什麼,難道不怕朝廷律法嗎?」
此後,楚漣漪更覺得那董氏是必須處理的腫瘤,如今可能是良性,可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變成花氏那樣的惡性。
「是,都是我做下的。我十四歲嫁給王爺,進門時也一心伺候公婆,服侍主母,可王爺何曾睜眼瞧過我?」花氏未嫁之前也自覺才貌雙全,可入門后被唐樓一直冷落,早就心生不忿。
見董氏首肯,楚漣漪將此計告訴唐樓的時候,他膛目結舌,想不到楚漣漪能想出如此荒唐的法子。可是法子雖然荒唐,卻是解決的途徑,唐樓內心愧對董氏,也只盼著她好。
那邊唐樓晚上接了消息,立刻動身前往雨潤庵,一路車馬狂奔,那時京城已經宵禁,還是喊開城門這才出得城。
這事有唐樓罩著,果然萬般無失。王府少了一個側妃,並非大事,多了一個義妹,也不過添一條新聞而已。董氏從側妃成了義妹,楚漣漪也就不防備她了,每日里教她梳妝打扮,兩個人倒親近了些。
「你血口噴人,我同你素昧相識,我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給你講那些。你,你對王妃做什麼?」花氏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如果不是事先知情,想必人人都將被她的演技所欺騙。
唐樓一聽到消息,立刻就趕來了雨潤庵,一路上還沒來得管這些,不過早就有人去查了,「娘親少怒,想必已經有消息了。」
楚漣漪皺皺眉,「流風,你去看看出了什麼事?」
「小的不知,小的等從山上下來,只見庵門打開,心裏怕有事,這才貿然闖進來,不想卻看到那些人。只是今日應該在庵外守衛的侍衛一個一沒見到,小的也覺得奇怪,小的立刻去查。」
一行人對著唐樓行了禮,唐樓才對那穩婆道:「你且說說這孩子的生母是誰?」
董氏倒吸一口冷氣,這法子果然驚世駭俗。
那穩婆直指花氏。
這話逗得楚漣漪立刻便笑了,那傷痛便扔在了腦後,「這可是你說的。」
花氏楚楚地看著唐樓的臉,可憐地笑道:「王爺讓我當著陌生男人對峙,既然不信任我,我還有何話可說。王妃的事情,總要有人出來承擔,王爺既然打定主意要讓我受了,那我也就忍了,只願年年清明,王爺還能記得讓人給我燒點兒紙錢便是。」一番話說得可憐可憫,儼然就是說唐樓冤枉她了。
唐樓聽她叫得凄厲,眼圈不由一紅,「漣漪,漣漪,沒事了沒事了,我在這裏,我在這裏。」唐樓將輕輕拍打著楚漣漪的背脊。
董氏在一旁啜泣著,他也知道如果現在走出來,以那些奴眾的狗眼看人低,以後董氏的日子肯定不好過,便讓董氏歇在內室,自己在碧紗櫥里歇了一晚。
「說來也不怕你笑話,我是絕不會讓王爺再見你的。你可想明白了,即使從棄嬰堂抱了孩子,你也是孤老終生,比不得有丈夫、兒女承歡的快樂。」
楚漣漪一聲冷笑,低頭瞅了瞅唐樓所穿的鞋子,怎麼看怎麼像是董氏做的,又疑心他無事獻殷勤,肯定是做了虧心事。
卻原來那董氏的避子湯是花氏偷偷換去,就是想讓董氏有孕,讓她和楚漣漪斗個你死我活,或者唐樓讓董氏打胎,至此絕了董氏的寵,可事情萬沒向董氏期盼的方向發展,她想來便覺得氣憤。後來她發現自己懷有身孕,這才借口染了疫病,去別院養胎,孩子生下后便讓唐樓的四哥唐忠抱了去養在身邊,只當是他在外面養的妾生的,氣https://m•hetubook•com•com得四夫人跳腳,卻也沒奈何。
楚漣漪從唐樓懷裡挪出,「這套首飾還是送給董姨娘吧,她那般辛苦為王爺做鞋,王爺總要回報一二的。」
楚漣漪沒否認,她至今也還在氣頭上,昨夜唐樓果真沒有回玉熙堂,去了外書房睡這女兒家吵架,真心少,虛假聲勢多,要的不過就是哄一哄,你要是不在有效時間內鬨她,那氣就越發膨脹了。
董氏又向楚漣漪請教了調香弄粉,整個人更重新活過來似的,被楚漣漪打理得亭亭玉立,又不失婦人的韻味,最是美麗的時候。
「將他二人都看管起來,這金大人不管教他兒子,便由我來幫他管教管教,其他人也全部給我看管起來,這件事我自會進宮向皇上說明。」
唐樓卻是聽明白了,也想藉著這個機會問個明白。他平日從不敢問,就怕楚漣漪生氣,可那事也彷彿他眼裡的刺,「所以你便同那萬子言在背後勾勾搭搭是不是?」
「我就說你這尼姑不規矩,哪有尼姑庵里藏著這麼多粉粉|嫩嫩小姑娘的,明明你這裏就是銷金窩子,今兒本少爺高興,特地來光顧你們,你少不識抬舉,惹急了,少爺我一把火把你這尼姑庵全給燒了,把這些小娘們兒全搶回去。」
花氏一見那孩子,頓時就變了臉色。那福泉身後還跟著一個老婆子,看那模樣打扮,便像是替人接生的穩婆。
唐樓點點頭,在床頭坐下,讓流風、回雪二人迴避。他看襖楚漣漪安然地躺在床上這一刻,整個心這才放下來。
如今唐樓還顧不上這些,他吩咐了事情,又直接去了楚漣漪屋裡,她還沒醒,唐樓就這樣靠在她床頭,他也是一宿都沒睡,可卻絲毫沒有睡意。
唐樓只當如此一說,便什麼都好了,可在楚漣漪心裏卻全不是那樣,「王爺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既然什麼事都沒做,那你在絳雲閣待一晚上做什麼?」
「嗯,王妃怎樣?」唐樓輕輕走到床邊。
董氏不語,其實心裏已經肯了,她今生最最羡慕的人便是楚漣漪,才貌雙全,家世出眾,什麼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比別人好看幾分,什麼舉止在她身上做來都比別人優雅幾分。董氏處處模仿著她,卻從沒進過唐樓的眼。她私底下看唐樓與楚漣漪,只覺得羡慕萬分,也曾幻想過如果自己是王妃,是主母,又會如何如何。只是那都是幻想,可如今她想著一切能成真,一切還可以重來,便又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可是這時候還如何能跑的掉。
唐樓更是生氣,天居然疑心自己要打她,根本從就不曾了解過他的心,他是寧願自己萬箭穿心,也絕不願她毛髮受損,但她從不明白,或者從不想明白,唐樓怕自己繼續待下去,也不知道要說出什麼傷人的話,轉身便走了出去。
「漣漪,漣漪,你沒事就好,咱們再也不吵架了。那董氏我不過感激她哥哥,就只當我這輩子對不起他們,來生再還,我再也不去看她了好不好?」
「直待那先王妃命薄去了,王爺才肯瞧上我一眼,我只當苦盡甘來,哪知道王爺為了一個聲明狼藉的楚十二就那樣對我,我不過是怕王爺不知那楚十二的名聲,陷入了她的溫柔陷阱,王爺便從此不踏我門。王爺寧願去寵愛那山裡野雞一樣的童氏,也不肯看我一眼,我不甘心。」
太妃點點頭,「可查出都是些什麼人了,那些侍衛又是怎麼回事?」
如今唐樓同楚漣漪更是和美勝過往昔,連董氏素日來的請安也讓唐樓免了,董氏彷彿就徹底成了王府的多餘人,不過是多張嘴巴吃飯而已。如此一來,董氏更是凄楚,她做的鞋子,楚漣漪收下了,只讓墨彤回去說,董姨娘身子不舒服,以後就不要操勞了,王爺的鞋自有王妃會照料。
那紈絝公子卻一把攔住,「金兄,你眼睛受了傷,我們還是速速回京給你醫治才是,不然落下毛病可就不值了。」那金陽不肯,那些人卻拖了他迅速離開,也不敢留下姓名。
敵眾我寡,白玉樓等人也不敢追,他對太妃行禮賠罪,「屬下來遲,請太妃責罰。」
「今年還沒去過雨潤庵,去年我就同圓覺師太約好了,她要用新採的梅花雪給我烹茶,我如何能不去。」太妃說罷還對楚漣漪謔笑地眨了眨眼睛。
唐樓只想不到花氏行事如此惡毒,而他居然從沒看出過,心裏自責,難免就更是嫌惡她,與她多說也不願,只抬眼示意一旁的福泉。福泉領會,一小會兒就抱了一個孩童進來。
「王爺日日惦記著那楚十二,又可曾知道我被那唐忠侮辱后無處可訴的苦衷,滿肚子的委屈都只能往肚子里咽。可是https://m.hetubook.com.com有一口氣我咽不下,憑什麼那董氏就能為王爺生兒育女,而我就不能。我與她同樣是妾,當初先主母未孕,可憐我懷胎一月,王爺硬是讓人將葯給我灌下,可為何主母未孕,那董氏有孕了,王爺便讓她生下,我不服。往日我只當是王爺守規矩,後來我才知道原來王爺也不過看人行事。」
還沒得到唐樓答話,楚漣漪便又想出了最最能傷唐樓的話,吵架的時候,都恨不得把最最傷人的話吐給對方聽,最好能將對方一擊而倒,「比之王爺與董氏,我已經好了許多,我不過將他放在我心裏,並不曾同他有過任何苟且。王爺既然不能一心一意,心裏裝著你特別的董氏,難道還能怪我不能一心一意?」
王媽媽見他前腳走,後腳就跟了進來,「姑娘,你們這是吵什麼啊,我看王爺氣得臉發白,走路都有些不穩了。」
唐樓自然一切都一切都應下,兩個人這下便算是正是和好了。當日一行人就下山回了王府。
「一個晚上都在喊疼,這才剛睡著。」回雪盡量壓低聲音。
太妃將這事情的前前後後想了想,又聽說是為了那董氏而吵架的,便以為唐樓是為了孩子的事情而責怨楚漣漪。她不禁又想起自己年輕時候,不過就是過門兩三年無子,宮裡的婆婆就要給她兒子納側妃,而她丈夫也是一個通房一個通房地收。
那金陽卻一個箭步射到了楚漣漪跟前,「小娘子,我們可總算又見面了。」
董氏睜了睜眼睛,裏面閃出一道亮光,這生存是每個人的慾望,只是有時候失望透頂了才會放棄,但凡有一絲期盼,也絕不會輕言放棄的。
這一日黃昏,天邊霞光瀰漫,楚漣漪讓流風、回雪抬了小桌去清池畔,打算一邊品茶一邊賞晚霞,剛將茶杯遞到唇邊,卻聽得院子外又吵鬧聲,還夾雜著男人的聲音和女人的尖叫。
事到如今,花氏知道狡辯也無用,心裏藏著那麼多事,也想一吐為快,就想看看唐樓知道后能有什麼反應。
「你當然能去看她,你天天看她我也沒意見。」楚漣漪的話尾帶上了絲絲哭意,讓唐樓又心軟了下來。
金陽痛呼,立馬放開了楚漣漪,旁邊人一個耳光扇在楚漣漪的臉上,「賤人,你敢。」
唐樓點點頭,太妃又道:「她倒是個勇敢的。」
唐樓抬手讓人將金陽和花氏二人拖下,對外只稱是花氏去上香,受了金陽的侮辱,花氏自盡,金陽則由朝廷處死。那花氏的惡毒名聲未傳,只是卻入不得唐氏族譜,在郊外找個地方匆匆埋了,只是可憐她那無辜的錦哥兒,如今少了生母,在四夫人身邊也不知道好不好。
「妾不懂。」花氏又是一番苦笑,「王妃她終也容不下我么?」那表情彷彿高居世外,早就預料到了主母一旦得寵,就會收拾小妾一般,將一切的罪過都先推到了楚漣漪身上。
流風應聲而去,等了半晌也不見回。忽然後院的門被踢開,楚漣漪應聲回頭,卻見有一個男人一手拽著流風,那手正無恥地往她身上摸著,流風只能拼住力氣喊:「快跑。」
「她日子過得不好,恩哥兒又剛去,丫頭說她病了,我才去看她的。」唐樓心裏覺得不無窩囊,就連去看看董氏,心裏也是發虛,平時楚漣漪在時,他絕不敢踏足絳雲閣,就是望一眼,問一句也怕她生氣。
楚漣漪此刻恨不得唐樓死的心都有了,那還能關心他走路穩不穩,「媽媽,你別問了,我不想說,我累了。你讓流風、回雪來伺候我更衣。」
那金陽一把抓住楚漣漪的手,將她拖入懷裡。楚漣漪情急下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一下就刺入了金陽的眼睛。
金陽還在一旁蒙住眼睛一邊喊道:「停什麼,還不給我打死他們!」
「我昨夜同她什麼事也沒有。」唐樓的聲音也稍稍大聲了一點兒,只因這事他想起就覺得窩囊。昨夜全是丫頭自作主張,稱董氏病了騙了他去,唐樓本待起身,又覺得董氏慘白著一張臉著實可憐,又想起她慘死的哥哥,心一軟便在絳雲閣坐了坐。
唐樓又看了楚漣漪一會兒,這才去了太妃屋裡,太妃剛醒,見唐樓來了,這才稍微心安了,「你可算來了,去看了你媳婦嗎?」
「托娘的福,我也想去吃吃圓覺師太烹的茶。」這出行一事便算定下了。
果然庵門口早就等著白玉樓等人了,一聽唐樓召喚,立刻進來稟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王媽媽等人在外聽見內里爭吵都噤了聲,她直跺腳,怪自己多事,怎麼非要讓王妃去安靜幾日,反而鬧得她小兩口吵架。
「我才不會後悔,那樣的日子難道我不曾過得好好的嗎?」楚漣漪想和*圖*書起她初嫁入府的日子心裏又無端地怨起唐樓,「我只後悔當初怎麼沒絕食抗婚死了,或者乾脆學七弟妹……」後面的話楚漣漪一時氣憤說了出來,可也立刻就知道不好,並未講完。
楚漣漪哪裡受過此等侮辱,又局的唐樓說話難聽,「什麼叫勾搭,我同他一清二白,既不曾牽手勾背,也不曾獨處一室,更遑論夜宿。如果這叫勾搭,那王爺所謂的在董氏屋裡待了一夜又是什麼?」
楚漣漪卻不想搭理他,也不走抄手游廊,從院子中間直接走了開去,這樣走便要繞好大一圈才能回到玉熙堂,一看就知道她是故意在躲唐樓了。
「娘,王爺身邊伺候的人年歲也大了,要不要再給王爺納兩個人伺候?」楚漣漪這是越氣越大了,既然他喜歡三妻四妾的,那就多給他娶幾房,讓他雨露均沾好了,總好過那董氏一頭獨大。
兩個都是聰明人,但偏偏愛情里吵起架來,便什麼也忘了。
楚漣漪冷笑一聲,「她既然病了又如何伺候你,要讓你在絳雲閣待一晚上。」
聽到「禹親王」三個字,那金陽愣了愣,可惜此時他好不容易才見到夢中的人兒,又見她嗔怒之樣,越發顯得俏麗,心裏痒痒難耐,「什麼禹親王,你可別唬我,王府家眷能到這破廟來?你與其跟一個富商,難道還能比跟了爺好?」只因事前早有人對他說了這女子的身份所以金陽也不怕,「過來讓爺親一口。」後面的男人都開始鬨笑。
這一巴掌用力極大,楚漣漪又是個柳絮身子,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最後一刻,心裏只想,那些在庵外奉命守護的侍衛又去了哪裡?
楚漣漪小聲道:「便是董姨娘你假死,日後我請王爺收你為義妹,與你重新尋個人家,尋個可靠憨厚的丈夫,有王府為你撐腰,你過門兒就是正經的主母。你還年輕,又不是不能生養,自然還能生下自己的孩子的。」
太妃那邊聽到響動,也出了院子過來,伺候的丫頭、婆子都趕了過來,只見一群男子手裡拽著尼姑就往後院拉。圓覺師太跟著後面,急急跑來,滿臉焦急。
此話果然是唐樓的大劫,他親耳聽到楚漣漪說那萬子言在她心裏,如何受得了,氣得臉發白,手握拳。楚漣漪見他大怒的模樣,不由往後一退。
董氏蠕動了一下嘴唇,楚漣漪喂她喝了一杯水,又道:「這第二個法子有些荒唐,可對你卻是最好,你只問你想不想,別管我能不能做到。」
如此一樁事便算了了,唐樓將此事告訴太妃和楚漣漪時,彼此又有一番感嘆。
「這婦人長得真美,老是老了點兒,但爺也不嫌棄,越老越掃,我最喜歡。」那圈男人里一個尖嗓音的男人嬉笑道,眾人聽了都發出大笑。太妃長這麼大如何受過這種侮辱,頓時氣得發暈。
唐樓在邊疆中箭,大家都以為他活不了了,花氏和唐忠便心生一計,除去了恩哥兒,那唐樓一脈便是絕了,打算著將自己的孩子錦哥兒過繼給唐樓,從此王府便是他們的天下了,這算盤倒是極好,哪知人算不如天算,唐樓回來了。
「我入王府前,也是父母疼愛,心地無暇的人,可進了王府後,王爺是如何待我的,逼得我不得不走到今日。」花氏哭倒在地。
「你可還有話講,不守婦道,居然同唐忠私下苟且,還陷害王妃。你且說那恩哥兒的事情是不是也是你做下的,你若老實交代,這孩子我還能留他一命,否則……」
楚漣漪睜開眼睛,看見唐樓果真在眼前,她那淚珠子便怎麼也忍不住了,那眼淚一顆一顆地順著她頰邊往下流,眼睛就直直地看著唐樓,滿是委屈、不滿、責備,看得唐樓心一揪一揪的。
太妃心裏打的主意卻是要央請雨潤庵的圓覺師太為楚漣漪調理身子。圓覺師太精通醫理這件事,少有人知,但太妃常年都回去雨潤庵小住,自然知道,她的好些病根兒也是圓覺師太為她調理好的。所以太妃覺得宜早不宜遲,便定在了後日出行。
太妃驚訝地望著楚漣漪,若換了其他婆婆也許誇她賢惠,可太妃本身就是一個最不能接受小妾的人,當然也不同意楚漣漪的想法,除非萬不得已,她真不能生齣兒子,這才能考慮。
楚漣漪此刻想的哪裡是這些,她看見唐樓就跟看見主心骨一般,這才明了,她這輩子是斷然離不開他的,楚漣漪撲入唐樓的懷裡哭道:「你為什麼不早點兒來?」
楚漣漪也不管她,道:「第一,董姨娘挂念恩哥兒,可恩哥兒畢竟去了,我看能否從棄嬰堂抱養一個孩子記在董姨娘名下,王爺自然看他當自己孩子一般,董姨娘膝下也能有承歡的人,你可這法子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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