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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維在楊薇背後絮絮叨叨，楊薇被他說得頭疼，趕緊抬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趕緊出去吧，我得準備了。」

這聲問句讓他輕輕顫抖。

他怕自己又管不住這張嘴，說話傷了她，於是他把所有話都打了草稿，反覆思量。此刻她不能回話，反而給了他準備好稿子發揮的空間。

宋哲很緊張，他沒看到楊薇的眼神，楊薇見他還在努力說話，將目光轉過來，落在手機上。她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點開了那個熱搜，找到了武綸發出的聲明。

「好！」向維高興道，「薇薇，你好好準備，這次一舉奪冠，不要讓他們再說我們網紅出身是野路子。薇薇，」向維握緊拳頭，「加油！」

玩轉文字下面一場就是總決賽，這次一共就剩下六個人，設計的關卡十分繁複，整體娛樂性也更強，除了辯論和獨演兩個環節是要提前準備的，剩下包括「繞口令」「傳話」「配音」等等環節，都是臨場發揮。

這份感情，它來得太早，醒得太晚。

楊薇不說話，就靜靜微笑，宋哲每一句話都早有準備，在等待她的時間里，他努力過濾了自己每一句話。

等她出了門，他睜開眼睛，獃獃看著床邊。

「告訴你做什麼呢？」宋哲看著前方，神色平和，「我知道你不想再牽扯這些事情，再把你卷進來，你也心煩。」

如果她都不知道，她又怎麼感動？

「這算什麼受累啊，」方淮嘆了口氣，「你也看出來了他心裏憋著事兒，火找不到地方發，不如趁著這個機會，痛痛快快發泄一場。吃虧的也該是宋哲，他那病秧子一看就是個不能喝的，昨晚沒胃出血吧？」

楊薇一覺醒過來，宋哲就在她背後，輕輕靠著她的背，像個孩子一樣，睡得香甜。

宋哲處理完手裡的事後，就到了訓練室門口來，他隔著玻璃看著裏面的女人，她一面打快板，一面在臉上擺出稀奇古怪的表情。

理智告訴她，其實這一切與她無關，無論武綸和宋哲是什麼關係，hｔｔｐs://wwｗ.ｈeｔuｂoｏｋ.ｃｏm•ｃom都不會影響她此刻的決定。

過了好久，宋哲終於還是憋不下這口氣，他捏著方向盤，克制住情緒道：「我不是小孩子，不是每一件事我都想要你看到，要你表揚。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你不用功時時刻刻想著我是要你感動或者其他。我做什麼是我的事，與你沒有關係。」

她說得太專註，完全沒注意到他，他其實也聽不清她說什麼，但就這麼靜靜看著，就覺得裏面那人似乎有意思極了。

「沒。」楊薇笑了笑，又道：「文哥怎麼樣了？」

「阿哲，」楊薇輕嘆，「喜歡這種事，哪裡是能控制的？你答應過我會學著放下，如果你學不會，我們還是不要見面，直到你學會為止比較好，嗯？」

這曾經是他唾手可得的時刻，可是如今他清楚知道，這樣的片刻，只會越來越少，而且越來越難擁有。

她剛進入微博，就看見了已經爆了的熱搜。

「方先生……」楊薇哭笑不得，「我和文哥不是你想的那樣。」

楊薇跟著他上了車，聽他緊張又忐忑的說著話，他好像特別怕冷場，於是一直轉著話題。

它若是醒得早一點，他和她，也不至於走到這一步。

楊薇目光落到吊梨湯上，湯還溫熱，色澤透亮，她嗓子有些疼，看著就覺得舒服。

宋哲會去找武綸要個解釋她不意外，然而宋哲做了這些，卻沒同她說，她才覺得有些意外。

一會兒說他三叔，一會兒股市，一會兒說現在宋氏的戰略布局，一會兒和她聊她現在的情況。

她笑了笑，沒有說話，宋哲心裏忐忑起來，忙道：「你和我過不去，你犯不著和自己過不去……」

楊薇回自己房間洗漱后，便直接去了大米娛樂，她在路上給方淮打了電話，確認了周文沒什麼事，昨天去吐完就睡了，才同方淮道：「你幫我同文哥說聲道歉，我讓他受累了。」

「那你不要喜歡別人，」宋哲焦急開口，「你喜歡我，你再www.hetubook.com.com喜歡我一次，這次我不會讓你失望了，我不會讓你難過，你再喜歡我一次……」

這個聲明一出，武綸的粉絲立刻出現控場，評論全是為武綸加油的聲音，讚美她對伴侶的保護，或者就是調侃宋哲夠「義氣」。

它若是來得晚一點，他的人生里或許除了楊薇，還能有點其他。

楊薇看著這個聲明，一言不發，她心裏很清楚，武綸不可能無緣無故在這時候說這種話，尤其是還要特意把當年那個人爆出來。

楊薇沒有說話，宋哲拿過她的包，跟在她身邊，高興道：「你準備得怎麼樣？你不用和我說，你眨眨眼就好了。眨一下就是不錯，眨兩下就是很好。」

「是你去找武綸的？」她直接開了口，聲音還有些沙啞，撕扯著嗓子疼。宋哲沒說話，靜靜開車，楊薇繼續詢問，「既然做了，怎麼不告訴我？」

聽到這話，楊薇忍不住笑了，宋哲放慢腳步，走在她旁邊，絞盡腦汁和她說著話。

她的觸碰讓宋哲睜開了眼睛，他一看楊薇走出來，趕忙直起身子，從旁邊摸了眼鏡，有些疲憊戴上眼鏡道：「我給你準備了吊梨湯，你喝了潤潤嗓子，也墊個底，我已經讓他們在家裡準備了吃的，你練了一天嗓子肯定不舒服，吃點清淡的吧？」

然而這樣的退讓，對於楊薇而言卻不是感動。

他不由得笑了：「你看著我做什麼？」

她看著黑夜，恍惚想起當年少年白衣，挑眉一笑的肆意模樣，她忍不住問出聲來：「宋哲，你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他似乎等太久了，也似乎是太累了，就趴在桌邊睡著了。

聽到這話，宋哲就知道不能再逼了。他靜靜抱著她，沒有應聲。楊薇閉著眼睛，溫和道：「睡覺吧。」

「我雖然以前的確算不上好，」宋哲深吸了一口氣，抬眼看她，目光裡帶了幾分怨憤，「你不用把我想得那麼不堪。」

她剛步入公司，向維就朝她迎了上來，拿了一堆數據道：「最近數據很好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有一個短視頻點贊數過了千萬，金主爸爸很滿意。你知道現在玩轉文字的收視率到了什麼程度嗎？」

她點開了聲明，宋哲依舊在旁邊絮絮叨叨。

「方先生，」楊薇知道方淮現在是不惜餘力要把周文推銷出去，她也不想解釋，只能道，「等文哥醒來后幫我和他說一聲抱歉，謝謝他了。」

在和楊薇離婚的前二十年，宋哲的一生說不上順遂，但卻也一直居於他人之上。他從未給人低過頭，也沒給人彎腰。

不止是他，就算是楊薇，也沒有想過，會有那麼一天宋哲能為一份感情，讓自己退讓到這種程度。

楊薇抬手碰了碰他的額頭，確認他沒發燒后，站起身來去廚房煮粥，煮完粥后，她留了一張紙條，便起身出門。

看到這個熱搜，楊薇愣了愣，她下意識看了一眼還在喋喋不休說著話的宋哲。

等楊薇睡熟了，他小心翼翼伸出手，輕輕貼在她背上。

睡著的他看上去沒有絲毫攻擊性，俊美斯文的面容在燈光下好看得讓人心驚。

楊薇輕輕嘆息，她拍了拍他的手，有些疲憊：「放開吧，先睡覺。」

宋哲看她說幾句，就清清嗓子，喝一口水，想了想，他讓高林去買了咽喉片，又準備了一碗雪梨湯。

楊薇看出他不高興，也不再招惹。

楊薇練習得太投入，等嗓子開始疼了，她才終於停下來，這時候公司里其他人也走得差不多了，她喝了口水，休息了片刻，一回頭，就看見外面辦公桌邊趴著的宋哲。

楊薇的獨演設計了快板和口技兩個內容加進去，於是她就一直跟著老師學著練習她獨演內容里的口技，一面打快板一面學。

聽到這話，宋哲似乎也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眼神嘲諷一閃而過，他看著前方，平淡開口：「那你現在不也知道了嗎？」

「多少？」楊薇推開訓練室的門，向維激動道：「12.8%！平時有個綜藝能破2大家都說很厲害了，現在12.8%，薇薇，你不知道最近我們電話簡直被m.hｅtuｂｏｏｋ.cｏm.ｃｏｍ廣告商打爆了！你真的是給了我巨大信心，我覺得我太棒了，我怎麼就能這麼慧眼識珠……」

楊薇和方淮結束通話，沒多久到了大米娛樂里。

「就這樣，」方淮有些無奈，「楊薇啊，我說句實話，我們家周文其實什麼都好，他和慕柔都過去了，你聽到外界的事兒，也別信。周文他是真的要放下，也是真的鐵了心要重新開始一段感情。等以後你們真在一起了，你就知道他的好。」

她突然發現，宋哲在照顧人這件事上，越來越妥帖。他站在對方角度思考別人在想什麼，然後認認真真從對方的角度為之付出。

「武綸男友不是宋公子。」

怎麼能為了讓自己走到這樣的地步？

她是真的覺得奇怪，她開始摸不清宋哲的路子。他做這些，不就是想感動她，再告訴一下自己，他付出了，他努力了嗎？

她抬眼看著宋哲，宋哲正和她商量著等「玩轉文字」結束了，她之後的安排，一回頭，就看見楊薇正靜靜看著他。

失聲讓楊薇不需要回應，這種不需要回應的狀態令她很放鬆。她漫不經心聽著他說話，同時低頭靜靜刷著手機。

怎麼能為一份感情把自己踐踏到這種程度？

他太珍視這一刻了。

他忍不住就笑了，他站在門口，靜靜看著她。

楊薇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她有些欣慰，又帶了幾分失落，甚至帶了幾分害怕。她覺得自己簡直像是看見前男友暴富的拜金女，希望對方過得好，可是他過得好了，他們卻又不能在一起。而這種失落令她惶恐萬分，她對於任何對宋哲會死灰復燃的感情苗頭，都十分警戒。

武綸的聲明主要是說明了三年前的事。三年前她被拍到和一個男人一起出入她家，當她被記者追問時，她爆出了和宋哲的戀情。而後宋哲在記者追問下，承認了和武綸是戀人關係。

「你們可以發展的啊。」方淮立刻開口，「你看周文對你也不錯的是吧？我看得出來，你覺得他不錯，我替你探過口風了，你給他點時間，他會喜歡你和-圖-書的。」

「如果我不知道，」楊薇清了清嗓子，「你做這些又有什麼意義？」

看見她喝下去，宋哲鬆了口氣，等她喝完，他又給她水和葯，楊薇全都接受后，宋哲整顆心才落下來，他高興道：「我們回去吧，我送你。」

當年那個小混混，如今已經是搖滾界小有名氣的歌手，當年不適合承認，現在承認了，似乎也沒有什麼，只是哪怕承認了，也已經過去很多年，早已和對方分手了。

宋哲固執求個答案，過了許久后，楊薇終於開口：「阿哲，每一分感情都是帶著獨佔的。我若喜歡別人，又怎麼可能和你在一起？」

然而她內心又總有那麼幾分執念，她總覺得，至少自己參与的這份過去，她有資格去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看著宋哲慌亂的樣子，她輕笑著指了指嗓子，宋哲領悟過來，她是失聲，不是拒絕。他趕忙替她揭了碗蓋，將吊梨湯捧在到她面前：「先喝這個？」

她站在房間里，猶豫了片刻，最終她還是走上前去，推了推他。他昨晚才鬧了病了一場，現在這樣睡著，她怕他著涼。

武綸在聲明中陳述了事情經過，告訴所有人，那個人並不是宋哲，而是一個街頭小混混，一方面因為對方是個普通人，她不想要別人打擾他；另一方面那時候公司覺得對方形象不佳，所以讓她找了好友宋哲來「頂缸」，給她打掩護打了這麼多年。

他手邊放著一個保溫杯，一個蓋著蓋子、精美繪花的白瓷碗，還有一包咽喉含片。楊薇幾乎是看到的瞬間，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我又能怎麼辦？」他低啞出聲，「你讓我又怎麼辦？」

楊薇笑了笑，點頭接了這份鼓勵，向維被她趕了出去，她轉頭和老師開始聊接下來玩轉文字的準備。

放不下，離不開，捨不得，求不了。

她腦子裡胡思亂想許多，面上神色不變，伸出手去，端起小碗，小口小口喝起來。

這一聲睡覺是在提醒他，宋哲明白，他艱難收回了手，然後就靠在床上，一直看著她背影，沒有說話。

「你答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