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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貪墨軍餉不同，私賣甲胄可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皇上或許能容忍他們貪墨軍餉，但絕對不會容忍他們私賣甲胄。不說大明，從古至今，任何將軍在甲胄的事情出了問題，最後都是凄慘下場，大名鼎鼎的周亞夫只因為家中有五百甲胄，結果被漢廷以謀反罪論處，本朝大太監劉瑾權勢熏天，但他府邸的時候抄出甲胄五百，也被以謀逆罪論處。

朱慈烺笑：「當然。」

朱純臣漸漸也冷靜下來，鬆開徐允禎胸口，在廳中來回踱步。

坤興公主笑的開心，轉頭看三哥定王朱慈炯：「定王哥哥，你什麼時候能有自己的家啊？」

所以，想要說服駱養性，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聽完徐允禎所講，朱純臣跌坐在椅子里，臉色發白：「你是說，咱們私賣甲胄的事，太子……可能知道了？」

朱慈烺笑著點頭。

「太子哥哥，我能去找你玩嗎？」坤興公主的眼睛笑成了彎月。

定王朱慈炯羞澀的搖頭：「我不會出宮的。」

「我們事情做的機密，那山西商人也早就走了，除了咱們，唯一知情的就只剩下徐衛良了，只要徐衛良不開口，咱們就不用擔憂。」徐允禎和*圖*書追在朱純臣的屁股後面。

「太好了。」

徐允禎一頭冷汗：「半個月前，田守信來找我，說太子想找一個傳授弓馬騎射的老師，點名要董琦，我當時沒有當回事，今日在校場看到董琦，我才忽然想起，董琦是太子的弓馬老師啊……」

「董琦給太子當老師，以他的脾氣肯定會向太子提起此事，一旦太子調查起來……」徐允禎聲音都顫抖了。

「答應我什麼？」朱純臣的臉色越來越冷。

「成國公，不要猶豫了，我兩家的生死存亡，就在此一舉了。」

「辭去你我京營的差事，並奏請太子京營撫軍！」朱純臣嘆口氣：「還有，明日早朝是我們的生死之關，你最好有點心理準備。」

徐允禎咬咬牙：「那傢伙已是驚弓之鳥，既然跑了，就肯定不敢再回京師了，我們兩家三百年國公的名號，可不是吃素的，所以現在的關鍵還是徐衛良，只要堵住徐衛良的嘴，我們就高枕無憂。」

朱慈烺心裏嘆：妹妹你錯了，父皇才是這個皇宮裡，禁錮最深，最不自由的那個人。

朱純臣終於忍不住大聲呵斥，雖然他對徐允禎一直都很鄙視，但對方畢竟wｗｗ•heｔｕｂｏok•cｏm.ｃｏｍ是國公，跟他同級，他一直都給徐允禎留有三分薄面，但徐允禎崩潰痛哭的樣子，讓他實在看不去了。

如果徐衛良無緣無故的死在詔獄，駱養性如何跟太子交代？他跟駱養性雖然是至交，但駱養性卻也不會為了他，而將自己全家陷入危險境地。

「你哭什麼哭？」朱純臣冷哼一聲：「皇上抄家滅族的聖旨，還沒有下來呢！」

朱純臣站住腳步，冷哼一聲：「你忘記那個中間人了嗎？」

……

「什麼奏章？」徐允禎不明白。

朱純臣氣的跺腳：「徐允禎！我朱家上下三百余口都要死在你的手裡！」

「殺人滅口，讓駱養性在詔獄里幹掉徐衛良，永除後患！」懦弱的徐允禎，居然也有殺氣騰騰的時候。

「我要陪在父皇母後身邊。」定王朱慈炯很嚴肅很認真。

除非……

「隔牆有耳……校場那麼多人，我不敢跟你說呀。」徐允禎都要哭了。

「為什麼呀？」長平公主好奇。

「成國公，事到如今了，你還跟我藏著掖著嗎？誰不知道你跟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是至交，徐衛良關在錦衣衛的詔獄，只要你上門去求，駱養性還hｔtｐs://ｍ.hｅｔｕbｏok.coｍ•cｏm能不答應你嗎？」

但現在責怪他也是晚了。

徐允禎聲音哀求。

朱純臣搖搖頭，對這個「定國公」，他算是徹底無語了，無腦無膽，偏偏又極其貪心，當初如果不是他在旁攛掇，自己又怎麼會做出這等利令智昏的蠢事？以至於現在陷入了進退維谷，甚至有可能會被抄家滅族的困境？

朱純臣和徐允禎雖然不是私藏，但卻是私賣，論起來，罪行更重！

朱純臣不說話，他知道，徐允禎說的是對的，為保兩家三百年的國公，徐衛良是必殺的，但徐衛良是太子抓了送往詔獄的，駱養性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中的份量？

朱純臣臉色冷冷，整理了一下衣冠：「我現在就去見駱養性，而你，留在這裏寫奏章。」

成國公府。

「但徐衛良終究是一個禍害，不管怎樣，都不能讓他活。」

「但也差不多了，當初真不應該啊……」徐允禎坐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

「蠢貨閉嘴！」

「是。」

「那是不是就等於你有了自己的家，你在家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再也沒有人敢管你，就像父皇那樣？」

徐允禎不哭了，猛然跳起來，ｗｗｗ•ｈeｔubｏoｋ•coｍ.ｃoｍ連連點頭：「對對對，成國公你說的太對了。咱們朝中還有那麼多的姻親故交，門人子弟，到時都發動起來，就不信皇上敢冒天下之大不韙！」

「太子哥哥，聽母后說你要搬到宮外去住了？是真的嗎？」

朱純臣徐允禎世襲三百年的國公，腦子還是有的，他們沒有和山西商人直接交易，所有事情都是通過中間人，山西商人最後雖然買到了甲胄，但卻不知道賣給他甲胄的人是誰？這樣就算山西商人在路上出了事，朱純臣和徐允禎也不用擔心。

「啊？！」

董琦是右掖營的參將，是營中的高級將領，雖然其上還有主將和副將，但營中的大小事，董琦也都是知道一些的。去年秋天，朱純臣徐允禎夥同右掖營主將徐衛良將營中五百具上好的甲胄，倒賣給了一位山西商人，事情雖然做的很機密，天衣無縫，但董琦卻有所懷疑，不但當面質疑過主將徐衛良，還為此找過朱純臣，但被朱純臣搪塞過去了。

朱純臣的額頭也開始冒汗了。

朱純臣看他一眼，冷笑：「你想過沒有，太子既然已經知道了甲胄之事，又怎麼會給我們殺人滅口的機會？說不定此時他正在詔獄審問徐衛良，嚴ｈｔtｐs://ｗwｗ.ｈｅｔubook.ｃｏｍ•ｃom刑拷打之下，徐衛良已經全盤托出了！」

後堂的一間密室里。

徐允禎大吃一驚，雙腳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臉上冷汗涔涔而下：「完了完了，全完了……」

事成之後，他原本是想要殺人滅口的，沒想到那中間人異常警覺，居然提前跑了。

朱純臣冷笑一聲：「怎麼堵？徐衛良現在可在詔獄里。」

「老成，你不要激動，事情沒有那麼壞……」徐允禎抓著朱純臣的手，結結巴巴的勸：「我已經想一路了，雖然那董琦有所懷疑，但他沒有證據啊，就算告到太子那裡，太子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坤興公主跑過來，興奮的抓住朱慈烺的衣角。

朱純臣耐著性子解釋：「只憑徐衛良一張嘴，沒有其他佐證，縱使皇上對咱們有千般懷疑，也不敢下旨抄家，滅了咱兩家的國公府！民間審案，還要人證物證俱全，三堂會審呢，何況咱兩家三百年的國公府？咱們完全可以說徐衛良是挾私報復、血口噴人，逼急了，甚至可以說太子在陷害忠良！」

坤興公主問。

說到中間人，徐允禎眼皮子跳了一下。

朱純臣怒了，跳起來一把揪住徐允禎的胸口，目光兇狠的像是要吃人。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