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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芝龍連忙回答：「十者其一。」

「是。」張家玉抱拳，向鄭森施一禮，然後道：「口令不過是輔助，真正讓京營脫胎換骨的是軍紀森嚴、賞罰嚴明、後勤無憂、居家有田。四管其下，軍士自然就刻苦操練，勇於向前。」

張家玉也不居功，說並非是自己想出的，而是他集合了營中的將官，一起討論，並且請教了老總鎮吳襄最後得出的結論。

石台下，張家玉一臉緊張，他是今天操演的總指揮，太子殿下向他交代，今天操演不允許出任何的差錯，一定要在鄭家父子面前，將精武營的威風和實力展現出來！

朱慈烺想想也是，自己並沒有命令，再者，三個臭皮匠勝過諸葛亮，古斯塔夫方陣終究是在要精武營推廣實踐，讓將官們早點參与進來，增加對陣型的了解並不是壞事，而自己也太過小心，有些東西其實並沒有保密的必要。

見年輕的鄭森對治軍之法十分用心和在意，朱慈烺頗為欣慰，笑道：「和-圖-書無妨。」正好張家玉跑上石台復命，於是道：「張家玉，這個問題你來回答。」

「謝殿下教誨，臣明白了。」鄭森深深一拜，心悅誠服。他尊敬的不止是太子的地位，更是太子的見識，在這之前，鄭森自命頗高，並不覺得比自己小三歲的太子會有多高明，但經過昨晚的酒宴和今天的操練，他終於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了。

原本是方陣的鳥銃兵迅速變陣，從方陣變成了縱隊，每隊三百人，在軍官的口令聲排成了前後兩個百人寬、三排縱深的三段擊方陣，而在他們對面八十步，早已經擺放好了一大片的木靶。

「鄭總鎮，你軍中的鳥銃兵幾何？」朱慈烺看向鄭芝龍。

雖然太子沒有明說，但張家玉卻知道太子有威懾諸侯的意思，因此他全身的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盯著場中的方陣，預備著哪裡出了差錯，要立刻補救。

隨著一聲整齊有力、直衝雲霄的大吼和圖書，兩個千人隊的對抗操演結束。張家玉提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鄭芝龍使用鳥銃多年，手下鳥銃兵眾多，他立刻就知道，這些鳥銃兵都是好手，正準備拍太子的馬屁，意外的事情忽然發生了。只見鳥銃兵方陣的兩側忽然衝出了兩百多個輔兵，他們兩人一組抬出了一百多個竹筐，迅速放下竹筐，從竹筐里撿起一個個土塊朝正在裝填彈藥的鳥銃兵砸去！

帶隊的神機營火槍千總魏闖立刻拔出長刀，高聲下令：「全體都有！向右――轉！散開！列陣！」

朱慈烺點頭：「接下來是精武營鳥銃兵的操演，若有不足，還望總鎮指出。」

海上交鋒先是火炮轟擊，再鳥銃近距離的射擊，最後勾住敵船，士兵跳將上去展開肉搏戰，奪取船隻，搶奪財物，這是海盜基本的作業流程，雖然被招安成了官軍，但鄭芝龍這一套戰法並沒有改變，十分之一的鳥銃兵雖然不多，但比起北方和圖書邊軍已經是很高的比例了，而且這十分之一的鳥銃兵，大部分使用的都是斑鳩銃。

今天演練的當然不是古斯塔夫陣，而是明軍傳統的刺殺和格擋。但不同的是，不再強調士兵個人的武勇，而是更著重訓練士兵的集體意識和服從命令的本能，這是「鴛鴦陣」的精髓，也是戚少保練軍治軍之法。

所以，古斯塔夫方陣的操演雖然還沒有完全展開，但關於陣型的討論，張家玉卻已經主持過好幾次了，不過大部分將官對這個「怪怪」地陣型，都是不能理解，只有極少數的將官隱約摸到了一點門路。

西方一名著名的統帥曾經說過，榮譽，責任，勇氣，是一名優秀士兵的必備品質，朱慈烺深以為然。所謂榮譽，其實就是羞恥感。有羞恥感，有責任感，有勇氣殺敵，配以精良的裝備，這樣的士兵組成的軍隊，必將無往而不勝。

因為喊聲太大太突兀，石台上的鄭鴻逵被嚇的一哆嗦，差點跌坐在地上，太子身邊的錦和_圖_書衣衛都是憋笑，鄭芝龍狠狠瞪了弟弟一眼，覺得臉上無光。

鄭森沉思道：「殿下撫軍不過兩月，精武營就已經如此齊整，難道是口令的功勞嗎？」話一出口就知道魯莽了，連忙請罪：「臣唐突，殿下恕罪。」

鄭芝龍抱拳惶恐。

鄭森忍了這麼久，終於是忍不住了，不顧父親的眼神阻止，他朝朱慈烺躬身：「殿下，精武營所喊的口號臣聞所未聞，不知道是何意啊？」

佟定方令旗一揮，火槍陣操演開始。

「虎！」

鄭森心中隱隱有激動。

操演結束，兩個冷兵器方陣整理隊形，然後小跑步離開。雖然是跑步，但陣型依然齊整。

這一來，太子對張家玉的才氣和悟性更加佩服。

鄭森微微動容，因為這是他從來都沒有想到過的，他的思想還停留在「軍法嚴厲、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的階段，太子治軍卻已經跳出物質獎勵，進階到思想層面，猶如醍醐灌頂，一下就讓他茅塞頓開，隱隱約，他好像徹底明白京營脫胎https://www.hetubook.com.com換骨的原因了。

前一個方陣的鳥銃兵們立刻以整齊劃一的動作將鳥銃銃口豎起，同時從腰間挎著的彈藥袋裡掏出一發紙包彈，咬破包裝紙之後，按部就班地倒火藥、裝鉛彈，木條輕壓。整個過程熟練的如行雲流水，毫不拖沓，校場上只聽見淅淅索索的彈藥裝填聲，除此再無其他聲響。

「就是明面上的意思。」朱慈烺笑：「左就是左，右就是右，前進是前進，後轉是後轉。」

大明有此皇太子，何愁不能中興？

張家玉愕然，殿下你沒說不可以呀？

「甲陣！裝填彈藥！――」

太子又微笑補充：「另外再加三條，榮譽，責任，勇氣，這三項並非全部天生，需要有人灌輸給士兵們，讓他們知道為何而戰，為誰而戰？如此，縱使在戰場上遇上了逆境，士兵們也不會輕易潰逃。」

張大帥哥總結的很具體，鄭森聽得點頭，鄭芝龍和鄭鴻逵也都是微微頜首。

朱慈烺聽了吃驚，古斯塔夫方陣可是一個秘密，你怎麼可以告訴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