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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五年

作者:韭菜東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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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2章 京師戒嚴

第1032章 京師戒嚴

如果田弘遇只是一般人,錦衣衛早就將他拿下了。
第二,刺客明目張胆的使用京營的威力軍弩在大街上亂射,還留下一隻軍靴,有點不合常理——刺殺親王這樣的大罪,刺客們應該是能隱藏則隱藏,最好是讓朝廷找不到任何線索才好,何以敢使用京營的軍弩?難道幕後者就不擔心,朝廷順藤摸瓜,順著軍弩和靴子的線索,查到他的腦袋上嗎?
李守錡繼續道:「京畿重地,天子腳下,定王千金之軀,竟然遭人當街襲擊,實乃是我皇明兩百七十年來,從來沒有多的事情,歷朝歷代,也鮮少聽聞。不把他們揪出來,他們一定會繼續興風作浪,我大明將永無寧日,我等朝臣和勛將,無顏面對百官和天下蒼生,更無顏面對病急的陛下!」
現在張世澤提出京營不能出京,讓他疑慮更深,隱隱地,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比起上一次的一個刺客,這一次變成了十幾個,又用軍弩,儼然是非要置定王于死地不可。
陳演黃景坊連范景文都贊同。
只有蔣德璟默然。
又有人懷疑,定王被刺,永王是唯一,也是最大的得利者。所以京營的人,說不定是被永王利用了呢。
「定王若有這樣的本事,今日又怎麼被人當街襲殺,身中弩箭,差點沒命?」
「所以,軍弩一定是在半月之內丟失的。」
——作為駱養性的副手和親信,吳道正很是知道分寸。
吳道正向前一步,恭恭敬敬:「是。」
「外人不能進京營,竊賊只能是京營中的同袍。」
眾人目光都看向周延儒。
「現在,三個武庫的庫管,已有兩人認罪,承認看管不嚴,丟失了軍械,而照他們所說,這些軍械丟失的時間,都不會超過十五天,因為每隔十五天,他們就會查驗一次數目。上一次查驗時,軍弩數目和庫存記載,都還是能對的上的。」
「不錯。」這一次,連陳演都不得不點頭。
「田弘遇是皇親,卑職不敢造次,後續如何,唯請內閣司禮監決斷hetubook•com.com。」
吳道正繼續道:「原本是沒有能認出田師孟的,只是因為他太過慌張,和端茶的夥計撞一個滿懷之後,才有客人認出,這不是田府管家田師孟嗎?」
該說的,他都說了,接下來如何,就是諸位閣老的事情了。
黃景坊就今日調查所得,先簡單報告。
「上一次定王殿下在宮中遇刺,雖然有所懷疑,但定王殿下宅心仁厚,不欲追究,但奸佞卻得寸進尺,非置定王殿下於死地不可,老夫以為,散播流言和行刺定王者,必是同一撥人,他們所求的,才是真正為了謀權篡位,竊取我皇明的神器!」
這一次定王當街遇刺,人們不免又和上一次聯繫了起來。
周延儒拱手致意,目光再看向吳道正:「內閣的意思,錦衣衛可以繼續調查,但絕不可驚動田弘遇,更不能直接到田府。」
「現在錦衣衛和京營軍法司,正在營中連夜詳查,仔細盤問,以找出偷竊軍弩的內賊。除了武庫看守人員,凡是在半個月內,到過武庫的各營營官和副營官,都已經閉門自省,等候錦衣衛的問詢。」
周延儒深沉的聲音飄來:「國公說的是,老夫以為,此議當行。」
「謝公公!」
——在內心深處,蔣德璟對定王被刺,是有所懷疑的,對調查的方向,暗暗指向宮中的永王,更是深為警惕,原因有兩個,第一,他不覺得永王有這樣的野心,即便永王有這樣的野心,田弘遇也沒有這樣的膽子。
京師的流言,他們當然都聽說了,雖然心情不同,有人半信半疑,有人不屑,但總是有所震撼,李守錡是堅定的定王派,現在忽然提出這些對定王不利的流言,倒是令人意外。
「老夫以為,非嚴查不可,不管涉及到誰,不論疑點大小,都應該一查到底,如此才有可能查明真相,揪出幕後指使,終結內外流言,還朝堂以清明!」
所有人都驚異。
聽到此,座中人都是色變。
「但定王何辜?和圖書這些流言又是何其荒唐?何不幹脆說,太子殿下在九宮山追逐流賊,也是定王安排的?湖廣的流賊,都聽定王的指揮?」
聽到此,蔣德璟和范景文都是色變。
說完,黃景坊坐下了。
雖然上一次定王在宮中遇刺,就有人傳言,說是永王不軌,想要謀害定王,以便取而代之,但那一個試圖行刺定王的金吾衛,在失敗之後,就橫劍自刎了,他家中沒有妻子兒女,也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因此,案件到底為止,再沒有新的消息傳出,人們也就漸漸淡忘了。
所有人都好像被吳道正所說震驚到了。
相互一看,范景文立刻站了起來,說道:「吳副指揮使,事關重大,你可千萬要確定啊!」
已經是夜了,平常這裏早已經是空無一人,宰輔們都回府休息了,但今夜卻是燈火通明,內閣五輔周延儒蔣德璟等人齊聚,加上兩個勛貴,英國公張世澤、襄城伯李守錡,還有宮中的代表,司禮監東廠提督太監王德化,以及錦衣衛副指揮使吳道正,十個人依照地位尊卑,或坐或站,燈光下,一個個都是面色凝重。
雖然每一個人都早意識到,定王當街遇襲,絕不是小事,尤其是現在的這種關鍵時刻,一定會掀起巨大|波瀾,但如果再牽扯到京營的將官和陛下的另一個兒子永王,那就不止是波瀾,怕是要捲起滔天巨浪了!
周延儒點頭:「國公但講無妨。」
……
陳演更是「激動」的抬起袖子,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
眾人一看,卻是年輕的英國公張世澤。
如果是,那事情就更大了。
說完,李守錡就坐下了,閉上老眼,一副氣憤難平的樣子。
消息傳開,京師轟動。
蔣德璟微微側目。
事情議定,眾人都微微鬆口氣,但忽然的,又有一人站起,說道:「諸位閣老,王公公,世澤有一言一直悶在肚裏,不知道該不該講?」
眾人默然,照李守錡所說,非是要嚴查田弘遇不可,而一旦田弘遇被查,謠言必然四起,https://www.hetubook.com.com不管最後查到查不到,永王都必然惹的一身腥。最重要的是,病中的崇禎帝若是知道了這個消息,怕是立刻就會受不了……
——張世澤雖然是英國公,爵位最高,但其口才和能力,都是一般,常理,他是說不出這番話的,而且他也不好站起來發表意見,莫非,這並不是他本人,而是襄城伯李守錡的指使和授意?
……
「經過一日查驗,刺客所有的軍弩,確定分別來自精武營、善柳營、右柳營的武庫,其中,精武營最多,足足有六支,其他六支分別來自善柳營和右柳營。」
一瞬間,連蔣德璟都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定王?
周延儒看向王德化:「王公公,您以為如何呢?」
但田弘遇是皇親,懷疑他管家參与其事,開棺驗屍,這個決定,絕不是輕易可以做的。
然後再道:「除了刺客使用的器械之外,他們的身份更是重點,雖然這十二個刺客的面孔都十分陌生,不論百姓或者錦衣衛都不能認出他們,但據一個現場的一個賣草鞋的小販說,他曾經見其中的一位刺客,今早進過街邊的福茂祥茶樓。隨即,卑職就帶人去查,據福茂祥掌柜和夥計回憶,那刺客今日確曾在茶樓的雅間喝早茶,和他一起的,乃是錦衣衛都指揮使、田貴妃的父親、田弘遇府中的管家田師孟。」
然後人們就會想知道,如果真是永王,朝廷會如何處置?而定王又會如何面對自己的弟弟?
「老夫有一言,與王公公、諸位閣老聽。」
李守錡眼有悲傷,繼續道:「定王殿下所想的,只是為陛下,為太子殿下分憂。但卻有一些奸佞小人,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在暗中興風作浪,攻訐於他,今日見攻訐不成,竟然是喪心病狂,當街襲殺,若非定王洪福,說不得現在你我諸位的頭上,都戴了白了!」
——在駱養性未歸的情況下,現在錦衣衛事務,暫由副指揮使吳道正負責。因此吳道正才有資格參加今日的秘密m.hetubook.com.com會議,探討案情。
「在確定無誤之後,卑職帶人到田府去詢問,原想將田師孟喚出府中,問個明白,不想,剛走到田府門前,後門就有棺材推出,說是他們府中的管家田師孟忽然暴斃了。卑職驚訝,悄悄找熟悉田師孟的人查問,所有人都說,田師孟一向康健,從來沒聽說他有什麼病根。」
張世澤清清嗓子,很嚴肅地說道:「世澤家武傳身,深知軍武的重要和兇險,既然軍弩出自京營,京營嫌疑難洗,現在錦衣衛正在調查,若是那幕後之人得到消息,趁著出城之時,帶兵作亂就不好了,因此,世澤以為,京營城外的操練,是不是可以暫停幾天?以免忽生禍亂?」
聽到此,蔣德璟和范景文皺眉更深,聽黃景坊的意思,難道是懷疑有京營總兵級、或者是副總兵以上的將官涉案、從武庫偷取軍弩,然後暗殺定王嗎?
什麼意思,難道錦衣衛要把永王拉扯進來嗎?
心裏這麼想,蔣德璟的目光不由就看向李守錡,驚疑的想:剛剛按下了田弘遇之事,現在又不許京營出京。李守錡打的是什麼算盤?
李守錡說的激動,表情更是悲憤。老淚都差點掉下來。
在吳道正報告案情的時候,王德化一直在靜靜地啜茶,什麼也不說,現在首輔問來,他才放下茶碗,站起身,輕輕咳嗽一聲,清了嗓子,緩緩說道:「張皇太後有口諭,定王遇刺之事,只要內閣達成一致,司禮監一概同意。」
說完,吳道正環環一輯,輕步又退回了燈下的黑暗之處。
一直就站著的錦衣衛副指揮使吳道正,拱手一輯,向諸位閣老,兩位勛貴和王德化行禮,先說敬語:「接下來由卑職向諸位閣老,國公,伯公,和公公回話。」
「定王自上殿以來,兢兢業業,小心克己,從沒有逾越分際。心中雖然苦,但從不與他人說,面對流言,他也是忍辱負重,昨日他還和老夫說,但是太子殿下能平安歸來,他願意以命換命,到西山禪寺出家為僧,以為大明,為陛下,為太www•hetubook.com•com子祈福!」
內閣值房。
現場靜寂。
蔣德璟心中一凜,他知道,李守錡又要出招了。
而京營是太子一手整飭起來的,所以不免有人就大胆猜測,會不會是太子殿下的人不服定王,因而做出衝動之舉?
蔣德璟知道,自己不能不發言了,於是起身道:「襄城伯所言,我不能贊同,田師孟只是府中的管家,並不是田弘遇本人,他是茶樓,或許只是巧合,因此絕不可大張旗鼓的去查田府,不然惹市井傳言是小,驚動了陛下,害陛下病情加重,那我等就萬死莫贖了!」
眾人看向他。
范景文坐下。
聽到此言,所有人都是微微色變。
他們已經聽出了李守錡話中的殺氣。
吳道正拱手,恭恭敬敬地回:「如此大事,卑職何敢輕說?」
周延儒皺著眉,抓著鬍鬚,雖然他養氣的功夫極好,一向喜怒不形於色,讓人看不出他的心思,但最近這幾天,因為事情發展的實在太快,宮中和朝中,驚心不斷,更有太子尚在的傳言在京師暗流,讓他心煩意亂,現在又要定奪是否對田弘遇採取行動,一向平心靜氣的他,此時此刻,眼神中也不禁流出了一絲絲地焦躁和難定。
李守錡老臉陰沉,先是嘆口氣,然後字字如刀地說道:「最近這兩日,京師里的流言,諸位閣老想必都聽說了,什麼錦衣衛傳回的是假消息,太子未在九宮山遇難,又說宮中有人想要篡位奪權,謀害陛下,這一切所指的是誰?不就是在影射定王嗎?」
周延儒久久沒有說話,其他人也默然,靜寂中,襄城伯李守錡忽然站了起來。
難道刺客是京營的人?
田師孟的死亡有可能是巧合,但他和刺客共進早茶,就不是巧合可以解釋的了。
但同時的,那十幾個刺客,窮凶極惡,向定王馬車急射弩箭的樣子,蔣德璟親眼目睹,他不覺得有假,定王左肩上的箭傷,也是確實無誤的,所以,蔣德璟又驚疑又矛盾,雖然覺得事情蹊蹺,有很多地方不妥,但卻也無法站起來,將心中的疑問全部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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