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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幸史可法聲望足夠，且有南京之亂的前車之鑒，所以南直隸的衛所裁撤，還算是順利。

和史可法見面時，隆武帝朱慈烺主要了解的是江南尤其是南直隸的民情、士情和商情。

直隸，遼東，陝西，雲南等邊疆有戰事的地區，衛所制暫時保留。

當然了，史可法並不是朱慈烺徵詢的第一個人，每一個從南方入朝的官員，朱慈烺都會當面詢問，懇談，在發現他們能力的同時，也是對這個社會有更多的了解，畢竟他是皇帝，沒有辦法親自到蘇州杭州松江府這些地區，他所有的了解，只能通過錦衣衛的報告和官員的奏疏和口述。

「當年大唐歷經三代君王，前後動用兵馬百萬，花費數十年，方才平定高句麗，朕又有什麼好著急的呢？一年不行兩年，兩年不行五年，十年不行，二十年亦可。」

作為回應，大明朝廷對朝鮮的安全，作出完全的保證。

起身時，眼中滿是淚水。

一拜再拜。

在冷兵器時代，游擊騷擾戰非是容易，需要相當高超的指揮作戰能力，即使

二月末，土默特蒙古獻上良馬千匹，以為娜仁皇妃的皇子賀。

大明立國之初，重農抑商的國策是不對的，甚至是愚蠢的，大明要想興盛，就必須鼓勵經商，提高商人的地位。

中年漢子緩緩轉頭，看向牢外，展顏一笑，露出咬斷的半截舌頭，隨後取過筆墨，在紙上刷刷寫下一行字，捧在手心裏吹乾了濕墨，起身來到牢門前，雙手遞了出去。

山東總督路振飛上疏，山東境內的聞香教已經交出私藏的全部武器和物資，向朝廷投降，山東總督衙門將他們所有人的名字編輯造冊，約法三章，准他們在接受監督、遵守大明法律的情況下，進行傳教。

清晨的陽光升起。

當然了，不論朝鮮和遼南，現階段都以騷擾牽製為主，不主動和建虜發生大戰，實行敵進我退，敵退我擾的戰術。hetubook.com.com

……

但同時的，朱慈烺又有些顧忌。

一個一身白衣，看起來一塵不染的中年長髯漢子，正向著皇宮的方向而拜。

年輕的宦者接住了，看到上面的字，立刻就肅然了。

一應事務，都由內閣遙控指揮，楊汝成和朝鮮君臣達成協議。

經過此亂，又在仁川港親眼見到大明王師的戰力之後，朝鮮上下對重歸大明，沒有任何異議和猶豫。而對於大明王師的進駐和保護，更是歡欣鼓舞，求之不得，如此一來，他們就不用再擔心害怕建虜的報復和侵擾了。

現在剛是二月，一切還在準備，還沒有完全就緒，照軍機處和兵馬的計劃，高斗樞的統一指揮，待到三四月份，周遇吉就要率兵跨過鴨綠江，襲擾建虜邊境，令建虜不得安寧。

……

詔獄。

至於皮島等地，本就是大明故地，根本無需朝鮮同意，朝鮮上下對海中荒島，也毫無興趣，鄭森率領水師一路而來，一路收復，並設置了好幾次的中轉和避風點。

炙熱的爐火耀人眼目，朱慈烺遠遠看著，臉上滿是欣慰的笑……

為了保障戰力和更有效快速的機動，周遇吉徵集朝鮮境內的騾馬，同時要求了一萬三千名的朝鮮輔兵——即一個駐朝兵，朝鮮方便需要派出一個朝鮮兵以為輔助。負責轉運糧草和修建工事。

孫傳庭跪倒在地：「臣，謹受命！」

最後，朱慈烺道。

「復遼不在一日。」

而遼南也不會閑著，三四月的時候，閻應元也會兵出金州，給建虜以壓力，影響建虜的春耕播種，以繼續疲憊建虜的國力，令建虜的國計民生繼續凋敝。

遵化鐵廠由戶部，京惠商行，新晉商，佛郎機人，共同出資興建，引進眼下最先進的冶鍊技術，真正是為中外合資，官民合股，其中戶部占股一成，不參加實際的經營，但有一定的話語權，並且可以分紅。

「愛m.hetubook.com.com卿做的很好！」

「但是準備好了，可以出征了，請卿告知朕，朕為卿壯行！」

看完后，朱慈烺慢慢放下，臉上微微露出嘆息。

和孫傳庭交談，重在平虜軍略，和史可法談，重在民情商情。

孫傳庭為兵部尚書，那就是軍機處自然的首席軍輔，陳奇瑜一直掛兵部侍郎的銜，為次席，主持軍機處的日常事務，而在兵書尚書之外，孫傳庭還被任命為武英殿大學士，進入內閣。

除了遵化大鐵廠，在山西夏縣，廣東佛山，福建漳州等地的大鐵廠，也都在興建和準備中，所有高爐都使用新技術，實行官民合股，又或者是完全私營，朝廷實行三年免稅、並有一系列的政策保障，以令商人們安心。

——一直到現在，他自認都沒有能真正了解蕭漢俊，如今朝廷雖然赦免了聞香教，准許他們公開活動，蕭漢俊的心愿，好像是達成了，但誰又知道，蕭漢俊又還有沒有其他的心思呢？

到史可法卸任之時，南直隸的一千多個衛所，已經裁撤掉了一大半，原本衛所兵都改成地方治安部隊，且他們不再是世襲的軍戶，而是變成了普通的民戶，其子孫後代，願意從軍的可以繼續從軍，不願意從軍的，可以自由選擇其他行業，而他們名下的軍田，變為他們永久的私產。

進入內閣，可知錢糧；身為兵部，可知兵馬；入為軍輔，可知軍略和敵情，孫傳庭三位合一，朱慈烺相信他一定不會讓自己失望。

裁撤衛所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最大的阻力來自那些世襲的軍官，很多地方衛所的指揮使，已經承襲了十幾代，他們自覺對朝廷忠心，也沒有犯錯，朝廷憑什麼不讓他們帶兵了，剝奪了他們帶兵的權力和其後巨大的利益了呢？

……

此外，大明提出仁川港闢為大明水師專用軍港，在朝鮮鐵山一代開採鐵礦，修建鐵廠高爐，就地打造軍需甲胄https://www.hetubook.com.com，朝鮮也都同意了。

除了帶兵，很多世襲的軍官不會做其他事情，要說服他們，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經過研議，周遇吉率領的七千王師，加上後續又調派到朝鮮的周遇吉本部和精武營第三鎮徐文朴的後續人馬，總共一萬三千人，分別駐紮平安道的平壤、平城、也就是朝鮮原先的寧邊都督府一代和咸鏡道的咸興府一代，等於是在朝鮮國都漢陽之前，形成一道屏障線，保護朝鮮國都以及整個朝鮮南方地區不受建虜襲擾。

……

蕭漢俊這樣的人才，不應該長久的在詔獄里渡過和浪費，而蕭漢俊本人，也依然還有報效國家，建功立業的雄心，如果放出，擱在一個合適的位置，或能有所大用。

朱慈烺心中是興奮的，他知道，國家要想真的昌盛，靠農業是不行的，必須

戰略謀划順利進行，乾清宮中的隆武帝，在欣慰之餘，多了很多看書和家人同樂的時間。

孫傳庭和史可法前後到任，內閣軍機處人手補齊，中興大明、收復遼東的大戰略，也正式進入下一個階段。

而在民情商情之外，史可法也彙報了南直隸清理軍屯、改革衛所制的進展。

朝鮮一共八道，等於有一半的兵馬在戰時歸於周遇吉指揮。

隆武帝以絲綢瓷器和金幣回贈。

三月。

於是，周遇吉有了調動朝鮮平安道，咸鏡道，黃海道，加上朝鮮京畿道的大部分兵馬和朝鮮水師的權力。

「恭喜蕭照磨，夙願得償。」

面對陛下所問，史可法一一回答，在南直隸七年，雖然一直是兵部尚書，但史可法對民情了解頗多，陛下問起之處，他無一不知。

南直隸是大明財稅重地，一年貢獻全下大約三成的稅賦，清理軍田，攤丁入畝之後，整個稅額沒有增加，但交稅的人，卻是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無田的百姓不再交納丁稅，負擔大減，有田的士紳需要交納的賦稅，增加了不hｅｔuｂｏok.ｃoｍ•ｃｏm少，所以士紳們心中的怨言是難免的。

……

三月初十。

這張紙，很快就送到了隆武帝朱慈烺的御案上。

李德仁，原本就是原南漢山城守御使沈器遠最初想要擁立的那個君王，只可惜當年時運不濟，最後擁立了李倧。

到今日，衛所制已經是名存實亡，尤其是南直隸地區，隆武帝曾經數次下詔，要史可法改革衛所。

對史可法裁撤衛所的動作，朱慈烺是很滿意的，和孫傳庭在陝西清理軍田，使用剛硬手段，雷厲風行不同，史可法的改制雖然緩慢，也可能會有後患，但沒有見血，算是比較仁慈的一種，也是各地都可以效仿的對象，畢竟孫傳庭只有一個。

李德仁繼位為朝鮮王，金自點等一乾親清派官員，都遭到了嚴厲的清算，金自點和他的兩個兒子被斬首，家產抄沒，他的黨羽或抄沒或被貶為平民，朝鮮朝堂之上，半數的官員被清除一空，剩下的全是尊明派。

靠商業和工業，工業還有點遠，現在只論商業。商業搞活了，南北貨物通暢了，互通有無，物價才能平穩，百姓也才能安居樂業，國家稅賦也才能緩慢增加。

朱慈烺不害怕士紳作亂，只是想了解他們動向和想法，以為後續的「士紳一體納糧一體當差」鋪路，另外，他也想知道，在南方士紳和商賈之中，是否真的已經有了資本主義的萌芽？

世襲的軍官也一樣，願意從軍的，進入整合后的衛所部隊，不願意的，自動脫籍。和普通衛所兵一樣，他們名下的，應該屬於他們的軍田，一律變成他們的私產。

一個面白無須，穿著錦衣衛指揮使的官服，但看起來卻像是一個宦者的年輕人站在牢外，隔著牢門，向他祝賀。

——和先帝的急切焦躁不同，今上不但完全信任，完全授權，而且沒有時間限制，身為臣子，如何能不感動？

……

史可法和孫傳庭先後抵達京師。

史可法掛兵部侍郎的銜，進入軍機m.hetubook.com.com處。

因為李邦華的致仕和孫傳庭的新入，內閣排名也發生了變化，范景文進為次輔，孫傳庭為三輔，倪元璐袁繼咸次之。

……

……

幾天後，隆武帝親臨遵化大鐵廠，為鐵廠高爐正式投產題字，這個時代，鐵器仍然沒有被大規模的使用，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成本的高昂和冶鍊技術的落後，導致普通百姓用不起，大明朝要想從農耕進入工業，鋼鐵業的興起是必備的條件之一。

「收復遼東，平定建虜之事，朕就交給愛卿和軍機處了。要人給人，要糧給糧。天下精兵，卿都可調遣，包括京營。」

南直隸是改革的試點，南直隸之後，浙江福建湖廣江西等內陸省份，衛所將陸續裁撤。所有的軍戶都轉為民戶，後續徵兵都實行募兵制。

……

隆武帝先後在文華殿接見兩位重臣，商談眼下局勢，就國政大策予以諮詢。

「軍機處責任重大，望愛卿多讀，多看，多思。朕對愛卿，甚是期待。」

現在幾十年過去，沈器遠被李倧斬首，他生前的遺願，卻是被實現了。

朝鮮同意。

前世里讀史，說明末之時，蘇州手工業發達，織布昌盛，已經有了近現代資本主力和工廠的萌芽，就錦衣衛的回報來說，蘇州杭州松江府（上海）一代，織布廠眾多，尤其是開放海禁，准許中外貿易以後，棉布絲綢瓷器一類的生意，比以前暴漲了數倍，連福建武夷山的茶葉貿易，也比以前翻了一番。

最初，佛郎機人是不願意參与的，但被大明戶部強力說服。有佛郎機人的參与，又有湯若望的指導，鐵廠冶鍊技術得到相當的保證。

周遇吉和閻應元都是名將，軍機處參謀司也還是進行了詳盡的策劃……

這六年來，雖然孫傳庭遠在陝西，為三邊總督，但他和隆武帝的奏疏往來，卻是極其頻繁，不論是遼東蒙古軍政，還是地方丈量田畝、清理軍屯、攤丁入畝之策，隆武帝都在事前徵詢過孫傳庭的意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