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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

……

阿布奈興奮的摩拳擦掌：「傳本王的命令，全軍出擊！」

「是！」

「豈敢？」

號角再起。

「噠噠噠噠~~」

明軍大陣。

阿布奈卻還是猶豫，他不甘心自己的人生第一戰就這麼灰溜溜地收場。

……

素達尼急忙抱拳阻止：「李定國狡詐，不可輕視。說不得明軍主力距離此處已經不遠了，一旦我察哈爾不能迅速拿下李定國，被李定國咬住，明軍主力殺到，咱們就必敗無疑了啊。」

察哈爾蒙古的出戰號角響起，圍在阿布奈大纛周邊的四千騎兵，舉著手中的馬刀，連續呼哬幾聲，然後分成了三隊，一隊留守，另外兩隊變成左右兩翼，緩緩走馬，向明軍壓去。

和精武營步兵不同，大寧兵和哈刺慎都沒有騎兵最害怕的森然長槍，也沒有大盾，只有躲在坑裡的鳥銃是騎兵最顧忌的，只要快速逼近，以第一輪的損失為代價，擋住明軍的鳥銃子彈，隨後躍馬沖入明軍陣中，揮刀砍殺，明軍就必敗。

正舉起千里鏡觀望的普札布急忙放下千里鏡，說道：「戰死沙場本就是蒙古人的榮耀，再者，將軍豈會失算？我看我軍必勝！」

阿布奈這樣以為，前線衝鋒的察哈爾將領也操著這樣的心思，於是，沒有試探，第一輪的進攻就是總攻。

——在前進的過程中，負責探查的蒙古遊騎兵先行賓士，從正面和左右兩翼靠近明軍大陣，將探查到的情況，一一回報給後方指揮的阿布奈。

「順國公，下面就交給你了。」

……

但並不密集，明軍和哈刺慎攜帶的長槍鳥銃極其有限。

很快，四面衝擊的察哈爾騎兵都敗了下來，在明軍鳥銃弓箭，和頑強的近戰搏擊之下，他們毫無機會，明軍看似兇險，其實不動如山，原本有可能是薄弱點的哈刺慎騎兵，在普札布的嚴厲督促之下，也是爆發出了相當的戰鬥力，除了不停的施放箭雨之外，也衝到第一線，hetubook.com.com和大寧兵共同協守。

號角聲中，黑色的孤煙在草原上升起。

三千大寧騎兵在外圍，他們已經全數下馬，其中五百個攜帶有小鐵鍬的士兵正連續不停的挖掘，一人一個坑，將挖出的土堆在前方，一個累了，身後的人快速接上，五百個人五百個點，夏季草原土松，就在阿布奈觀望、猶豫之間，五百個工兵坑已經初見雛形。

「嗚嗚~~~」

號角嗚嗚。

此時，第一波攻擊的兩千察哈爾已經是敗逃了下來，兩千人上去，回來的，連五百人都不到了。

阿布奈命令一下，各部察哈爾騎兵不敢違抗，當進攻的號角響起時，他們一齊向明軍衝去。

除了留在阿布奈大纛周邊的兩千騎，剩下的察哈爾騎兵，分成三個波次，依次進行衝鋒。

……

察哈爾騎兵倉皇逃竄。

望著原野里遍地的察哈爾騎兵的屍體和無主的戰馬，聞著空氣裏面傳來的濃烈血腥氣，阿布奈臉色發白，原本的雄心和信心，在這一瞬間，都遭到了巨大的打擊，原來在明軍面前，他自以為勇猛的察哈爾勇士，其實並沒有多少的戰鬥力……

噠噠噠噠。

「嗚嗚嗚嗚~~」

正常情況下，還要繼續挖掘，將五百個工兵坑連成一體，最終變成一道戰壕，但時間來不及了，因為蒙古人已經逼近了，於是，攜帶長槍的大寧騎兵和哈刺慎騎兵，跳入坑中，以堆土為托，準備射擊，五百把鐵鍬則像是鉚釘一樣的全部都砸在陣前，形成一個個木樁一般的障礙，令騎兵不能快速突進，攜帶的盾牌都被收集起來，盾牌短槍於四面林次而立，戰馬都圈在中間，防止受驚亂跑，沒有鳥銃的哈刺慎騎兵全部執弓在手，隨時準備射擊。

「這邊又沒有城牆，本王也不會讓他們挖成壕溝，他們如何能守住？」

衝擊中的察哈爾騎兵，進到七十步之後，也紛紛張弓搭箭，向明軍傾射箭雨。

擁和*圖*書有成吉思汗一般的雄心大志，但阿布奈卻沒有那麼高的才能，更沒有經驗，眼見明軍沒有依照他的計劃，繼續前進，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能求教於獻出此策的素達尼。

「就是啊王汗。」眾將紛紛勸。

「呼哬~~」

萬余騎兵突擊，其勢非同小可，一時，天地都為之變色。

……

日月軍旗之下，大寧總兵李定國正舉著千里鏡，徐徐而望，望完之後，他放下千里鏡，對身邊的哈刺慎右翼蒙古國公普札布說道：「順國公，如果我算錯了，你我怕都是要死在這裏，你不會怨我吧？」

老將素達尼痛苦的咬牙，不過相比與剛才的猶豫，此時他的表情卻是堅定了起來，說道：「王汗，沒有什麼猶豫的，勇士們不能白白犧牲，令第二波上，無論如何，也得滅了明軍！」

阿布奈轉看素達尼。

——身子已經濕了，傷亡也已經付出了，這時就只能硬著投票殺到底，只要攻擊夠猛，殲滅這六千明軍，還是有相當希望的。

普札布拔出長刀，向前一指。

阿布奈在大纛下大叫，激動之情溢於言表——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大戰，一定要取勝，他要讓他的名字，光耀于蒙古草原，再為黃進家族增輝。

第二波四千人的察哈爾騎兵，發出一聲喊，繼續攻擊。

原本靜寂的四周原野里忽然馬蹄聲大作，喊殺震天，一隊隊的察哈爾騎兵，忽然在原野里出現，如同一股股地洪流，向明軍捲來。

察哈爾三個攻擊波次，第一波兩千人，第二第三波都是四千人，眼見第一波兩千人衝上去，在明軍的箭矢彈雨之中，已經是死傷慘重，但明軍卻依然不動如山，在後方大纛下觀戰的阿布奈，不知不覺的就臉色發白了——此時此刻，他眼中的興奮已經不見，額頭微微現出汗珠，因為他已經看出，眼前的明軍不是容易對付的，即便他們已經下馬，失去了機動力，沒有城牆，沒有火炮ｗｗw.ｈetｕｂｏｏk•coｍ.ｃom，就在蒙古人擅長的草原上，也依然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在明軍鳥銃和弓箭搭配的防守火力面前，他們在三十步左右的距離，就已經是死傷大半，即便有一些幸運者僥倖衝到了明軍陣前十步之內，但勢單力孤，為鐵鍬把和工兵坑所阻，也很難對明軍形成威脅，很快就為明軍所殺。

李定國放下千里鏡，對普札布說道。

「嗚嗚嗚~~」

戰鼓，號角，喊殺，鳥銃，弓箭破空，馬嘶，慘叫，落馬，悲鳴，硝煙滾滾，金戈鐵馬之中，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將方圓一里之內都變成了絞殺場……

「呼哬~~」

……

阿布奈立刻就有了主意，說道：「好！本王正是這麼想的。就這麼戰！」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明軍進到五里之後，忽然就不動了。

阿布奈張口結舌，又失望又憤怒。

阿布奈道：「明軍主力還在興中，五十里的距離，半日的路程，豈是說到就能到的？我軍兩倍于明軍，半日的時間，足夠將他們全殲了！」說著，他抬起頭，望向遠方，咬牙說道：「漢人有句話，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不然軍心必然喪盡。放出信號，命令全軍出擊！」

阿布奈咬著牙，抬頭環視：「可我還有一萬察哈爾勇士。」

又扔了兩千具屍體在明軍陣前。

素達尼擰著眉頭：「時間不在咱們這一邊，明軍主力隨時都有可能會出現。他們不過來，咱們就只有撲上去咬住他們，同時發出信號，令各部強行包圍，只要完成合圍，勝利就屬於我察哈爾。」

「那你說怎麼辦，不攻擊，難道撤退嗎？」阿布奈反問。

「攻！攻啊！」

第一波衝擊的察哈爾雖然有人中彈落馬，但更多的人卻是衝過了七十步，隨即，就是短把鳥銃的聲音，比起長槍，大寧騎兵攜帶的短槍顯然是更多，砰砰砰砰，白煙竄起，火光不斷，短把鳥銃擊發的同時，哈刺慎騎兵的弓箭ｍ•ｈｅtuｂｏoｋ•com•com，也開始連射。

兩次攻擊失敗，損失三千餘人，周邊察哈爾騎兵，還有九千。

素達尼無法回答。

「呼哬~~」

但察哈爾騎兵倒下的更多。

「衝進去了！」

這一次，察哈爾騎兵終於是可以衝到明軍陣前，從東面，也就是從阿布奈正面發起攻擊的察哈爾騎兵最是勇猛，他們最先衝到明軍陣前，縱馬越過了明軍的工兵坑和鐵鍬林，沖入了明軍陣中。

哈刺慎騎兵齊聲響應，紛紛上馬。

「是的。」

阿布奈興奮的大叫，不過他大叫還沒有結束，就看見衝擊去的察哈爾騎兵連續倒地，被明軍消滅幹掉了。

只是很短的時間，明軍就作出了快速的變化和部署，等察哈爾騎兵逼近時，他們看到的，已經是大寧和哈刺慎騎兵層次分明的防禦。

號角嗚嗚，馬蹄滾滾之中，最先響起的還是明軍的鳥銃。

就整個包圍圈來說，明軍只是進入了一部分，如果明軍不繼續前進，察哈爾蒙古就無法完成合圍。如果埋伏的察哈爾兵馬悄悄移動，又有可能被明軍發覺。

普札布點頭，翻身上馬，舉起手臂，高喊道：「哈刺慎的勇士們，隨本國公出擊啊~~」

……

馬蹄滾滾之中，察哈爾騎兵分成十幾隊，從四面聚嘯而來，很快就將大寧和哈刺慎的聯軍包圍在了中間。

「快撤，快撤~~」

「素達尼，怎麼辦？」

李定國抱拳行禮，對普札布的信任表示感謝，然後說道：「那就請順國公督戰吧。」

日月軍旗之下。

「王汗，我軍士氣已衰，攻不下了……」老將素達尼面色黯然的嘆息。

「李定國這是要用烏龜陣，消耗我們的勇士啊。」

一時，箭矢和鉛彈在空中亂飛，慘叫馬嘶不斷，雙方不住有人倒下。

阿布奈帶騎兵四千，于原野中列陣，並豎起了他察哈爾親王的大纛，明軍大寧騎兵加上哈刺慎右翼，將近六千人，兵力佔優，原本阿布奈預料，在見到他的大纛之後，明軍一定會迫不hｔtps://m•hetuｂｏoｋ.coｍ•ｃｏｍ及待的撲上來，進攻於他，然後他就可以點燃馬糞，放起黑煙，發出號令，四面伏兵齊出，將明軍團團包圍，一舉殲滅。

「廣派探騎，三十里內的任何動靜，本王都要立刻知道！」

「是！」

沒有城牆，沒有大盾，只能依靠甲胄和格擋，明軍防禦力沒有以往那麼強。

「砰砰砰砰……」

素達尼擰著眉頭：「咱們的計策怕已經被李定國識破了……只是我不明白，李定國為什麼不迅速撤退？現在撤退，雖然可能會有小損失，但沒有大敗的風險，明軍主力可以安然走脫。現在他們下馬列陣，失去機動，肯定是要被我察哈爾四面包圍了，一旦敗，就是全軍覆沒，難道他是有信心，能用三千大寧兵加上三千哈刺慎，擋住我察哈爾蒙古的進攻嗎？」

「一而衰，再而竭，勇士們已經對明軍產生畏懼，再戰下去，除了增加傷亡，再沒有其他意義，不如退兵修整，重新布置，來日再戰，」素達尼勸說：「更何況，明軍主力隨時都會抵達，此地不宜久留啊！」

明軍陣型打開，哈刺慎騎兵，忽然就沖了出來，同時不住的用蒙古語喊叫：「阿布奈，毛都沒有長齊的小孩，也能帶兵？還是快快逃回義州，吃囔囔太后的奶去吧！」

「呼哬~~」

沒有立即進攻，而是遠遠的，在鳥銃射程之外，圍著明軍方陣不聽的走馬賓士，顯示實力，動搖明軍的軍心。

「什麼？明軍下馬列陣，正在挖壕溝？」阿布奈驚。

五里的距離，如果是快馬賓士，兩軍很快就可以交戰，但為了保存馬力，兩隊察哈爾蒙古騎兵一直是緩緩走馬，直到進入八百步之後，方才加速，向明軍沖了過來。

……

「殺啊~~」

「不可王汗。」

李定國舉著千里鏡觀望，當見到察哈爾收攏敗兵，各部整理陣型，沒有再進攻，也沒有立即撤退之時，他知道，察哈爾小親王阿布奈正在猶豫，明明打不下，卻又不甘心撤退。

但明軍不為所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