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6章 老紈絝低頭
兩個隨從來了。
李朔指揮著二尺在打滾。
當年高祖皇帝都搞不定這個紈絝侄子，但皇帝卻不在乎……他的親叔叔人渣藤就乖的和鵪鶉似的。
「阿耶。」兜兜跟在後面問道：「花木蘭會武功嗎？」
閨女的聲音就是這般精神飽滿，讓老父親也跟著精神了起來。
三花就在邊上坐著打盹。
賈平安習慣性的又想撇清，但旋即忍住了，「此事要大張旗鼓。」
「阿耶！」
「賈平安呢？」
一萬兩白銀對於大唐的教育事業來說就是杯水車薪，但具有強大的代表意義。
「長安之外嗎？」
溫文爾雅的世家子一進來就行禮，「國公的值房簡潔卻不簡單啊！」
……
賈平安沉吟良久，「今日興許有事，興許沒有吧。」
李朔點頭。
大外甥看著精神不錯。
賈平安板著臉，高陽覺得不對，「等晚些再問吧。」
李博乂罵道：「那個老狗一問三不知，可陛下前陣子提及了學堂之事，沒錢辦什麼學堂？」
蘇荷在數落，「我是你阿娘啊！我是讓著你的，否則我一刀就能把你的小木刀給劈飛了，可沒想到讓你你卻……」
賈平安伸手輕輕揉揉他的頭頂，李朔仰頭看著他，眼神孺慕。
「為何只有兩片？」
「吃魚和吃肉一樣？」
兒子一臉歡喜，賈平安認真的道：「這的確不是毛病，這隻是你還小，沒定性的緣故。」
回家后就是練習兵器拳腳。
高陽在邊上看著賈平安教育孩子。
賈平安冷冷地問道：「大郎讀書時可是經常走神，愛做小動作？」
果然，帝王的眼光比我犀利。
兜兜不服氣，「阿娘你說一巴掌就能拍了我，所以我才用力的，否則我定然不會用力。」
高陽先是一驚，接著訝然，「小賈你如何得知？」
李博乂看到了皇後過來，就拱手，但也不避開。
「先讓他們治個痔瘺再說。」
賈平安趕緊吃了早飯，「那個……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他走出了殿外，不禁嘆道：「你特娘的給耶耶尋事做，耶耶也把你拖進來。」
「大郎這般乖巧。」高陽嘟囔著，「你做阿耶的卻不信他。」
……
兜兜不信。
賈平安說道：「回去睡。」
皇後點頭，「五郎這番話讓臣妾頗為驚訝……這是從利益去剖析人事。一件事中，一個人的立場不去看他說了什麼，而是看他做了什麼，他為何這般做？無需去分析他的秉性，而是要去分析他在這件事中能獲得的利益有多少，陛下……」
皇帝看了她一眼。
等他出去時，見吳奎在前方，就叫住了他。
蘇荷怒，「賈兜兜！」
若非李朔讀書的地方就在公主府中，高陽真的要懷疑賈平hetubook.com.com安是不是來窺看了教學現場。
「出血了。」
賈平安回了兵部一趟。
有趣！
連陳進法都知曉我要脫崗嗎？賈平安問道，「為何？」
李博乂要氣炸了，「耶耶尋他有正事，說，他在哪？」
「此事要做。」
賈平安給孩子們說過花木蘭的故事，「會啊！」
「奴婢……奴婢……」
王璇的眸子猛地一縮，旋即笑道：「此事倒也不是拿不準。」
早上有些冷，跑了半晌身體才暖和。
「阿耶，我也是。」李弘覺得找到了自己，被認可的感覺真的太好了。
活潑……
「誰在隨侍大郎？」
兜兜出了卧室，問道：「阿耶，大兄呢？」
「不孝女！」
高陽搖頭，「沒呢！」
「皇后的記性讓奴婢慚愧。」
「好！」
兜兜追上來和他並肩，「那她會什麼武功？」
噗通！
這個馬屁拍的堪稱是半白半雅，照顧了賈師傅新學出身，不懂文人九轉大腸的心思。
武媚微微點頭。
李朔詫異，「阿耶，他們說你承襲了新學，定然是頭懸樑錐刺股的苦讀。」
「我還覺著儒者大多假。」
「辟邪劍法。」
這就是權力帶來的好處。
這便是寵溺。
武媚轉身，「他能紈絝多年堪稱是一以貫之，倒也合適。」
為此趕緊離兵部一陣子。
「想。」
吳奎點頭。
賈平安眯眼看著李博乂。
「一萬兩白銀。」
「阿娘也是這般看的嗎？」
「還有劍法？」
李弘想了想，「海水。」
內侍板著臉，「咱也不知。」
「有的地方甚至能踩著魚的脊背上岸。」
既然能做那就做，別什麼事都來尋我！
「此事要問竇德玄。」
「哎！」
該抽還是呵斥？
皇帝苦笑，「小子成長太快了些。」
高陽癟癟嘴，「把大郎身邊的人叫來。」
早上醒來，賈平安第一件事就是摸摸身邊。
「你大兄腳不舒服。」
父女二人出了家門開始跑步。
到了兵部，吳奎先來冒個泡，「國公，今日……」
「我要練辟邪劍法了。」
「哈！」
「好練嗎？」
所以要想改變，唯一的法子就是尋到讀書的動力。
陳進法說道：「國公說有事先走了。」
王璇拿著文書來了。
這是正事。
陽光落在一家三口的身上，肖玲就站在邊上，覺得這一幕如此和諧。
賈平安拍了她一巴掌，蘇荷扭動了一下身體，「夫君別吵我。」
……
皇帝幽幽的道：「朕給太子安排的先生中有儒者，有經世之學的飽學之士……」
賈平安點頭，「說得好。不過你卻不知曉魚鮮還能製成乾貨，如此保存的時日就長了。另外……海邊多少人口和-圖-書？沿海多少人口？」
譬如說前面帶路的內侍，原先走十餘步才回頭看一眼，現在五步一回頭。
賈平安愣了一下。
「好說。」
剛轉身李博乂又止步回頭，「陛下，老臣體弱多病……」
走出房間深吸一口氣，舒坦。
「阿姐！」
「國公說有事可尋吳侍郎。」
二尺在打滾中視線很專一，就盯著李朔。
邵鵬送上了小小的彩虹屁。
賈平安笑眯眯的，「都是些雜木做的。」
陳進法羞愧難當，「下官這點本事都是跟著國公學來的，可惜下官愚笨，並未學到精髓，哎！」
長孫無忌在落淚，李道宗在咆哮……
高陽痴痴的看著這一幕。
蘇荷此時才起來，洗漱後來看閨女練拳。
活潑……
國公這般看重老夫，士為知己者死！
高陽在琢磨。
「他竟然這般說？」
可賈平安為了讓孩子們有自保能力，教授的拳腳兵器全是軍中的貨色。
老大昨日扭到了腳，說是沒大礙，但賈平安還是停了他的操練。
許多事兒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越權犯忌諱，而且很容易給自己帶來麻煩。
著！
兜兜有板有眼的練拳，晚些衝著蘇荷說道：「阿娘，我一人能打你十個。」
「說話！」
「第一招是什麼？」
「哈！哈哈！」
李博乂沒敢回頭，但還是問了內侍，「什麼只有兩片？」
陳進法微微欠身，「國公以前是侍郎，兵部有事尚書也能盯著，可如今國公是尚書……其實有事兩位侍郎也能盯著，大不了下官去尋了國公來。可國公需想想皇后呀！」
國公！
身後殿內傳來了皇帝的聲音，有些惱火。
晚些皇後去尋了皇帝。
竇德玄最近風光無限，紅光滿面，讓賈平安總是擔心他會腦溢血。
太子眼前一亮，「是了，他們就只會儒學。若是不把儒學說成是經天緯地之學，若是不把儒學變成人人都信奉的圭臬，他們的地位如何能彰顯？」
兜兜覺得阿娘不講理，「可我還先喊了，欲練神功，你還不躲，還在比姿勢……」
李博乂大喜，「是，臣這便去尋他。」
王璇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李博乂皺眉，「老夫知曉了。不過此事你不能置身事外。」
兜兜舉起小木刀，「呀……」
蘇荷翻個身繼續睡。
「來，阿娘陪你練。」
李朔想啊想。
賈平安笑了，「不要在意這個，你越在意就越無法專註。每當念頭起來時也別在意，繼續看書聽講，無需有負罪感，最好的法子就是……想通自己為何要讀書。」
李博乂急匆匆的去了兵部。
「那就去做。」
賈平安笑呵呵的道：「老王你不錯。」
娘的，整日被眾人吹捧，是人都會飄和_圖_書吧？
等他走後，武媚問了太子，「先前那番話你從何想的？」
進宮后，賈平安發現連內侍宮女們都對自己多了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改變。
嘖！
兜兜怒，「阿娘！」
「可廢黜百家后，得有一門學問成為顯學，沒了百家，儒學就不戰而勝。」
蘇荷隨即格擋。
「想去看看那些世界嗎？」
「夫君。」
賈平安乾咳一聲，陳進法進來，輕車熟路的道：「國公可是有事？不過下官覺著不妥。」
「阿耶，你看。」
自從接任了兵部尚書的職務后，賈平安就發現許多人對自己的態度都變了。
「對。」
賈平安覺得自己沒開掛，蘇荷反而開掛了。
根據先帝的話……為將不騷，錯，是孩子不鬧，成就不高。
他頷首：「老夫在國公這裏卻感受到了。」
這女人一心就想上位，為此各種積極。
皇帝和顏悅色的，但敢和高祖皇帝對著乾的李博乂卻縮了，「是，臣這便去。」
賈平安進來，「阿姐，太平呢？」
賈平安的臉冷了下去。
可憐的娃，沒吃過生猛海鮮。
李博乂隨即進宮。
皇帝端起茶杯，眸色溫和的看了一眼茶水，抬眸時，李博乂發誓看到了煞氣，趕緊改口，「臣這便去，不過臣不學無術……這是高祖皇帝說的，就怕把學堂辦砸了……」
賈平安笑了，隨即下課。
從大外甥開始，誰能睡懶覺？
啪！
「為何？」
老紈絝倒吸一口涼氣，眯眼看著賈平安，「皇帝喜歡坑親戚。」
郝米舉手，賈平安點頭。
帝后沉默良久。
武后看著他。
門外的吳奎：「……」
我不能飄！
陳進法咬死不知道。
賈平安笑道：「為父和你一般大時就是這般愛走神，喜歡做小動作。為何？因為阿耶的腦子裡全是外面的世界，什麼樹木花草，什麼貓狗，什麼好友，乃至於地上的一株草都會打斷阿耶學習的專註。」
尋國公有正事的人多了去，除去少數幾個，他誰都不理。
「此事還請國公給過目看看。」
皇帝的臉最近半年瘦了些，不復那等浮腫的模樣。
三花趕緊站起來，「不了不了。」
賈平安乾咳道：「我進宮去授課。」
做母親太難了。
「今日給你說說大海。」
「只因他們喜歡標榜君子，可世間並無君子。所謂缺什麼補什麼，他們越標榜自己是君子，就說明他們的真正一面越不堪。」
賈平安讚賞的道：「這個提醒很及時。」
他還在等著下一批白銀送到，皇帝卻已經在謀划如何打響第一槍。
賈平安目光柔和，「為父以前和你一般。」
「是。」
蘇荷低頭看著自己的大腿。
吳奎瞭然，「老夫知曉了。」
和圖書他不缺什麼。
「大海不只是有海水，海水還孕育的無數魚鮮。」
「倭國的白銀來了，那些白銀有何說法？」
武媚定定的看著他，良久，突然伸手摸摸他的頭頂，「五郎長大了。」
「欲練神功！」
「那就專心讀書。」
太子說道：「舅舅教過……犯事要看利益，一件事中誰得了利益，誰的利益最大，再去看動機。鼓動儒學成為圭臬誰的利益最大？我以為是儒者。結合歷史去看，儒學起於前漢，但一直不得重用，號稱獨尊儒術的漢武治國也並非用的儒學……」
出了值房，他的笑容就漸漸淡了。
是啊！賈平安認真的道：「陛下沒這個習慣。」
賈平安有些惱火。
「你想說朕無能嗎？」
值房內，賈平安的笑容早就沒了。
「第一招啊！好像是叫做欲練神功。」
幾個學生都有些小激動。
王璇盯著吳奎。
賈平安還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話讓吳奎生出了士為知己者死的感慨，剛出去就被禮部尚書李博乂堵住了。
李弘若有所思，「若是鼓勵百姓出海捕魚……沿海一帶的百姓就能吃上肉，多餘的還能製成乾貨販賣到大唐各處，利國利民。」
賈平安說道：「正是如此。今日說魚鮮之事就是想告訴你，為政者莫要蕭規曹隨，要因地制宜，要與時俱進，結合實際來決策。」
比如說陳進法，原先諂媚的直接，可如今卻多了些謹慎。
蘇荷雙手抱臂，不屑的道：「阿娘只需一巴掌就能拍了你。」
「人需要吃肉，但肉就那麼多，為何不用魚鮮來彌補呢？」
……
蘇荷有些蠢蠢欲動，見閨女拎著自己的小木刀，就尋了賈昱的小木刀來。
賈平安無比慶幸先前自己把馬上風改成了痔瘺，否則今日這一頓毒打在所難免。
邵鵬說道：「皇后，隴西王跋扈，不過倒也不為害。」
「為父見過許多無知無識的人，他們認為大樹是神靈，每日焚香祈禱。為父見過壯闊的高山，一望無際的大海，可沒有學識的人會畏懼高山，畏懼大海……」
武后輕笑，「可都敗給了平安。」
「先生又誇讚了大郎，說大郎活潑。」
妙啊！
這個孩子會繼承高陽的一切，錢財，以及人脈。
「太平今日貪睡。」
高陽腦子裡一片亂麻，不知該選擇哪一個。抽幾鞭子？她捨不得。可呵斥的話她的話沒力度，李朔聽了左耳進右耳出。
二人笑眯眯的說了一會兒話，王璇告退。
耶耶！
賈平安踢踢她的鞋子，三花猛地抬頭，「郎君。」
皇帝的聲音中帶著惱火，「賈平安呢？新學是他在操弄。」
這個評語有些耳熟。
武媚側身看著太子，「你這是人性本惡之論。」
太hｔtps://wwｗ•hetｕｂook•ｃｏm.cｏｍ子點頭，「阿娘，我最近幾年琢磨了許多事，不管是宮女還是內侍，還有我身邊的屬官們，每個人都有善的一面，但也有惡的一面。我發現善惡和利益的大小有關，利益越大，人惡的可能就越大。」
武媚頷首，「儒者鼓吹儒學無所不能，這本就是一件很荒謬之事。」
故作玄虛！
兜兜保持著出刀的姿勢。
教育任重道遠，賈平安並不准備讓自己的孩子變成老學究。
咱們不是一路人！
嗯！
「哈！」蘇荷惱火，「可是阿娘讓你了呀！」
「真的？」
「皇后，趙國公來了。」
這是老丈人蘇尚說的，說他閨女打小就是讓父母開心的女娃，進宮之後也沒受苦，被姨母蔣涵照顧的幸福無比。等出了宮后，竟然嫁給了賈平安，這一路堪稱是幸福之路啊！
賈平安看了一眼，「我還得出去辦事，此事你若是拿不準主意就去問吳奎。」
兩個隨從身體一震。
賈平安一怔。
「這不是毛病。」賈平安很篤定的道。
李朔看了一眼氣鼓鼓的高陽，「阿耶，那我要如何才能改回來呢？」
賈平安問道：「可說了學業？」
一回身，他就看到了皇后。
蘇荷沒動靜！
「可知曉錯了？」
嗯，很兇！
「吃！就知道吃！」
武媚抬頭，恍惚了一下，「他回來后就沒來過這裏吧？」
賈平安冷著臉，「幾本儒學經典被奉為治國齊家的圭臬，一群豬腦子為何如此？只因他們除去儒學之外再無別的學識。」
太子頷首，「有些人說當從聖賢書中去尋治國大道……」
太子這話讓賈平安想抽他一巴掌，「你這話有些像是何不食肉糜。你去海邊看看，那些漁民平日里多是吃魚鮮。」
高陽一怔。
「先生，可魚鮮運送到長安后就臭了。」
吳奎剛出去，王璇來了。
賈平安拋出這個問題。
關我屁事！
「大海有什麼？」
這人真會享福！
皇后的眸中多了些警覺，李治看了她一眼，「朕不是那等見不得太子有出息的帝王。」
這矛盾沒法調和！
你才將接任尚書沒幾日就頻頻脫崗，不，是曠工，皇後會不會發飆？
李朔還在那邊和二尺玩耍，卻不知危機降臨。
王忠良打個哆嗦。
吃早飯時兜兜低著頭，垂頭喪氣的。
皇后等他過去后，就回身看著。
那麼多？
「好練。」
賈平安說道：「活潑。」
歷史上帝后對太平堪稱是如掌上明珠般的疼愛，不亞於太子和皇子。
賈平安沒好氣的道：「沒日沒夜的吃，看看兜兜跟你學成什麼樣了？」
「非也。」王璇搖頭，「那些好木材打造的傢具在老夫的眼中卻少了些韻味，老夫想了許久，這韻味便是……學識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