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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晟霍然起身，「那些人是誰？」

不死不休！

李義府點頭，「還算是穩妥。」

正在整理各種消息的楊德利問道：「何事？」

杜賀來了，面色凝重，「崔侍郎被彈劾了。」

賈平安的眼睛有些發紅，許敬宗嘟囔著，「小賈這是動真火了。哎！許多年都未曾見過他如此了。」

賈平安指著李義府罵道：「你以為自己是誰？平常人家埋葬家人不過十余幫手罷了，你特娘的為了遷徙個祖墳卻要動用七縣民夫，可你猶自不足，你以為自己是誰？是帝王？」

「賈平安！」

誰都看出來了，這是割喉之意！

「其實也不是沒辦法。」

禁足了！

許敬宗說道：「最近兵部事多，趙國公是在想兵部之事吧？」

「去特娘的！今日就快意一把！」

「如何？」

可今日還是發生了。

隨從說道：「都是咱們士族的官員。」

李義府孤零零的站在一邊，上官儀問道：「李相，遷移之事可還穩妥？」

帝后相對一視。

外面進來幾個千牛衛。

李義府嗤笑。

「表郎君，郎君說了……」

但賈平安卻搖頭，「不是。」

門開，王晟的隨從進來。

崔建隨即去尋了崔晨。

崔建回去了。

下一步就得看皇帝的心情，若是心情不好，賈平安就等著滾去外地做刺史吧。

崔建的眸色一亮。

盧順載頷首，「殺雞儆猴，用崔建的下場來告誡士族的人，莫要站錯了地方。」

「相公。」秦沙來了，「崔建求見陛下，說是自辯。」

李治這次是真的怒了，「賈平安！」

賈平安問道：「陛下，臣想問的是，違規徵發民夫是對是錯？阻攔的人是對是錯？」

賈平安抬頭，「臣無錯！」

太瘋狂了！

武媚淡定的道：「多半是有正事。」

賈平安劈手就是一笏板。

李義府回眸冷笑。

隨從搖頭，「那些人說……不知曉此事。」

「楊德利進宮了！」

賈平安拱手，「臣告退。」

李治指著賈平安，「你可知錯？」

竇德玄叫囂道：「誰敢有野心就滅了，一勞永逸，省錢省糧！」

李治神色平靜的道：「賈卿！」

聽完后，楊德利說道：「我正說該彈劾誰，也好。」

這是套路，重臣們犯事兒之後，若是事兒不大，多半是下放到某地去為官，也算是懲罰。後來大宋就學了這個套路，宰執們下野后就去地方為官。

為了幫助這些人陞官，他們身後的關係網多次出手……你要說證據，真要查誰都跑不脫。

這事兒可是你答應的和_圖_書，如今賈平安卻藉此出手，請陛下做主！

賈平安問道：「民夫是你家的？」

賈平安說道：「陛下，臣今日聽聞一事，說是某地違規徵發民夫，當地縣令阻攔，但刺史卻呵斥此人，並令其停職，臣為兵部尚書，自然不該干涉此事，不過不平則鳴。」

崔晨嘆息，「可惜三郎了。」

不，他早就被拋棄了，可此次士族卻徹底的把臉撕破了。

但崔晨那邊依舊沒有消息。

帝后也呆住了。

「崔郎君。」

他看了武媚一眼。

崔晨很是親切，「泡茶來。」

「無禮之極！」皇帝看樣子氣得夠嗆，「來人。」

李義府微微一笑很溫柔，不再說話。

李義府竟然避開了，隨即反擊。

那幾年他沒少為士族的人陞官換職出力，你要說全都合乎規矩自然不能。

李義府最近忙著祖父墳墓遷移的事兒，但朝中的事兒他也不敢輕忽。

「啥？」

武媚喝道：「滾！」

這個手段用的爐火純青。

竇德玄就在他的前方，此刻正在狂噴。

一個隨從進來。

李義府眯著眼，微微搖頭。

賈平安被禁足了。

李義府眯眼看著李勣，想著如何收拾此人……但也只敢想想，隨即把目標轉為賈平安。

「趙國公遣人來了。」

叔侄二人寒暄完畢，崔建說了來意，「那些年我為士族做了些事，讓一些人得了上上之評，如今李義府為吏部尚書清算此事……」

這人已經猖狂的沒邊了。

……

劉仁軌卻是個執拗的人，「遼東苦寒，當地部族野性難改，若是能給些錢糧把他們引出來種地，自然就安穩了。今日給了錢糧，明日就能免去了大軍出動的耗費，孰輕孰重？」

丟車保帥！

皇帝用的是錯而不是罪……

崔建苦笑，「如此都是我的錯……」

武媚鐵青著臉喝道。

「小賈好興緻。」

賈平安說道：「可還眷顧那邊？」

楊德利出手了。

他的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腫脹！

但到了李治時期，這等事兒少之又少。

李治有些頭痛。

崔建微笑道：「人做事哪有什麼值不值的，許多時候你決定去做了，那便做了，憑著本心去做就是了。什麼事做之前都得想想值不值，那活著有什麼意思？」

「說崔侍郎原先在吏部任職時違律……為人晉陞說謊。」

呯！

他覺得自己習慣了權力，一旦某日遠離了長安，就會失魂落魄。

崔晨的眸色微冷，「此事且待老夫去尋他們商議。」

賈平安問道：「三原在長安的北和-圖-書邊，華州在長安的東邊，敢問李相，為何從華州徵發民夫去三原？」

「我知曉。」崔建徹底明白了，「士族早就想把不聽話的我弄下去，也算是殺雞儆猴。如此李義府動手便是為他們出力，他們只會看著，甚至是飲酒慶賀。」

兵部尚書，大唐趙國公賈平安一笏板把李義府的臉抽腫了。

「阿耶快來！」

李義府不管這事，但發現賈平安在那裡發獃，就想著把他卷進來。

事情發酵的很快。

賈平安用笏板格擋，反手抽去。

賈平安帶著兩個兒子在研究那些冒頭的綠色是什麼。

李義府冷笑，「不過三百民夫罷了。」

許敬宗和竇德玄站在一起低聲說話。

崔晨愣了一下，「此事為何告知老夫？」

午時之前，長安城中就因此事鬧得沸沸揚揚的。

有人捅馬蜂窩了！

「錢糧之事想都別想！」

可今日的賈平安卻沒法住口，「鄭縣縣令狄仁傑聞訊阻攔，隨即被停了職務，就在先前吏部發了文書，貶狄仁傑為欽州安海縣縣尉。忠心耿耿之人被貶到了蠻荒之地，臣敢問陛下，此後天下有了不平之事，還能指望誰來阻攔？有了狄仁傑之前車，誰敢阻攔？」

「這幾年緩緩，所謂厚積薄發，等過了這幾年咱們再發力，誰能阻攔？」

李義府森然道：「你在羞辱老夫的祖父嗎？」

宮中卻頗為不安定。

阿福在驅趕坊中群狗，兜兜拎著木刀助陣。

李治勃然大怒，「無禮！」

「什麼法子？」

「阿郎，就在剛才楊德利進宮彈劾十余官員，說他們為了陞官作假……」

他是為了士族出力，此刻因此被清算，那麼士族也該出手相助。

李義府冷笑，「證據確鑿，他如何自辯？」

李勣淡淡的道：「聽聞李相家中錢糧不少，既然不差錢糧，為何不雇傭？」

崔建搖頭，「事到如今還眷顧什麼……他們希望我早些滾蛋，那就滾吧。」

當著皇帝的面動手，這事兒確實是跋扈了。

一出手就彈劾了十余官員，全數都是士族的人。

啪！

殿內一下就炸了。

賈平安出了大殿，只覺得神清氣爽。

就這半日功夫，崔建被彈劾的事兒鬧得人盡皆知。

但李義府這幾年備受重用，這等事兒還真不算事。

崔建坐在值房裡，木然看著案幾。

崔晨代表崔氏給了交代。

「阿耶，青草那麼小嗎？」

「這是青草。」

李勣欣慰一笑，覺得此事堪稱完美。

賈平安你這個賤狗奴，竟然是衝著老夫來了！

李勣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個老不死的，平日里一聲不吭，但賈平安出手后卻果斷站隊。

盧順載喝著酒，自信的道。

在場的都是老油條，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

和牲畜沒啥區別。

李義府罵道：「不知所謂！」

……

武媚說道：「平安！」

「趙國公以為此事如何？」

武媚微微頷首，暗示賈平安低頭認錯。

崔建很懵逼。

看看誰先死！

這是什麼意思？

武媚皺眉，「那是何事？」

「郎君。」

早晨，宰相們緩緩到了宮門外。

李義府面色煞白，毫不猶豫地喊道：「陛下，賈平安污衊臣！」

「陛下，臣彈劾……」

「三郎啊！」

李勣乾咳一聲，「違規徵發民夫自然該處置，那個縣令攔的好！」

果然，有皇后在側，賈平安就能安然無恙。

「陛下，臣祖墳塋遷移之事調動了些民夫，此事臣早有稟告，陛下仁慈，臣感激零涕。」

「跋扈！」

他知曉自己被拋棄了。

「郎君，朝中彈劾頗急，此事怕是要難了。」

賈平安走近一步，「如今正值春耕之際，那些百姓本該在田地里勞作，可七縣百姓卻為了你一己之私而拋棄了田地。我想問，你家祖父埋在原先那地方可是不妥當？」

轟！

一個御史進宮就進宮吧，特地來稟告，這是何意？

「賈平安毆打老夫，老夫自然要給他一個教訓！」李義府的臉青腫的厲害，說話都有些含糊，「崔建和他交好，整治了崔建，士族那邊還得感謝老夫，一舉兩得！」

一件小事引發一股風潮，成為一個風向標的事兒屢見不鮮。

「假惺惺！」

大唐吏治你要說好是扯淡，但你要說壞也談不上多壞。蔭官憑著超人一等的見識和關係網，陞官比誰都快。所以大唐中高層官員大多都有出身。

「他和李義府是對頭，這是在譏諷咱們送奠儀嗎？」

賈平安上次一番忽悠，成功的把契丹和奚族兩大部族的人遷徙到了西南地區，據聞那些人得空都在詛咒賈平安。

……

崔建原先是吏部郎中，管的就是銓選的事兒。一個官員如何，他一句話就能影響上面的看法。

「你想說什麼？」李治一聽就知曉賈平安是來搞事，不禁有些不耐煩。

武媚說道：「陛下不知，那狄仁傑原先是平安的好友。」

認錯就認錯吧，不丟人。

李治有些不滿。

「此人得罪人的本事堪稱是天下第一。」

呵！

他把文書整理了一下，留戀的看了一眼，「大概明日就不用來了。」

王晟說道：m.hetubook.com.com「既然出身士族，自然以士族為重。」

「楊德利進宮了。」

盧順載笑道：「楊德利是賈平安的表兄，每次進宮都沒好事。」

武媚也很是不解。

賈洪很憨實，賈東說道：「剛出來的時候都小。」

「楊御史。」

「侍郎，去尋那些人說說吧，好歹當年是為了他們出力。」

他真的是離奇的憤怒了，「帝王營建陵寢也就罷了，可一個臣子遷移祖墳就能動用七縣民夫，臣敢問……日後這滿朝臣子可是都能如此？若是都能如此，陛下，大唐君臣把百姓當做是什麼？牲畜嗎？」

賈平安依舊回家編書。

崔晨等人在飲酒，說著士族內部的一些事兒。

臣子之間鬥毆並不罕見，特別是先帝時，那些曾經的反賊，譬如說瓦崗一夥，以及那些武將，這些人動輒就喝罵同僚，甚至相互毆鬥的事兒也屢見不鮮。

李治下意識的看看武媚。

李治指指外面，「出去！在朕有吩咐之前，不得離開道德坊！」

這個極度挑釁的動作代表著什麼意思？

他丟下手中事，吩咐道：「若是有人來尋我，就說……耶耶不幹了！」

可賈平安卻默然。

李義府嘴角微微翹起。

喔嚯！

李義府起身，紅著眼珠子過來。

「我特么就羞辱了，怎麼著！」

隨從說道：「郎君，當初你為了護著趙國公和那些人翻臉，值嗎？」

他見許敬宗準備動，就知曉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賈平安衝著帝后拱手，「臣是貧農出身，最見不得這等把百姓當做牛馬使喚之人。陛下，華州刺史為了李義府遷移祖墳之事徵發民夫，從華州到三原得走多久？這一路衣食住行誰出錢？地里荒廢的田地誰來耕種？」

賈平安卻怒了，「百姓是你家的奴隸？是你家的牲畜？」

徐小魚來了。

……

賈平安起身，「崔兄。」

李勣看了他一眼，眼神平靜。

「哈哈哈哈！」

他還抱著最後一線希望。

賈平安正在想事，沒聽竇德玄和劉仁軌之間的爭執。

賈平安進來時，殿內正在商議政事，他也不吭聲，就站在了後面。

崔晨面色鐵青，「賈平安這個賤狗奴！」

劉仁軌有些下不來台。

隨從欲言又止，崔建笑道：「你跟我多年，有什麼話不能說？」

「都是為了士族的人。」

但賈平安上朝走神該不該罰？

……

小賈！

「是。」來人隨即說了幾件事。

殿內氣氛也頗為古怪，李治隨即讓宰相們散了。

第二日攻訐更急。

二人坐下，崔晨問了他最近的情況。

上官儀微和*圖*書笑著，卻也是一人。

許敬宗嘟囔著，「都把李義府的臉抽腫了，只是認個錯，老夫也想試試。」

「當年之事？」

有事說事，無事滾蛋！

隨從哽咽，「李義府放話了，說是契丹和奚族在西南怨聲載道，缺一個得力的官員去鎮壓，郎君去了最好。」

是啊！

李義府眼中冷色一閃而過。

「和我等無關。」王晟不屑的道：「一介農夫罷了，沐猴而冠。」

賈平安問道：「什麼罪名？」

在他的眼中，百姓就是數字。

許敬宗乾咳一聲，「你這話說的……回頭老夫也想遷個祖墳，難道也得就地徵調民夫？」

管管你阿弟！

……

「三郎這人太過輕浮，為了一個賈平安就與士族決裂，此次他低頭，可老夫想來這個低頭也只是暫時，罷了，讓他去地方為官吧。」

為了錢糧竇德玄敢白日飛升。

「禁足的滋味如何？」崔建調侃道。

「不錯。」賈平安反擊，「被彈劾的滋味如何？」

轟！

李勣獨自一人。

這是個坑！

崔建笑道：「如此也好。」

來人是王老二。

但從未有人這般大張旗鼓的彈劾過這等行徑。

崔建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但卻感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爽快！

李義府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許敬宗冷笑。

這個彎轉得好！

沒有永恆的敵人，在整治崔建之事上，李義府和士族暫時聯手。

「多半是。」

「住口！」

「陛下，趙國公求見。」

你無恥的模樣頗有些老許當年的樣子。

崔建沉吟著。

連帝后都臉頰抽搐。

長安依舊安定。

盧順載淡淡的道：「站錯了地方的人不可惜。」

李義府面色微變，「那個瘋子進宮作甚？」

一個小吏進來。

李治皺眉，「既然如此，今日他也達成了目的，為何要動手？」

李義府突然跪了，哽咽道：「陛下，臣忠心耿耿，臣祖父墳塋遷移之事也是陛下的恩典，可……」

李義府呆住了。

許敬宗有些為難，覺得此事沒法幫他。

皇帝還得要倚仗他去撕咬對手，所以容忍度很高。

劉仁軌獨自一人。

叩叩叩！

「挺好。」崔建說道：「此刻我才明白，原來無官一身輕說的便是我。」

……

「我家郎君請崔郎君去家中飲酒。」

他緩緩倒退。

君臣稍後聚首。

「這些人偽造政績，有人為他們遮掩。」

「進來！」

……

先把口子堵住。

崔建笑道：「聽聞西南多山水，去遊玩幾年也不錯。」

賈平安該爭執了吧。

賈平安衝著他輕輕舉起手，在脖子前方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