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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順載陰鬱的道：「賈平安那個賤狗奴想用此事來威脅咱們，若是不肯答應，回頭他可敢把那些名冊放出去？」

隨從就飛了出去。

「是。」隨從說道：「此人每戰必然沖在最前方，砍殺無數，戰後最喜用戰馬拖著高麗人……直至拖出臟器……慘嚎聲令人心悸。」

段出糧窘迫的擠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比鬼還嚇人的笑容，「小娘子，我只是習慣如此。」

大漢轉身就走。

「忠犬不會如此貪婪，李義府全家上陣受賄，你覺著可是忠犬？」

「誰？」外面突然有人尖叫。

「他們定然會低頭。」賈平安分析道：「士族最害怕的是什麼？是手中沒有權力。權力就是他們的命|根|子，若是那數十官員被舉報，你可知會發生什麼？」

「那便走。」

「話都傳到了？」賈平安招手，示意兜兜進來。

段出糧馬上收了笑容，兜兜不忍，「你笑吧，我不怪你。」

聰明人下圍棋就是厲害，王勃頗為自信，但沒幾下就遭遇了賈平安的怪手，局面慘不忍睹。

徐小魚進來，「郎君，李義府的內侄酒後重傷他人，就在方才，有人去刑部自首，說動手的是自己。」

先生越發的得意了！

果然如郎君想的一樣，這些人都是狼！

這是羞辱！

兜兜很好奇，「阿耶，徐小魚一提到尋娘子就歡喜，段出糧為何不歡喜呢？」

「有人闖進來了！」

「你是何人？」崔晨怒道。

段出糧如蒙大赦，一溜煙跑了。

段出糧的眸中多了些柔色，「是，以後見到小娘子我便多笑笑。」

王福疇說道：「所以你的先生成功了，而為父和你都無法成功。這不是聰慧與否的問題，而是性子的問題。」

「先生這話有些偏頗。」王勃不服氣。

可大漢哪裡會聽他的。

徐小魚回身。

王福疇淡淡道：「為父的仕途如何？」

「賤狗奴，也敢對阿郎無禮！」

「律法啊！」賈平安說道：「律法只是生而為人的底線。但許多人都沒有底線，這裏面包括高官，包括士族。」

「三郎。」

呯！

「小娘子！」

王福疇搖頭，「不，是自作聰明。」

徐小魚說道：「若是做不到也簡單，後續還有三十餘人，全數丟出去。」

崔晨出去看了一眼，見地上躺滿了人，手腳彎曲的角度古怪。

皇帝微笑道：「也好。」

兜兜歡喜的道：「那就不管了。對了阿耶，阿娘先前偷偷拿了肉乾……」

「他們沒有兩敗俱傷的勇氣，這一點我從開始就知曉。m.hetubook.com.com」

等兜兜走後，王勃問道：「先生，此事多久能見分曉？」

「先生當朝一笏板打腫了李義府的臉，李義府卻不敢直接報復先生，就尋了先生的好友，工部侍郎崔建的麻煩。」

王福疇見兒子回來不勝歡喜，「你等著，為父這便去做飯。」

慘叫聲傳來。

「咳咳！」賈平安說道：「晚些我再說她。」

「那如何扯上了崔建？」王福疇終究是個學問人，對這等手段壓根不懂。

賈平安有些頭痛，「多少人斷了手腳？」

賈平安和王勃在下圍棋。

王勃悚然一驚，「阿耶正直。」

「住手！」

王勃說道：「先生抽了李義府，李義府報復，卻不好直接衝著先生來，就拿崔侍郎開刀，敲山震虎。士族因為崔侍郎親近先生，於是疏遠，此次袖手旁觀。先生讓楊御史出手彈劾那些士族官員，這是要逼著他們低頭。」

王福疇訝然，「今日為父聽聞了趙國公和李義府之間的爭執，後來說是士族也摻和了進來，趙國公驅虎吞狼，讓李義府和士族爭鬥……可是為了此事？」

隨從的手隨著下落，身體就控制不住的往前傾斜。

「全是士族官員。」

徐小魚乾笑，段出糧木然道：「十餘人。」

「攔住他！」

三人不語。

王勃說道：「阿耶，此事先是華州此事廖友昌諂媚李義府，主動徵發民夫，狄先生見不慣就阻攔，被閑置。廖友昌把此事報給了李義府，狄先生給了先生書信……」

……

一個隨從進來，「阿郎，那人叫做段出糧。」

「他們會低頭，隨後和李義府狗咬狗，利益交換。」

幾個隨從緩緩逼過來。

王福疇苦笑，「以前為父也覺著那些前輩正直不阿，可……後來為父在宦海廝混久了，見多了，這才知曉……為父如何？」

王勃想死，但還是笑道：「大概是不喜歡吧。」

狄仁傑抬眸就看到了那個官員。

王晟面露喜色，「你知曉此人？」

「他搶過了木棍，啊！」

「你先生這般說，是想告誡你……莫要自作聰明！」王福疇知曉兒子的秉性，「朝中誰敢毆打李義府？」

周圍全是慘叫聲，令人頭皮發麻。

盧順載彷彿嗅到了血腥味，「收拾了，送茶水來。」

一人跌跌撞撞的沖了進來，旋即撲倒慘叫。

……

賈平安淡淡的道：「士族的人不敢拚命。我讓表兄彈劾那十餘人，他們若是聰明，就該出手扛住李義府。」

武媚說道：「陛下，平安那和_圖_書一笏板打得好啊！」

兜兜站在賈平安的身側，好奇地問道：「段出糧，你為何木木的呢？」

本就是士族的事兒，卻讓崔建來背鍋，這手段讓人不齒！

大漢看了他一眼，「我有病。」

「先生，你讓楊御史去舉報士族官員作假，這會得罪許多人。」

王忠良發誓皇帝此刻神色平靜，彷彿李義府真是條自己養的野狗。

崔晨冷笑，「那個賤狗奴，一下就彈劾了士族十余官員，如今過來作甚？」

「欺負我就一人？」

隨從說道：「說是他的父親從征高麗被俘，被高麗人用戰馬拖拉，最後只尋到了一段脊梁骨。段出糧少年從軍，就是奔著殺人報仇去的。」

正直的人仕途慘淡。

一個大漢拎著木棍走了進來，那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幾個隨從。

徐小魚和段出糧回來了。

……

賈平安看到書房外人影閃過，就笑了笑，「李義府不是忠犬。」

徐小魚眸色一冷，「郎君問，可敢嗎？」

「可李義府為陛下撕咬那些對頭，為何不是忠犬？」王勃不解。

晚飯前他回到了家中。

他一直認為許多人應當正直不阿，可賈平安卻告訴他這隻是表象。

鄭縣。

「別高看了那些人，什麼詩書傳家。」賈平安說道：「人很複雜，別把人想的太高尚。士族靠什麼維繫了數百年不倒？不是什麼家學淵博，而是……抱團后的龐大勢力和不要臉！」

「此事該如何？」他本想出來透氣，卻越發的噁心了，就回去。

賈平安莞爾，「是啊！兜兜藏的好。」

外面人影閃過，兜兜很不服氣的道：「阿耶沒看到我。」

他沉默著，良久問道：「先生，律法呢？」

「啊！」

賈平安覺得這娃的閱歷還是淺薄了些，「你小覷了士族，這等家族存在多年，手中握著許多外人不知的東西，李義府貪婪在此刻卻是好事，他們只需給出相應的報酬，就能換取李義府收手。」

「可是先生。」王勃覺得賈平安的手段太狠了些，「士族損失了十余官員，他們豈會善罷甘休？若是他們豁出去了，用那十余官員作為代價，崔侍郎也會倒霉。先生，此事卻是太狠了些。」

「一個崔侍郎倒下了，可數十士族官員卻會成為陪葬，他們必然不舍。」賈平安這是在教導他。

賈平安吃了他一子，「得罪人怎麼了？許多人想得罪人還沒辦法。能得罪人也是一種本事。」

王勃迷茫了。

楊德利進宮求見皇帝，瞬間就吸引了無數目光。

賈平安板著和圖書臉，「子安你來回答。」

那麼精準？

這娃做事的風格很奇葩，不，是三觀奇葩。

「沒什麼不舍！」

崔晨剛避開，隨從就砸翻了他身前的案幾。

兜兜說道：「你多笑笑，回頭我尋阿娘，請阿娘為你尋個娘子。」

崔晨面色慘白，「先前我等竟然和這等瘋子共處一室，想來真是大意了。」

「傳了。」徐小魚用憐憫的眼神看了王晟一眼。

王福疇明白了，「崔建乃是崔氏的人，去尋求幫助，可崔氏卻置之不理，於是趙國公便出手……」

徐小魚說道：「崔郎君身子不大好，我家郎君多次勸說他辭官，好歹做個富家翁也行。」

賈平安說道：「不會超過兩個時辰。」

賈平安笑道：「去歇息吧。」

「陛下。」沈丘覺得不大妙，「趙國公遣人去士族那邊威脅，那二人動手，打傷十餘人。」

盧順載喊道。

帝后異口同聲。

「他定然敢。」

王勃點頭，「阿耶，先生驅虎吞狼，手段用的洒脫，可士族竟然低頭，主動和李義府尋求交易，節操呢？」

「嗷！」

「天吶！他竟然撇斷了孫猛的手指頭。」

「陛下，士族的人去尋了李義府。」

呃！

「崔建！」王晟怒道：「賈平安這是何意？」

「賈平安有何話說？」盧順載問道。

前方一片狼藉！

徐小魚束手而立，「是。」

「阿耶，你以前說士族頗有節操……」

大漢皺眉，「沒一個能打的，早知曉我就不該來！」

崔晨盯著大漢說道：「你這等拳腳非同一般，可卻四肢健全，賈平安從何處招攬了你？軍中？那便是違律！」

大漢木然道：「我喜殺人。」

「小賈，多謝了。」

王勃：「……」

「如若不然呢？」崔晨面色難看。

李義府竟敢私下和士族達成交易，更是能操控朝政……也好？

王勃面色一變，「他們會把先生視為大仇。」

段出糧窘迫的面色微紅，額頭見汗，「此事……此事……」

這母吃女笑的，讓他也沒轍。

王勃說道：「先生說地位越高的人越沒有節操。」

「豈有此理！」

王勃心中一驚，旋即不解地問道：「先生，他們竟然低頭了？」

王福疇一怔，「好像沒吧。」

賈平安淡淡的道。

王晟說道：「把此事捅出去。帝王最忌憚的便是當年的關隴，為何忌憚？就是因為關隴手握大軍。他賈平安竟然招募了這等健全的軍士，大罪也！」

「我的腿，救我！」

「瘋子！」

王勃喃喃的道：「先生是想說我有些迂腐和*圖*書嗎？」

段出糧至今未婚，按理該強制婚配，可誰敢嫁給這樣的人？

呯！

王福疇點頭，「你這位先生行事……你看看他，先是毆打了李義府，接著為了崔建讓楊德利舉報士族虛報官員政績之事，這手段談不上光明，若是你以為的正直不阿可能做到？」

「這分明就是個醜類！」盧順載覺得心跳不大穩，「殺人如麻，竟然沒被處置？」

徐小魚右手抓住了肩膀上的手，一拉，彎腰，猛地……

「他下手好狠！」

徐小魚說道：「是他們先動手。」

不管是一人生活還是養著幾個兒子，王福疇依舊是有錢就花，一錢不留。

賈平安微笑，「不信？」

「他們若是不低頭呢？」

「來人！」

王晟覺得自己抓到了賈平安的一個大問題，「你這是想糊弄誰？你有何病？」

王勃說道：「李義府貪婪，就怕他不肯。」

王勃束手而立。

而李義府這等人卻飛黃騰達。

「節操啊！」王福疇嘆道：「你先生如何說的？」

王晟和崔晨齊齊點頭。

……

王晟的咽喉涌動了一下，「是個殺人狂？」

王忠良打個寒顫。

他隨即問了徐小魚，「郎君的話可都傳了？」

我也不知道啊！

賈平安笑了笑，「我可怕了嗎？」

武媚說道：「平安打的乃是李義府那條野狗！」

「先生，我覺著自己遲早會被你教成一個異類。」王勃嘴裏說著，卻頗為興奮。

大漢和徐小魚揚長而去。

狄仁傑已經被晾了好幾日，此刻在住所里無所事事。

「阿耶，若是你一人過活可能存錢？」

王勃絕望了。

幾個隨從聞聲進來，盧順載指著徐小魚說道：「拿下！」

「說！」王晟頷首。

「跪下，否則讓你生死兩難！」

什麼也好？

他的手剛觸碰到徐小魚的肩膀，臉上的獰笑才剛露出來，就見徐小魚肩膀一塌。

一個隨從進來，伸手就抓徐小魚的肩膀。

晚些飯菜好了，王勃一看和往日差不多，就抱著希望問道：「阿耶，如今可能存錢？」

一個隨從中棍倒下。

段出糧說道：「先前那些人先動手，我和小魚還擊，打傷十餘人。」

王福疇仔細而認真的想了想，「大概……很難吧。」

王晟說道：「進了軍中若非殘疾就得拼殺到六十歲，後來改成了五十。可你看著才三十余，為何出了軍中？」

李治本來心情鬱郁，聞言不禁氣笑了，「當朝打人打得好？」

呯！

賈平安說道：「我剛讓徐小魚去那邊。」

徐小魚說道：「我家郎君說了https://m.hetubook.com.com，那十餘人只是開始。」

大漢用那種讓人脊背發寒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誰先動的手？」

盧順載怒吼。

「楊德利舉報十余官員為了陞官偽造政績。」

一群隨從馬上閃開。

隨從點頭，「我那妻弟認識此人，上次在西市遇到過，指給我認識。」

兜兜藏在賈平安的身後，「你笑起來更嚇人。」

王勃搖頭，「做不到。」

門外堵著十餘人，大漢皺眉，「今日我有些想殺人！滾！」

王勃回想起了賈平安在此事中的言行，這才恍然大悟。

王晟冷笑，「可崔建被弄到西南去，賈平安能坐視？」

王勃茫然道：「就先生。」

王勃覺得賈平安有些低估了那些士族。

「阿郎，賈平安那邊來人了。」

「李義府可是陛下對付士族的利器，他和士族交易，不怕陛下厭棄了他？」王勃覺得不可思議。

「難怪彈劾崔建的奏疏戛然而止。」

三人齊齊變色。

徐小魚被帶了來。

「欺負人少？」

「李義府權勢滔天，士族怕是不舍吧。」

我能讓崔建做富家翁，而代價就是廢掉士族一群官員。

王勃瞠目結舌。

「當初先帝征伐高麗時，段出糧隨軍廝殺，此人兇悍絕倫，嗜好殺人……戰後兀自覺著不足，就虐殺了三十余高麗俘虜，用人皮為鼓，人骨為槌，敲擊聲沉悶……」

許敬宗捂額，「老夫真是太善良了。」

王勃悵然若失，「慘淡。」

「崔兄客氣了，正好，晚上一起飲酒。」

不過是一個多時辰后，崔建來了。

大漢頷首，「如此就是賈家有道理。有道理就不能饒人。」

他不在家吃住，按理應當能省下一筆錢。

吃完飯，父子二人喝著茶，聊著閑話。

賈平安點頭，「當然。」

徐小魚說道：「扛住李義府，崔建無事，如此此事好說。」

賈平安一番話徹底顛覆了王勃的三觀，所以他需要尋求父親的指點。

錯的吧？

「明府，廖使君遣人來了。」

殿內有些微風，恍如帝王沉凝的神色，讓想壓壓鬢角長發的沈丘紋絲不動。

「你本是個嘚瑟的性子，為了出名從不懼得罪人。」賈平安喝了一口茶水，「可聰明在許多時候並無用處。」

他問道：「阿耶，這話可對？」

二人一起出手，十息不到那些隨從都倒下了。

「報官！」

「我的胳膊斷了！」

賈平安笑道：「此事你來說說。」

徐小魚進來。

「哎！」兜兜小大人般的嘆息，「那他以後就要一個人了，阿耶，家裡會為他養老嗎？」

「打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