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5章 賈平安這是在救你們
「這才是一個合格的家主。」
賈平安說道：「隱戶被奪，士族能做的不多，唯一的手段就是出仕，當士族的官員濟濟朝堂時，什麼都能拿回來。」
李朔張弓搭箭。
崔晨也目光古怪。
……
無需追擊！
「一個時辰。」
賈平安回身，「殺！」
冬日對於普通人來說就是個沒法掙錢的季節，一家子百般無聊的在家中貓冬。剛開始一家子很新鮮，話多，笑聲多。等柴米油鹽醬醋茶這些煩惱因為貓冬減少收入而爆發時，笑聲就變成了吵架聲。
眾人看向李朔。
盧順珪笑的喘息，「嗬嗬！你可知曉……你可知曉士族以後的打算？」
這是一次頂撞！
他衝進了敵群中。
原先的大唐軍隊是見到肉就要吃，可這支軍隊卻紋絲不動。
年輕人跪下，「是他們要的消息……」
冬季里他們可以呼朋喚友在家中舉辦宴會，酒宴，女人……高談闊論。若是來一場雪，他們會歡喜不已，能以雪為題連續舉辦趴體。
楊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那些賊人興許是想劫財。」
賈平安回身看了一眼大明宮，「是啊！」
——你剛才的指責也是紙上談兵，我的能力如何，該用沙場來證明，而不是你的臆想！
老實說，連賈平安都不知曉這場爭鬥最終誰會獲勝。
瞄準！
崔晨木然看著二人，不加干涉。
「你等為何不怕百姓傾覆了江山？只因你等覺著就算是百姓扯旗造反也只是一時，你等還能學了祖輩築塢堡抵禦，等風平浪靜時，不管是異族統御中原，還是誰統御中原，出來依舊能為官做宰，如此，你等擔心什麼江山社稷？就算是改朝換代，對於你等而言並無二致。」
陳弼低聲道：「大唐早就清剿了遼東三國，那些叛賊在山中負隅頑抗，還做夢能復國，結果被大軍絞殺的一個不剩。唯有這位……」
身後是十余具屍骸！
他去看了太子，太子如今正在蹲守自己的地方，老老實實地讀書。
咿律律！
「大郎！」
李敬業不滿的道：「陛下問我可想去安西，我說不想去。」
十余軍士抱著木頭正在後退。
歷史上阿姐的獲勝有一定的條件，譬如說李弘身體不好，病秧子似的，別說是監國，連管理東宮都夠嗆。在監國期間，一直是戴至德等人在處置政務，李弘就是個空架子。
盧順珪笑著問道。
毫無疑問，黑齒常之的敲打在眾人看來是成功的。
身後傳來巴掌聲。
敵將面色慘白。
鬆手！
那是他的阿耶。
「還好還好。」
李朔帶著五十騎突然轉向。
「撞開大門！」
「這樣最好。」
「他們沒動！」
李勣在家中讚許不已，「以殺止殺。」
黑齒常之嘿然一聲，「上了沙場生死便交給了上天，該死不得活。趙國公既然把兒子送到了這裏，那便該有死活不由己的覺悟。若是他遷怒於老夫，老夫便解甲歸田……」
李朔胸中一股火涌了上來，說道：「按照當初的約定，大食應當退出波斯。大食是退出去了，可卻把這些勢力放了進去，這是把一群虎狼丟在圈裡互相廝殺，最後養出一頭怪獸，用於撕咬大唐。」
風猛地吹過。
這是規矩！
有聲音緩緩傳來。
他是裴行儉徵辟的長史，黑齒常之還沒法收拾他。
「善！」盧順珪讚許的道：「以德報德，以直報怨。」
他見王舜和崔晨一臉看瘋子的模樣，失笑道：「貪婪的士族不可怕，可怕的是貪婪的士族會漸漸高官顯貴，漸漸操控朝堂……他們會瘋狂攫取一切利益。你等會無視權貴兼并土地，只因士族也在兼并。當失地的百姓多不勝數時，你等就坐在了火堆之上，不過老夫敢打賭，到了那時，你等依舊毫無所知。」
一旦動用了武力，阿姐幾乎毫無還手之力。
「都是一群叫喊的和-圖-書厲害，卻不敢動手之人。」
他在疾馳的戰馬背上轉過身體，鬆手……
箭矢再度飛來。
這是運氣？
她看著賈平安問道：「你可知士族最為痛恨你的是什麼？」
帶隊的將領懵了，「這是改了心腸？」
「這不是紈絝！」
大門被撞開了。
這裡是大唐吐火羅道。
沈丘說道：「正在拷打。」
賈平安瞬間如墜冰窖。
……
難道他對趙國公不滿？
越到後面，李弘的表現就越無力。這樣的太子眾人心知肚明，不可能君臨天下。
眾人不禁微微一驚。
他深諳士族的尿性，所以說的王舜二人無話可說。
一個年輕人被拖了出來。
有人低聲道：「趙國公乃是英國公后大唐第一名帥，威名赫赫。高陽公主乃是宗室中脾氣最不好的一位，動輒鞭責人……有這等父母，這位郡公一般人沒法制服他。總管這是想敲打一番，令他知曉分寸。」
賈平安微笑道：「菩薩心腸，霹靂手段。」
箭矢不間斷的飛了過去。
盧順珪不禁大笑。
「趙國公及時趕到，救了李朔。」
……
「若是這位少年戰死，老夫便殺一千人為他殉葬，哈哈哈哈！」
陳弼撇撇嘴，「我不喜歡他的眼神，冷冰冰的，彷彿眼中的一切都是死物。他們說此人用兵冷酷，眼中只有勝負，麾下的死傷從不在意。」
門外，一排排軍士列陣。
當然是因為沒有了隱戶之後，士族的安全問題。
給阿姐一個得意的機會吧。
雷洪扯扯臉上的鬍鬚，「大難來時各自飛，國公都要殺人了，誰還敢庇護此人？」
「楊家，趙國公說此事和楊家脫不開干係。」
李朔不喜歡陳弼對黑齒常之的態度，「他這些年一直在河東一代，和吐蕃亂軍，以及當地的部族廝殺，軍功赫赫。」
……
眾人這才知曉，原來黑齒常之一番問題是為了敲打這位郡公。
我是死人！
武后淡淡的道：「無事你便回去吧。」
沈丘來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陳弼，「出擊！」
武后神色古怪，「大多婉拒，也有人經不住誘惑點了頭，隨即後悔……曾經高高在上的士族，如今竟然變成了過街老鼠，倒也有趣。」
所謂的士族女連皇帝都趨之若鶩，恨不能為自己的兒子搶一個回來。
「以往他行事總是有些古怪，世人眼中正常之事，他卻怒不可遏。這人有著自己的一套行事規則，以往他恪守著，今日卻為了兒子拋開了所有的規則，以殺止殺。」
嘭！
「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悠悠蒼天，此何人哉！」
賈平安走出了大明宮。
「別以為我不敢，此刻就算是宰相我也敢一刀宰了他！」
那個將領面帶憂色，「總管，若是李長史有個好歹……那可是趙國公和高陽公主的孩子。」
「誰帶隊？」
李朔剛想為黑齒常之說幾句好話，前方有人回身招手，「李長史。」
「誰救了你？」
——沙場上唯一能活命的手段就是……把自己當做是死人！
「那時家中長輩總是說要好好讀書，特別是讀史。於是老夫認真讀史，老夫從史書中看到了興亡更替，這等興亡更替每每都是上等人貪婪所致，隨即大廈將傾，亂世來臨，那些被上等人看做是牲畜的百姓提著長刀，瘋狂砍殺那些所謂的上等人……」
馬槊紛飛，李朔第一次面對面殺人成功，但馬槊差點被落馬的對手帶走。
這等聯姻是犯忌諱的。
李朔的右側臉頰被開了一道口子，口子張開，猙獰的流淌著鮮血。
侍女進來了，面色煞白，「小郎君回來了。」
王舜冷笑，「於是賈平安割士族的肉你也為之叫好？」
「跑！」
李朔番外：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3）
李治顯然也怒了，讓當事人帶隊，這便是最大的和圖書懲罰。
「崔氏早已和你交往，可那時崔氏雖說對你有些好感，卻覺著你不配為崔氏婿，如今崔氏多半是後悔了……」
盧順珪說道：「但你等卻沒有看到的是……此次和吐蕃大戰你等可知？」
包東詫異。
他起身走了出去。
但現在資源被擊破了。
兩邊的口供合一，並無錯漏。
想勸幾句的賈平安最終什麼話都沒說。
王舜遺憾的道：「那些人籌劃不夠縝密，讓他逃脫了。」
此刻聽到黑齒常之隨口說出父親的偉績，他心中竟然是百味雜陳，而不是一味歡喜自豪。
「你在說老夫？」
賈平安走近一步，在楊興下意識的退後時，他說道：「十余騎截殺李朔，百余騎就在邊上看熱鬧，等賈某到時驟然出擊……我給你三個時辰不是因為我軟弱，只因我不想讓孩子看到血淋淋的一面……我不希望他以後對朋友生出強烈的戒心……若是你把我的軟弱當做是可欺，那麼我會怪罪你一家子，我會把從你開始的每一個楊家人當做是兇手，你明白了嗎？」
黑齒常之突然大笑，就在眾人以為他是怒極而笑時，笑聲戛然而止。
「我必須要告訴那些人，想動我的家人，那麼就得做好自己一家死光的準備。」
從箭壺中拿箭，搭在弓上。
這是一次考驗！
對於貴人而言，冬季對於他們而言就是個詩情畫意的季節。
鬆手……這一系列動作快若閃電！
「殺！」
盧順珪說道：「小賈動用了一種火器，據聞能無堅不摧，所謂的塢堡不堪一擊。不要以為塢堡便是士族最後的底氣，這個底氣最終將成為埋葬士族的墳墓。」
「我給楊家三個時辰，三個時辰之內查出泄露今日之事的那人。」
「應該讓他們尋到掙錢的法子，這才是一勞永逸。」
李朔抬眸，認真的道：「下官只是紙上談兵！」
他越來越忘我……
這是黑齒常之的提問，也是一次試探。
「大食人上次死傷慘重，不敢再度東窺。可卻賊心不死，不想看到大唐休養生息，於是便扶持了那些勢力擴張，目的便是襲擾大唐。」
有人歡呼。
為首的男子說道：「賈平安，你蠱惑陛下清查隱戶，千年來的規矩都被你打破了。今日只是開始，你且等著，隨後的漫長歲月中，將會有無數人前赴後繼去弄死你……」
黑齒常之看了他一眼，「吐火羅本是由許多小國聯手而成，隨即四散而去。他們在波斯都護府一側……在大食人的庇護之下不斷廝殺，不斷擴張……這是為何？」
敵軍開始逃竄。
這是敲打！
緊張的手都在顫抖。
「狡黠！」
將領得意的道：「這定然是來混功勞的紈絝，想來搶功。殺了他，大食人會歡喜，出擊！」
「彩！」
「不知。」
這些人知曉不會有好下場，人人奮勇。
賈平安眼中多了殺機。
最前方的敵軍胸膛中箭落馬！
菩薩心腸只是給心善有德之人，對付那等不守規矩的，自然是霹靂手段。
李朔帶著五十騎從敵軍前方迂迴。
「趙國公。」
高陽覺得慈善能帶給自己安寧，而坐在她對面的新城卻有不同的看法。
他冷笑道：「你被盧氏禁足多年載，這些年你剛開始喝罵不休，後來卻軟了……色厲內荏之輩，如今被放了出來就敢衝著老夫狂吠嗎？」
陳弼面色漲紅，「是！」
他抬眸看了前方的黑齒常之一眼，「這位帶著數百人一直在山中，大軍圍剿多次，卻一直拿他沒辦法……說是兵法了得。後來餓得不行了，就帶著人出山搶糧食，被村裡的移民結陣絞殺大半，他自己餓的面色鐵青被俘……」
「小郎君在城外遭遇截殺。」
「國公饒我，我願為國公做牛做馬。」
馬蹄聲噠噠！
偏了十萬八千里。
至少在皇帝對士族露出第一個笑臉m•ｈeｔuｂｏok.ｃｏm•ｃｏｍ之前，聯姻想都別想。
「上次在安西我玩了不少胡女，玩來玩去就這樣。如今平康坊中哪裡的女人都有，在家門口就能甩屁股，何必去安西。」
……
眾人目光轉動，面面相覷。
大門關上。
李朔卻極為快意的策馬回去。
王忠良急匆匆的帶著人來了。
不會打起來吧？
這場戰爭誰都沒資格去摻和。
「楊家並無此人。」
但在賈平安的眼中，士族女就是士族女，還不如他的女人。
紈絝子弟的箭術！
……
盧順珪笑道：「而其他人看到的卻是功名利祿。在老夫的眼中，那些所謂的仁義道德皆是粉飾無恥的工具，學了這等仁義道德就能做官，就能做人上人。可那些人上人在做什麼？他們在牧民。牧民……把百姓當做是牲畜，這便是仁義道德？呸！」
而且士族婚姻多半都帶著功利色彩，他們更習慣在士族之間聯姻，通過這等手段把士族之間牢牢的聯繫在一起，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此事和我無關，都是阿翁的主意！」
賈平安帶著人闖入了那五家，隨即就是殺戮。
武后指指他，「沒了塢堡的士族擋不住帝王的大軍，甚至連百姓的暴亂都擋不住，他們心慌意亂……你可知崔氏最近想和朝中的文武重臣聯姻嗎？這便是慌不擇路。」
盧順珪：「……」
李朔在後面些，距離黑齒常之約有三十步開外的距離，說話低聲些壓根聽不到。
一人落馬！
「上次與你交談，你總是說對內不該殺戮過甚……該有規矩，可今日你卻大開殺戒，為何？」
盧順珪緩緩摸了一下臉頰，「老夫這番話說出去，阿翁當場就給了老夫一巴掌，說我等士族自然是人上人，百姓……百姓只是供我等驅策的牲畜罷了。他們為我等種地，為我等織布，為我等打造豪宅，為我等烹飪美食……為我等做牛做馬，那理所當然的模樣，老夫一直都記得。」
「你怎地來了此處？」
「前方百余騎，那多半是敵軍的斥候，老夫與你五十騎，若是敗了……好生去做你的長史！」
李治的眸中多了厲色，「誰乾的？」
李朔二十歲不到，有此見識已經很了不得了。黑齒常之竟然還不滿意，這是何意？
一騎遠來！
「賈平安為何不死？」
高陽的豁達……大大咧咧最讓新城羡慕。
這話有些偏激了。
王忠良說道：「陛下有令，拿了那五家人。」
「哈哈哈哈！」
雙方不斷接近。
楊家。
一千騎正在孤獨的前行。
他們拿著各種兵器，目光炯炯的盯著大門處。
賈平安正在拷問俘虜。
她衝到了前院，惶然尋找兒子的蹤跡。
同一片天空下，窮人的煎熬在富人那裡變成了幸福，這就是階層。
不至於！
楊興一個寒顫。
陳弼眼珠子都紅了，興奮加上緊張的情緒集合在一起，讓他渾身顫慄。
這就是最大的差別。
「拷問。」
李敬業說道：「陛下剛才召見。」
盧順珪愜意的道：「老夫頗為欣慰。在你等眼中他是在割肉，在老夫的眼中他卻是在為士族消弭災禍。」
他緊張了。
他出了大門，裏面的慘叫聲、咒罵聲不絕於耳。
當他衝殺出去時，身後的敵軍崩潰了。
「男丁幾乎全數被斬殺。」
賈平安眸色微冷，「誰？」
「是阿耶！」
他的眸中全是桀驁。
「哈哈哈哈！」
賈平安看著他，「這等天氣之下，誰沒事會出城？李朔應楊家之邀出城賞雪，臨出門前公主府中才得知此事。可才將出城就遭遇了截殺，你想告訴我那些賊人是未卜先知？還是說他們一直等在城外，就等著去年冬日從未出過城的李朔出城？」
父親的話回蕩在耳畔。
王舜突然捧腹大笑。
先帝時期這等聯姻可謂是美事，可當今大唐皇帝卻不喜士族，和hｅｔubook.ｃｏm•cｏｍ士族聯姻就會成為負面資產。
賈平安的眸子里全是殺機。
人人冷靜。
「陛下，高陽公主的長子李朔在城外遇襲。」
李治問道：「孩子可無恙？」
「若是陛下出城，這些人想殺的便是陛下。陛下就在宮中，那些人只能把怒火衝著賈平安發。可沒想到卻遇到了鐵板。」
……
高陽納悶，「怎地和死人似的？」
賈平安頷首出門。
只是一次衝殺，這家人全數亂了。
「無愧於心就好。」
「兄長。」
詫異間，五十騎沖了出來。
這一次殺戮震動長安，一時間針對賈平安的咒罵竟然都消停了。
李朔聰明的話就該低頭。
一人落馬！
他看了一眼那些老卒……
武后微微蹙眉，「你最近看來是懈怠了。」
他們抓獲了五個俘虜，這是大收穫。
大郎呢？
但他總是親近不起來。
李治眯著眼，「他去了何處？」
黑齒常之微微頷首，「有此見識只是尋常。」
想到賈平安的手段，眾人覺得黑齒常之不會，也不敢。
箭矢不斷！
順帶！
這個詞讓李朔的眼中多了些期待。
「其實捐了之後，心中就格外的安寧，那些不安都沒了。」
李朔點頭，「下官領命！」
吶喊聲中，這家人傾巢出動。
長安人看到了一場血腥的抄家。
「博陵崔氏和清河崔氏空前親密，可和別的士族關係卻在疏遠。」
李朔疾步走來，「阿娘。」
噗！
「公主！」
箭矢飛了過去，無能墜地。
用不著一個時辰，作為家主，楊興頃刻間就知曉了是誰乾的蠢事。
賈平安看著她，「阿姐……」
每年到了冬季，高陽都會令人捐錢糧給養濟院。
宮中，得了消息后，李治竟然笑了起來。
盧順珪笑了笑，「這個世間總是有報應的，老夫讀史看到了報應，他們讀史看到了帝王將相的興衰，想的是如何重複前人之路，成為帝王將相……」
賈平安說道：「只因我發現面對規矩之人，我該去講規矩。面對不講規矩之人，我就該拋卻了規矩。」
兩個在這個時代堪稱是無敵手的男女在暗戰，誰摻和誰倒霉。李賢摻和了，然後悲劇了。
李敬業出來了。
竟然有人反對自己的階層。
「只是截殺他和李朔罷了，為何說謀逆？」
李朔勒馬，任由鮮血在臉上肆意流淌。少年的眸中全是快意，「如何？」
盧順珪沒有發怒，反而是獃獃的看著虛空，彷彿是在回憶著什麼。
一群大鳥在高空緩緩飛過，鳥鳴聲悠悠，在碧藍的天空下飄蕩。
「饒命！」
當初賈平安剛進長安時頗為落魄，後續數年也只是平常。
前方依舊沒有勒馬的李朔正在深呼吸。
「老夫從出生就在享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錦衣玉食，這樣的日子老夫過的理所當然。老夫束髮受教后……老夫在聖賢書中看到了什麼？看到了吃人。」
一陣風吹過，高陽不見了。
瞬間高陽的氣勢就起來了，「誰乾的？」
所以阿姐的勝出是必然的……後來李弘去了，李賢上位，宮中再度起了波瀾。
將領先是一驚，接著一喜，「五十騎？這是來送死的嗎？」
盧順珪看著他，良久說道：「士族最大的錯誤便是當初未曾招你為婿。」
賈平安心中一松，「為何不想去？」
但西域的秋風卻吹的人臉上刺痛。
賈平安站在外面說道。
二人不答。
賈平安馬上說道：「阿姐，他們的塢堡完了。」
前方的敵軍斥候見到一千大唐騎兵，第一反應是跑路。
武后的眼中多了輕蔑之色，「失去了隱戶，他們就失去了根基，塢堡……沒有人手的塢堡就是一個巨大的墳墓，足以埋葬士族。」
那個將領乾笑道：「至少膽子大。」
李朔顯然還在後怕中。
黑齒常之再度點頭，「好了一些，但依舊不足。」
「這便是大族https://m.hetubook.com.com？」
「從那一刻始，老夫便與他們漸行漸遠。老夫並不後悔……」
這廝不是在雍州州廨那邊嗎？
李朔收斂心神，策馬上去。
高陽看到了僅存的兩個侍衛，眼中多了感激之色。
「罪名是謀逆。」
「沒。」
救窮和救急從來都很難界定，你以為的救急實則能燃起一個家庭對生活的希望，你所謂的救窮實則變成了幾杯酒。
「那些人定然不會答應吧？」賈平安覺得聰明人就該遠離士族。
……
陳弼雙拳緊握，心想要是黑齒常之發怒了怎麼辦？大郎孤傲，弄不好就會下不來台。要不我去插個嘴？把事兒岔開。
黑齒常之淡淡的道：「少年人大言不慚……據聞長安不少人說你得了趙國公兵法的真傳，用於馬毬中戰無不勝。可老夫想告訴你，馬毬是馬毬，沙場是沙場，若是你以為馬毬那一套能用於沙場，那是誤人誤己！」
黑齒常之看著來騎，看著李朔臉上的傷口。
拉弓。
「總管……」有人剛想勸，黑齒常之冷冷的道：「速去！」
眾人看著長的頗為英俊的李朔，那雙活脫脫和賈平安一樣的眼中，此刻多了些平靜。
賈平安搖頭。
賈平安說道：「可是我不肯啊！」
敵軍中傳來了猖狂的大笑。
黑齒常之深得裴行儉看重，若是李朔回答錯誤……回去黑齒常之說幾句話，李朔就別想能再次出戰。
鋒利的矛尖讓人膽寒，一隊隊軍士上前。
「趙國公。」
「趙國公。」
院子里跪了一地。
「領頭的是個少年！」
「殺！」
「這是……」
黑齒常之盯著他，眸色微冷。
在陌生的地形中，不得追擊小股敵軍。
皇帝這是何意？
楊興鬍鬚抖動，格外倔強。
賈平安已經回來了，換了一身衣裳，渾然看不出此人剛去抄家滅族。
盧順珪看了他一眼，「老夫最不喜歡士族的便是你等這副嘴臉。一件事的對錯不是按照常理來，而是要看此事對你等的利弊。對你等有利的，就算是傷天害理、無恥之尤你等依舊會為之謳歌；若是對你等不利，哪怕是利國利民之事在你等的口中也變成了禍害……顛倒黑白如此，晚上就不怕做噩夢？」
……
黑齒常之眸色深邃，盯著前方影影綽綽的敵軍斥候，說道：「當年趙國公領軍在此地與大食大軍廝殺。僵持時，吐火羅人突然殺出，想殺我軍一個措手不及，誰知趙國公早有準備，順帶掃滅了吐火羅……」
高陽抓住他的手臂，上下打量著，「可曾受傷？」
馬槊不斷刺入、揮擊……
李朔深吸一口氣，「這些只是紙上談兵。」
楊興哆嗦了一下，「老夫……」
為何呢？
盧順珪去了賈家。
盧順珪譏誚的道：「他們喊著要殺了賈平安，可最後動手的也只是五家人。看到這五家人男丁被斬殺殆盡后，那些人偃旗息鼓了。老夫今日還聽聞有人說要去做生意……做生意比種地掙錢。」
一壺箭射完。
楊家上下面色難看。
雙方很快就撞了一起。
王舜勃然大怒，「盧順珪，看看你這張噁心人的老臉。當年盧氏想讓你娶了崔氏女，你卻說有了女人，就為了一個出身普通的女子，你竟然和家人鬧作一團，更是膽大包天，說什麼世間並無永久高高在上的人家，此刻越是風光，此後的報應就會越慘烈。若是你說在此刻，多少人會猜測你和賈平安的關係？」
五十一騎就這麼脫離了大隊，直撲前方的斥候。
百濟亡國多年後，依舊帶著人在山中不肯歸降的人，壓根就不在乎生死威脅。
大門內有人喊道：「準備……弄死他，弄死一個算一個。」
李朔不語。
長安的風吹不到安西。
陳弼看著李朔的臉，驚呼道：「大郎，你的臉！」
這便是門檻猴。
後方，黑齒常之罵道：「這樣的少年趙國公也敢送來？」
聲音蒼涼。